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格意義上來講,今天才是林風第一天上班,結果他遲到了。
走進小車班,同事們還沒出車全都在裡面坐着,唯獨少了俞志強,幾個司機正在交頭接耳小聲議論着什麼,一個個說的眉飛色舞,誰也沒有多看剛進來的林風一眼,氣氛微妙。
林風只當他們已經聽說了昨晚的事情,現在正議論的熱火朝天,反正他來之前就打定了主意,如果想找個莫須有的理由開除他沒那麼容易。
昨晚走的匆忙,工作證還扔在俞志強的辦公桌抽屜裡,林風雙手插兜走了過來,衆人也沒把他這個新人當回事,繼續熱火朝天的說着。
“哎……俞志強這回鐵定要被開除,我看老馬最有希望升上咱們小車班班長,這福利待遇可是翻了一翻,老馬回頭你可得請大家喝酒啊!”
俞志強要被開除?
原本漠不關心的林風聽到這個不禁一愣,暗忖難道是因爲昨夜的事?
可昨晚全是自己一手乾的,關俞志強什麼事,他完全可以把責任推的一乾二淨,怎麼還要被開除?
林風儘管有些不恥他的爲人,可憑良心講,俞志強對他這戰友算是非常關照,如今聽到他被牽連,心裡還是挺有些過不去。
“請大家吃飯喝酒隨時都行,但這事八字還沒一撇,你們幾個瞎講什麼。”這些人裡歲數最大的老馬臉上都快笑開了花,卻還裝作謙虛的擺了擺手。
“老馬,我沒事難道逗你開心?我表妹就在人事部上班,消息絕對不會錯。”坐在旁邊那人瞥了眼窗外,這才故作神秘的壓低聲音說道:“俞志強這回鐵定完了,不怕告訴你們,辭退他是副總裁親自跟人事孫經理打的招呼,你們說,副總裁下的決定,誰還敢幫俞志強說話?”
“這個馬屁精這次終於拍到馬腿上了吧,活該他倒黴!”
說這話的司機昨天還在俞志強面前笑的跟個孫子似得,一口一個強哥叫的比誰都親熱,如今也跟着大家落井下石,彷彿俞志強已經成了衆人前進路上的絆腳石,這幫人個個都恨不得他馬上完蛋纔好。
“哼,你們以爲副總裁親自發話,光是開除他就算完了嗎?”那個表妹在人事部上班的司機又開口說了。
“這都開除了還不算完事,俞志強到底怎麼得罪副總裁了?李哥你就別再藏着掖着,知道什麼就趕緊告訴我們吧?”
“這只是我聽別人說的,你們用耳朵聽着就行,千萬別傳出去咯。”
見吊住了大家的胃口,保持着莫測高深笑容的李哥端起茶盅呷了口茶,潤了潤嗓子這才繼續說道:“我聽說啊,副總的兒子傑少昨夜被警察給逮了,現在還扣在拘留所裡贖不出來,這事跟俞志強脫不開關係,你們覺得以副總裁那脾氣能輕易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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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況且今天我比你們來的早些,親眼看到孫經理領着一羣社會大哥去了後面,過了不到十分鐘,俞志強剛走進公司大門就被叫了過去,我估摸着多半是副總裁因爲傑少這事恨上了俞志強,叫人來收拾他了。”
“他們現在在什麼地方?”林風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張口便問道。
姓李的司機根本不打算搭理他這個新人,只是瞥了一眼就低下頭去喝杯裡的茶水。
見他不答話,林風一把搶過他手裡的茶杯,另一手捏着衣領把人從凳子上提起,冷聲喝道:“說!”
“哎你幹嘛!我說什麼關你什麼事,你還敢打人不成!”
老李反應過來,一張臉憋的通紅,還試圖掰開捏着他衣領的手,可他那點力氣哪裡夠瞧,而身邊那些剛纔還聊得熱火朝天的司機們,似乎也沒料到新來的小子竟然如此狂躁,唯恐上去多管閒事會捱上一拳,頓時一個個跟啞巴似得都忘了說話。
“最後問你一次,俞志強被帶到哪裡去了,你要敢不說,信不信我把這杯子塞進你嘴巴里。”對付這種小人,往往暴力會更加有效,林風當即舉起了茶杯,作勢要往他嘴裡塞。
這茶杯比拳頭還大,真要被塞進嘴裡那還了得!
大家都沒出聲,老李也吃不準這渾人會不會真把杯子給塞進他嘴裡,頓時就慫了,顫聲解釋道:“其……其實我也只是聽說,他們去了集團後面的倉庫……”
話沒講完,林風一把將他推開,轉身就朝外面走去。
公司大樓幾百米遠的後方修建了一連排的庫房,因爲剛剛建成不久,大部分還未正式投入使用,緊閉的鐵門上拴着大鐵鏈,看着不像裡面有人的樣子。
林風走路帶風沿着倉庫挨個找過去,一直走到最後一間纔有了發現,門上的鐵鏈已經被拿掉了,敞開不到一尺的縫隙,裡面隱隱有擊打聲傳來,只是因爲光線太暗,從外面看不清楚。
應該就是這裡!
林風踮着腳走了進去,進門的角落堆滿了缺胳膊少腿的桌椅板凳,多半是些被淘汰下來的辦公用具。
繞過這座小山一樣亂七八糟堆放的雜物,倉庫內部十分空曠,混濁的空氣中不時響起‘哐哐’的聲響。
只見十來名膀大腰圓的男子圍成個半圈,不少人正罵罵咧咧揮舞着手上的棍棒,劈頭蓋臉地不斷往中間那人身上打去。
中間那人不是俞志強還能有誰,此刻的他顯得萬分狼狽,渾身沾滿了灰塵,外套上全是星星點點的血花,在十幾個人的圍毆下,他根本就無力反擊,棍棒還在像雨點一樣落下,他只能一邊抵擋一邊不斷後退,嘴裡發出一聲聲痛呼,宛如一頭瀕死的野獸。
場中還有一位林風的熟人,正是之前被他當場抓姦一腳踹下樓梯間的胖子孫經理,他正抱着膀子站在一旁冷眼看着同事被這羣社會人士毆打,嘴裡還不時發出一兩聲冷笑。
哐!
俞志強剛低頭避開一根輪上來的棍棒,一時疏忽臉上卻捱了一拳,頓時踉蹌幾步,腳下一軟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