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古智仁衝着自己瞪眼,她嘴角一扯,有些不爽:“不懂?那我好好的說給你聽,對你根本沒意思就是說她覺得跟你過和跟莊帥過沒區別;母愛是她覺得跟着莊帥即使再苦再難但至少可以給恩仔一個有爸爸有媽媽的家。嗯,說得難聽一點,她或許早就看出來你不會愛烏及烏,所以不想委屈了恩仔。別這麼看我,你對恩仔的排斥在場哪個人沒有看出來?更別提做爲母親的顧穎了。說得再難聽一點,她本是顧家千金,如果哪一天她真到了山窮水盡走投無路的時候,打個方法說出了什麼讓她無法招架的天災**,你覺得你會比顧家給予她更多的幫助?”
如果說愛屋及烏,她只服徐克,不僅真心疼愛着徐永美這隻烏鴉,還爲了王意涵那個二手房獻出自己的生命。仔細一想,這種男人還叫人心疼,他對王意涵的那份愛絕對是真愛!
一口氣說了這麼長,她覺得自己偉大的同時覺得口渴。
唐澤彥微愣過後,殷勤的獻上一杯熱茶。
古智仁被蘭沐星這麼當衆一說,臉色當場黑了下來,衝着蘭沐星拍桌而起:“你沒有資格評判我對小穎的那份感情!”
蘭沐星炸毛了,也跟着拍起來,拍得比他還狠,甚至震得桌面上的茶具跳三跳:“那你又有什麼資格去決定顧穎的感情?她即使決定放棄了莊帥,但憑什麼就一定要選擇你啊?你算哪根蔥啊!”
“都給我坐下!”唐澤彥怒斥,冷眸掃向古智仁,“你接着說!”
古智仁坐下,語氣較之比變得煩燥幾分。
他明顯的感覺到自從顧穎那次拒絕他之後對他的態度與較之前冷淡了許多,甚至有離開S鎮的念頭。他當然是不會讓她離開,偏巧那時單位指派他出差,他害怕顧穎會趁着自己出差的間隙離開,所以他思前想後,決定再製造一件讓顧穎對莊帥徹底死心的事。
於是他指使孟春婷設了個圈套讓莊帥一夜之間輸掉全部家當,甚至包括準備用來給恩仔治療肺熱的費用。
但是他怎麼也想不到的是,自從那件事之後,他就再也沒有見到過顧穎,一開始他懷疑她是帶着恩仔回顧家了,可是請那位同學打探後,他發現她根本就沒有與顧家有過聯繫,她就那樣無聲無息的在自己的世界中消失。
他找遍了S鎮的每個角落,卻始終都找不到她的身影。
他開始懷疑莊帥,於是讓孟春婷去探見,誰知莊帥的口風卻緊得很,無論孟春婷怎麼問怎麼耍心機,就是一個字都沒有透出。
如此一來,他的這份懷疑漸漸的演變成肯定,他肯定一定是莊帥殺死了顧穎,那次輸盡家底的事情一定是讓顧穎傷透了心,於是她與莊帥產生了激烈的爭吵,最後莊帥殺死了她。
當這份肯定漸漸在心底成形後,他決定要不擇一切手段殺死莊帥替顧穎報仇。
看着說到動情處面目猙獰的古智仁,唐澤彥聲色俱厲:“你猜的沒錯!小穎就是死於那次爭吵!你敢說,她的死與你無關?”
從蘭沐星的夢境中,他可以肯定一件事,那就是在古智仁所策劃的那場賭局中莊帥只是輸掉了顧穎經營滷味攤所賺的錢,且同時還知道顧穎的手中還有首飾與其他值錢的東西,在那一晚的爭吵中,他向顧穎開口索要過這些值錢的東西,而顧穎予以了拒絕,甚至因此死心而決定與其分道揚鑣。
基於之前的推測,無論莊帥與顧穎之間的感情走到哪一步,莊帥都不會讓顧穎再回到顧家,所以,爲了自保,其對顧穎痛下了殺手。
古智仁露出痛苦的表情:“她如果肯聽我的話放棄莊帥,那麼結局就一定不會是這樣的。”
唐澤彥冷冷的睇了下古智仁:“我現在不想聽你扯這些沒用的情與愛,而是要你告訴我你到底是怎麼殺死莊帥的!”
古智仁動了動喉嚨,陷入回憶。
既然他肯定了是莊帥殺了顧穎,也決定要殺死莊帥,於是他又想出一計,那就是故意找上莊帥進行正面的威脅,使其產生一種強龍不壓地頭蛇和我在明敵在暗的恐懼心理,從而萌生離開S鎮的念頭。
他說逼莊帥離開S鎮的目標就是爲了不讓警方懷疑兇手是S鎮人,從而查出他。
當莊帥有了離開S鎮的心理時,他讓孟春婷引薦其投奔楚州市的阿彪,同時他也經常性的跑到楚州市掌握着莊帥的動向,想着找個機會借阿彪的手弄死莊帥。
可是讓他沒有想到的是,阿彪這個人江湖氣很濃,外加莊帥之前就是混社會出身的,擬短短的一個月時間阿彪就和莊帥稱兄道弟的,很是投緣。
想到自己心愛的女人對莊帥情有獨鍾,自己的師兄弟又對莊帥投緣要好,他的內心嚴重失衡,發誓不將莊帥除掉誓不罷休。
思前想後,他覺得應該假以別人的手除掉莊帥,於是,他找到了阿彪的死對頭葉瑞陽。葉瑞陽因地盤被搶一事對阿彪耿耿於懷,剛好與他也認識,最爲湊巧的是那段時間裡對方與阿彪又起衝突,於是決定約阿彪到其棋牌室裡就地盤的事情進行談判。
這對他來說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他怎麼可能錯過,他知道在那段時間裡阿彪似乎格外的重視莊帥,無論到哪都會將其帶在左右。
策劃了一個既可以除掉莊帥,又可以逃脫懲罰的方法後,他也悄悄的跟着去了。
案發當晚,他一直蹲守在棋牌室的廁所裡,等了近兩個小時終於讓他等到了莊帥,於是他趁莊帥不留意之際用沾有麻醉藥品的溼布捂住對方的口鼻使其暈迷。見莊帥昏迷後他將其拉到廁所附近的休息室裡決定進行剝皮。至於爲什麼一定要對莊帥進行活剝時,他的回答是他曾看到過莊帥胳膊上的那條眼鏡王蛇刺青,覺得品質極佳,難免技癢,還有另一個目的,他不想說。
即使不想說,大家也都大致的猜測了出來,就像唐澤彥所說的,那個刺青是一種物化的投影體現,在古智仁的潛意識裡那條眼鏡王蛇代表的就是莊帥,或許這纔是他處心積慮的將那塊皮製作成平鼓的最根本原因吧。
他在莊帥刺有眼鏡王蛇的刺青上方輕輕的劃了一條細縫,固定在皮藝匠人取皮專門的一種特殊工具皮磙子上,拉動把手,將莊帥胳膊上的皮膚一點點地捲入皮磙子上。整個取皮的過程不過十來分鐘。
因爲所取的皮膚組織均爲覆平上皮,平均百度僅3毫米,而且是採用的特殊提取手藝,所以莊帥身上的傷口血流量極少。
看着莊帥**着上身,表面皮膚大量缺損地躺在地上,古智仁感到一陣由衷的痛快,還狠狠的踢了幾腳。取皮成功後,古智仁將莊帥的上衣穿回,然後來到棋牌室外走到自己的轎車裡拿出事先備有的汽油,繞着棋牌室潑上一圈,點上火,趁着熊熊的火勢帶着莊帥的皮膚鑽回自己的車中,回到所住進行硝制保存。
那一場大火燒得異常的兇猛,四死七傷。
事後,火場中死裡逃生的阿彪被當作第一嫌疑人而逮捕,新帳舊賬一起算,最終被槍決。葉瑞陽也被送進了監獄。
聽到這,王局長終於明白,當初阿彪爲什麼在執行槍決的那一刻還一直咬牙堅稱那場火不是他放的。原來,真的不是他放的!
這一剎間,蘭沐星看着眼前這個矮小單薄的男人,怎麼也想不到他竟會如此心狠手辣。人不可貌相,這話一點都沒錯。
將莊帥的皮製成平鼓後,古智仁只要心情不順時便會拿出來用力的擊打着,彷彿那面平鼓就是莊帥本人。
漸漸的,他覺得僅靠自己一個人是無法做到讓莊帥永無寧日,所以他突發奇想,偷偷地將平鼓放進京劇團的樂器庫內。
因爲這個年代的京劇已經漸漸的不太吃香,劇團的樂器大多來自各愛好者的捐贈,所以始終沒人注意多出一面鼓更沒人想過要去調查它。
每當他有機會看到更多的人敲打着這面平鼓時,他都會感到無比興奮,有一種發泄的快感。
不久前當唐澤彥突然出現在他面前時,他就已經意識到事情可能敗露,因爲他曾經在A市生活過四年,目睹過唐澤彥的真容。但他卻不知道是從哪裡暴露的,表面上無動於衷,暗地裡卻威脅孟春婷不準透露一絲一毫,不想孟春婷到底還是拐個彎的給了唐澤彥一些暗示,現在細細一想,她可能是有替阿彪報仇的心態吧。
在整個敘述的過程中,古智仁都表現的很平靜,每一個字每一句話都很有條理,絲毫沒有自己做了天理不容之事的慚愧感。
“趙無極的死跟你有關嗎?就是莊帥的好友蝦米。”審訊快接近尾聲的時候,王局長看了看筆錄問道。
古智仁搖了搖頭,“我不認識那個人。”
王局長皺了皺眉,難道那個趙無極的死亡都得另外立案?啊,有點頭大啊!
將古智仁收押後,現場的氣氛漸漸的靜了下來。
雖然案情真相大白,可是每個人的心情去是深沉的。
對於顧穎的遭遇,蘭沐星不免唏噓,但她同時又覺得在顧穎一事上顧家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顧穎之所以會被莊帥迷的暈頭轉向,主要是因爲她的生活圈子太單調,所見之人不是名流貴胄就是青年才俊,莊帥的出場在某種程度上說頗有幾分當年風靡一時的古惑仔味道。
另外,在顧穎遇見莊帥之後,顧家的表現也同樣令人失望,顧老爺子的反對立場基本是圍繞着門不當戶不對,對方出生太低賤配不上顧穎等因素,卻沒有過多的從兩人自身差距與現實角落給顧穎分析兩人如果強行結合會造成什麼後果。
年輕即有衝動,衝動便有代價。顧穎爲了她年輕時的那那份衝動付出了慘重的代價。造成這一切的原因:莊帥是真兇,古智仁是幫兇,而顧家則是圍觀者!
至於莊帥與古智仁,她不想做太多的思考,只能說一句:兩人一個比一個渣,一個比一個變態!顧穎,無論選擇了他倆中的哪一個都註定不會幸福,因爲一個太敗類,一個太卑鄙。
王局長重重的嘆了一聲,衝着警局裡幾個未嫁的女警們語重心長的說“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老祖宗的這些話一點都不假啊,你們幾個還沒結婚的眼睛可得睜大點,別以爲男人長得帥就靠得住,要知道男人不光得看臉,還得看人品,喏,像我這種雖然臉長得不咋的,可是我……”
“可是你什麼?我女兒早就跟我報怨過了,你在傢什麼事都不做,回去基本就是脫鞋換鞋吃飯上廁所洗澡躺沙發,然後就抱着個手機玩到沒電,你還有臉說別人?”老警員從報紙中擡起頭,扶了扶快要滑到鼻樑上的眼鏡,很不滿的打斷了王局長的話。
王局長尷尬的乾笑着,卻不敢吱聲。
誰讓對方既是他的老丈人,又是前任局長呢?無論是在家庭方面還是工作方面,他都惹不起啊!
對於王局長所說的‘男怕入錯行,女怕嫁錯郎’,蘭沐星覺得有一句話放在顧穎的身上似乎會更貼切:在最美的年華遇見了最深的絕望。
美麗、天真、善良、愛笑……卻最終沒能等到屬於她的幸福。
唐澤彥起身拍了拍顧臻的肩膀:“沒想太多了,你現在唯一能替小穎做的就是照顧好恩仔。你在恩仔面前不僅要扮好舅舅,更要扮好爸爸,不要讓他重複着莊帥的人生。他還小,可塑性還很強,只要你肯用心的指導,他的前途肯定一片光明。哦,對了,我已經替你聯繫了一位權威,看看能不能通過訓練盡最大程度的讓他開口說話。”
顧臻將視線從桌面上擡起,直直的盯了他三秒,倏地露齒一笑:“謝謝你。”
唐澤彥擺手,“不用這麼客氣了,你還是先帶恩仔回去見他的外公吧,我想他老人家此時此刻最想見的人就是恩仔了。”
聽到這話,蘭沐星不禁在心裡做了一個很荒唐很不厚道的設想:顧老爺子疼愛顧穎是不可置疑的,然而恩仔是顧穎與莊帥所生的,也就是害死他孫女的兇手的孩子,如果恩仔長得不像顧穎反倒像莊帥呢?顧老爺子還會急着想見他嗎?
搖了搖頭,她暗罵自己腦子有病,恩仔的人生本就夠可憐的了,如果還不能有一點幸運的話,那麼這個世界還有什麼公平可言?無論如何,她所能做的就是祝福他忘卻過去,找回本該有的童真與幸福。
顧臻點了點頭後反問唐澤彥:“那你呢?什麼時候去蘭家?”
唐澤彥挑眉:“當然是越快越好了,我的車子現在就停在外面。”
也許是腦抽了,也許是太客套了,傷感過後的蘭沐星驀得冒出一句:“要不你帶着恩仔到我家玩幾吧,反正這裡離我家也沒多遠了。”
唐澤彥與顧臻兩人皆是一愣。
看着漸漸臉紅的顧臻,唐澤彥的臉青了:你小子臉紅個屁啊!
側過臉,咬牙:“你腦子進水了?你忘了這次回家的初衷是什麼?帶女婿見丈母孃一下子帶兩個大男人一個男孩回去什麼意思?你爸媽要怎麼想?你的鄰居們要怎麼想?”
蘭沐星一呆,是哦,她怎麼把這正事給忘了。
偷瞄了一眼臉青脣抿的他,她眨了下眼睛:“呵呵,這有什麼好想的,恩仔這麼大了,傻子都知道不會是我生的……咳咳,你的臉色真難看,該……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唐澤彥神色劇變,原來白中透青的俊臉一下子漲得通紅:“你腦子沒病吧?我好端端的吃什麼醋啊?我像是那種小心眼的男人嗎!?”
四周忽得一下鴉雀無聲,所有的人都用一種呆呆的眼神看着這位渾身散發濃濃酸味的男人,呃,你是不吃醋,你是掉進了醋罈。
被他這麼一吼,蘭沐星怕了,只見她瑟縮了一下脖子,眨着無辜的大眼睛:“做人不能這麼自私,當初你讓小美住進你家時我也沒像你這麼小心眼啊?要知道,人家小美對你的那份窺視都寫在眼睛裡擺到檯面上了。比起你當初對小美的態度,我這根本就不算什麼,再說…人家顧臻又不是小美。”
不說還好,一說唐澤彥的火氣更大了:“你怎麼知道那小子不是安了和徐永美一樣的心?”
請朋友去家玩幾天?她不知道什麼叫做引狼入室嗎!
蘭沐星翻了個白眼,低聲說:“我想這點真的是你想多了,人家顧大偵探怎麼可能……”
話頭被一道三分認真三分挑釁四分戲謔的男聲所打斷:“我可以說其實我是有點喜歡你嗎?”
蘭沐星與唐澤彥一怔。
然後……
蘭沐星:“不可以!”
唐澤彥:“活膩了!”
顧臻見狀哈哈一笑:“我一向不做奪人所愛的事。但是……”刻意性的瞥了蘭沐星一眼:“如果哪一天他不要你了或者你不要他了,那就考慮我吧。我時刻準備着。”
“找死!”唐澤彥怒了,揮拳便向對方襲去,不想一直緊拉着顧臻衣角的恩仔竟竄了出來,硬生生的擋在顧臻前面。
唐澤彥心絃一凜,慌忙收手,下一秒,伴隨着一聲‘傻缺’一記不算很重的拳頭落到他的肩膀上……
唐澤彥微愣,眼睜睜的看着顧臻一臉得瑟的帶着恩仔囂張離去。
猛然回神衝着顧臻的背影怒罵:“你好的不教儘教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以後恩仔要是跟你一個德性,我看你拿什麼臉去見小穎!”
渾蛋,居然敢指使恩仔做擋箭牌自己在背後搞偷襲!齷蹉!卑鄙!
走在前面的顧臻只是身形頓了頓,然後就那樣頭也不回的衝着唐澤彥比了個V手勢,囂張的離去!
像他又怎樣?總好過像莊帥吧!
蘭沐星也傻眼了,恩仔果然是個可塑性極強的孩子,這才幾天時間,就被顧臻帶着一路往變態的方向狂奔,此時的她真的很難想象,從此以後一個大變態帶着一個小變態凌虐A市的場景!
回過頭看着一臉呆滯而憤怒的唐澤彥一眼,她很不厚道的笑了起來,越笑越大聲,堂堂的唐探長居然也會被一個五歲小娃娃給整了!
嗯,報應!
對於顧穎一案,唐澤彥有一個問題始終無法接受蘭沐星的說法,那就是在顧穎骨軟的階段一直都是顧穎的魂魄在照顧着恩仔。
直到很多年以後,已然長大的恩仔通過回憶說出了其中的真相:在子鳴山的山腳下除了住了他們一家與其他幾戶人家外,還有一位年紀很輕卻有點跛腳的大哥哥,據說是因爲患有精神方面的疾病,所以被家人拋棄了,長年流浪於河岸兩邊。
那一天,大哥哥經過了恩仔家的時候聽到他嗚咽的哭泣聲,於是打開房門走了進來,看到了縮在角落裡的他。
也是從那一天起,那位大哥哥就在他家住下了,每天都是很早就出去,很晚纔回來,回來時都會帶一些不知從哪裡找來的食物,有時也會弄一些類似消炎止血的藥回來。恩仔知道這些藥品不是偷的就是搶來的,因爲大哥哥的身上會時不時的添加一些血痕與淤青。
大哥哥曾自言自語的告訴過他,自己到派出所找過警察了,想將他的事情告訴警察,可是警察們沒有給其把話說完的機會便將其趕了出去。
每一天每一餐都是那位大哥哥小心翼翼的將食物一點一點的喂到他的嘴裡,直到有一天莊帥突然破門而進強行帶走他。從那以後,他就再也沒有見過那位大哥哥。
長大以後,他努力的尋找着,卻毫無消息。
那位不知名的大哥哥是他那段黑暗記憶中唯一的一道光明。
作者注:這些都是後話,也是廢話。
**
離開了S鎮後,爲了不想再節外生枝,唐澤彥不顧蘭沐星的反對,堅持走高速!
坐在副駕駛座上的蘭沐星一臉不樂意的看着窗外飛快倒退的景物,嘴裡輕喃着:“那麼快回去幹嘛啊,我還沒想好見到我媽後第一句要怎麼說。”
說:老媽,我出門幾個月就給你找了個女婿,牛吧?
如果真這樣說的話,她敢保證老孃大人一定會當場將她拍成牛!
唐澤彥斜了她一眼:“你說不來就我說!”
蘭沐星切了一聲:“我是她親生的,我都不知道怎麼開口了,你一個外人還會知道?!”
唐澤彥勾脣一笑:“這有什麼難的,我只要進門見了你媽開口叫一聲媽,見了你爸開口叫一聲爸,對方不就什麼都清楚了?”他覺得這是一個既簡單又有效的辦法。
蘭沐星:“……”如果真是這樣,她會死得很慘很慘很慘……
就在這裡,一輛白色的寶馬敞篷車從一旁超過,她的雙眼一亮。
哇,那個開車的女生性感野性的同時又拉風,簡直就是電影特效鏡頭裡纔會出現的女神!
拍了拍唐澤彥的胳膊,示意他。
唐澤彥順着她的視線淡淡的撇了那位美女司機一眼,又轉回頭認真的開着車。
蘭沐星眨了下眼,有些矯情又故作正經的問:“哎,那女生好漂亮啊,你說,我和她誰好看?”
唐澤彥微微挑眉,難道女生都喜歡問這種無聊的問題?頓了一下:“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蘭沐星:“真話吧。”
唐澤彥:“妝後她漂亮,妝前你漂亮。”
說實話,那個女生底子雖然不錯,但卻更懂的化妝。姣好的容顏加上精湛的化妝技術才使得她看起來那麼美麗逼人。
蘭沐星眨巴了兩下眼睛,他的意思是說……她如果化成那樣,也會那麼漂亮……嗯,這個答案她滿意。
“那假話呢?”
唐澤彥左右兩邊張望了一下:“什麼女生?我沒看到。”
蘭沐星:“……”這瞎話說的……
兩日後,當一座灰瓦白牆朱門高檻的大宅出現在唐澤彥面前時,他愣了。若不是門額上赫然掛着一塊寫了‘蘭宅’的鍍金匾額,他真的會誤以爲自己踏錯了時光。
這是一座很有時間印記與文化底蘊的大宅,同時更是一座渾身散發豪氣的大宅,望着它,唐澤彥滿腦子飄蕩着土豪二字。
門樓牆壁有精緻雕花,屋檐上置有脊獸3只,檐下上層單翹雙昂七踩斗栱,下層單層單昂五踩斗栱,最誇張的是門頭上所貼的大紅對聯橫批,言簡意賅:招財進寶!
四年前,他曾遠遠的瞥過一眼,當時的感覺很正常,覺得只不過是一座佔地頗大年代頗遠的老宅罷了,卻不想走近細看後竟是如此的震憾。
蘭沐星跳下車,三步並兩步的蹦上去。
不等她扣響銅環,門的另一端便先了有動靜。
“你逞什麼能啊?給老孃滾一邊去!”裡面傳來一道嬌軟卻霸道的女聲。
聽到這聲音,蘭沐星下意識的縮回手想溜回車裡。
隨着一聲沉悶的哐啷聲,朱門被打開了。
門內赫然站立着一撥人,一眼望去不下五個!
見到這種架式,平生頭一回見未來老丈人與丈母孃的唐澤彥有點傻了。
這是開門迎賓呢……還是楊家出征?
偷瞄了一眼打頭陣的中年美婦,只見對方雖然長得恬靜端莊,卻是杏眼倒豎朱脣緊抿,很明顯,她在發怒。
唐澤彥暗暗的吞了一口口水,他承認,他有點發虛了。
敢情蘭家人並不怎麼待見他,可是這不科學啊。不是自誇,衆所周知,他的外表與氣質皆屬上乘,外加家底渾厚學歷高能力強,對方沒理由不滿意啊。
正納悶着,美婦驀得伸手一指,嚇得他沒來由的哆嗦一下。
“你!給我出來!”
唐澤彥眨了眨眼,是叫他嗎?
呃,這種情況下,他是下車還是不下車呢?
下車,肯定沒什麼好事,萬一對方一氣這下當衆擰上了他的耳朵,他除了尷尬之外還能怎麼辦?
不下,那麼他與蘭沐星之間的事情就有點玄了,畢竟沒有哪個丈母孃會願意接受一個不把自己放在眼裡的女婿。
兩害相權取其輕,還是下車吧,這年頭哪有娶老婆不付點代價白娶的?正想着,一旁的車門開了,蘭沐星瑟瑟縮縮的先下了車。
正如他所想像的,美婦發威擰耳朵了,只不過擰的不是他的。
蘭沐星痛的嘶嘶低叫,面部表情痛苦而扭曲。
見狀,唐澤彥急忙下車想去救場。
“你這纔出去幾個月啊,就敢回家了?是不是知道現在的錢不好掙而自己又懶又沒本事,所以又想厚着臉皮回來吃我的住我的用我的?是不是啊!”美婦毫不憐惜的擰着蘭沐星的左耳斥罵着。
“媽,不是啦,你聽我說……”
“聽你說?你說的話哪一句能信!小學一年級時就敢偷仿我的字跡給自己那不及格的試卷簽名,這世上還有什麼謊話是你蘭沐星不敢說的?我要是再信你一句話,我就不是你老孃!”美婦怒吼。
蘭沐星覺得委屈極了。
小學一年級的時到現在多少年了,她老人家居然還‘念念’不忘!更何況自從那次被抓被K之後,她就再也沒有模仿過了好不好,都是請外面的寫字先生幫忙代簽的。
啊,真是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唐澤彥的腳步剎住,他在思考一個問題,那就是:別人的爸媽在教訓自家犯錯的孩子,外人該不該插手?
想了想,他覺得這種情況下還是明智點,免得引火燒身。
蘭沐星痛苦的小聲反駁着:“媽,你不是說掙到了5萬元就可以回來了嗎?”
蘭媽媽秀眉一挑:“我是說過,可是就你那點本事怎麼可能……”
“你還傻愣着幹嘛啊,還不快把錢給我拿出來!”蘭沐星側過臉衝着唐澤彥大叫道。
唐澤彥回神,急忙點頭。
快步走到車前,探進上半身。
當一摞紅紅的票子出現在蘭媽媽面前時,蘭媽媽卻沒有表現出唐澤彥與蘭沐星所想象的模樣:笑咪咪的伸手接過,用手沾了沾口水,衆目睽睽之下飛快的清點着……
而是美目微微一眯,猛得加重手指的力道,擰得蘭沐星嚎叫起來。
蘭媽媽:“你框我呢!真的是憑自己的本事賺的?”
蘭沐星含淚點頭:“媽,這些真的是我自己賺的啊,不信的話,你問他,問他啊!”伸出一隻手拼命的往唐澤彥所在的方向指着。
唐澤彥連連大力點頭,“阿姨,我可以保證這些錢都是沐星自己掙的?”
聞言,蘭媽媽終於放開了蘭沐星的耳朵,轉身面向唐澤彥。
唐澤彥急忙後退一步,與其保持一段相對安全的距離。
蘭媽媽衝着他微微一笑:“你剛剛說這錢真的是星子自己掙的?”
唐澤彥一臉戒備的點了點頭:“是的。”比起蘭沐星,這個丈母孃似乎更可怕一些,他表示很有壓力。
蘭媽媽繼續笑:“哦,那你能告訴我,她都是怎麼掙的,又是從哪掙的嗎?還有,你是誰?跟星子又是什麼關係?”
問題太多,他的頭腦有點亂,一時竟不知該先回答哪一個。好在蘭媽媽只是笑着,沒有催他。
看着蘭媽媽那綿裡藏針式的笑容,唐澤彥略作思考後決定按順序回答:“她是在我的公司裡上班,掙的是我的錢。我是她的老闆兼……”
就他斟酌着用哪個詞比較好時,蘭媽媽笑出了聲音:“呵呵,我的女兒什麼德性什麼能力我不知道?短短的五個月時間就淨賺五萬元,這點恐怕就連月薪過萬的白領也做不到吧?”
唐澤彥飛快的接話:“我給她開的薪資待遇是月薪一萬二,包吃包住!”
不想,一語驚四座!
蘭媽媽的臉色當場黑了下來,轉身便想揚手給蘭沐星一個大大的耳光,好在後者躲着快。
蘭沐星閃身躲到唐澤彥的背後,一面踹着他,一面略帶哭腔委屈的說:“哪有一萬二啊,明明就九千多點好不好,你有本事給我胡說,就得有本事給我解釋清楚。”
“九千多?就你那點本事能一個月掙九千多,還包吃包住!你大哥博士畢業一個月也就才萬字出頭,再看你二哥,八千不到!你說你憑什麼拿九千多?說,你到底都在外面做了什麼?你今天要是不給我說個清楚,看我今天不打斷你的腿!”蘭媽媽越說越氣,伸手接過蘭沐星二哥蘭景榮遞過的小竹條衝着蘭沐星就揮了過來。
看到小竹條的那一刻,唐澤彥竟莫名的覺得喜感,有種想笑的念頭:就這小玩意會打斷人的腿?
剛剛浮起的笑意凍結在脣角……蘭沐星見老孃大人發飆了,嚇得拉着唐澤彥的衣角躲閃了起來,一個追一個躲以他爲中心點轉起了圓圈,重點不是這些,而是……那些小竹條雖然打斷不了人的腿,可是落在大腿上卻是痛得實在痛得痛快!
下意識的想伸手去揉,誰知竟立馬五指發紅,隨之感受到五指連心的痠痛感。
幾圈繞下來,該打的沒打着,不該打的倒是一鞭不少!
或許是跑累了,蘭媽媽站住,一邊喘着粗氣,一邊用竹條指着蘭沐星罵:“你如果不想真的被我扒一層皮的話,就老老實實的告訴我,這五個月來你到底都在外面做了什麼?”
口了一口蘭沐星二哥遞過來的水,像是想到了什麼,斜着眼睛看了唐澤彥一眼:“剛剛沒有誤碰着你吧?有沒有什麼事?”
唐澤彥強擠出一抺笑:“沒事,沒事!”
他真的很難想象自己那包裹在西褲下的大腿此時會是怎麼的一種場景,是白裡透紅呢、還是李白桃紅?
看着他那強顏歡笑的模樣,蘭媽媽美目微微一閃,斂住笑,端着一本正經的說:“真的沒事?我可是醜話先說在前頭,你現在說沒事,別等會又回頭拿個檢驗單來找我。到時我們蘭家可不認這個賬哦。”
唐澤彥的俊臉微微一漲,連聲說道:“沒事,真沒事!”
蘭景榮驀得出聲:“你確定不現在脫下來看一下?”
唐澤彥咬牙:“不用!”
這時,蘭沐星跳了出來,指着二哥叫道:“二哥,你沒事就不能閉嘴少說兩句嗎?”
蘭景榮嘴角一扯,幽幽的說着:“你還沒回答老媽的問題呢,這五個月的時間裡你都在外面做什麼了?”
僅此一招,剎間剷平蘭沐星的氣焰。
看着眼前這一幕,唐澤彥疑惑了,這種勾心鬥角暗地爭寵的戲碼明明看起來更像豪宅恩怨裡常見的橋段,可他這個局外人怎麼就從其中聞到一種攘外的感覺呢?
劍眉微微一擰,他決定了,與其坐以待斃,倒不如主動出擊!
淺笑的看向蘭媽媽:“阿姨,你是真的誤會沐星了,我可以以您未來女婿的名義向您保證,沐星是一個好女孩。”
所有的人都睜大了眼睛,蘭媽媽神色一凜:“你說你是誰?”
唐澤彥清亮的眼睛閃了閃,溫柔而深情的光蕩了滿眼,彷彿要溢出來一般,輕笑道:“我是一名富二代,一名偵探,一名建築師,同時更是沐星的男友,我這次來您家就是爲了能得到您與大家的認可。”
一句話驚呆了衆人,也解答了沒有什麼特殊才能的蘭沐星爲什麼能月薪過萬,他又爲什麼要出現在這裡。
蘭媽媽呆愣了許久才恍神,納納的說:“你的意思說你支付給星子的每月一萬二不是她的能力報酬而是包養費?”猛得轉過身指着蘭沐星怒罵:“都跑去給人家當小三了,你還說沒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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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悠在這裡祝所有美麗的妹子們國慶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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