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謙。”秦培突然喊他。
顧凌謙用力的握着手機，沒吭聲，等着他後半句話。
秦培的聲音遙遠的好似從天際傳來，溫柔的有些心酸。
“凌謙，對不起。因爲我，讓你承受了本不應該承受的心理壓力。學校裡的那些流言蜚語，你聽到了很難過吧，還有走在路上都被人指指點點，那個時候，你心裡是不是恨死了我？”
“……”
“其實你不說，我也能猜得到，所以，你討厭我也是應該的。不只是你，連我也討厭我自己。”
“……”
“對不起，我不該不經過你同意就親吻你，還讓人趁機拍了照片散播到學校論壇。請你相信，我比你更難受。凌謙，那些讓你覺得噁心甚至是羞恥的事，從今以後都不會再發生了。我向你保證，我再也不會糾纏你了，你可以安心的去過你想要的生活，而我會去英國，再也不會打擾你。”
那一句句話砸在顧凌謙的心臟，他突然就有些透不過氣來。
“秦培！”
那邊笑了一下，聲音很輕很輕，他說：“凌謙，我的愛讓你覺得羞恥，對不起啊！”
顧凌謙眼眶發熱，他拉起被子罩住腦袋，明明他們都睡着了，宿舍裡也沒開燈，可他就像是害怕被人看到他此時的樣子。
他是個爺們，他是個直男，可爲什麼會這麼難受？
淚水從眼角滑落，一直流進了脖子，顧凌謙覺得自己真是他媽沒出息，居然也有一天會像個小女生一樣，躲在被窩裡哭。
還是因爲一個男孩子。
電話對面，秦培一直隱忍的情緒似乎也有些剋制不住。他擡手捂住眼睛，眼眶漲的生疼，淚水一顆一顆的順着指縫流下，流進了嘴裡，很鹹、很苦。
兩個人都不敢哭出聲，都生怕對方聽到。
凌謙，我終於，要徹底的離開你了。
離開你的生活，還有你的世界。
以後，你還會不會記得，你的生命中，有一個秦培出現過？
那個對你一見鍾情，愛你勝過生命的男孩，他叫秦培。
凌謙，別忘了我，好嗎？
-
顧凌謙又失眠了。
今天上午沒課，大家都賴在牀上，最後其餘人都爬起來了，就剩顧凌謙還躺着不動。
起初大家以爲他還在睡，直到有人過去瞄了一眼，發現他睜着眼睛，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凌謙，你醒了啊，起來收拾收拾該吃中午飯啦。”
某個詞觸動了他的神經，他突然就掀開被子坐起來：“現在幾點了？”
室友瞟了一眼手錶：“馬上就十點半了。”
十點半，這麼晚。
顧凌謙擡手抓了抓頭髮，就爬下牀去洗漱。
從宿舍樓下來，他仰頭看向天空，也不知道機場是哪個方向，他就一直仰着頭，很長時間後，他的脖子早已酸了，然後他看到了一架飛機從他頭頂上空飛過。
秦培，你在這架飛機上嗎？
秦培，再見了。
秦培，希望你也能過得好，希望你的腿傷，能快點恢復。
秦培，籃球是我們的夢想，別輕易就捨棄好嗎？
秦培，一路平安！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