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救室的大門始終沒有開啓的痕跡,林風心頭無比的焦慮,卻又什麼都幫不了她,張慕提着急救箱來到他身邊坐定,輕聲安慰道:“不要太擔心了,我問過醫生秦嫣的情況不算嚴重,就是……”
“孩子保不住了是嗎?”
林風接着替她說完,沉默片刻,又理解的點點頭:“只要秦嫣沒事就好。”
“也不一定,醫生只說她出現流產徵兆,也許孩子能堅持下去,希望他們母子能夠平安。”
張慕不斷安慰着他,一邊從急救箱裡拿出手術剪,沿着左手袖口將緊貼在他皮膚上的血衣剪開,凝固的血水幾乎將上衣和皮膚粘在一起,費了不少力氣和時間,才把變得硬梆梆的襯衫從他身上‘剝’了下來。
等看見林風上半身那些縱橫交錯的傷口時,張慕不禁吸了口涼氣,許多傷口皮肉反捲着隱隱能看見肉裡白色的骨頭,受了如此嚴重的傷勢,光是看着就讓人渾身難受,他居然連吭都沒有吭上一聲。
“你這傷勢太嚴重了,需要進行縫合才行,要不你等等我去叫醫生過來。”
不看不知道,原本張慕以爲自己完全能夠處理的傷勢,結果一看卻沒了把握。
說着她站起身準備去找醫生幫忙,剛要走開,林風一把握住了她的手,只見他搖着頭說:“不用麻煩別人了,你幫我隨便處理一下就好,我就待在這裡哪也不想去。”
見他一臉的堅持,張慕只好爲難的答應下來,爲了清理他這滿身的傷口,身旁的垃圾桶裡已經堆了滿滿一桶紅色的棉球,好不容易纔清理乾淨,當她將消毒劑塗抹在這些裂開的傷口上時,嘴角都在跟着一個勁的哆嗦。
她一直偷偷在暗中觀察着林風的表情,可他卻像感覺不到痛似得,除了呼吸變得粗重了一些,臉上並沒露出任何痛苦的神色。
不知過了多久,大部分的傷口已經處理好了,累出滿頭香汗的張慕拿起縫合用的針線,接下來纔到了最考驗她心態的時候。
她努力想象自己正在縫合一件衣裳,一針一針幫裂開豁口的皮肉重新收攏,走廊裡忽然響起一串急促的腳步聲,隔得老遠就聽一個大嗓門喊道:“老大,你咋了?!”
一緊張針頭刺歪了,還沒等林風有所表示,她連忙表示歉意,強行令自己恢復鎮定繼續縫合起來,一雙好奇的眼神卻總是忍不住望向走廊對面大步走來的幾人。
衆人一瞧見老大這張陰沉的臉就知道問題有些大條,情況可能比他中午在電話裡講的還要糟糕,大咧咧的魏陽來到林風身邊坐下,伸手掏出從華夏帶來的南海,抽出一支叼在嘴裡點燃,然後放進林風嘴裡。
“人已經齊了,老大你就說要咱們怎麼幹吧?”
“先不急,還有東西沒到。”
林風擡頭望着急救室,眼中閃過一抹寒光。
魏陽還在一門心思的追問,其他人豎起耳朵聽着,張慕成了最好的講解員,深情並茂訴說起她瞭解的事情經過,當大家聽聞秦嫣有了林風的孩子,還沒來得及爲自家老大感到高興,就得知秦嫣如今就躺在急救室裡,從林風陰沉眼神不難看出,這對母子的情況很是不妙。
脾氣比魏陽還暴躁的殺人王,仰頭將酒壺裡的伏特加一口氣喝光,毛茸茸的大手一擦嘴角,甕聲甕氣的說道:“走,我們現在就去宰了秋田會的人!”
他的提議頓時得到了衆人的一致響應,看上去文文靜靜的千葉美佳,眼裡也閃耀着毫不掩飾的殺機。
他們到底是怎麼樣的一羣人?
難道這就是所謂的物以類聚?!
張慕看着這殺氣騰騰的一幫人,頓時就有些懵了,他們那濃郁的殺氣連她這普通人都能明顯感受到,感覺身邊就像站着一羣殺人不眨眼的悍匪。
“噓,別說話。”
林風忽然露出傾聽的神色,隨着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一陣若有若無的笛子聲傳入了他們的耳廓中。
笛聲聽上去帶着幾分虛無縹緲,吹笛的人一定是個樂器方面的行家,只是大家弄不明白,林風的臉色爲何會突然一下變得凝重起來。
哐……哐……
“這是怎麼回事,過來幫我一把……”
“快壓住她,準備麻醉劑!”
急救室裡陡然響起陣驚呼聲,還不斷有東西掉落在地上發出乒呤乓啷的聲響,林風和張慕同時意識到,秦嫣又開始‘發病’了,而且還是在搶救她和孩子的緊要關頭,兩人幾乎不分先後起身,林風卻眨眼就衝到了前面,轉瞬兩人便消失在急救室門外,隨着他們的進入,裡面的聲響頓時減弱了幾分。
醫院樓頂,一名白裙飄飄身材嬌小的女子站在女牆上,夜風一吹,輕柔的裙襬跟着翩翩起舞,隨時可能有掉下去的危險。
這陣悠揚的笛聲正是由她手上這支金屬光澤的笛子裡發出,她似乎正沉浸在音樂中,渾然沒有意識到危險的臨近。
一個同樣嬌小的身影從天台門走了進來,正是一路循着笛聲找來的千葉美佳。
她剛從入口現身,周圍頓時出現數道黑影,同時頭頂一陣颶風襲來,在千葉美佳臉上看不到太多的意外之色,就在對方手裡的武士刀即將落在頭頂的瞬間,她握在手裡的千人斬這纔出鞘。
鏘!
半空中的人影胸前飆出一道血箭,手裡的武士刀連同握刀的手腕一起離開了主人的身體,血雨還未灑落,只見她腳下一點,迎面向包圍過來那幾名忍者竄去。
千葉美佳嬌小的身影猶如鬼魅般飄忽,千人斬在夜空劃出一道道寒芒,當她與眼前這幾人錯身而過,腳下絲毫沒有停步的意圖,繼續向那個白衣女子所在的地方快速靠近。
等她跑出十幾米遠,那幾名保持揮刀姿勢的忍者才紛紛軟倒下去,只見每人的胸前噴出一股殷紅的血箭,人當即就嚥氣了。
千葉美佳的目標是站在矮牆上那個白衣女子,凡是敢傷害主人的傢伙,全部殺無赦!
就在刀尖即將刺入目標的瞬間,白衣女子這纔有所感應,停止吹奏轉過了身,當眼神冰冷的美佳看清這張臉,頓時如遭雷擊,鋒利的刀尖停留在對方雪白的脖頸上。
“姐姐……”倒是這白衣女子,搶先發出一聲詫異的驚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