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澤是被張馨藍生拉硬扯上車的。
雖然在途中他幾經掙扎,可是,但凡見過女人發飆的男人都知道,女人瘋起來,真的很可怕。
和韓小藝不同,這妹子隨時都會發瘋,所以林澤可以見怪不怪。
可一個如張馨藍這般性子柔軟纖細的女孩兒發飆,坦白說,林澤覺得張馨藍此刻是沒照鏡子,要是照一下,她肯定能被自己嚇死。
有一句極盡裝逼之能的話說得好啊,我瘋起來,連我自己都害怕。這句話來形容此刻的張馨藍再適合不過。
哐!
車門被張馨藍暴力關上,林澤很委屈地坐在副駕駛座上,很忐忑地搖開車窗。
張馨藍沒再敏感地拉住林澤,他這次搖開車窗也不是爲了抽菸。而是真的打算情況不對便跳窗逃離。
點火,驅車。
警車以一個漂亮的擺尾上路,林澤忙不迭拉住把手。驚出一身冷汗。
這女人瘋了?
不就是批評她的私生活不太檢點嗎?發這麼大脾氣幹嘛?
“喂,開慢點,我可不想死。”林澤激動道。
“死就死。”張馨藍清秀的臉蛋緊繃着,似乎真有跟林澤同歸於盡的打算。
“我還很年輕啊。”林澤滿臉緊張道。“老林家的祠堂還等着我去添上濃厚一筆啊——雖然我不知道祠堂在哪兒。”
張馨藍只是咬着脣,一言不發。
二十分鐘後,汽車的速度終於慢下來,林澤這才狠狠地鬆下一口氣。
他飆車的技術一流,隨便一輛車他都能飆到輪胎起火。不緊張不害怕是因爲他對自己的飆車技術有絕對信心,可眼前飆車的是一個性子素來柔軟溫和的張馨藍。
她幹出這樣的行徑已經很讓林澤跌碎一地眼鏡,誰還能奢求她飆車會不發生交通事故呢?
反正林澤是做好一有不對就跳窗而出的打算——
汽車平緩地往韓家別墅那片區域行駛,張馨藍仍是緊繃着臉,一臉沉寂。
“你發神經?”林澤慢悠悠點燃一支菸,沒好氣地問道。“至於這麼發瘋嗎?”
“我終於明白爲什麼這段時間一直被程局長委以重任了。”張馨藍忽然開口說道。
林澤眉宇間掠過一抹憂色,敷衍地說道:“那是因爲你有着極強的工作能力吧?”
“因爲你。”張馨藍咬着嘴脣說道。
林澤心頭輕嘆一聲,起初以爲她對程自強的用意心知肚明。後來才得知她不僅不知道,甚至比自己知道的還要晚。
林澤不喜歡程自強這樣的做法,這一點在辦公室時他便表現出來。另外,如果張馨藍知道程自強的用意,又利用自己對她的好感,藉此來執行一些比較麻煩的任務。林澤會很不高興。
他對張馨藍友好,一方面是欣賞這個女警花的性格和作風。另一方面——林澤就不想說了。
但若是張馨藍明明知道程自強的用意,還這麼肆無忌憚地去執行,去爲難自己。
林澤會覺得張馨藍是一個心機很重的女孩兒。會有些排斥這個女孩兒。
事實證明,張馨藍並不是一個心機太重的女孩兒,林澤高估了她的智商。她根本直到今晚才知道程自強對她的重任,是想通過她跟林澤的友好關係來達到一些目的。
也許是因爲被利用,張馨藍纔會不爽,纔會不高興,纔會飆車發泄吧?
可你發泄的手段也太霸氣了吧?
人家韓大小姐都只是打點暴力遊戲,您老人家倒好,直接玩飆車?
“如果你認爲是因爲我,我不否認。”林澤嫺熟地彈了彈菸灰。
“從那次在酒吧事件之後,程自強就開始對我上心,我知道不是父親的原因。而起初我並沒意識到這個問題,還以爲他要提拔新人。但今兒的事兒卻讓我明白,他不是要提拔我,而是一直在利用我。”
嘎吱!
張馨藍猛地踩住剎車,將車停在路邊。
因爲沒扣安全帶,林澤的身軀微微向前傾斜,旋即又重重地躺在靠墊上。
深吸一口煙,歪着頭好笑道:“你就爲這件事兒生氣?”
“能不氣嗎?”張馨藍那張由始至終都柔柔弱弱的臉蛋兒有些生冷的意味,滿是絕望地說道。“換做是你一直被上級重用,本以爲自己的能力得到認可,到頭來卻發現只是被利用而已。你會不生氣?”
她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林澤。
然而,不管是她那清澈漂亮的大眼睛還是清秀無比的俏臉,皆是無法給人帶來絲毫的壓迫感。
“我不會生氣。”林澤一臉平靜地說道。“我爲什麼要生氣?”
“站着說話不腰疼!”張馨藍得不到林澤的共鳴,氣餒地說道。
“我是說實話。”林澤輕描淡寫道。“你當警察是爲什麼?你是爲了得到上級的重視,爲了獲得上級的認可?那你去當模特兒或者是拍電影演戲吧。那會得到無數人的認可和重視。以你這張臉蛋和你這幅身材,說不定還能一炮而紅。”
張馨藍聽出林澤話語中的嘲諷意味,卻不是特別生氣——任何一個女人被自己欣賞的男人讚美身材和長相,哪怕帶有輕蔑的味道,都不會太生氣。
“你是一個警察。”林澤擲地有聲地說道。“你的職責是維護法紀,你的動機是什麼?是保護市民,維護治安。至於誰讓你這麼做,他是否別有用心,重要嗎?”
張馨藍微微一愣,似乎有點兒轉過彎來。
“我不是要跟你講大道理。我也不是一個喜歡說教的人。”林澤苦澀地笑道。“我只是希望你明白,不管你做什麼,你只要知道自己爲什麼要做,這麼做的意義在哪兒。又何必在乎是否被人利用呢?難道因爲可能被利用,你就不維護法紀了?”
張馨藍像是被林澤這番話打醒,嘴角浮現一抹自嘲的味道,輕聲道:“你說的沒錯,不管我是否被人利用,我只要順利完成我的任務,履行我的職責,做到問心無愧就好。我是警察,不是明星,不需要被人認可,也沒必要非得被人重視。選擇這條路,選擇這份職業,我只是希望做一個對社會,多國家有用的人。”
林澤調侃着笑道:“從你剛纔飆車的技術來看,我可不相信你真如你自己說的那麼好。”
“——”張馨藍清秀的臉龐上浮現一抹羞赧,矜持道。“自從當警察以來,這還是我第一次飆車。”
“我是不是應該感到慶幸?”林澤反問道。
張馨藍羞澀地白了她一眼,岔開話題道:“你居住在這片別墅區?”
“嗯。”林澤漫不經心地說道。
“你自己的?”張馨藍好奇道。“這兒的別墅一平十萬起步,最便宜的一套也的一兩千萬。”
“你看我像是那麼有錢的人嗎?”林澤沒好氣地問道。
“那你爲什麼住在這兒?”張馨藍想了想,又問道。“我記得你身邊總是跟着一對男女,他們是你什麼人?”
“僱主。”林澤簡單地說道。
“僱主?”張馨藍很迷惑,問道。“你不是道上混的嗎?怎麼還有僱主?難道這對少男少女想在道上混,讓你給他們開路?”
“你的想象力真豐富。”林澤啞然失笑地說道。“他們是我的僱主,我是他們的保鏢。就是這麼簡單。”
“你是保鏢?!”張馨藍滿臉的不可思議,一點兒也不相信地問道。“你不是跟刀疤走的很近麼?從他們對你的態度來看,你大概很有江湖地位吧?”
“誰告訴你的?”林澤不屑地說道。“我本來就是保鏢,這一點很多人可以證明。”
“即便你是保鏢,也是一個有道上背景的保鏢。”張馨藍給他下定義。
“你這麼說我也不否認。”林澤懶洋洋地抽着煙。
“別墅是這對男女的?”張馨藍又問道。
“嗯。”林澤點頭。
“你住在別墅裡保護他們?”張馨藍問道。
“嗯。”林澤繼續點頭。
“你真的覺得我的私生活很不檢點?”
“嗯——”林澤下意識迴應,忙不迭否認。“我是開玩笑的。”
後背驚出一身冷汗,林澤心道:“這女孩腦子有毛病,就算要牽引出這個話題,難道就不能一直用否認的文字遊戲嗎?我一直嗯啊嗯的,你這麼一問,不是又被我攻擊一次?唉,沒文化真可怕。”
張馨藍也是鼓足勇氣才問出這個問題,哪兒還有精力去玩什麼文字遊戲,見他否認,臉上卻是掠過一抹黯然之色,難過道:“你是認爲我太主動,太不顧矜持地跟你討論那種話題嗎?”
“你想多了。”林澤否認道。“我真的只是開玩笑。”
“我不認爲你是開玩笑。”張馨藍水汪汪的眼睛裡滿是傷心。
“那我要怎麼證明給你看?”林澤無可奈何地說道。
“算了。你想怎麼看我,就怎麼看我吧。”張馨藍的眼睛都紅了。淚水在眼眶裡直打轉。
“真這麼大度?”林澤忽然邪惡地笑了起來。
“嗯。”張馨藍別過頭,偷偷用左手拭擦眼角的淚光。
她的心都碎了。
第一個喜歡的男人,第一個開房的男人,第一個躺在一張牀上的男人,第一個讓她心動的男人——卻認爲自己是一個私生活不檢點的女人,這比拒絕她的濃情蜜意還來得傷人。
“可是我就喜歡私生活不檢點的女人。”
這句話甫一在張馨藍耳畔響起。林澤那張昏暗燈光下略顯模糊的臉龐便是湊過來。
下一秒,他略帶澀味的嘴脣印在張馨藍柔軟甘甜的柔脣上。
“唔——”
張馨藍身軀一僵,腳下一蹬,立刻剎車。
她隱隱在拒絕,或者說她的一雙手被忽然襲擊地前三秒的確有過推搡動作。
可這個時期太短,她身軀上的力量很快被抽乾,軟軟地被林澤摟住。任由他肆虐自己從未被別的男人侵略的柔脣。
他的動作有點粗暴。但張馨藍並不排斥,還很喜歡。
他的鼻息很沉重,他的眼神更是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張馨藍的身軀迅速升溫,心臟跳得更馬達似的,瘋狂撞擊着胸口。
她貪婪地享受着林澤的強吻,她很喜歡這樣的感覺。雖說這個該死的男人總是給她一種看不透的感覺。可這又有什麼關係呢?
喜歡一個男人,需要理由嗎?
喜歡一個男人,有必要介意他的身份,他的工作,他的爲人嗎?
愛情是盲目的,是不可理喻的。是世界上任何人都無法揣度和解剖的。
張馨藍不願去想,也不想去想。他只是微微閉着眼眸,細細享受着被甜蜜包圍的幸福感。
漸漸地,對方粗暴的動作輕柔下來,直至完全停頓。張馨藍卻是依依不捨地摟着男人的脖頸,貼着對方的嘴脣,感受着他的呼吸——
“你真流氓。”
這句話猶如驚雷般在張馨藍耳畔炸開。
她措手不及地睜開美眸,卻發現那雙漆黑而深邃的眸子戲謔地盯着自己。當下心跳如雷,沾滿晶瑩液體的嘴脣脫離開來。無比尷尬而羞赧地垂下頭,不敢去看這個宛若惡魔的男人。
“如果剛纔我不緊急剎車,你是不是打算跟我在馬路上玩車震?”林澤惡趣味地調侃道。
“胡說!”張馨藍嗔道。只是聲音細弱蚊蚋,低不可聞。
“不早了,回家休息吧。”林澤拉開車門,朝她招了招手,轉身往別墅區行去。
“林澤!”
身後傳來張馨藍的聲音。
他轉過頭,見張馨藍的腦袋鑽出車窗,微笑道:“怎麼了?”
“記得給我發短信。記得給我打電話。你不打,我就申請拘捕令拘捕你,你不發,我就想法子立案調查你!”
林澤臉色大變。只是沒等他說話,張馨藍又道:“我用手銬銬過你,還會銬你一輩子!不管你去天涯海角,那把手銬都會銬着我的左手,你的右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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