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跑的時候沒覺得有什麼,這會兒一停下來,方覺渾身發軟,尤其是兩條腿,跟撐起來的麪條似的。深一腳淺一腳的走在雪地裡,岑青禾幾步走到死雞旁邊。
低頭看了一眼,一動不動的樣子,着實嚇人。
把羽絨服袖子往下拽長几寸,她咕咚嚥了口口水,頭往後躲,手卻慢慢伸了過去。
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雞總得有人拎回去。
岑青禾告訴自己,我不怕,不怕。手已經伸到雞翅膀旁邊,岑青禾裹着袖子,剛把它提起來不到三釐米,那已經半天沒動過的雞,忽然動了一下。
“媽呀!”岑青禾頓時驚叫一聲,本能揮手把雞甩開,然後趔趄着掉頭往回跑。
跑的太急,她又一下子撲倒在雪地裡。
商紹城跟小二同時快步而來,前者是奔她來的,後者則越過她,直奔雞去。
岑青禾渾身無力,是被商紹城給抱起來的,他控制不住的笑聲環繞在耳邊,停都停不下來。
岑青禾臉更紅了,這回是被嚇得,商紹城知道自己不應該這般落井下石,但他真是忍不住。
他越笑她越來氣,到底還是攥拳給了他胸口一下,她以爲自己很用力,其實拳頭到他身上,真的輕飄飄,一點兒都不疼。
商紹城笑到眼眶含淚,岑青禾罵他:“你是不是人?”
商紹城擡手擦累,抽着回道:“你沒看你剛纔那個慫樣兒,我錄下來能笑半年。”
岑青禾罵他黑心,她是因爲誰纔要遭這份罪的?
商紹城越想越可樂,在岑青禾黑臉的注視下,他差不多自己笑了兩分鐘。
待到情緒平定以後,他擡手想掐岑青禾的臉,岑青禾揮開,拉着臉道:“你去拿。”
商紹城直白說:“我不敢。”
岑青禾挑眉,“你不敢還有理了?”
商紹城道:“我們直接回去吧,直接賠錢好了。”
岑青禾蹙眉道:“沒禮貌,有錢了不起啊?”
商紹城說:“我們都不敢拿,你指望小二?”
“別跟我提小二,我最近不喜歡它了。”
商紹城哄她,“好了,別生氣,要不你站這兒等着,我回去叫人來。”
岑青禾說:“我不跟死雞在一起,嚇人。”
商紹城說:“那你回去叫人。”
現在也就只能這樣了,岑青禾剛要邁步往前走,商紹城手機響起,他叫住她,“等會兒,頂天的電話。”
說着,他滑開接通鍵,“喂,頂天。”
頂天問:“商總,你們在哪兒啊,我沒在冰湖這裡看見你們。”
商紹城黑色瞳孔瞄了眼雪地上的雞,順勢說:“頂天,你來一趟樹林前面,我們在這兒等你。”
“啊,好,我現在來。”
商紹城掛了電話,過去拉岑青禾的手,岑青禾一臉懊惱,他垂着視線道:“你要我怎麼收拾小二?說,都聽你的。”
岑青禾噘嘴回道:“你說你來下面捐款做慈善,小二弄這麼一出,不會對你影響不好吧?”
商紹城終於知道她在生什麼氣,心下了然,他出聲回道:“沒事兒,我們這次過來帶了幾百萬,這還是純送給他們的,要是你,你覺得一隻雞重要,還是這些錢重要?”
岑青禾小聲嘀咕:“好說不好聽的。”
商紹城道:“別往心裡去,我說沒事兒就沒事兒,實在不行,說雞是你追的?”
岑青禾‘嘖’了一聲,皺眉嫌他沒正行。
頂天很快趕過來,開着一輛藍色的農用小車,等他下車來到林子裡面,商紹城面色坦然的對他道:“頂天,我的狗不知道把誰家的雞給咬死了,麻煩你幫忙把雞帶回去,再打聽一下是誰家的。”他從錢包裡面拿了幾張一百的出來,估計得有五六張的樣子,“替我把錢還給人家,不好意思了。”
岑青禾也一臉歉疚,從旁補道:“我們到時候一定登門道歉,實在是對不起,我追了一路,還是沒趕上,雞不是小二咬死的,估計是心臟不怎麼好,嚇死的。”
到底是自家兒子,岑青禾私下裡罵歸罵,當着別人的面,還是難免爲小二說情。
頂天擺手不要錢,連說沒事兒。
岑青禾把錢拿過來,非往頂天兜裡面塞,頂天不敢碰她的手,被岑青禾逼得連連後退。
最後岑青禾把錢塞到他兜裡面,出聲道:“頂天,一碼歸一碼,你這樣我們都不好意思了,還怎麼在這兒住了?”
頂天拿着錢說:“你們過來一趟,又是東西又是錢,是我們大家該感謝你們纔對,一隻雞算什麼啊,我們家家戶戶真的不缺,錢……”
他要還錢,商紹城道:“拿着,不是給你的,幫我們還給人家。”
商紹城說話自帶魔力,也許是他身上的氣場太強,一般人也不敢反駁,頂天拿着錢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最後還是岑青禾給了他一個臺階下,讓他幫忙去拿雞。
頂天走到一旁,擡手就拎起來,雞已經凍硬了,他說:“那我先回去問問是誰家的雞。”
岑青禾應聲:“好,謝謝你頂天。”
“沒事兒,你倆怎麼回去,要不我開車送你們走?”
岑青禾看了眼路邊的藍色小車,連個副駕都沒有,前面僅有駕駛席位,後面帶了個小車廂,車廂有多大呢?估計兩個小二都裝不下。
“不用,我們走着回去就行,你開車小心點兒。”
頂天沒再多讓,自己開着車離開,岑青禾跟商紹城牽手往回走,小二一路不遠不近的跟着。
身上熱勁兒逐漸散去,慢慢襲來的就是冷,像是汗水在降溫,連帶着把體溫也給降低了。岑青禾有些發睏,腦袋也不怎麼清醒,但她沒說,倆人又回冰湖去釣魚。
冬天太陽下山早,五點半不到天就擦黑了,頂天過來叫他們回家吃飯,順帶着說找到是誰家的雞,但是人家不肯要錢,所以他又把錢給帶回來了。
岑青禾拉着商紹城去登門道歉,對方非但沒生氣,還把下午那隻雞給燙好拔完毛,叫頂天帶回家,讓他媽加菜給商紹城和岑青禾吃。
在老鄉家裡面逗留十幾二十分鐘,再出門的時候,天已經完全黑了。頂天帶路往家走,路上,岑青禾忽然鼻子癢,打了個噴嚏,她擡手摸了摸鼻尖,又往回吸了吸鼻涕。
商紹城側頭問:“感冒了?”
岑青禾搖頭,“沒有。”她聲音都有些發悶,渾身是冷的,時不時就要哆嗦一下。
三人回頂天家裡,家中就還有他媽媽,晚上四個人一起吃飯,席間又討論起頂天和立地的名字,差點兒沒把岑青禾樂死。
吃完飯後,頂天媽親自領他們去隔壁房間,房門打開,一間十幾平米的小房間,有衣櫃有牀,還有書桌板凳,東西都很新,尤其是牀上的一套大紅色被套,特別喜慶。
“你們今晚就在這兒睡吧,牀單被套都是立地走之前剛換的,沒用過,我讓頂天燒兩壺熱水過來,毛巾牙刷也都給你們放桌子上了,還要什麼跟我說。”
岑青禾笑道:“麻煩您了阿姨,我們這些就夠了,您早點兒睡。”
“行,那你們也早點兒歇着。”
阿姨前腳剛走,岑青禾馬上張嘴又打了個噴嚏,商紹城看着她說:“感冒了吧?”
岑青禾吸了吸鼻子,低聲說:“就下午追小二的時候,跑了一身汗。”
商紹城道:“一會兒熱水來了,你簡單的擦下身體再睡。”
這房間一目瞭然,落腳的地方就這麼大,岑青禾看着他說:“那你等會兒出去一下。”
商紹城坐在凳子上,看着她道:“外面那麼黑,我出去觀星?”
岑青禾說:“你去找頂天嘮會兒,我擦完你再進來。”
商紹城道:“我跟頂天嘮什麼,你還真會給我找人。我等會兒轉過去,你擦你的,我纔不看。”
岑青禾信他才見鬼,但她也沒真想把他趕出去,畢竟倆人這種關係,看兩眼無所謂。
沒多久頂天就拎了兩壺水進來,商紹城跟岑青禾都說了謝謝,等到頂天一走,岑青禾馬上往盆子裡面兌了水,然後洗毛巾。
商紹城被她勒令背過身去,聽着身後時不時傳來的水聲,他心猿意馬,轉頭往後瞥。
誰料岑青禾正對他在擦臉,兩人四目相對,她拉着臉,一副我就等你的架勢。
商紹城硬着頭皮,面不改色的問:“水溫怎麼樣?”
岑青禾說:“正好,轉過去。”
商紹城重新別過頭。岑青禾上身穿着高領羊絨衫,下身就是一條帶毛的牛仔褲,她伸手把內衣解開從裡面拿出來,然後用毛巾擦上身,中途商紹城又回頭一次,看她滴水不漏,不由得出聲道:“你正常洗,我不看你。”
岑青禾說:“你看的是鬼嗎?”
商紹城背身道:“真不看了,反正也看不到。”
岑青禾擦完上身,趁着商紹城不注意,背對他把羊絨衫脫了,換上卡通睡裙,然後順勢脫了牛仔褲。
幾分鐘後,她說:“好了。”
商紹城一轉頭,看到她穿了件粉白色的棉布睡裙,露着兩條白皙修長的腿,餘光一瞥,一旁椅子處垂着內衣肩帶……她掛空擋了?
他突然好後悔,早知道之前不應該回頭,好戲都在後頭。
好吧,544才能寫到,小年我必須得給你們送點兒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