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話剛說完,蘭沐星就急了:“你不會告訴我,這個兇手就是黃香香吧?”
唐澤彥低聲一笑,眼帶調侃的說,“你覺得你能想出一個讓人顱骨未骨折卻顱內出血的方法嗎?呵,黃香香的智商跟你有差別?你是在高看她還是在高估自己?”
蘭沐星嘴角微抽卻無言以對:“你……”
“唐總,你到底都發現了些什麼?直爽的說出來吧。別在欺負我智商低了。”楊亮出聲了,很是大方的承認自己腦子不如唐澤彥好使。
反正在唐澤彥眼裡又不是隻有他一個人腦子不好使,這不,一大票墊背的。
被楊亮這麼一直白,唐澤彥反倒不好意思賣關子了,詠了一聲,他嚴肅的說,“我不知道你們有沒有在鍾陽的身上注意到一個細節,一個極易被忽視的細節。”
他的話引來了一片白眼,衆人心想,草,連你自己都說是極易被忽視的細節了,還問他們有沒有注意到?這不明擺着在公開凌虐他們的智商嗎?可惡!
“昨晚,也許是醫院裡的燈光角度正好,我竟然在鍾陽的額頭快要接近髮際的位置看到一個不細看根本看不到的印痕,那個印痕很小很淡,小脯你回頭再去證實一下。”
“那個印痕又能說明什麼?沒準只是鍾陽早年前的一個小疤痕或是孃胎裡帶出來的胎記。”楊亮不解的問。
蘭沐星點頭表示贊同,她也是這麼覺得。
唐澤彥搖了,“那個印痕的位置太過特別,讓我不得不起疑,還記得剛剛我詢問程英的內容嗎?”
“記得,你問她爲什麼死了老公又不表現出悲痛欲絕。”
唐澤彥嘴角一抽,有些無奈的睨了蘭沐星一眼,女人的思維果然與男人不同。
雙手環胸,“我說的是她早年的專業與學歷!她說她侍體力學碩士,注意,是力學專業!結合鍾陽額頭的那個印痕……我都提醒到這個點了,你們誰能知道我真正想說的是什麼?”
衆人先是面面相覷,然後紛紛抓耳撓腮。
“我只是二本文化,叫我回答碩士的題目是不是有點強人所難?”
“我是法醫專業,與力學八竿打不着邊。”
“我是高中畢業……”楊亮的聲音彷彿失去了以往的深厚,細若蚊鳴。
嘆了一聲,端起桌上的茶輕啜一口,唐澤彥默了一會兒才說,“其實一開始我並沒有太把那個印痕放在心上,只是當得知程英是力學碩士後,我纔不得不重新注視起那個印痕,因爲它讓我不由到一個力學專業術語:共振傳導。”
“什麼什振傳導?”
“呃,我簡單的給你們解釋下,這個共振傳導猶同於光線被折射一般。力可以聲音的共振傳導,而產生相同值的力,並對摺射後的點產生作用。受力方式的不同,載體的不同,都會對聲音的傳導產生不同的波長。而力的延續不會一直衰減,反而會逐漸加強。這和天壇的迴音壁是一個道理,在A點施加的力,利用反射彙集到B點,如果我的猜測沒有錯的話,程英就是利用了這個原理謀殺了鍾陽,這是一個高智商的完美謀殺案!”
“你說了這麼多,我一句都沒有聽懂。”蘭沐星抱怨着,卻不敢大聲,畢竟她也是有羞恥心的,誰讓自己才疏學淺孤陋寡聞呢。
“就是,我也一句都沒聽懂。”楊亮附和着她的話。
側眼看向高藝,看樣子,他應該是懂了。
“程英就是利用這個原理,在死者顱骨的A點進行同頻率的持續擊打,可以使衝擊波彙集到顱底的B點,持續的衝擊累積,造成B點血管破裂,顱內出血。這裡的A指得就是鍾陽額頭髮際處的那個淺淡印痕,B點則是顱內血管。”
“啊,你的意思是說鍾陽其實是被程英殺死的?而且還是在某一個點上以相同頻率敲死的?”蘭沐星似懂非懂,“這可能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鍾陽生前不反抗?”
“安眠藥!服用過量至暈迷的安眠藥就不會被死者發現。”高藝回答了蘭沐星的疑問。
想象着夜闌人靜的時候,程英拿着小細錘或其他兇器鎮定的坐在牀爆以相同的頻率力道一下一下敲着被藥物致迷的鐘陽的額頭……蘭沐星剎間寒毛倒立,簡直細思極恐!
“她爲什麼要這麼做?她對鍾陽到底有着多大的恨?”
“這個問題恐怕得由她本人來回答了。”側臉看向楊亮,唐澤彥吩咐道:“你現在去把她重新叫進來。”
楊亮點頭,起身離去。
沒有多久,尚未到家的程英又重新回到了派出所。
鍾陽的爸媽被攔在詢問室外,聽不到裡面的對話。
其實從程英再次走進派出所的時候,她就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所以當唐澤彥單刀直入的問她鍾陽是不是她謀殺的時候,她從容的點了點頭。
“沒錯,他是殺我的。”
“你是怎麼殺死他的?”
“運用了一個小知識,力學上的共振傳導。”
蘭沐星等人眼角一跳,小知識……
“出於什麼動機殺他?”
“我根本就不想再跟他一起過了,一刻都不想。”
“那你完全可以選擇離婚,爲什麼非得走如此極端的道路?”
唐澤彥的這個問題讓程英情緒激動了起來,“我也不想啊,可我每次一提離婚,那個畜生就打我!如果他是出於愛我而不願離,我想我也不會這麼恨他,可他根本就不愛我,他不願離婚只不過因爲他想升遷,想在外人眼中落一個好男人的名聲。”
壓抑已久的恨與委屈霎間像是找到了泄洪口,無法攔劫。
“你們知道嗎?那個畜生至少在外面有五個情人!五個!他有想過我的感受嗎?既然不愛我,那又不何不肯放了我!我想你們應該已經知道了,其實我的學歷比他還脯結婚前的工作也比他來得好。爲了他,我放棄了這一切,默默的當起了家庭主婦,可後來呢,他是怎麼對我的?你們可以想象出我站在房門外親眼目睹他跟別的女人在放浪時的心情嗎?那不是在賓館,是在我家!在我跟他結婚時買的喜!”
“他在厭倦我漸老容顏的同時卻還要利用着我的能力與條件,因爲他很清楚,外面找的女人雖美,卻沒有一個比我有才華,只有我能讓他的臉上有光。真正讓我對他起了殺心是三年前我母親去世一事。”
“具體說說吧。”
“那年冬天,我母親突發意外離去了。當時我剛生完二寶,還在月子中,見不得冷風。我大哥體諒我的難處,就打電話對我說,母親的葬禮讓鍾陽一個人去就行了,媽媽在天有靈是不會怪我。當時那個畜生也滿口同意了。”
“令我怎麼也想不到的是,那天他早早的就出門去了車站,結果晚上我哥卻打話氣呼呼的說我媽的葬禮上根本就沒有見到他的人影,他根本就沒有去!我打了他十幾次電話都人接,最後通了竟是一個女人接的,對方竟然告訴我,他已經睡着了,讓我不要再打電話了,免得吵醒了他。你們說,面對這樣的一個男人,我能不恨?”
“嘭!”一聲爆響嚇了衆人一跳。
側目望去,蘭沐星怒目圓睜,“像他這種在老婆生孩子期間出軌,不把老婆娘家人當一回事的人早就該死一萬次了,大姐!我挺你!殺的好!”
“咳!咳!”唐澤彥重重的咳了兩聲,警示她說話的時候注意下場合,別什麼屁都亂放。
身爲人民公僕正義的化身,楊亮居然只是愣了愣,最後竟假裝沒有聽見!
爲了緩解尷尬,高藝柔聲的問程英,“你當時跟你婆婆或公公們講了嗎?”
蘭沐星很鄙夷的睇了高藝一眼,“這種問題還要問?你又不是沒見過鍾陽的媽媽,在她的眼中自己的兒子怎麼可能會有錯?即使有錯也是別人害的。”
爲了稍減蘭沐星的怒意,唐澤彥岔開了話題,“說說你的具體作案過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