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龍山脈,平均海拔三千五百米以上,常年雲霧繚繞宛如人間仙境。
清晨,初升的太陽還未及驅散山間的寒意,一陣嘹亮的軍號卻率先打破了這片靜謐的山林。
在一座坡度較緩的山岡上,鮮豔的紅旗正迎風飄展,身着迷彩作訓服的軍人們在這個常人連呼吸都感覺異常困難的地方開始了一天的集訓。
這裡便是華夏最神秘的孤狼特別突擊隊駐地了。
今日與往常不同,戰士們提前結束了訓練,穿着被熱汗溼透的迷彩作訓服在操場上快速列隊,動作整齊劃一,猶如曾經練習過無處次的那樣,片刻之後場中便恢復了一片肅靜。
“全體稍息!”
話音落下不久,一男一女便在參謀長的親自陪同下來到場邊。
正含笑與參謀長交談的中年男子約莫有五十歲上下,一身筆挺西服,髮型也梳理的一絲不苟,只是被山裡大風撩的有些走樣,但依舊無損他威嚴的神態。
而落後他們半步卻是個身段高挑纖秀的年輕女孩,長髮用皮筋紮成馬尾披在腦後,白襯衫加黑色西褲,沒有任何多餘的點綴,渾身透射着精明幹練的氣質。
俗話說當兵三年母豬賽貂蟬,何況是在這荒山野林子裡頭,三五個月見不到女人一面都屬正常,今日難得看見如此一清新脫俗的年輕女孩子,而且還長的比嫦娥還要嫦娥。
年輕荷爾蒙過剩的士兵們下意識就挺高了胸膛,就如一羣爭芳鬥豔的公孔雀一樣,試圖以自身陽剛姿態吸引到異性的目光。
“王部長,我們首長走之前特別交代過,這次難得國安主動要求與軍方聯手合作,我們那必須要無條件全力配合。”參謀長拍着胸口大包大攬的說道:“他們都是我獨狼突擊隊最優秀的士兵了,這裡面你要看中誰儘管挑!”
參謀長說這話的時候臉上充滿了自信,如果王部長在這裡都挑不到讓他滿意的人員,恐怕整個華南軍區就更沒有合適的人選了。
爲了讓王部長兩人對這些戰士加深一步認識,參謀長下令大家展現出各自的絕活來,在這裡什麼徒手劈磚頭只是小菜一碟。
有士兵褪掉上衣,當面表演起了硬氣功,隨着他紮下馬步,渾身肌肉就像充氣海綿那樣一塊塊高鼓起來,四名戰士手拿兩指粗細的鋼管,分別站在他的前後四周,二話不說輪圓了手臂往他身上砸去。
哐哐哐的聲響不絕於耳,這士兵連眉頭都不曾皺那麼一下。
場中最吸引眼球卻還要數那個身高接近兩米的黑大個了,一身古銅色的肌肉在陽光照射下散發着光澤,在他跟前,八個士兵分成兩隊,每四人爲一組,排頭那人抱着個半人多高的沙包,其他人則用雙手死死頂在這人的背後。
等對方做好準備,黑大個兩眼半眯,腳下開始開始發力,只見他幾個跨步出現在跟前,凌空跳起左右腳同時踢出。
‘嘭’的悶響聲中,沙包各被他一腳踢出個大窟窿,沙粒漫天飛舞,而那八個士兵就像被一輛高速行駛的列車撞到,衆人腳下吃不住勁不斷往後倒退,最後更是滾作一團。
“怎麼樣,這是我們隊裡的戰神金剛,如果換了其它部門來挑人,我才捨不得放人哩。”見兩人看直了眼,參謀長在旁邊頗爲自得的介紹道。
王部長與身旁的女子相視一眼,最後居然同時搖了搖頭。
“怎麼!你們連他都不滿意?!”參謀長笑容僵硬的說道。
“陳晨,還是由你說吧。”
王部長當即把這得罪人的事交給了身旁的女子。
“我們當然相信這裡每一個都是最優秀的士兵了。”陳晨不忘先給對方戴頂高帽子,可緊接着她就話鋒一轉,繼續說道:“可是我們需要的特勤人員,不光只有實力就行,更需要隨機應變的過人能力,剛纔那位……恕我直言,他並不合適。”
兩人又花了大半天的時間篩選,結果卻不禁令人失望。
不可否認,這些戰士的確是精銳中的精銳,可正因爲長時間接受這種嚴苛軍事化的模式管理,哪怕叫他們刻意去掩飾,但往往在舉手投足間還是會露出破綻,明眼人只需一眼就能看穿他們的身份。
簡單來說,這些人都不是他們需要的人員。
同樣,參謀長也對兩人要求的苛刻深感無奈,讓這些士兵上戰場那都是個頂個的出閘猛虎,裝什麼臥底打探情報這些就有點強人所難了。
既然沒找到滿意的人員,王部長兩人婉言謝絕了參謀長熱情的挽留,決定離開這裡到軍區轉轉,或許有什麼意外的發現也說不定。
正當他們走到車前準備離開時,忽然聽到遠處傳來一陣喧鬧聲。
“咦……外面好像是有人在吵架?”
王部長耳朵很尖,從這亂哄哄的爭吵中聽出了一絲苗頭,當即反客爲主往出口方向而去。
還隔着幾十米遠的地方,三人便停下了腳步,只見大門外來了七八個扛着鋤頭鎬子的青壯男子,皆是一副標準的莊稼人打扮,臉上卻大多掛着本不該出現的兇蠻之色。
‘軍事重地,閒雜人免進’的牌子被這羣人直接無視了,即便被站崗的士兵擋在門口,他們卻絲毫沒有要離開的意思,氣勢洶洶叫嚷着要見這裡的領導。
“他們這是怎麼回事?”看着嘈雜的現場,王部長反而來了興趣。
參謀長露出頭疼的表情,只差用手捂着額頭,他記得這幫瓜農就在半個月前還到這裡鬧過一場,那次是因爲倆個新兵蛋子跑完十五公里越野,路過山下的瓜田時沒忍住就掰了個西瓜解渴,結果被瓜農給捉了個人贓並獲。
這倆名士兵自知理虧,捱了一頓揍也沒還手,瓜農卻不想就這樣善罷甘休,一羣人就帶着人證物證跑來駐地鬧上了,爲了安撫這幫瓜農的情緒,當時也是由參謀長親自出面處理,不但罰了犯錯的士兵半個月禁閉,還拿出兩百塊作爲賠償。
可瓜農卻不肯答應,口口聲聲叫嚷着,這是德國進口瓜苗大棚養殖試驗田,市面上根本就買不到,要想息事寧人,一口價一千,少一毛他們就要鬧到軍區首長那兒去。
一個瓜一千塊,跟明火執杖打劫有什麼區別,這瓜難道還能鑲金了不成?
可爲了所謂的軍民和諧共建,參謀長忍了,按對方要求做了賠償。
本以爲事情已經圓滿解決,誰想這些人嚐到甜頭,今天又鬧上來了,還當着國安同志的面,這不是故意給突擊隊臉上添堵嗎?
“小李……過去問問他們。”參謀長繃着張老臉喝道。
“是。”身旁勤務兵答應一聲,小跑着過去,只見他上前詢問一番後,又扭頭跑了回來,只聽他道:“門口那幾個老鄉說,他們瓜地裡的西瓜又被偷了,還一口咬定這次也是咱們士兵乾的。”
說着話的時候,勤務兵臉上帶着一抹怒色,顯然對方那股胡攪蠻纏的作風讓他也深感憤怒。
“這不是胡鬧嗎?丟了西瓜就來這裡鬧,難道當我們這裡是土匪窩不成?!讓他們把證據拿出來,不然滾蛋!”參謀長一跺腳,打算親自前去處理。
可是他還沒走幾步就見一輛人力三輪車也徐徐從山坡下騎了過來,騎着三輪的士兵挽着褲腿,只穿了件背心,外套就隨意的搭在肩頭上,軍帽也歪歪斜斜扣在頭頂,嘴裡還哼着亂七八糟的小調,一身痞氣油然而生。
這造型怎麼看怎麼都像個老兵油子。
就連號稱西南軍區最精銳的特種突擊隊裡也有這樣的奇葩?!
參謀長只覺臉上有些發燒,正要上前卻被王部長給攔住了。
“老張別急,咱們先看看。”王部長已經眼尖的注意到了,三輪車後面的拖斗裡除了一堆蔬菜果肉外,居然還有兩個圓滾滾的西瓜。
鈴鈴鈴……鈴鈴鈴……
三輪車發出一陣清脆的響鈴聲,眼看前面擋道的莊稼漢絲毫沒讓道的意思,蹬的滿頭大汗的林風不得不拉下車剎,一邊取下帽子給臉上扇風,一邊饒有興致看着這些揮動農具吵鬧不休的瓜農們,渾然還沒意識到麻煩已經找上了他。
正與站崗士兵爭吵的面紅耳赤的瓜農驟然聽到這清脆的鈴聲,其中一人下意識回頭望來,當注意到三輪車拖斗裡那兩個西瓜時,眼神頓時一亮。
這可真是打瞌睡的時候有人送來枕頭啊!
“唉……那是我們的瓜,抓住他!”這人指着林風的方向嚎了一嗓,霎時七八道目光齊刷刷落在了他的身上。
正打算看會兒熱鬧的林風沒想這幫瓜農最後會把矛頭對準了他,一口吐掉銜在嘴裡的草根,滿臉錯愕指着自己的鼻子:“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