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隱約傳來一陣犬吠及男人驚恐的求救聲。
江風打了個哆嗦,看向唐澤彥:“你帶來的那條狗不會把人給咬死了吧?”
唐澤彥搖頭:“不會,它是經過專門訓練的,知道從哪裡下口最合適,既能將人制服又死不了人。”
江風:“……”這話明明很溫柔很斯文,他怎麼有種寒毛倒豎的感覺呢?
唐澤彥站起身子向着聲音的來源處追去。
蘭沐星等人深吸一口氣後,邁開步子跟了過去。
在半山腰處後一棵大樹上,她看到那條棕色的警犬正緊緊的咬着一箇中年男人的衣服下襬不放,使得對方既轉不了身也邁不開腳,急得在原地團團打轉,一隻手想往警犬的腦袋上揍卻又顯然不敢。
看着那個男人,唐澤彥一眼就認出他就是自己要找的人劉廣俊。
在經過兩下徒勞的掙扎後,劉廣俊被制伏了。
看着劉廣俊捂着小腿一臉痛苦的模樣,再正蹲在地面上,張着嘴微淌着口水的警犬,蘭沐星等人心底不免有些發怵,好傢伙,還真的是咬的恰到好處啊。
給江一帆打了電話,對方表示立馬帶人前來。
在江一帆所管轄的警局審訊室,落網的劉廣俊沒有做任何抗拒,不等審訊人員發問,他便自己開口全招了,全程不過沉默一分鐘,要了一杯開水。
他的過分積極與主動反倒讓唐澤彥與江一帆等人覺得膈應的慌。
劉廣俊喝了一口開水,雙手在桌面上輕搓着,視線落在手背上。
“我是做裝修這一行的,早年生意還不錯,小掙了一些錢,可這兩年的運氣卻像掉了泥潭似的,總是爬不起來。我投資失敗了,前後一共欠了近百萬元的外債,包括50多萬高利貸。這些錢以我現在的經營狀況來看,根本就還不上。我爲此熬了三天三夜,於是就想到了殺人騙保這一個方法。”
“我先後在四家公司買了四份保險,保額一共超過兩百萬。弄完保險後,接下來就是尋找替死的對象。我尋找了很久,終於在一個菜市場附近看到了他,他是一個流浪漢,我不知道他叫什麼名字,只知道他的腦子有點不正常。”
“那天下午,我藉口靠近他,來到他的身身邊,用磚頭重擊他的頭部,將失去知覺的他拖上我自己的那輌麪包車。然後把車開到那條几乎快要廢棄的省道,然後故意把車開進一邊的旱水溝裡,當時撞得還有點疼,但我也根本顧不上這些了。我把我自己的手機、皮帶扣、衣物等東西放在他的身上,然後一把火連人帶車給燒了。”
“車子在燒整個過程,我一直都在省道上看着,直到我確定已經燒得乾乾淨淨後才離開,想不到還是讓你們給查出來了。”
他說的很平靜,全程沒有一絲後悔與害怕。
彷彿他燒的只是一輛車,不是一條生命。
唐澤彥的手指在桌面上輕輕的扣動着,目光清冷的看向劉廣俊:“你爲什麼要將選擇他做替死鬼?”
劉廣俊扯脣笑了一下:“誰讓他是個傻子呢?像他種人其實活着也是遭罪,還要浪費糧食。我覺得我還爲社會做了一件好事呢。”
蘭沐星:“浪費你的糧食了嗎?我以前一直覺得那個人冷血無情,想不到比起你,他居然還算是好人了。”瞟了眼正悠閒抽菸的項昕。後者當場黑臉。
唐澤彥依舊盯着劉廣俊,“如今的刑偵技術這麼發達,騙保這種方法幾乎是很難成功的了,所以你一開始就打錯了算盤。而且像你這種自以爲殺害流浪漢就不會被人發現的惡劣行徑,是必須要受到法律的嚴懲,因爲沒有一個人有資格剝奪一個和你無冤無仇無瓜無葛的人的生命!”
蘭沐星點頭附和:“沒錯,你一開始就打錯算盤了,因爲保險公司在你成功投險後的那一刻就沒想過要真心的賠償你,他們總會找到各種理由推脫或搪塞……咦,我說錯話了嗎?”
看着大夥都用一副看待2B的眼神看着她,她的話漸漸沒了下文。
江一帆的嘴角微微一扯,悻悻的說:“幸好我老婆不在,在的話一定要跟你吵起來了。”
蘭沐星側臉:“爲什麼啊?”
江一帆:“她是泰康人壽的總管。”
蘭沐星一愣:“……有錢人啊!”有錢行業中的成功人士還會沒錢?
江一帆一噎,他怎麼有種對牛彈琴的感覺呢?這個女人似乎總是找不到你話裡的切重點是什麼,腦子沒問題吧?
押走劉廣俊後,唐澤彥轉身看向江一帆,問道:“你有沒有覺得這個案子其實和一本日本探案小說裡的故事情節有點像,都是以爲殺流浪漢就不會被人發現?”
江一帆想了想,反問:“你說的是不是東野圭吾的那篇嫌疑人X的獻身?聽說馬上就要上映了,主角還是紫薇格格呢。”
唐澤彥聳了聳肩:“誰演的我不知道,我從來不看改編電影。通過結合那本書的內容和劉廣俊的行爲,我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變態是不分國界的。”
蘭沐星撇嘴:“誰說的?你敢保證劉廣俊不是看了那本書後才受到了啓發,要論變態,我個人還是覺得島國更勝一籌!要不然怎麼會製造出震驚世界的南京大屠殺?那是人會做出來的事情嗎?”
見她似乎有越說越氣憤的趨勢,唐澤彥急忙從口袋裡掏出一根巧克力拋向她,果然,爲了不讓巧克力落入垃圾桶,她忘了義憤填膺,急忙伸手接過。
看着她,項昕不禁想像着那些訓導員訓練警犬時的情景,簡直一模一樣嘛!
想要讓這個案件徹底的圓滿結束,就必須確定死者的身份。
可是江一帆經過多方的努力,一直沒能查出那名流浪漢的真實身份,只知道他操着是河對岸的口音,四十多歲,常年在本市的第二菜市場附近溜達。那裡的居民給他起了個外號叫‘憨子’。
憨子在附近居民的眼中是一個好人,他雖然腦子有些問題,但是在那裡生活了幾年下來卻從來不打擾大家的生活,甚至還會幫人家做一些不用腦子的體力活,比如說幫人家搬家擡傢俱,搬大爺大媽扛煤氣罐扛大米等。所以大家平常會時不時的接濟他一些食物衣服,在他買了忙之後也會塞一些零錢給他。時間一久,他也知道用這些錢去附近的小店裡買吃的,總之就是儘量做到不擾民。
看着因爲查不到憨子真實身份而耿耿於懷的江一帆,唐澤彥提議道:“要不你讓人對對岸去查查看,我覺得從你反映來的信息來看,他應該是受過高等教育且出身較好的中上階層家庭。”
江一帆擡眼,眼底有着疑惑,彷彿在問你怎麼知道。
唐澤彥笑笑:“他現在是以一個傻子的形象出現在世人眼裡,通常傻子給的印象都是髒亂愛惹事的,可他卻沒有,這隻能說明禮貌好脾性這些東西早已融入他的血液,從這不難看出他在沒有變傻之前應該是一個修養極佳的男人。沒有人是先天好修養的,修養往往與教養緊密相連。而教養的好壞又直接取決於家庭環境的好壞,順着這點往下推,你還會覺得他的出身會差嗎?”
江一帆點了點頭,表示明白。
就在這時,蘭沐星突然湊了過來,賤哈哈的的問唐澤彥:“你的出身這麼好,你也一直自詡着自己的修養好,那我想問一下,如果哪天你傻了,你也會像憨子那樣保持着修養嗎?”
唐澤彥:“……滾!”
蘭沐星:“注意修養!”
跟江一帆道別後快走出警局的時候,唐澤彥又折了回來,將一條軟中江一帆的桌上一放,後者擡眼疑惑的看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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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幫我調查一個人,楊亮。連同他的所有親戚的政治背景都查一下。”
“楊亮?”江一帆靠向椅背,沉吟一會兒:“那個派出所的小副所?你查他做什麼?”
唐澤彥:“我想通過他找到另外一個人。”
聽他的語氣似乎並不想說的太具體,於是江一帆也就識相的不追問。收軟中放入抽屜,點了點頭,“好吧。後天給你答覆。”
離開警局後,蘭沐星撇嘴:“當警察也可以這麼大膽的收賄啊?”
唐澤彥看了她一眼,淺笑:“不是每個人都喜歡積極配合警方的調查,所以警方在調查取證時運用一些人情世故也沒什麼不妥的啊。他肯幫我已經是給面子了,我總不能還讓他自己破費吧?這種厚臉皮的事我可做不出來。”
蘭沐星轉過頭,將視線緊緊的盯在他的臉上,很認真很認真的看着,就在他被看得心跳加速險些心猿意馬時,她猛得嘣出一句:“你的臉皮的確很薄,薄到我看了半天都沒找到!沒皮沒臉!”
唐澤彥怔了一下,然後轉身頭也不回的往前走。
好男不跟女鬥!
將警犬送回去的時候,唐澤彥和顧臻幾個順着訓練場散步。
隨意的踢着腳上的小石子,唐澤彥率先開口:“我怎麼覺得許小姐還喜歡着你呢?”
顧臻停下腳步,流露出一抹嫌棄的表情:“那是她的事,反正我是看到她就煩!”
蘭沐星一臉的不相信,“既然看到她煩,那你賴在這裡幹嘛?自虐?”
顧臻:“我是來找老李敘舊的,關許優什麼事?”
“那邊在做什麼?”項昕突然伸手指向前方,那裡正聚集着不少人,好像在圍觀着什麼。
唐澤彥瞟了一眼回答:“格鬥訓練。”
蘭沐星突然雙眼一亮,伸手指着一個正和男警察格鬥,身姿颯爽的女警,一臉崇拜的說:“你們看,那不是許優姐嗎?”
衆人定睛望去,卻只見背景不見容顏。
顧臻只是淡淡的看了幾眼,便搖着頭,十分肯定的說:“不可能,許優不會有這麼好的功夫,她除了撒嬌賣萌化妝逛街外還會什麼?”
言語裡滿滿的盡是嫌棄。
女警的動作漂亮而富有衝力,凌厲而又不失美感,直拳橫踢,勾拉連擊,拉肘頂腹,格擋彈跳,行雲流水,一氣呵成,看着連蘭沐星都不由的豎起大拇指,真的挺不錯!
顧臻的眼睛漸漸放亮,女警的動作看得他心潮澎湃,他覺得自己的心跳都要隨着她的動作沉浮,嘴角不自覺的嘖嘖嘖起來,此時在他看來,當初那個老是跟在他屁股後面的討厭女孩絕對連人家一半的一半都比不上!
雙眼發直的盯着女警看了好一會兒,想到旁邊還有唐澤彥等人,他適才有所收斂,不着痕跡的將視線從女警的身上挪開,輕咳了一聲,挨近蘭沐星:“沐星啊,怎麼說我也幫過你一些忙,這樣吧,我給你一個還人情的機會,你等會幫我打聽下那位女警是誰吧?你們女生好套話。”
“怎麼,你想追人家啊?”蘭沐星早就注意到他那飢渴的眼神,哼,色鬼!
可是,她怎麼覺得那個女警的背景越看越像許優呢?剛想開口再給顧臻提個醒,前面那個女警猛然一個旇身,將男警察踢翻在地,四周一片喝彩聲,引得顧臻驚豔連連,雙眼便直勾勾的盯着人家瞧了。
不巧,那名女警擡起了頭,對上顧臻的眼睛。
許優?竟然真的是許優!
顧臻的臉色驟變,難道許優不應該是那種愛偷懶,公主病晚期,喜歡耍滑頭,裝嫩賣萌,成績墊底的一類女生嗎?她怎麼會有這麼好的身手,她什麼時候練的?
蘭沐星一邊細心觀察着顧臻的神色,一邊輕推一下他,問:“那、那你還追嗎?”
“追你個頭啊!”顧臻扭頭走人。
讓他追許優?腦子有病!
蘭沐星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衝着他的背景嘀咕着:“我就不明白了,人家許優有哪裡不好的?至少我覺得她配你是綽綽有餘。再說,被傷害的人是她又不是你,現在反倒搞得你跟竇娥似的。”
顧臻止住腳步,回過頭惡狠狠地瞪向唐澤彥:“你都說了?你的嘴巴怎麼那麼大啊。”他不想讓更多的人知道他曾經跟許優有過交集!
唐澤彥似乎一點愧色都沒有,甚至還很高興的笑了起來。伸手指向許優,問:“我想有一件事是你不得不承認的,那就是你其實覺得許優格鬥的樣子,十分美妙!”
顧臻:“哪、哪有?胡說八道!”
唐澤彥瞧見他眼神躲閃,笑意更深的問:“沒有的話你心虛什麼?”
顧臻一愣,旋即俊臉微微泛紅。低咒一聲後,快步離開。
將警犬交還給負責人後,唐澤彥要求參觀一下這裡的所有警犬,居然得到了同意。他們在專門爲警犬搭建的休息區外慢慢的走着,一邊討論着哪隻警犬看起來比較好看,哪隻比較厲害。
在太陽快要落山他們決定離開的時候,他們被自己所看到的一幕給嚇到了。
他們居然看到了許優在親顧臻,那種伸手摟住他的脖子,腳尖一踮湊上去的那種,甚至還伸出舌頭舔了一下他的脣線。
更讓唐澤彥他們感到驚訝的是顧臻竟然沒有拒絕!
直到許優迅速跑出門迎面與偷看不懂掩飾的蘭沐星撞了個滿懷後,顧臻才猛得清醒過來,衝着許優就是一陣大吼,聲震雲霄:“許、優!”他實在想不到,她敢頂風作案!
“我在!”許優從蘭沐星的懷中退開,回過頭,笑容十分諂媚:“你的嘴脣確實太乾了些,脣膏給你,有空記得自己擦哦。”
小小的脣膏劃出一個漂亮的拋物線,精準地砸在了顧臻的鼻樑上,顧臻吃痛,“啊”了一聲。
“呀,我不是故意的。”許優見狀,趕緊推開蘭沐星,咻的一聲跑的無影無蹤。
顧臻揉着微微發紅的鼻樑,極不開心。擡眼見到唐澤彥等人曖昧不明的笑容後,他的臉變得更加難看,微帶桃花的眼睛漸漸眯起:“事情不是你們想的那樣!”
唐澤彥點頭:“我什麼都沒有想啊,眼見爲實嘛。”
顧臻:“實你個頭啊!那是她自己厚臉皮,趁着我休息的時候偷親我!我對她根本就沒有任何想法!”
唐澤彥愣了一下,偏歪着頭看他,滿是驚訝的的說:“照你這麼說,她不止親你一次了?”
顧臻:“……我不想跟你說話!”
轉回身重新躺到躺椅上背對着他們。他實在不想承認,他雖然生氣,但剛剛許優親他的時候,電流自脣角一直竄到他的心裡,他竟然不厭惡,反倒有一點點興奮。他下意識地舔了舔脣。
許優的再次出現居然讓他萌生出一種失而復得的感覺,他想自己真是瘋了。
唐澤彥看着他的背影,問:“你不跟我們一起回去嗎?”
顧臻的背影微微一僵,啞着聲音說:“我過兩天再回去,你們自己先走吧。”
“爲什麼要過兩天,你還有什麼事沒做?”蘭沐星有些不解。他不是陪他們來借條狗的嗎,現在狗都還回來了,他還賴在這裡做什麼?
“他在回味剛剛那輕輕一吻。”項昕的聲音極具震憾力的在室內響起,瞬間雷倒了所有的人,更是炸的顧臻直接從躺椅上蹦了起來,恨不得一把掐死他。
至於許優親顧臻一事,蘭沐星也在後來才知道了真相。原來……
在去食堂吃飯的時候,顧臻不小心的撞了下正在端湯的她,湯汁濺了她一身,讓她看起來頗爲狼狽。
然而品性惡劣的顧臻見她一臉猝不及防,非但沒有一點愧疚,反倒極其沒品的笑了起來,笑得十分得意。本來每到季節交換的時候,他的嘴脣就會變得有些乾燥,這一笑由於笑得太開心太用力,脣面突然一痛,有血珠滲了出來。
於是他便下意識地舔了一下薄脣,就是這個小小的動作讓許優的心猛的咯噔一跳,腦海不由自主的閃現出‘香豔’二字,努力的嚥了口唾沫,實在是太勾人了!
顧臻一向都很懶,每次吃完飯都不想起動,都是直接躺着休息,於是他便選擇了負責人的那間辦公室做爲自己午休的地方。
許優躡手躡腳地走進去,從口袋裡掏出剛買的脣膏,放在桌子上,擡腳走了兩步,她又戀戀不捨地回過頭,恰巧他的嘴脣輕輕動了下,動得她的心癢癢,於是她又躡手躡腳地走回來,坐在一旁靜靜的看着他。
顧臻像是做夢,嘴脣又動了幾下。
許優蠢蠢欲動,索性拆開脣膏,幫他塗了起來。
剛好脣膏的蓋子蓋好,顧臻驀地睜開眼睛,見許優離他特別近,眼睛一眨不眨地瞧着他。
倏地他感到脣上涼涼的,一個激靈坐了起來,跳到地上,抺了自己的嘴巴一把,質問:“你偷親我了?”
許優一膽坦然:“沒有啊。”
顧臻:“裝,繼續裝!”
許優無辜臉:“真的沒有……”
顧臻眼尖的看到她捏在手心裡的脣膏,更是氣憤地拉起她的小手,控訴道:“還說你沒有!你的脣膏是薄荷味的,而我的嘴脣現在很、冰、涼!這就是證據!”說着,他又一種‘我是偵探,你別想騙我’的眼神瞪向她。
許優搖頭解釋:“我只是幫你塗脣膏,沒有親你!”
“呵!”顧臻輕嗤,“真有意思!真會撒謊!”
他的脣上還殘留着脣膏,在透過窗戶的陽光折射下,散發着瑩瑩的光,色澤紅潤。許優嚥了咽口水,心裡盤算着:反正在他的心裡她也就那樣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的,直接把罪名坐實了吧!
於是=電光石火間,許優摟住他的脖子,腳尖一踮,直接封上他的脣,甚至還伸出舌尖舔了一下他的脣線,然後趁着他沒火,迅速的跑出門,於是便有蘭沐星等人所看到的那一幕。
將手上不太重要的事情全部暫擱一邊,唐澤彥決定帶着蘭沐星先去找回高藝。
根據蘭沐星的說法,她是在離這裡不是很遠的宣城看到一個背影與神情很像高藝的疤臉男,於是他們直奔宣城。
憑着記憶,蘭沐星行走在阡陌交錯的小巷間,她隱約記得好像是在這一帶的哪家小吃店裡遇見的,可具體是哪家又想不起來。
“要不我們問一下吧,如果小高真變成像你說的那樣,且真的是住在這附近的話,我想應該不會很難的。”唐澤彥從背上的放行包裡取出一瓶礦泉水擰開交給她。
蘭沐星伸手接過喝了一口還給他。“好吧,我們問問吧。”
在經過一個小時的詢問打聽後,終於有一位大媽指着一間漆黑的小木房,說:“二樓往的那個人跟你們說的有點像,要不你們去問問,哦,他在這裡擺了個豬肉小攤,我跟你們說啊,這小年輕的刀法可好了,要一斤就是一斤,要八兩就是八兩,幾乎可以不上稱……”
聽到大媽的最後幾句話,唐澤彥等人心裡大抵都有了答案,那個住二樓的人十有**就是高藝!
蘭沐星有些憐憫的看了大媽一眼,心想:如果你們知道了他以前分割的人肉的話,你們還會這麼淡定的誇讚他嗎?
謝過大媽,唐澤彥帶着蘭沐星等人敲開那棟木房,開門的是一個小男孩,昂着明亮的眼睛看着他們,問:“你們找誰?”
蘭沐星:“你們這裡是不是住了一位姓……”
“我們找那個賣豬肉的叔叔,家裡辦酒席,想向他預點肉。”唐澤彥搶過蘭沐星的話頭。
小男孩聽到後,點了點頭,將門全部打開,然後衝着樓上大叫着:“高叔叔,有人找你買豬肉!”
高叔叔?不用問了,那人就是高藝!
樓上有人沙着聲音應了一聲。
唐澤彥擰眉,這個聲音有點陌生啊,不像是高藝的。
儘管狐疑,他還是帶着蘭沐星和項昕等人踏上那道狹窄的木梯,往二樓走去。
二樓的光線想對比一樓更亮些。它的上面是瓦片頂,中間裝了兩塊透明玻璃,光線從那裡透進來,照亮全屋。這種風格的屋頂在二十年前的南方很普遍很常見,現在卻幾乎銷聲匿跡了。
蘭沐星的鼻子微微一酸,誰能想像以前那個打扮花哨的少年郎會住在這樣的地方?
一個瘦瘦的身影從裡屋裡走了出來,邊走邊用一塊油得發亮的布搓着手,“你們想要買什麼樣的肉,五花肉還是前後腿肉?如果是……”
來人止住了聲音,呆呆的站在原地。
藉着屋頂上那兩塊玻璃透進來的光線,唐澤彥等人倒抽一口冷氣。
眼前的這個人真的是高藝,真的是那個悶騷花哨的年輕法醫?
但唐澤彥等人卻沒有問出口,因爲從他那驚慌的眼睛裡,從他那堅挺的鼻樑和左臉的輪廓,他們知道他就是高藝!
他被毀了容,曾經那張乾淨略帶孩子氣的臉蕩然無存,取代的是一張溝壑微浮,猙獰醜陋的疤痕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