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最關鍵的證據就是要在最關鍵的時候纔會出現。
就在警方爲小意一案感到焦頭爛額的時候,一名負責排查小黃電話通訊記錄的警員發現了一個扭轉全局的細節。
在4月6日,也就是小意失蹤的第二天晚上,小黃給一名修下水道工人打了幾通電話。
於是李鋒立刻令人傳喚了那名下水道維修工。
維修工表示,當天晚上的確是有個男的給他打電話讓他過去修管道,但當他到了約定的地點後,那名男人竟出來跟他說,讓他把修下水道的工具給自己就好,不用他進去幫忙維修。
唐澤彥當即問:“你同意了?”
維修工:“我一開始是不同意的,可是他卻表示願意給我雙倍的錢,哪有人會跟錢過不去啊。”
也就是說他最後還是把管道工具給了那名男人。
唐澤彥單手支着下巴想了一會兒,轉向李鋒:“你去把劉強、劉力和小黃的照片一一給他辨認下。”
經過維修工的仔細辨認,當天晚上那個打電話且加錢的男人就是小黃。
看到這個結果,唐澤彥等人不由的雙眼放光,哪有人叫了維修工來修管道卻不讓人進家門的?
除了一個可能,那就是家裡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
於是,李鋒再一次的提審了小黃,並將維修工的證詞擺到他的面前。
在最新的人證面前,小黃終於說出了實情,卻堅稱小意不是自己殺死的,他只是負責了分屍。
小黃:“那天中午,我表哥劉強帶着兩部蘋果來找我,說是從窮學生手中低價買來,我當時就起了疑心,他的孩子纔剛出生,大的一個也就9歲,他本人又沒什麼文化,怎麼可能會認識什麼窮學生,還兩個,所以我當時的感覺就是他肯定找到了什麼發財的路子。”
“我把這件事說給了劉力聽,他也覺得一定是劉強找到了什麼發財的路子不想告訴我們。商量後,我倆都覺得他那間出租房很可疑,於是我們就在瞞着他的情況下悄悄的去了那裡。”
“因爲我們經常在一起打麻將打牌。所以我們都有那裡的鑰匙。打開門,我們一眼就看到了一個沒有穿衣服的女人躺在地上,身邊散着好幾張銀行卡,一看就是個小富婆。當時我倆立刻就知道劉強那兩部手機是哪來的了。也許是聽到了聲音,那個女人剛好在那個時候醒了。”
“其實我對她是沒什麼感覺的,因爲那臉那胸一看就知道是假的。但是劉力不一樣,他對女人很飢渴。所以他當時就想弄那個女的。我沒同意,因爲我怕劉強隨時會回來。所以我就讓劉力換個地方。”
“劉力同意了,脫下自己的衣服將那個女人包起來抱到他那輛賣瓜的電動三輪車上,因爲他住的是平房,且家裡還有兩個小孩,不太方便,他就提出把那個女人帶到我家。我當時也惦記着如何從那個女人的嘴裡問出銀行卡密碼。所以我就同意了。”
“因爲我一般是上七點多就要開門營業,外加頭天晚上打牌打得太晚了,所以我一般睡得也比較早,所以我就先用刀逼着那個女人說出了銀行卡密碼。密碼到手後,我就將她丟給了劉力,自己回到房間矇頭睡覺。大約**點吧。”
“睡得迷迷糊糊的,我聽到幾聲很響的撞擊聲,我就讓劉力動作小點,可突然間我聽到那個女人叫了一聲,很慘的那種,我當時心一跳,於是急忙從牀上爬了起來,到那一看,我整個就傻了。劉力居然用我砸電腦零件的小鐵錘砸那個女人的頭。”
“我當時嚇得雙腿一軟,急忙撲上去想去搶他手中的鐵錘,可卻晚了一步,那個鐵錘落到了女人的頭上,凹下去一塊,血當場就飛了出來,腦漿也……”回憶起那一幕,小黃不由的渾身發抖。
李鋒停下手中的速記的筆,擡眼問:“然後呢?”
小黃牙關打着顫:“警察,我可以先去上個廁所嗎?”
李鋒盯着他一會,點頭。有一種人是一緊張就想上廁所,顯然,小黃就屬於這類人。
回來後,小黃在喝了兩杯開水後,繼續往下說:“那個女人就那樣死在了我的面前。我當時嚇死了,也後悔死了,早知道我就不同意把她帶回我家了。我回過神後問劉力爲什麼要這麼做,他竟然還笑得出來。他說那個女人侮辱他。”
“我還年輕,我不想做牢。所以後來我聽了劉力的話,將那個女人給分了屍……直到這時我才發現劉力是個很可怕的人,因爲他分屍時的表情太平靜,手都不抖!我就站在旁邊看着他像砍鴨頭一樣把那個女人的頭給剁了下來……將那個女人分的差不多後,他讓我找一個行李箱出來,說太晚了外面買不到。於是我就把自己那個好的行李箱給騰了出來。”
“他把那個女人的身體曲成一團裝了進去,本來他也將頭給放進去的,可惜箱子太小,怎麼都塞不下,於是他就把頭單獨的放在地上,把箱子封好。最後甚至還找了一條鐵鏈拴死,期間他出去了一趟,到他自己的車裡取出了一個過了時的稱砣掛在行李箱上。我當時就猜想到他想拋屍江河中。”
“看着那顆落單的頭,他抽了一根菸,想了好一會兒,然後跟我說他要出去一下,讓我等他。警察同志們,你們肯定想象不出我當時一個面對着那顆頭時到底有害怕,我一直覺得她在盯着我看,對着我笑……就在我快要崩潰的時候,劉力回來了,帶回來一包水泥,一包細沙,一個廢棄的鐵桶。”
“他把那個鐵桶剪開,然後把那個女人的頭丟了進去,走到衛生間裡用水盆打了一盆水,和着水泥和細沙,然後叫我幫忙穩住那個鐵桶……我就那樣看着他將攪拌好的水泥倒在了那個女人的臉上……直到全部埋了,後來,他又找來一個很厚的塑料袋將那個鐵桶包好。”
“把行李箱和鐵桶坐到一邊,接下來就是清理現場,我們打開水龍頭不斷的沖洗着現場,爭取把房間裡的每個角落都清洗一遍,可不想,居然在這個最關鍵的時候,衛生間裡的下水道堵住了,不管我倆怎麼通就是下不了水。當時我急壞了,我怕這些顏色變紅的水會滲到門外被別人發現。”
“劉力以前做過很多雜活,所以只要有工具在手,普通的管道是難不倒他的。可問題我是修手機,根本就沒有適合的工具,而且那個時候都快十一點了,到哪都買不到。最後實在沒有辦法,劉力拿出手機打了一個維修工的電話,十幾分鍾後,那個維修工來了,劉力就讓我出去堵住他,並從他的手中要過維修工具。”
“你們警察肯定很清楚,走到了這一步,接下來的自然就是拋屍了。屍體是劉力拋的,我沒去。後來他打電話給我,說他本來是想將鐵桶和行李箱綁在一起拋入江中的,因爲一時沒有注意,行李箱飄走了,他怕箱子的重量不足遲早會浮起來被人發現,所以他決定將裝有頭顱的鐵桶帶回了他自己的住處。”
唐澤彥與李鋒等人面面相覷,原來這就是爲什麼水泥潡會出現在劉力家中的原因。
唐澤彥:“你說說銀行卡的情況吧。”
小黃雙手交握成拳的放在桌上:“雖然我開了一家手機通訊店,但因爲我管不住自己,所以我還外欠了一筆錢。從那個女人的嘴裡得到銀行卡密碼後,我一開始並不敢去取,一直等了半個多月後才壯着膽子去取了一次,爲了不讓你們發現我原來的長相,我對自己的臉做了掩飾,那一次是戴了個很大的口罩,穿一件很寬鬆的衣服……”
李鋒突然出聲:“你是怎麼想到用假耳朵的呢?”
這個問題讓小黃瞬間尷尬起來,支支吾吾了老半天才吐出:“我是Cosplay愛好者,平時沒事的時候就會買一些相關的道具,也會參加一些聚會。”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蘭沐星,驚訝着。
蘭沐星霎時得意起來,眉飛色舞。
小黃接着說:“見事情過了半個多月,又取了一次錢,你們都沒有懷疑到我,所以我的膽子也就越來越大,越取越多。”
“劉強並不知道那個女人是劉力殺死的,同時他也沒有告訴我們關於那個女人的任何消息,我想他應該也是在害怕我們知道綁架搶劫過人吧。總之,我們三個人互相隱瞞着。”
“可是突然有一天,劉強告訴我劉力被抓了,說對方原來是個累犯。那一刻,我的心都快跳出來了。我知道,劉力是一個不見棺材不落淚的人,只要你們不將證據擺到他的面前,他是不會主動招認的,所以我想了很久,決定替他把那個鐵桶給轉移了,只要你們不知道這起案子,他就不會主動坦白,也就不會扯到我……”
“可是那一天當你們突然找上我,問關於那兩部手機的情況時,我就知道我快完了……警察同志,該說的我都說了,人真不是我殺的,我最多就是搶劫,搶了那個女人的錢……”
李鋒瞅了他一眼,冷冷的一哼:“就是搶劫?呵,那參與分屍不算犯罪?知情不報不算犯罪?偷偷轉移證據試圖阻礙警方偵察不算犯罪?”
小黃:“……”
到這一步,關於小意遇害一案基本上可以說是真相大白,剩下的一些小細節唐澤彥便直接甩手丟給李鋒自己去處理。
離開警局回到下榻的酒店後,唐澤彥伸腳抵在蘭沐星的房門上,注視着她:“還記得你之前答應我的事嗎?什麼時候?”他是一天都不想在這裡呆了。
蘭沐星咬了下嘴脣,小心的瞥了一眼不遠處的項昕。
後者正雙手環胸,神情陰晴不定的看着她,嘴角噙着涼涼的笑,彷彿在說:你敢答應個試試。
蘭沐星嘴角微微一抽。
她昨晚就給江風發了信息,暗示他自己想跟唐澤彥回A市,讓他幫忙給項昕打個預防針。不想沒多久,她居然收到了項昕親自發來的信息,內容很簡單,只有三個字:想得美!
見蘭沐星遲遲沒有吱聲,唐澤彥瞭然。
放開她,走到項昕的面前,剛想綻開自己招牌式的暖陽笑容對其進行溫和談判時,對方就直接衝着他咧嘴陰險一笑:“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我還就惦記上她了。”
唐澤彥:“你至於這麼死纏爛打嗎?”
項昕:“我纏的又不你,你叫喚什麼?”
蘭沐星跟着上前,眨着明亮的大眼,看起來挺楚楚可憐的:“昕哥,你那麼完美,世上的女人又那麼多,你爲什麼非得吊在我這朵鮮花上呢?只要你看開了,你就會發現世界是那麼的美妙。”
項昕冷冷一笑:“如果真像你說的,我那麼完美,那你幹嘛不選我?總不會是你的眼屎糊了眼,不識金鑲玉?”
蘭沐星:“……”太沒品了,厚顏無恥的捧高自己就算,還這麼惡毒的貶低她!
用力的咬着自己的嘴脣,讓痛意滋生,直到如願的擠出一顆晶瑩淚珠,乍然一看,梨花帶雨,“昕哥,怎樣你才肯放過我?”
項昕指了指身後用來鳥瞰夜景的窗戶:“你從這裡跳下去。”
蘭沐星愣在原地,半天沒說話,只是怔怔的看着項昕,內心萬馬奔騰,尼瑪,還能真損點嗎?
見她半天不吭聲,一抹笑意從項昕的脣邊漾開:“不敢?”
蘭沐星扯脣訕笑了一下:“昕哥,你真幽默。”
項昕直接嗤笑出聲,折了她的臺階:“少拍馬屁。一句話,敢不敢?”
蘭沐星翻了個白眼,這裡可是二十二樓啊,傻子才跳呢!
耳邊傳來項昕的笑聲:“是你自己不跳的哦,以後可別再說我沒給你離開我的機會了,要不然我會生氣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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蘭沐星的手緊緊的抓着自己的裙角,強忍着。“你這麼有錢有權有勢,爲什麼要這麼想不開的作賤自己呢?你明明知道……”
“明明知道你是一坨屎,卻還不嫌臭的往上湊?那他呢,他都咬過你了。”項昕挑眉笑問。
蘭沐星一愣:“……”她想說的是‘你明明知道我愛的人是唐澤彥,我倆不會有結果’一類的話啊,他怎麼可以如此斷章取義!
算了,不是你作賤,而是我嘴賤!
項昕伸手捏了捏她的臉,語氣慵懶:“我很享受現在這種生活,在每天都能看到自己心疼的女人同時,還能欣賞着勁敵奈何不了我的模樣。充實,有趣,自豪。總之,我目前沒有想中止這種生活的念頭。”
蘭沐星紅脣微張,又氣又怒又不敢置信,甚至還雜着幾許難過:“那也不可能一輩子都這樣啊,總有一天……”
項昕撇嘴:“等真到了那一天再說吧。總有一天?呵,總有一天我會死,他會死,你也會死,想那麼多做什麼?”
蘭沐星聞言,覺得太陽穴好像抽了一下。
“可我總得嫁人生子啊!”
項昕:“我又沒攔着你嫁給我。”
蘭沐星:“……不想跟你說話了!”說完呯得一聲將門關上。連帶着唐澤彥也關在了外面。
唐澤彥俊顏冷沉,憤恨的看向項昕:“項先生,說吧,你到底想怎樣纔敢善罷甘休!”
項昕斜眼看他:“比經濟,可能我是沒有你有錢,但養一個女人的錢我還是有的。論真心,你想娶她,我也想。也許你會說我的背景太複雜,她跟着我不安全,但你別忘了,豪門深似海。綜上,我憑什麼要讓着你?”
唐澤彥氣得臉色發青,默了好一會兒才說:“但她親口說過,她喜歡我比喜歡你更多一些!”
“她也說過,如果歐陽宇還活着,就沒我倆什麼事了。所以,你覺得我還會天真的相信她的話?”
門內,蘭沐星悶哼一聲。她說的話就這麼沒有可信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