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篤篤……
林風來到三樓一間寫明經理室的門前敲了敲，等了幾秒後，屋內才傳出一個男子的聲音。
“進來。”
林風推開門走了進去，正對面辦公桌後坐着箇中年男子，穿西裝打領帶，挺着個大肚腩，肥大的手掌中正盤玩着兩顆包漿紅潤油亮的黑桃，裸露在袖口外的金錶異常招眼。
這一身暴發戶氣質的男子多半就是夜總會的經理了，林風上前幾步正要說話，經理狐疑的看着他，或許林風穿着打扮太過隨意，不像是有錢人的樣子，於是他不怎麼客氣的問道：“你誰啊？”
林風並未被他氣勢壓倒，淡然自若的笑着問道：“經理，我是來面試的。”
“面試？”經理頓時露出不耐的神情說：“我們現在不招人，你到其它地方去看看。”
不招人！？
林風不由傻眼了，又有些不死心的追問道：“可是你們門口不還貼着招聘的小廣告嗎？”
“人已經夠了，你走吧。”經理都懶得跟他解釋，再次不耐的擺了擺手。
見對方有攆人的意思，林風一時間也無法可想，別人不要人了，總不能拿刀逼着他收下自己吧。
正當林風磨磨蹭蹭的往外走去，辦公室門卻被人一下從外面推開了，這人看也沒看林風一眼，快步走到辦公桌前說道：“白經理，李老頭剛打電話來說他想請幾天假。”
“李老頭？”經理皺着眉頭重複了一句，似乎還在收腸刮肚的想這個人是誰。
男子忙不迭補充道：“就是昨晚在停車場跟顧客起糾紛，拉扯中還摔了一跤的李有才，他剛打來電話說躺在醫院裡，手臂骨裂了，醫生叫他休息半個月。”
“屁，我看這老頭就是想訛錢，摔一跤就請假，想白拿工資門都沒有！”經理用指頭戳着桌面，十分氣憤的嚷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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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面的男子一臉認同的點着頭，等罵完這才追問一句：“那他這假批還是不批？”
“批個求，當老子好糊弄，你讓財務的人把這個月工資結給他，叫他好好養傷，以後不用來上班了。”
“好，我現在就去辦。”
男子答應一聲，轉身往外走去，白經理還在那裡罵罵咧咧的抱怨道：“真是有病，我早說過這幫老頭歲數大了，還留着給他們養老啊，白癡……這裡遲早要毀在她手上！”
罵了幾句纔夠解氣，白經理繼續盤起了手裡的黑桃，忽然擡頭望向門口，林風像座雕像一樣立在那裡，腦子卻在飛快的轉動着。
聽這傢伙的意思，似乎對剛接手這裡的秦嫣極爲不滿，這或許是個機會。
“你怎麼還在？”白經理一臉不爽的問道。
林風上前兩步，腆着臉自薦道：“白經理，你們不是剛開除了一個麼，你看我行不行？”
“你？”白經理上下打量了他幾眼才說道：“外保做嗎？每月工資一千八……”
“行，沒問題！”林風就等着這一句了，錢少是少點，反正他來這裡的目的也不是這個，忙搶着答應下來。
沉默了兩三秒，見林風還佇在面前傻笑，白經理皺眉說道：“你還愣在這裡做什麼？要幹就去找老戴領服裝，他是你們這些人的隊長，以後聽他指揮就行了。”
這就沒了？
除了每月一千八工資以外，什麼待遇都沒，更別提什麼五險一金，這外保還真是廉價。
林風總算明白，爲什麼門口那些站崗保安大都四五十歲，年輕人誰會幹他這個。
回到樓下，問了好幾個人才找到外保隊長老戴，他就在與廁所一牆之隔的保安休息室裡端着茶盅喝茶。
林風道明瞭來意，老戴這人似乎挺好相處，也沒有一點領導的架子，沒二話就帶着他來到庫房前。
老戴四十多歲的樣子，動作卻像個七老八十的老頭，鼓搗半天才從一堆鑰匙中找到了開門鑰匙。
推開門，一股潮溼黴臭的空氣撲面而來，老戴摸索着按下牆上的開關，眼前變得明亮起來，只見這間五六十平米的房間裡放滿了各種雜物，牆角邊橫七豎八擺着鋼管鎬把之類打架用的物件，開夜總會避免不了有人上門挑事，這些東西放在這裡也算是有備無患。
老戴側着身體擠進不到一人寬的間隙，獨自一人在裡頭翻找了起來。
“你穿多大號？”
林風忙報出自己的身高體重，沒兩分鐘，一件藏青色外套被拋了出來，老戴在裡面說道：“這好像是最大號的了，你先試試合不合身，咦……我記得應該還有一條褲子來着？”
趁着老戴還在繼續翻箱倒櫃的功夫，林風將揉成一團的保安制服展開瞅了幾眼，藏青色滌綸面料的老款保安服，右下方衣角還被菸頭燙了個破洞。
更讓他糟心的是這衣服還回來時顯然就沒有洗過，袖口油的發亮，一股難聞的氣味直往鼻孔裡鑽，還好林風不是個挑剔的人，只能這麼湊合着穿一晚上回家再洗。
剛把衣服套在背心外面，戴老頭已經拿着條同樣款式面料的長褲走了出來，看到穿着保安制服的林風，戴老頭讚許的一笑，隨手便把褲子也遞了過去：“給，把這條褲子也換上，年輕人穿着就是有精神。”
這老頭一點沒回避的意思，林風也不講究，就穿了條大褲衩將滿是皺褶的長褲換上。
畢竟是當了兵的人，甭管衣服好壞，換上這一身行頭後，林風整個人的氣勢一變，毫不誇張的說，光靠他一個人就把外保的整體形象拉高了幾分，老戴看的暗自點頭。
“怎麼樣，還合身吧？”
林風把衣釦繫好，試着活動活動手腳，一邊說道：“稍微小了那麼一點，不過還能湊合。”
“這已經是我們這裡最大號的了，只有等公司下次統一訂做服裝的時候再給你重新弄一套。”老戴說着埋頭瞄了眼時間：“喲，時間不早了，你今天就開始上班沒問題吧？”
得到肯定的答覆，他便又說道：“那這樣，你就替老李的位置，跟趙小白一組，這小子比你歲數還小，整天只知道打遊戲機，要不是他媽跟我以前就認識，這種的人我纔不要，反正你費點心多帶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