天氣挺冷的,外邊還下着雨,齊飛縮着脖子雙手插口袋慢悠悠地上了樓梯,這會兒,程思雨也整理完了自己的辦公室,然後關上燈鎖好門走了出來。
兩人就這麼相遇在了樓梯上,程思雨往下,齊飛朝上。
程思雨不由得緊張了起來,平時在公司遇到齊飛還好,畢竟有那麼多人在,可是一旦兩人單獨相遇,她免不了想起之前發生的那幾次場景。
齊飛擡頭咧嘴一笑:“程總,才下班哪?”
程思雨眼中透着警惕:“嗯……”
兩人在擦身而過的時候,程思雨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居然緊張得有些過了頭,大概是因爲這會兒天色都暗了,並且溫度又低還沒其餘人的緣故。
結果程思雨心一慌,下階梯的時候不留神踩了個空。
齊飛就在她旁邊,出現這種突發狀況他下意識就偏過身子想要扶住程思雨,慌亂中,程思雨也用力抓住了齊飛的手臂。
雖說齊飛身手不錯,但是情況確實太突然了點,而且由於外邊下雨的緣故,這樓梯被人走進走出的踩了不少水,齊飛被程思雨拉得中心不穩加上腳下打滑,一個趔趄,兩人全都朝樓梯下邊倒了過去。
兩人相遇的位置差不多在那層樓梯的的中間,如果都摔到底下的話,看着似乎沒多高,可人畢竟不是鐵打的,在階梯上磕幾下怎麼都會受點傷,弄不好甚至都會出人命。
千鈞一髮之際,齊飛一咬牙雙臂用力將程思雨拉進了自己的懷裡,接着儘量調整姿勢護住她,嘭的一聲悶響,兩人都倒在了地面上。
具體來說,是齊飛倒在地上,而程思雨是壓在他的身上。
齊飛以後揹着地,而且在落地之前全身迅速做好了準備,加上衣服還算厚實,所以除了摔得眼冒金星以及被程思雨壓得胸悶氣短之外,倒也沒出大問題。
“啊!!!”
程思雨趴在齊飛身上驚恐地尖叫了起來,剛剛的情況發生得太快,以至於她這時候才叫出聲。
“咳咳……程……程總……能不能先移開再叫?”
齊飛吃力地說到。
程思雨這才手忙腳亂地想要站起來,可是剛起身,她又驚叫着撲倒了下去,原因在於,她在之前那一刻扭到了腳。
這一下直接和齊飛來了個面對面,兩人的嘴巴都差點撞一起了。
這一瞬間,時間似乎都停止了流動,齊飛和程思雨近距離四目相對,三秒鐘之後,程思雨第三次發出了尖叫。
“臭流氓!”程思雨滿臉怒容地站起了身,情急之下竟然忍住了腳上的疼痛,歪着身子背靠着牆壁。
齊飛看到一個高跟鞋的鞋底出現在自己眼前。
不過,始終還是沒有踹到他臉上。
隨後程思雨縮回腳,一臉痛苦地蹲了下去,顧不得掉在了地上的高檔皮包,雙手死死捂着自己右腳的腳腕。
齊飛忍着一身疼痛站了起來,看到程思雨那樣子他也是心疼不已。
“程總,你扭到腳了……我給你看看吧?”齊飛緩緩湊了過去蹲在了她面前。
程思雨
疼得話都說不出來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齊飛一咬牙,伸手握住了她的腳腕,直接給拉到了自己懷裡。
“你……幹什麼!”程思雨一臉驚恐。
齊飛什麼都沒說,直接將她右腳上穿着的靴子給脫了下來,手指捏向了她那已經腫起來了的腳腕。
看到他這個動作,程思雨也明白了,齊飛這是要給自己按壓扭到了的地方,可是,他能行麼?
“程總,你可別亂動,我給你弄幾下,還好沒脫臼,我能應付得來。”
“你……會處理扭傷?”
“算是吧,以前學過一點點。”
齊飛一邊說着一邊忙乎了起來,他手指的力道很恰當,沒讓程思雨覺得疼痛,反而越發感覺舒服了不少。
程思雨此刻的心情很複雜,她記得這是自己第三次在齊飛面前摔倒了,說真的,她活這麼大很少出這種糗事,可是偏偏讓面前這個男人遇到了三次。
看着認真給自己按壓腳腕的齊飛,程思雨也漸漸回想起了剛剛摔倒的一幕,要不是這個男人拼死護住自己的話,恐怕就不止扭到腳這麼簡單了,這讓她心裡不由得冒出了一絲感動。
認真揉捏了十來分鐘之後,齊飛呼出一口氣:“差不多好了,你起來試試。”
程思雨急忙縮回自己的腳,穿上鞋子之後試着走了幾步,果然不再疼痛了。
齊飛也站起了身:“等你回家之後,用熱毛巾敷一下,睡一覺起來應該就可以完全恢復。”
“那個……謝謝你了。”程思雨有些尷尬地對齊飛說到。
齊飛笑了笑:“沒事,只希望程總別誤會我就行。”
程思雨她微微低着頭小聲問到:“你自己沒事吧?好像……你摔得挺重的,還被我給壓了一下。”
“我皮糙肉厚的,摔幾下沒啥大不了。”
“你還是去醫院檢查一下吧,要是真出了問題,我給你報銷醫藥費。”
齊飛在程思雨面前蹦躂了幾下,還跟着扭扭腰,然後咧嘴一笑:“程總你看,好着呢!”
看到他那滑稽的樣子,程思雨忍不住抿嘴一笑。
“程總,你快點回去吧,我還得回辦公室一趟。”
“嗯,那我走了,再見。”
“再見。”
齊飛就這麼上了樓,程思雨悄悄轉過頭看了一眼他的背影,然後才離去。
這一次,齊飛也感受到了程思雨對自己的態度稍微有那麼些好轉,這讓他內心深處都有些激動,甚至都忘記了自己身體的疼痛,直到回了宿舍後,他才覺得後背胸口都一陣陣的痠疼。
不過話說回來,這次受點疼痛還真算是划得來的。
齊飛弄了兩包泡麪解決了晚餐問題之後,就打開了電腦上網,過了個多小時晴雨上線了,他心裡又不免暗暗激動起來。
此時的程思雨剛洗完澡,穿着一襲白色睡衣半躺在牀上,面前放着一部蘋果筆記本電腦,剛登上QQ她就給飄零發了個表情過去。
程思雨主動說起了下班時候發生的事情,齊飛看着對話框不免獨自發笑,他從晴雨
所說的話中看出來她對他的印象真的好轉了不少。
程思雨說,其實在那時候她心裡還真是有些感動,可是那種感覺卻是一個不熟悉而且之前她很討厭的男人給她的。
“飄零,你說……這是不是很奇怪的事情,我身邊所熟悉的人都沒讓我感動過,而那麼個傢伙,卻讓我……”
看着這行字,齊飛嘆了口氣,回覆道:“也許是你身邊的人都沒有真正關心過你吧,所以那樣一個小舉動都會讓你有感觸。”
好一會兒,晴雨纔回復:“可能吧……我也不知道。”
齊飛想了想然後發過去一句話:“如果沒有別人關心你,那麼我願意在這個虛擬世界做那個關心你的人。”
發這句話過去的時候,齊飛的心情有些忐忑,而且晴雨也許久都沒回復。
殊不知,程思雨正看着那句話發呆,眼中都浮起了一層霧氣,一種甜蜜而心酸的感覺充斥了她的心臟。
“你還在麼?”對話框出現了飄零發來的消息。
程思雨擦了擦眼睛立馬回覆:“在呢。”
接着她問到:“飄零……你覺得我們現在算什麼關係?”
齊飛想了想:“你說呢?”
“這個……我也說不清楚。”
“說不清楚是什麼意思?”
“就是說不清楚嘛……真是的。”
齊飛咧嘴一笑,手指快速敲動:“說不清楚的意思就是心裡明白,對吧?”
“唔……明白呀。”
“明白什麼?”
程思雨盯着對話框,露出了調皮的笑容,然後回覆道:“不告訴你。”
看到這四個字,齊飛不免有些鬱悶,但他覺得,自己和晴雨之間似乎又更近了些。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漸漸地夜深了,周圍都很安靜,齊飛依舊在和晴雨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
兩個人,兩臺電腦,虛擬的網絡世界裡卻有着真實的心與心的交流。
直到凌晨一點,這兩人才依依不捨地互相道別,程思雨收起電腦,鑽進了被子裡,臉上都帶着些許甜甜的笑容。
而齊飛關上電腦之後,站在窗前抽了根菸,隨後纔去睡覺,這一晚,兩人都做了一個關於對方的夢……
自從發生了扭傷腳那件事情之後,程思雨見到齊飛眼神都變得親切了不少,有時候會主動和齊飛打招呼,甚至會對他露出微笑,這讓齊飛都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
毫無疑問,這對齊飛來說是個好事,當然了,他並不會因此得寸進尺,要不然好不容易改善的關係給破壞掉了的話,再要修復起來可就困難太多了。
這些許的好轉,讓齊飛忍不住會去想——要是自己和她在網絡之中的關係能轉變到現實之中來該多好。
只不過這僅僅是個不切實際的幻想,畢竟現實是現實,網絡中即便他和晴雨聯繫得再緊密,現實當中程思雨也不會和他發生什麼,別的不說,光是李軒那家世背景都是齊飛難以企及的。
想到這一點,齊飛就有種發自內心的無力感,那是一種無法排解的悲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