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算了,還有誰嫌錢多的。”
林風就差沒把‘傻帽’兩字說出口,毫無愧色把錢拿過統統塞進自己的錢包,又隨身放兜裡揣好。
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看着他那幅得瑟的小人嘴臉,高傲的陳晨心中難免有些小失落。
長夜漫漫,無心睡眠。
此時已經到了凌晨,正端着捅泡麪往嘴裡‘吸溜吸溜’猛塞的林風更是讓人看了生厭,他這狼吞虎嚥的樣子就像生怕誰會搶他吃的這些垃圾食物一樣。
陳晨正要閉上眼不搭理他,忽然想起關於他的那些資料,記得林風被流放到炊事班混吃等死,也是因爲上月發生的事情,只是資料上寫的太過簡短,看不出個所以然來,儘管這傢伙奸詐了一點,無恥了一點,不要臉了一點……
可從他言談舉止來看,又不像個殺人如麻的瘋子,那他當時爲什麼要槍斃已經投降的毒販?
女人的好奇心是永無止境的,一旦被勾起來就很難忍耐得住,即使這人令她十分討厭,此刻卻還是稍露出一副和悅的姿態,像閒談一樣問道“對了,既然作爲搭檔,我想應該趁着空閒加深一下互相瞭解,怎樣?”
林風白了她一眼,繼續大口吸溜着麪條。
“這是命令,必須執行!”陳晨俏臉一板官威很足的問:“我問你,上個月你們小隊配合緝毒警圍剿毒販,就算那些毒販罪有應得,可爲什麼最後你要親手槍斃他們,難道你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
咕嚕嚕……還是那可惡的吸麪條聲,陳晨真是恨不得把他手裡那碗方便麪扣到他頭頂上去。
“想聽故事是吧,可以!不過……你得把我親手給你泡好的麪條吃掉,不然我沒心情說!”
“你……”
這傢伙油鹽不進,把陳晨氣的不行,卻又拿他沒任何辦法,瞄了眼放在面前始終沒有動過的方便麪桶,內心卻在掙扎,在非大是大非的問題上,最終她還是選擇向好奇心妥協。
一把拿過方便麪,掀開蓋子,那股特有的味道撲鼻而來。
陳晨像是賭氣那樣,將麪條往粉紅小嘴裡塞個不停,可沒吃幾口,似乎覺得味道沒印象中那樣的糟糕,吞嚥的動作這才逐漸放慢下來,學着林風的樣子,銜住幾根麪條,吸溜一聲吸進嘴裡,鼓着腮幫子問道:“唔……現在你……可以說了吧,到底殺了幾個俘虜,才讓首長把你這……吸溜……特別行動隊隊長派去管伙食團?”
“十三個,還有一個好像心臟長在右邊,運氣好沒有死掉,不然就該是十四個。”林風很滿意她現在的樣子,也就沒在藏着掖着,十分坦然的說。
咳!!!
聽到十三這數字,陳晨猛地咳嗽幾聲,差點沒被嗆着,當時第一個反應就覺得這傢伙在吹牛,殺了十三個,還有一個差點死掉,犯了這麼大的事,他還能坐在對面悠閒的吃麪條,騙鬼吧?!
“不信?”
陳晨坦然點頭,卻見林風撇了撇嘴不屑道:“這又不是什麼值得吹噓的事情,愛信不信。”
這人怎麼這樣,說話就沒一句靠譜的嗎?
陳晨強忍着怒火,決定暫時先壓下這個問題,是真是假回去查查就知道了,又吸溜了一口麪條,她再次問道“那你爲什麼要當場槍斃他們?就算這些毒販該死,也該由法庭審判纔是。”
“如果你沒親眼見過,就永遠不會知道這些人有多畜生……”林風的聲音低沉下來,似乎陷入了回憶。
“毒販爲了把毒品運輸到國內售賣,賺取幾倍到幾十倍的高額利潤,可以犧牲任何的東西包括人命!七八歲的小孩子,懷孕的孕婦,甚至自己的親人,爲了混過邊境檢查哨,他們會拿出事先用膠袋裹好的毒品,讓這些被稱之爲肉畜的可憐人吞進肚子裡,等矇混過關後,再把毒品從他們肚子裡取出來。”
林風神色有些陰沉的看向陳晨,緩緩問道:“你知道毒販是怎麼從這些人肚裡把東西取出來的嗎?”
陳晨吃麪的動作一頓,雖然多少猜到一些,但還是下意識的搖了搖頭。
“毒販會把人帶到個隱蔽的地方,那裡早準備好了各種手術器械還有專門的黑市醫生,你以爲毒販是要把毒品取出來後又幫這些人把肚子縫上,然後還讓他們安然躺在病牀上養傷,回頭等着分錢?呵……他們甚至連麻醉劑都懶得用,就像屠宰牲口一樣,手腳綁住,嘩啦一刀將人的肚子切開,掏出裡面的毒品,趁着肉畜還沒斷氣,黑市醫生這時纔派上用場,用手術刀把這些鮮活的人體器官分離出來,賣給需要的人,這樣又能多賺一筆……”
林風說着故事,思緒卻越飄越遠……
在某處華緬邊界的深山老林子裡,突兀響起的槍聲驚飛了棲息的鳥羣。
孤狼特別突擊小隊六人以戰術隊形正快速向一處簡陋的村莊突進,這裡便是毒販的老巢了,前進過程中,他們手中的九五式自動步槍不斷閃耀着膛焰,敢於反抗的敵人剛一露頭便被射殺。
一路有驚無險突進到毒販頭目的住所,隊長林風一腳踹開房門,隊員同時將兩枚震撼彈拋擲進去,在嗵的悶響聲之後,林風率先突進屋內。
頭目身邊時刻有大批武裝人員保護,激烈的交火過程中,幾十人的私人武裝頃刻便被擊殺大半,餘下的人在收了傷的毒販頭目帶領下紛紛扔下武器投降。
原來頭目深知以自己犯下的罪行,落在華夏政府手裡,死上十次都綽綽有餘了,心中早就做好了打算。
孤狼小隊只有六人,而毒販一方還有十好幾個,正當其餘四人打開隔壁門,把毒販誘拐來用做運毒的老弱婦孺放出來時,一名藏在人羣中的毒販突然拉燃了手榴彈,抱着同歸於盡的想法衝向特戰隊員。
入眼到處都是驚慌亂竄的老弱婦孺,孤狼小隊也因此錯失了一槍斃敵的最佳機會,毒販抱着手榴彈衝到近前就要跟衆人來個同歸於盡,年僅二十一,新加入特戰隊員不到一年的隊員小海離得最近,當即沒做任何考慮,一個虎撲將毒販撲倒身下,轟隆一聲巨響後,小海倒在了血泊當中,用自己的身體,擋住了四射的彈片。
“別說了,這些毒販真是喪盡天良,該死!”陳晨並不知曉林風說這故事背後的另一段血淚史,只爲這些毒販的殘忍手段感到離奇憤怒,心想如果某天自己也遇到這種情況,是不是也會和林風一樣,親手開槍處決他們。
思來想去,她最後得出一個結論,自己多半怕是沒勇氣那樣做的!
“說完了,我去抽支菸,飯後一支菸快活似神仙吶。”林風從襪子裡掏出一盒煙來,嘴裡又恢復了吊兒郎當的腔調,只是當轉過身去面對頭頂照落的燈光時,才能發現他的眼角有那麼一抹溼潤過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