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沐星此時的表情要有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她木然的側頭看向自己的老孃大人,含淚問道:“媽,我是你親生的嗎?”天底下哪有這樣說自己寶貝女兒的?
蘭媽媽斜看了她一眼,很是痛悔的說:“我也希望不是。”
蘭沐星:“……”
氣氛本來就尷尬,蘭爸爸竟拋了一個讓大家更爲尷尬的問題,他輕搓着下巴,原來一直都很慵懶的眼睛此時竟變得格外的炯炯有神,滴溜溜的在唐澤彥與項昕兩人之間打轉,一臉的取捨困難。
“老婆,我覺得這兩個小子都挺不錯,一文一武,一個溫潤一個霸氣,如果可以的話,我兩個都想收……老婆,你覺得看哪個更滿意一些?”
一句話凝凍了現場的所有空氣。
唐澤彥與項昕兩人不由的停了下來,大氣不敢喘的將目光緊緊的鎖上掌握生殺大權的蘭媽媽身上。
唐澤彥甚至差點就冒出撲到對方腳邊擡頭搖尾的念想了。
項昕在認真的思考着一個問題,如果對方否定了自己,那他到底該不該使用武力讓對方再選擇一次呢,這樣做會不會有點不厚道?
隨蘭媽媽紅脣的開啓,所有人的心都爲之牽動,只見蘭媽媽先是露出一個溫婉嫺靜的笑,然後伸手直接拍上蘭爸爸,“自己做個老好人,把得罪人的事丟給我來做,你倒是挺聰明的啊!當初我說生兩個女兒你打死不同意,說什麼兒子是正品,女兒只是贈品,現在知道選擇困難了呀!”
蘭爸爸一臉尷尬的陪着笑,解釋着,“老婆,你誤會了,那句話是我爸說的,不是我說的。還有,當初不是你自己……”
“還有什麼還有?!我當初是不是跟你說過女兒是爸媽的貼身小棉襖,貼身暖心?是不是?”
蘭爸爸點頭:“你是說過,可是你說的是……”
蘭媽媽怒斥:“可是什麼可是!我就問你,我當初是不是跟你說過要生兩個女兒?”
蘭爸爸:“你是說過,但是……”
蘭媽媽怒:“既然我都說過了生女兒比生兒子好,你當初爲什麼不聽?現在出現了選擇困難爲什麼要拉我下水,你到底都安了什麼心!給我如實坦白!”
蘭爸爸:“我沒安什麼心啊,當初明明是你……”
蘭媽媽:“我當初明明跟你說過,星子出生時比景楓景榮長得都可愛,從而證明我生女兒會比生兒子更好看,可你偏偏不信。現在好啦,一個是供不應求選擇困難,另外還有兩個是滯銷待處理!這個爛攤你自個處理!”
蘭爸爸頓時欲哭無淚:“老婆,你是說過星子出生時長的比楓子榮子可愛,但你後來不也說了她是越長越殘?”
楓子榮子……唐澤彥與項昕兩人均是一愣,蘭景楓蘭景榮這兩個乍看起來挺古風挺俠氣的名字,就這麼……毀了!
以蘭爸爸的取名風格來看,他倆是不是就得變成……彥子、昕子?不要,太女性化太難聽了!
蘭沐星此時的注意力根本就不再兩位哥哥的小名上面,畢竟他倆的小名她早就聽得爛耳了,她無法接受的是老爸嘴裡的最後四個字:越長越殘!
她哪裡殘了?如果非得說殘了,那也只能說她小時候長得太人神共憤了!這也能怪她?
蘭媽媽噎了一下,這話好像她是說過。但是……
蘭爸爸趁着她發愣的間隙,趕忙繼續爲自己辯護:“你當時確實是說過女兒是父母的貼身小棉襖,但這個女兒指的是你自己而不星子啊。如果不是你想借着懷胎十月的機會打十個月的麻將,我會不同意你再生嗎?我又不是養不起孩子。如果不是你一心打着這個小算盤,我爸又怎麼會說出兒子是正品,女兒是贈品這麼重男輕女的話?”
蘭媽媽:“我……”這都被發現了?
蘭沐星:“……”敢情她是打麻將贈送的?
唐澤彥怔怔的看着蘭沐星,眼底流露出一抺深深的憐惜,他終於知道她遺傳於誰了。
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蘭媽媽惱羞成怒:“你現在是什麼意思?翻舊賬?看我不順眼,日子不想過了?可以啊,我……”
蘭爸爸臉上的得意的神態瞬間蕩然無存,綻着諂媚的笑:“老婆,瞧你說的,我怎麼可能會看你不順眼呢?如果真看不順眼的話,我會每次都義無反顧的站在你這邊,幫你收拾他們三兄妹?”說完,竟沒羞沒臊着當着一衆後生的面吧唧一下,親上自家老婆的臉。
蘭沐星心如刀絞:老爸,您那不叫義無反顧,您那叫是非不分、爲虎作倀、助紂爲虐、荼毒生靈!
被蘭爸爸這麼一來,蘭媽媽竟不好意思了起來,保養得宜的臉竟忽地一下羞得緋紅,用一雙烏黑柔媚的美眸望着自家男人,嬌羞的嗔斥:“老不正經!”
被眼前這一對老傢伙辣到眼睛的唐澤彥與項昕等人,紛紛呆若木雞:“……”臥槽,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老來騷!
靠在自家男人懷中的蘭媽媽輕飄飄的看了他們一眼,美目微眯,發出一串媚惑人心的輕笑,嬌聲問道:“瑔哥,還是你決定吧,那兩個裡面到底哪個比較適合。”
嬌妻在懷的蘭瑔看向處於木雞狀態的唐澤彥與項昕兩人,皺眉沉吟,半晌:“要不讓他倆決鬥吧。死的自是萬事俱休,活的再想後續不遲。”
衆人:“……”
終於,蘭沐星從唐澤彥的嘴裡知道了這一年多來蘇語的經歷。
原來在她與唐澤彥的婚禮被攪黃之後的不久,蘇語與高藝之間終究還是不可避免的發生了矛盾與爭執。
一個高傲一個自卑,註定了一場悲劇。
在一次爭吵中,蘇語猛得轉動方向盤,一片慘白的光裡,車子翻滾出去……
等她再次醒來時,她失去了左腿的膝蓋以下部位,從此她再也無法不借外力保持站立姿勢了,她再也穿不了以前最喜愛的高跟鞋了,再也跳不了自己最喜歡的拉丁舞及鋼管舞了,再也不是那個不可一世的女神了。
然而比起這些,真正將她准入深淵的是高藝的背叛。自那次事故後她就再也沒有見過高藝,有人告訴她,高藝一個人從車子裡爬了出來,一個人走了。在她是需要他的時候離開了她的世界。
用蘇語自己的話來說,那段時間裡,她滿腦子裡就一個念頭:世界殘忍地奔走了她的夢想,她的幸福,卻偏偏忘了把她也一起帶走。
然而讓所有人都想不到的是,自從那次事故後,改變不僅是她和高藝,還有賀祺。
他像變了一個人似的,日夜不歇的守護在她的身邊,他甚至爲了她放着自己的工作不理,一門心思的陪着她。每當蘇語調轉輪椅面色無波的走在前面時,他都會一直跟在她的身後。每當蘇語情緒失控發脾氣的時候,他都有默默的凝視着她,直到她累了。
他替她預約了最好的專家,陪着她做復健。
他說他其實一直都深愛着蘇語,只是曾經不懂得該如何表達,他說是他讓蘇語的青春虛度數年,兜兜轉轉。
蘇語的心其實在車禍中醒來的那一刻就已經死去了,可是賀祺卻偏要在廢墟里種出花朵來。
度過了最初的絕望,蘇語終於冷靜了下來,她開始嘗試着接受義肢,每天試着復健。
爲了讓蘇語能夠徹底的從絕望中走出來,賀祺甚至把自己的一條腿包上義腳,並用藥物麻痹了神經,說這樣一來,他就可以像蘇語一樣只能感覺到一條腿了,他要和蘇語一起進行復健訓練。
他太用心,也太委屈,甚至都用心到讓旁人一眼都能看出他在模仿着蘇語會喜歡的樣子,精心的改變着自己,爲得就是讓自己的一舉一動更符合蘇語的審美。
當蘇語終於可以藉助着假肢再次像個正常人一樣行走時,賀祺向她求婚了。
第一次求婚時,蘇語拒絕了。
曾經的蘇語是個極限運動愛好者,賽車、蹦極、登山、滑雪、潛水……沒有哪個是她不敢,她不會的。但那次事故讓她將這些愛好深埋在心底最深的地方,她從那時起就再也不敢關注它們。
它們像是一道傷口,輕輕一扯便會撕心裂肺的疼。
爲了讓蘇語徹底的放開自己,真正的回到從前,賀祺帶着她去了美國大峽谷最佳的蹦極地點。在那裡,他吻了蘇語,並且微笑的告訴她。她只是缺陷了一點點,她沒有失去全世界。他請專業技師將他和她緊緊的綁在一起,他帶着她走上跳臺,他攬着她的腰,深情款款的對她說:“就算墜入最深處,我也會一直陪着你。”
接着。賀祺又帶着她去了科科斯島浮潛,讓她感受着羣鯊在身邊掠過時的驚險,帶她去滑雪、衝浪……其實那個時候的蘇語身體還是有點虎,還承受不了這些劇烈的運動,但賀祺卻不惜拋擲重金僱了一整個團隊設計方案,爲得就是力求給她一個與曾經記憶相同的感覺。
也就是在那個時候,蘇語接受了賀祺的求婚。
婚後賀祺辭去了自己的律師工作,進放蘇氏集團董事會任總經理一職,他還是像以前一樣,蘇語第一,工作第二。
他們現在的生活就像剛剛蘭沐星看到的那番。
蘭沐星定定的看着唐澤彥,心底一陣難受。
眨去眼底的水霧,蘭沐星聲線微哽的問他:“你的意思是說蘇語姐是自願嫁給賀祺的了?”嫁給那個她自己曾經親口說過一怕沒命,二怕沒錢,三怕沒權,四怕沒女人的男人?
爲什麼,爲什麼她總覺得那個姓賀的不是什麼好東西呢?她說不出爲什麼,就像她解釋不了她爲什麼可以看到蕭嵐和顧穎一樣,她就是覺得那個男人不是好人!
唐澤彥微微一嘆:“我不是她,我不知道她的真實想法是什麼。但是我覺得她之所以會答應賀祺的求婚,興許只是一種在走投無路之際做出最無奈的選擇吧。哪怕她認真的復健,她心底其實還是絕望的。她很高傲,所以即使絕望,她也不想讓外人看到她的脆弱,於是她將破碎的身體與靈魂胡亂的東拼西湊起來,使自己看起來還是好好的。”
“會嫁給賀祺,我想應該還有一個不太讓人舒服的原因,那就是她爸媽的逼迫。她出事故的事情在整個上流社會裡早就傳遍了,她已然從昔日的女神寶座跌入泥潭,在外人眼裡,現在的她根本就配不上賀祺,你覺得這個時候她的爸媽會同意她放棄賀祺嗎?”
蘭沐星的喉嚨一哽,不禁回想起曾經蘇語對自己說過的話:豪門向來沒有什麼真正的親情可言。突然間,她覺得自己很幸運,很幸福,有着愛她如命的爸媽和哥哥。
“蘇語姐真的已經不愛高藝了,真的忘記他了?”
她不是替高藝申辯,她只是覺得有點堵得慌。如果要她說,她覺得高藝也不是個東西,就算嫌棄對方是個殘疾了,也應該開誠佈公的說出來啊,做爲一個男人,這點擔當都沒有,她鄙視他!
唐澤彥的眼睫微微眨動,眼圈似有發紅的跡象,“應該是愛恨交加吧,如果真的忘記了,以她的性格是不會在結婚的前一天在我面前哭成那樣的,從我記事到現在,我從來就沒有見她那樣哭過。”一如中當初他趴在窗臺上哭了整整一下午,忘記時間,忘記疼痛。
那時,他是真的覺得他這一生木已成舟,他的愛已然死去,再不歸來。
看向蘭沐星,清亮的黑眸流露出太多的渴求,蒼涼一笑:他的聲音清冷的迴盪在她的耳邊:“那種所有的幸福與美好瞬間在眼前化爲烏有的痛楚,只有經歷過的人才能體會的到。”
那是一種無邊的疼痛,它沒有止盡的啃齧着全身所有的神經,唯一給人留下的感覺就是全身上下,裡裡外外,無一不痛,它會逼着你用盡所有的力氣去掙扎,然後再無情的反噬回來,如此反覆不止。
蘭沐星心絃一跳,後退一步。
唐澤彥逼近一步:“既然…既然你一直都記着,爲什麼不來找我?”他的笑容如日光般刺眼,讓她根本就不敢正視。
他的話敲在蘭沐星心口處最柔軟的地方,讓她根本無從反駁,她感到莫名的恐慌,於是伸手一把推開他:“既然你這麼捨不得我,那你自己爲什麼不來找我?”
唐澤彥一怔。
蘭沐星:“沒錯,你害怕,你不捨,你不忍。可憑什麼只准你害怕不捨不忍就不允許我害怕呢?我在這個世上不是除了你就再無親人,我還有爸媽兄長,我不可能只爲了自己的愛情而讓他們陷入痛苦中,我也辦不到!”
說得好像她一點都不難受似的,越想她越覺得委屈:“說得好像是我自己要跳樓似的,你有想過,在掉下來的那一刻,我到底有沒有後悔有沒有害怕過嗎?你以爲出了那事以後就你一個人覺得我們之間的緣分走到了窮途末路嗎?我如果不裝的話,你告訴我,我要怎麼面對我爸媽,怎麼讓他們放心,我又要怎麼面對項昕?畢竟我欠了他一條命!我不知道你倆到底誰更喜歡我,但我想如果不是我先遇見了……”
蘭沐星噤聲,她從他的眼睛裡看到了某種讓人不寒而慄的東西,完全男性化的佔有慾升騰於他的眼底。一種真正決心要做出某種可怕決定時的血腥冰冷。
來不及驚駭,更來不及逃避,就已經動彈不得,他的手臂困住她,將她拉向自己,像是要把她擠碎似的緊緊的擁抱住。
在蘭沐星覺得自己的全身骨頭就要碎裂時,唐澤彥的脣封了下來,如火燒過的炙熱,痛不欲生。他不想從她的嘴裡聽到她的選擇,他更不想給她選擇的機會。
再次把她擁入懷裡的感覺銷魂蝕骨,他幾近降伏。他失去過一次,他淪落過一次,而這一次,說什麼他都不會再隱忍再退讓了。
他將她緊緊的錮住,掠奪着她的呼吸,直到她的身子漸漸的軟下,他強悍的攬住她柔軟的腰枝,將她的頭壓在自己的胸口,讓她在他懷裡喘咳。
他將臉貼在她的發側,低沉的聲音仿如魔咒,緩緩的在她耳邊迴響:“窮途末路,你是我的歸途。星星,你已經是我命中的魔,我怎麼可能再一次讓你逃掉?直接拒絕他吧,剩下的交給我。”
至於她欠項昕的,他會替她還,無論項昕開出什麼條件,除了要她,其它的他一律不還價!
蘭沐星嬌靨暈紅,星眸欲醉卻心下不由嘀咕着:一年沒見,這傢伙都是在哪補習的啊,要不然怎麼進步這麼大,攻城攻的這麼麻溜?
就差那麼一點,她覺得自己就要丟盔棄甲了。
想着想着,突然一道人影從腦海中閃過。
她驀地擡頭看向眼神依舊飢渴的唐澤彥,伸手拍了他的臉一下:“回神啦,我問你,你說高藝自從那次事故後就一直都沒有再出現過,那你們有試着去找過他嗎?”
唐澤彥恍了下神,終於神智清醒了。
他先是搖了下頭:然後黯然的說:“沒有,他一直都沒有再出現過,小語出事後,顧臻將這個城市幾乎給翻了個底朝天,就差沒有掘地三尺了,可就是沒有關於他的絲毫消息。”
蘭沐星微眯着眼睛仔細的回想着。
唐澤彥繼續說着:“如果不是覺得賀祺娶小語是別有居心的話,我還真的希望小高不要再在小語面前出現了,就讓小語這樣過下去興許是最好的結果。”
蘭沐星的秀眉越皺越緊。
唐澤彥:“你在想什麼呢?”
蘭沐星睜着迷惑的大眼看向他:“我想我可能知道高藝在哪了。”
唐澤彥一怔:“你知道?”她的意思該不會說高藝其實已經……
蘭沐星搖頭:“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記得半年前,我在宣城旅遊的時候,在一家小吃店裡,有一個滿臉燒疤的男人衝着我笑了笑,笑容有點怪異。當時我只覺得他走路的姿勢與神情背影有點眼熟,現在想來,也許……”
“也許他就是高藝?!”唐澤彥替她說出了心底的想法,他的聲音冷下了許多。
蘭沐星點了點頭,“我現在想來,如果他真的就是高藝的話,那他當時肯定是以爲我已經忘了你,從而也忘了他和蘇語姐,對我笑,興許是出於一種同病相憐吧,覺得我和他一樣,都是愛情裡的失敗者。”
唐澤彥的眼眸漸漸的凝練深邃,如果真像星星所說的這樣,那麼高藝當初的不辭而別是否真的另有隱情?甚至於,那起車禍是不是也……
其實早在聽到小語出事的那一剎,他就隱約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小語的車技雖然不如他這麼專業,但在女性中絕對算得上是佼佼者,而且她的車也是近千萬的豪車,怎麼可能會那麼不走運的方向盤失靈呢?
然而當時星星的離去外加親人的背叛讓他深陷泥潭無法自拔,所以他分不出精力去幫她。現在再來想這件事,已然是失去了最佳時機,即使是人爲的,一年多的時間足夠對方抹去所有的證據了。
出於私心,他至今還是無法敢相信,自己一手帶出來的高藝會是那種見死不救絕情寡意的人。
“你說高藝的離開會不會是迫不得已啊?”蘭沐星替他說出了他內心最深處的想法。
其實蘭沐星也覺得高藝不像是外界所說的那種無情無義的人,如果真要說誰像的話,她甚至覺得賀祺更像!
唐澤彥從思緒中回神,眼底閃着一抹堅決:“想要解開這些謎團,首先要做的就是找到高藝。因爲除了他,沒有人知道當時到底發生了什麼!”
蘭沐星:“我們現在就是找,讓蘇語姐也一起去,我覺得只有她才能讓高藝說出真話。”
唐澤彥白了她一眼:“你是一年沒動腦了還是剛剛被吻傻了?讓小語一起去,那不就等於直接讓賀祺也跟着去?我問你,如果這一切真的是一場陰謀的話,你覺得誰最有可能是兇手?”
蘭沐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