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澤甫一入門便迫不及待衝進洗手間小便。
一件啤酒不算多,在酒精含量上對林澤無法造成腦袋上的威脅,卻在容量上對林澤的膀胱造成不小打擊。
打的而來的林澤還未上樓,便被澎湃襲來的尿意刺激得扭腰擺臀,難以忍受。
“呼——”
一泡尿足足放了半分鐘,林澤渾身一哆嗦,滿足地打着酒嗝出門。
客廳燈光並不刺眼,也許是已近凌晨,夏書竹僅開幾盞燈光柔和的檯燈。一盞在沙發邊緣,供露絲閱讀之用。另外兩盞分立在餐桌兩側。
光線柔和,餐桌上擺着幾樣色澤鮮豔外形精緻的餐點,色香味俱全,引得人食指大動。
林澤出門後,啪嗒點上一支菸,自顧自落座餐桌,微笑道:“時間不早了,都過來坐吧。”他說罷拿起筷子,嚐了一口小炒。
夏書竹拉着露絲坐在他對面,氣氛頗爲尷尬怪異。
餐桌上有一瓶價值不菲的紅酒,以林澤毒辣的眼光辨識,少說也近千塊。算是普通市民很難喝得起的美酒。
這瓶酒從側面體現出夏書竹對這頓宵夜的重視。
兩個女子從十點做好宵夜便一直在等待林澤,兩個多鐘頭過去,菜餚已有些冰涼,林澤卻不在意,使勁兒往嘴裡塞着食物,混合着昂貴的紅酒下嚥。
餐桌上,三人沉默寡言。素來油腔滑調、能說會道的林澤悶頭吃菜。宛若餐桌上那冰涼的菜餚遠比餐桌上秀色可餐的美人兒更有吸引力。
足足十五分鐘過後,林澤已將餐桌上的食物掃掉大半。紅酒也被喝掉大半瓶。然而,他還在做最後努力,並沒停下來休息的跡象。
夏書竹憋不住了。
猛地一拍餐桌,怒斥道:“喂,林澤!你這算什麼事兒?”
“嗯?”林澤聞言,終於放下碗筷,微笑道。“怎麼了?”
“誰讓你埋頭吃,連一句話都不說的?”夏書竹不滿道。“難道你把我們當做空氣對待嗎?”
“吃不言睡不語一直是我的優秀生活作風。”林澤抹掉嘴角的油漬,又給自己倒滿紅酒,平靜道。“你希望我滿嘴噴菜渣跟你聊天嗎?”
夏書竹蹙眉。不悅道:“狡辯。”
“你想讓我說什麼?”林澤點燃一支菸,蹺起二郎腿,淡淡道。“開你們幾句葷素不忌的玩笑,惹得你們花枝招展,讓滿屋充滿曖昧旖旎氣氛?”
夏書竹呆滯半晌,撇嘴道:“你像個正常人跟我們聊天就可以。”
“好的。”林澤嫺熟地彈了彈菸灰,好奇問道:“這五道菜只有一道是你做的吧?”
“你怎麼知道?”夏書竹一臉尷尬。
她做飯的手藝很一般,恰巧露絲對華夏菜餚頗有見地,便由她掌勺做菜,初嘗之下,夏書竹便被露絲的手藝給震驚。
這個女人——不止有驚豔的外表,驚世駭俗的身份,還有極爲精湛的廚藝。
簡直是優秀女性的代表人物啊。
而偏偏這樣的女人,卻得不到林澤一個正眼。夏書竹很替她不值。
“我瞭解你的手藝,你做不出這些對調料搭配要求極高的菜餚。”林澤噴出一口濃煙,解析道。
“好吃就成,你管是誰做的。”夏書竹不樂意地說道。
“你們也吃一點,省的說我吃相太難看。”林澤說道。
“你的吃相本就不怎麼好看,還需要我們說嗎?”夏書竹不屑道。
“我的意思是,等你們吃上幾口,我就要回家了。”林澤說道。
“這麼快?”夏書竹聞言,當即大怒。“你知不知道我們等了你足足三個鐘頭,你纔來不到三十分鐘又要走?”
“我已經爲我的遲到道歉,又很賞臉地吃掉大半宵夜,還讓我怎樣?”林澤漫不經心地說道。“不然你有什麼話就快些說,時間不早了,你們不愛惜皮膚不懂得保養,我還要維持正常作息呢。”
夏書竹抽了抽嘴角,暗忖:“你要是維持正常作息,便不會每天上課睡覺。這話在別人面前說也便罷了。竟然在我這個班主任面前瞎掰,還真是恬不知恥。”
“跟露絲聊天。”夏書竹說道。
“嗯?”林澤眉頭一皺,不解道。“什麼意思?”
“我讓你跟露絲聊天!”夏書竹加重語氣道。“你耳背嗎?”
“好。”林澤很順從地點頭,轉頭平靜道。“你吃飽了嗎?”
露絲聞言微微一愣,旋即點頭:“我本就不餓。”
“你困不困?”林澤問道。
“不算困。”露絲搖頭。
“你打算幾點睡?”林澤又問道。
“——不知道。”露絲搖頭。
“那你什麼時候離開華夏?”林澤問道。
“後天。”露絲說道。
“嗯,走的時候不用通知我,我肯定沒時間。”林澤說道。
“我明白。”露絲很認真地點頭。
“——”
夏書竹呆住了。
這是聊天嗎?
這算哪門子聊天?
林澤這傢伙還真是一個禽獸不如的傢伙。就算露絲曾經做過讓他出離憤怒的事兒,可這都過去兩年了,難道還不肯原諒麼?
假如肯原諒,爲什麼還要用這麼生冷且硬邦邦的口吻對待露絲呢?
她正欲說什麼,林澤卻是話鋒一轉,淡淡道:“小夏讓我原諒你。”
露絲輕咬柔脣,那張千年不變的冰寒俏臉上掠過一絲異樣的光彩,輕輕點頭:“她是我最好的朋友。”
“我並不認爲你需要我原諒。”林澤續了一支菸平靜道。
露絲認真道:“我懂。”
林澤咧開嘴,忽然笑了。
夏書竹則有點懵。他搞不懂這對男女到底在打什麼啞謎。但看着林澤那發自內心的笑意,她覺得兩人應該算是和解了。
“我有些困,先回房去了。”露絲衝兩人點頭,便是折身回房。
“到底怎麼回事?”露絲一走,夏書竹便坐在林澤身側詢問道。“你們都在說些什麼呢?”
“你讓我原諒她啊。”林澤啞然失笑道。“我不是在按照你說的做嗎?”
“有嗎?”夏書竹歪着腦袋問道。“你只說了一句不需要你原諒。這就算原諒她?”
“那你讓我怎麼說?”林澤反問道。“跟她說,你不用介懷,我其實一直沒怪你嗎?”
“至少比你剛纔說的要好聽。”夏書竹撇嘴道。
“她並沒對不起我,相反,如果單論我和她之間的問題,我反倒有對不起她的地方。”林澤淡淡道。
“你怎麼對不起她?”夏書竹心下一突,忽然想起咖啡屋內林澤說的那句話——
“我把她強*暴了。還是她的第一次。”林澤平靜道。似乎並不介意在夏書竹面前討論這些。
“——”夏書竹神色大變,奮力在他胳膊上擰了一把。“你怎麼能這麼做?”
“因爲我不爽。”也許是被夏書竹擰疼了,林澤微微皺眉道。“她也並不反對。”
“禽獸!”夏書竹怒罵。
“謝謝。”林澤沒心沒肺道。
“賤人。”夏書竹憤憤不平。
“這是我的榮幸。”林澤恬不知恥道。
“你——”夏書竹上下打量他幾眼,慎重道。“真把露絲給那個了?”
“騙你有什麼意義?”林澤反問。
“第一次?”夏書竹試探性地問道。
“反正流血了。”林澤漫不經心道。
“那你們是什麼關係?”夏書竹內心彷彿摔破了五味瓶,頗不是滋味。
“曾經是戰友。”林澤淡淡道。“現在——可以說形同陌路。”
夏書竹張了張嘴,終於沒繼續問下去。
他是如何一個男子,夏書竹不是特別清楚。但終究還是明白以他的爲人處世和一些社會經驗,怕不會是單純的學生那麼簡單。如果他沒錢,他便是個十足的二流子。如果他有錢,他就是個敗家子,紈絝公子。
夏書竹是成年女性,是具有現代前衛意識的女性。她並不介意林澤曾經跟哪個女性有過接觸,不管是靈魂還是肉體的。她沒權力干涉,也沒資格過問。即便這個女性是她最好的朋友之一,她也僅僅是在內心有點兒不自在,並不會因此反感或排斥。
頓了頓,她忽然挽住林澤的手臂,將略帶御姐味道,且精緻漂亮的臉蛋靠在他的肩上,呵氣如蘭地問道:“我猜到你的身份不簡單,很不簡單。但你不說,我也不會主動問,我想遲早有一天,你多少會告訴我一些。”
嗅着從女人身上傳來的迷人體香,林澤心神一蕩,苦澀道:“有些事兒,不知道遠比知道活得自在。”
“我明白。”夏書竹輕聲說道。“我今兒是不是把你逼得太緊?”
“沒有。”林澤微笑道。“爲什麼這麼問?”
“我知道男人都很愛面子,但露絲是我少有的朋友之一,而且她又那麼孤僻生冷,我實在不希望你對她心懷芥蒂。”夏書竹說道。
“那你打算怎麼回報我?”林澤冷笑道。“你也知道,我是很愛面子的男人。今兒爲了你,我丟了很大的面子。”
“那你——”夏書竹微微揚起臉蛋,也許是喝了一些紅酒的原因,溫潤熟透的臉蛋上悄然爬起一抹紅潮。“你想我怎樣報答?”
“我足足一年之久沒過碰女人。”林澤深沉道。“我的大槍——早已飢渴難耐!”
夏書竹聞言,登時面如紅潮,她輕咬柔脣,氣息略顯紊亂地說道:“你還記得上次在辦公室批閱試卷的時間嗎?”
“什麼意思?”林澤一臉迷惑。
“距離現在,恰好是一個循環的開始。”夏書竹眉梢含情,語態輕盈羞赧道。“所以——”
“媽的!”林澤拍案而起,怒道。“我滾了!”
言罷抽身閃人,奪門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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