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聲打斷了唐蘭二人的思緒。尋聲望去,江堤邊一名三四歲的男孩在一位上了歲數的婦女牽拉下,一路哭喊着。
哭聲引起了路人的注意。
經過蘭沐星時,男孩一把甩開婦女的牽拉,改拉她的衣角,昂着滿是眼淚與鼻涕的臉,哭哭啼啼的問:“阿姨,你有沒有看見我媽媽?”
面對着男孩的哭啼,蘭沐星心頭一軟,蹲下身輕聲的問:“小朋友,你先別哭,告訴阿姨發生什麼事了?”
男孩的一聲阿姨讓她有種瞬間老了十年的即視感,卻又無法發作。
“我媽媽不見了……”
“那你能告訴阿姨,你媽媽長什麼樣子嗎?阿姨幫你找。”
“我媽媽很脯很瘦,很漂亮。”男孩努力的止住哭泣,抽噎的着回答着。
蘭沐星嘴角輕抽,他的回答未免也太籠統了。即便如此,她卻開不了口反駁他,子不嫌母醜,在每個孩子的心目中母親永遠都是最美的,沒有人能夠替代。
擡眼看向男孩的奶奶,面露疑惑。
“他的媽媽已經六天沒有回家了,一直沒有消息,娃娃這幾天一直在哭,唉,求主保佑。”老婦女邊說邊。
“那你們報警了嗎?”唐澤彥走了過來,問道。
“沒有,她不是回一頭這樣子,以前就經常是一吵架就離家出賺娃娃都不管。”說完垂下眼簾輕念着聖經,主啊……
蘭沐星微微蹙了蹙眉,心想:這都什麼情況啊,人都消失了六天還不報警,還有心思抱怨和念聖經,就算你再不喜歡人家,也不能這樣的不聞不問嘛。
這對婆媳之間得有多大的怨意啊。
突然間,她很想改寫一句臺詞,就是:萬能的主真的有那麼萬能,那還要警察做什麼?
“媽媽就是被你給趕跑的!”男孩突然間衝着老婦女大喊大叫起來,情緒激動。
被小男孩這麼一叫,老婦女停住唸經表情變得有些難看,拉過小男孩匆匆往前賺“走吧,奶奶帶你去找媽媽。”
蘭沐星微怔的看着他們離去,不好加以阻攔。
“那個婆婆好像不怎麼喜歡自己的兒媳。難怪有人會說,婚姻不是兩個人的戀愛,而是兩個女人的戰爭。”站起身,她喃喃自語,似乎是說給站在自己身邊的唐澤彥聽。
唐澤彥意味深長的看了她一眼,沒有接話。
不料她很快就由感慨變爲憤慨,“秉於尊老愛幼的傳統美德,只要我未來的婆婆不做的太過分,我是絕對不會動手的。”
聞言,唐澤彥腳底一個踉蹌,突然間對她未來的婆婆擔起憂來,無論是誰,有了個如此暴力的媳婦未嘗不是人生的一大挑戰。
斜看了她一眼,“走吧,去找個地方喝點冰的。”給你降降火。
“我沒帶錢。”
“我帶了。”
“現金?”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只怪心理陰影太深了。
“嗯。”至於用這麼戒備的眼光看他?他不就坑了她那麼一兩回嗎?
走出百來米,迎面又看到那對祖孫,身後還跟着兩個警察。
看清來人後,唐澤彥急忙一把拉過蘭沐星轉身往回賺卻還是晚了一步。
“唐探長!想不到能夠在這裡遇見您。真是太好了!”兩個警察中較胖的那位眼尖的看到他們,異常興奮與高亢的叫道。
唐澤彥低咒一聲,冷下眼眸,皮笑肉不笑的回過頭,“哈,原來是楊副所,好久不見了。嗯,看樣子你挺忙的,我就不打擾你了,改天有空去找你喝兩杯。”
“唐探長,擇日不如撞日,既然我們遇見了,那不如現在就去喝兩杯?”楊副所伸手指了指前方不遠處的派出所。
“還是改天吧,我現在臨時有點事。”唐澤彥擠出一抺假笑。
“就喝兩杯茶能耽誤什麼事?走吧,別客套了,就前面。”楊副所似乎不會看人臉色般伸手拉住唐澤彥的胳膊,多肉的臉上綻放出一抺名叫不知羞恥的笑。
唐澤彥擰了擰好看的劍眉,最終妥協般輕嘆一聲,“好吧,不過你先把手放開。”語氣中透着濃濃的反感與厭惡。
蘭沐星不解的看向唐澤彥,不明白他爲什麼會這麼反感眼前這位警察。
在走向派出所的路上,唐澤彥輕聲的告訴她,沒事儘量離這個楊副所遠點,說對方有個外號,叫狼皮楊。說通俗點,就是一隻披着狼皮的羊。除了在警界裡任有小職外,在道上也佔了一小席天地。總之,不是個好貨。
“既然知道,爲什麼還要留他在警界呢?”蘭沐星輕聲反問。
唐澤彥瞥了她一眼,“人情世故皆文章,官場裡的漩渦不是你這顆腦子能想通透的。總之,離他遠點就對了。”
“哦。”蘭沐星點了點頭,然後像是想到什麼了,擡眼看向他,眼底閃過一絲叫做鄙夷的光芒,“嘿,唐總,你是不是也怕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