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死了,
就這般,,死了,
白婉君臉色仍風輕雲淡,可內心,卻千萬思緒盤橫…
瞧着那躺在搖椅上的老人,縱使白婉君心智再堅定,此刻也無法保持冷靜,
咯吱,
咯吱,
搖椅輕輕搖晃,讓屋內的氣氛變得無比詭異,
叮,
她手中的刀鋒忽地脫手,輕輕刺入了地面,白婉君卻緩緩往後退了兩步,似乎仍不能相信這個老人真的死了,
“你到底在想什麼。”
盯着那搖椅上的屍體,白婉君深鎖眉頭,輕輕問道,
當然,白老爺子永遠都不會用嘴巴回答她了,
他不回答,她便沉默了,
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白婉君緩步走向那從沒敢觸碰的木箱,
啪嗒,
白婉君拉開小木箱,露出了裡面的那張照片,
是她公公的相片,
有關她公公的事兒,她根本沒從老爺子這兒聽說多少,僅僅是從當年那幫老人的口中,簡略知道了一些,
白老爺子保存了她公公的所有遺物,白婉君挑出一件來看,
看完便放回去,然後挑出第二件來看,
看完又放回去,挑出第三件來看,,
越看,白婉君內心越是怒火滔天,
轟,
她一拳殘暴地搗毀了木箱,
“你太偏心了。”
白婉君猛然轉頭,朝搖椅上的屍體寒聲喝道,
……
砰,
林澤拉上車門,陰沉着臉跳下轎車,往大門口走去,
咚咚,
他用力敲響了鐵門,
得到的卻是無休止的沉默,
咚咚,
他又奮力敲響了鐵門,仍然沒有迴應,
心頭被怒火澆灌的林澤沒再等待,一個翻身,從牆邊跳了進去,
甫一落地,林澤手中便悄無聲息地握住了無柄刀,
好濃的血腥味,
這是林澤第一個反應,隨後,他眉頭便深深地鎖在一起,漆黑的眸子快速掃視四周,
幾處陰暗的角落,有倒在血泊中的屍體,
當林澤意識到白家被人偷襲後,他頓時猶豫了,
這個時候,自己該不該匹夫一怒仍然義無反顧地去找那個死纏不休的老傢伙,,
若是真一意孤行,極有可能捲入這場本跟他無關的暗殺,
他可以因爲自己的事兒得罪白家,即便後果再沉重,他也願意去承擔,
可若是因爲別人的陰謀承擔,林澤覺得太不值得了,
畢竟,白家並非表面上那個當年的第一家族而已,他更有着神秘的組織做爲支柱,
“吼。”
正當林澤抉擇不定時,後院傳來一聲嘶吼,更傳來輕微的金屬碰撞聲,
林澤心頭猛地一動,不由自主地往後院竄動,
一面貓着腰前行,林澤心中一面思考,
究竟是誰,敢這麼大膽子偷襲白家,
而此刻,後院又究竟發生了什麼,
林澤沒去過白家的後院,但他從白十二口中聽說過,他那位極少見面的爺爺,便長期居住在後院,
難道有人要暗殺白老爺子,
林澤先是一愣,旋即搖頭否決了自己這個荒誕的想法,
如果自己沒有猜錯,白婉君只是現任的組織會長,而前任,恐怕便是白家老太爺,暗殺他,真的有成功的機會嗎,
就像林澤不相信會有人能暗殺薛老爺子一樣,即便有,也不可能成功,
只是,當他潛伏到一處陰暗角落,瞧見後院那躺滿屍體的畫面之後,他的神情頓時凝重起來,雙眼也忍不住亮了起來,
萬海被人圍困在中間,
他的身上已佈滿了血痕,但他仍然戰意昂揚,似乎並沒因爲自己身受重傷而弱了氣勢,
而同樣,圍在他周邊的數名黑衣人,亦是一臉的冷酷,彷彿不將這個老人家殺死,是不會善罷甘休的,
嗖,
萬海猛地刺出一刀,殺向最後的黑衣人,
“停手吧。”
忽地,
在他們前方的那扇門驟然拉開,一襲素潔白衣的女子緩緩從門後走出,
她的面孔仍然清秀而充滿了佛性,可她雪白的衣服上,卻沾染了點點血斑,
瞧見這一幕,萬海不但沒有停手,反而一聲嘶吼,罵道:“白婉君,我要殺了你。”
身上有血斑,而出來的是白婉君,那隻能證明一件事兒,那位自己跟隨半世紀的主人,已經隕落,
砰,
他迅猛無雙地撲上去,根本不理會身後追加上來的刀子,
可還沒能觸碰到白婉君的衣角,他又以相同的速度往後飛了出去,
哐當,
他的身軀無力地撞在地上,噴出一口鮮血,
“萬老。”白婉君徐徐向他走去,萬海則是艱難而痛苦地從地面上爬起來,半點沒有當年絕世高手的風範,更多的,像是一頭喪家之犬,
“不要再掙扎了。”白婉君一字一頓道,“他,已經死了。”
“我殺了你。”萬海猛地刺出一刀,
然後,他又以同樣的速度往回飛去,
“我,,殺了你。”萬海咆哮道,
他一次次爬起來,然後以更狼狽的姿勢倒下,
鮮血已染紅他的衣衫,模糊他的臉龐,他卻一點兒也不在乎,只是不斷地朝白婉君刺出刀子,
砰,
又是一次倒飛出去,
但這一次,他沒有落地,而是被一隻強有力的手臂抱住,
“你如果想死,往石凳上一撞就沒命了。”林澤在他站穩之後,輕輕鬆開了手臂,撇嘴道,“何必找虐。”
萬海神智漸漸清醒,咬牙道:“我跟你本就是仇人,我的事兒,也不需要你來管。”
“說實話,我一點兒也不介意你的死活,但我卻很欣賞你的徒弟,如果你死了,他可能會很傷心。”林澤聳肩道,“再者,如果她鐵了心要殺你,我也不會出手,畢竟,看她出手的架勢,我未必能在她面前保住你。”
“一把年紀了,還是知道點進退爲妙。”林澤做最後總結,
萬海五官扭曲,說不出話來,
“林先生,你有處理他的辦法嗎。”白婉君緩步走下來,語調輕柔地問道,
她往前走,林澤卻不由自主地往後退去,
他有點緊張,
慫一點說,他還有點害怕,是真的害怕,
現在,她明白今晚的事兒是誰做的了,
是她,
是這個正陪自己丈夫全球旅行的女人做的,
她這麼做的理由,林澤大概知道一些,可他沒料到的是,她真的做了,而且做得,,那麼快,連陪丈夫旅行那點時間都等不了,
白婉君當然看得出林澤的心思,見他後退,倒也不再前行,只是輕柔地問道:“以萬老現在的狀態,我很難找出一個讓他活下去的理由。”
“如果我不是煞筆似地衝出來,他就死定了。”林澤問道,
白婉君沒有做口頭上的回答,只是淡淡點頭,
“他呢。”林澤微微眯起眸子,一字一頓地問道,“屋子裡的那位老人家呢。”
“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