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英尺的高空上,清澈毫無雜質的藍天白雲,有種讓人想摸一把的衝動。
楊光、厲劍、韓冬、張晏、徐驊、劉猛虎、陳航等人卻無法去看外邊的景色,嚴陣以待的緊崩着,因爲他們這次是要去北緯35°53′東經76°31′的喬戈裡峰。他們誰也不敢鬆懈。
喬戈裡峰是僅次於珠穆朗瑪峰的高峰,但實際它的攀登難度要高於珠穆朗瑪峰,死亡率是全界攀登者之最。這次行動,如果有必要,他們要登上它!
當到達崑崙山不久後,朗睿提醒他們做好準備。
楊光等人檢查裝備,在機艙亮起警示燈時往下跳。
她是第一個,揹着豆豆從二千五百英尺往下跳,那種感覺只有真正跳過傘的人才知道。
跳傘他們並不陌生,在訓練時有跳過幾次,這次與以往不同,他們要克服高原氧氣稀薄的問題,還有複雜的原始森林。
經過精密計數和經驗,楊光安全到達陸面,第一時間把豆豆放出來。
這是豆豆第一次參加實戰,不知道怎麼的,她以爲這個提議會被長官否決,但她一提出來就通過了。
不管是什麼原因,總之自己養的忠犬,總算可以和她一起作戰了。
豆豆搖頭擺尾,把身上的毛抖順了,衝楊光嗷嗚叫兩句,甩着尾巴坐她身邊。
看它仰腦袋一直看自己,楊光迅速收好降落傘帶它去找戰友。
這裡似乎剛下過雨,地質鬆軟,松針上掛着晶瑩剔透的水珠。
楊光一邊欣賞原始風景,一邊想着這次任務的事。
“小陽光,快來幫幫我。”
聽到聲音,楊光擡頭到處找,沒看到人。“烽狼,是你嗎?”這是張晏的聲音。聽他念叨的多了,聲音想忘都忘不了。
“是我是我,快來救我。”
“你在哪裡?”
張晏挺委屈的講:“你的十點鐘方向,四十五度擡頭。”
楊光轉身,擡頭,看到苦着臉掛在樹上的張晏忍不住大笑起來。“晏子,你怎麼到樹上去了?是不是那裡的風景要好看些?”
“小陽光你別埋汰我了,快來把我弄下去。”
“不弄不弄,咱們來好好聊會天吧。”楊光抱手臂靠樹上,笑得一臉陽光。
豆豆也規矩的坐楊光腿邊,吐着舌頭不時看看四周,不時看看張晏。
張晏的降落傘罩了小半邊的樹,那樹三個人都抱不了,樹枝相當粗,被吊着的張晏不管如何掙扎都掙脫不了,並且,他因爲剛開始的焦急把降落傘弄得更亂了,現在就像一張蜘蛛網把他網在樹上。
“晏子,怎麼不說話了?平時你不是挺能說得?”
面對她的調侃,張晏欲哭無淚。現在還說個屁啊,他被吊了十來分鐘,要是被長官他們知道自己連個傘都跳不好,肯定會讓他繼續參加明年的考覈!
“我都不知道吊在上面的感覺,你跟我說說,我聽着滿意了就弄你下來。”
張晏看她一本正經,一點不像說笑的,只能苦逼哈哈的發表感想。“感覺沒安全感。”
“景色是不是很漂亮?”
“天空有點青,雲裡霧裡的,高一點的樹尖都被埋在雲層裡,景色還是挺漂亮的,像仙境。”張晏擡頭看遠處,生硬的組織詞語,用自己爲數不多的腦細胞儘量說得富有詩意,好讓她滿意。
本來只是想逗逗他的楊光,聽到這話揚了揚眉,沒再廢話的把他救下來。
“我們快點去找長官他們,要下雨了。”
張晏抱着降落傘好奇的問:“小陽光,你怎麼知道?難道你真是陽光不成?”
楊光白了他眼。“這是常識,算了,你這豬腦子一時半會也說不明白。”
張晏嘿嘿的傻笑,也不生氣。
之前楊光還因爲夏玲罵他豬腦子跟她大吵了架,現在她自己說得順遛,真是標準的自己可以隨便欺負,別人連碰都不準碰。
“紅狼紅狼,收到請回答收到請回答。”
無線電裡傳來陳航的呼叫,楊光立即迴應。
“紅狼收到,完畢。”
“請在三分鐘內趕到以下座標,完畢。”
聽到有時間限制,楊光想這話一定是長官下達的,便向他報告她這裡的情況。“請轉告狼頭,烽狼和我一起,完畢。”
“收到,完畢。”
楊光看向望着自己的張晏,歪着頭說:“看什麼看?跑啊!”
座標離他們有點遠,但也不是太遠,好在現在是白天,他們能跑得快些。
等他們兩人一犬跑到時,剛剛好三分鐘。
看到戰友和挺拔站着的長官,楊光和張晏走過去報告。
韓冬、厲劍他們都到了,就差他們兩。
看到他們跑來的靳成銳,低頭看手裡的指北針。
在這密廣袤的大森林裡,沒有誰能不借助儀器而分辨出方位。
楊光和張晏把降落傘隱藏好,坐到厲劍和韓冬身邊,看着越發嚴肅的長官。
“鼕鼕,你知道這次任務是什麼嗎?”他做爲隊長,肯定知道一些他們不知道的東西。
韓冬搖頭,經過戰狼的淬鍊,俊美帶些陽剛的臉上也滿是疑慮。“長官說是來打擊越界罪犯,這樣的任務我們執行過三起。”但沒有哪一起被長官這麼重視。不是說前面不重視,而是這次他事事親力親爲,就像現在的看方向,本來這些事情他都是放手讓他們來做的。“陽光,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
“我知道就不用問你了。”楊光悶着臉,看旁邊處事不驚、漠不關心的厲劍,想他怎麼能忍住?好奇心這東西,每個人都有的吧?“厲劍,你不想知道長官爲什麼要親自操刀嗎?”
厲劍看她,想了想不緊不慢的講:“好奇。”
“可是我看你一點也不好奇的樣子。”
“爲什麼一定要有好奇的樣子?”
楊光和韓冬、張晏、徐驊、劉猛虎、陳航等人都望着他。
厲劍可能是一下受到太多目光,微有些不自在。“表現出來能得到答案?既然不能,就別浪費時間去想。”
楊光等人:厲劍,你這樣驕傲真的好麼?
“集合。”沒兩分鐘,靳成銳收起指北針對他們喊。
七人迅速的起身列隊,連豆豆都坐楊光腿邊,立着兩隻大耳朵看着他。
“目標西南方向,出發!”
韓冬向左轉,帶隊跑在最前面。
楊光和厲劍他們呈一列跟着,注意着四周。這裡是原始森林,雖然還沒到危險區,但戒備還是不能少。
他們沿途看到許許多多罕見的植物,大多數連教科書上都沒有。
跑了會兒的楊光感到空中的溼氣加重,想向長官報告快要下雨了,他們應該儘快找個避雨的地方,後一想,長官他肯定早就知道了,恐怖連雨點多大都計算過,她瞎操什麼心?
還別說,她真猜對了。
靳成銳在感到要雨下時便查過相關信息,並且根據以往的降水量得出這場雨會下多久,是小雨還是暴雨,最終的結果是,他並不打算讓這場雨阻止他們前進的計劃。
大約十來分鐘,豆大的雨點稀稀疏疏咂下來。楊光擡頭看從天而降的雨幕,做好被淋的準備。
可這夏天的雨水,就跟小孩的臉一樣,一會笑一會哭,無法預測。
看起來非常兇猛的雨點,只下了幾分鐘,而這些雨點大多被層層的樹葉擋住,被它們盡情貪婪的吸收掉,所以落到他們身上的還不夠把衣服弄溼。
跑了四個小時後,靳成銳下令原地休整。
七人重重吐了口氣,倒在地上看雨過天晴的藍天。
“小陽光,這裡的天空好漂亮,和我家鄉的一樣。”體能充足的張晏感嘆的講:“自從進部隊後就沒有好好的看過天空了。”
“晏子,你什麼時候入的伍?怎麼想到來當兵的?”楊光嚼着隨手摘來的蘑菇,陪他聊天。
張晏回憶了會兒,情緒有些低落。
許久沒聽到他回答,楊光等人都驚奇的望向他。這個比唐僧還話嘮的傢伙,居然也有沉默的時候?
楊光坐起身看他,見他微皺着眉似在想什麼不愉快的事情,沒有追問。誰都有自己的秘密,就像她。
張晏也坐起身,看到他們都一臉我理解,你不說也沒事的樣,把事情娓娓道來。“小時候貪玩,用爆竹把鄰居家的小女孩給炸燬容了,我爸爸也是個軍人,一生氣就把我早早送來軍營改造了。”
“晏子,你真是害人不淺!”楊光精闢的總結。“好好一姑娘讓你這麼給毀了。”
張晏哭喪着臉。“也不是很嚴重,就是我們兩家都沒有什麼錢,不然一個小手術就能搞定。”
“你還狡辯,這是小事?”
“這是大事!”張晏突然轉憂爲喜,笑得一臉白癡。“前年回家跟她說了,等再過兩年回去娶她,她答應了!”
楊光:……
還真是傻人有傻福!
靳成銳看他們有說有笑,毫無危機與緊張感,沒有阻止,也沒有刻意營造那種氣氛。這就是一場普通的戰役,對他們來說與衆多任務一樣,而他們已經是老兵了,知道自己是在做什麼。
一行人休息應該有半個小時,纔再次出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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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他們一路向西。
風景不斷的往後退,樹林變得越來越粗,遮天蔽日的樹葉讓視線越來越暗,出來獵食的小動物看到他們被驚嚇的四處逃竄。
經過幾個小時的奔襲,楊光他們來到喬戈裡峰山腳下,而此時天已經快要黑了,幸運的是他們跑出了森林,視野開闊的做起事來也更快速。
“紅狼、虎猛、黃鼠狼,你們負責尋找庇護所,其於人去尋找食物。”
“是!”
有了經驗的幾人,再也不像訓練時那麼苦逼了。
楊光和劉猛虎、陳航三人,一個是老兵中的老兵,兩個是山裡長大的孩子,他們很快找到一處天然的庇護所。韓冬他們也跟着動物的腳印,掏了幾個兔子窩,還有一些菌類。
按理來說,這個季節已經沒有蘑菇採了,可在這沒有春夏秋冬之分的原始森林裡,只有你想不到的,沒有它沒有的。
等人都到齊,楊光帶他們去庇護所,很自豪的說:“怎麼樣,不比五星級酒店差吧?”
張晏堅大拇指。“嗯嗯,非常不錯!”
這個巖洞很大,也非常乾燥,顯然白天的降雨沒有波及到這裡。
幾人生的生火,洗食物的洗食物,一切都井然有序,熟練又迅速。
吃飽喝足的張晏他們躺在各自的睡袋裡聊天,值班的楊光撐着下巴看忙碌的靳成銳,摸着蘭博刀想那件事她能瞞多久。她不確定長官是不是有一點喜歡她,但她確定他一定不喜歡夏玲,前世他就是被夏玲用這麼卑鄙的方法弄到手的吧?等他到法定年齡時,被突然告知自己已經結婚了?
楊光細細回想前世長官操辦婚事的那會兒,好像他確實不是很開心,沉着張臉好像別人欠他幾個億似的,那時自己還被他這樣冷酷的外表給迷住了,想想她似乎就是被虐的命。
靳成銳正在看地圖,計算查希爾·沙夫他們的位置。
在出發前他們還沒有到中國的土地,這不是什麼好事,他想要的是在他們踏進中國領土的那一刻,將其擊斃。
他想查希爾·沙夫準備了這麼多年,現在終於發動反擊,肯定是迫不及待,但他猜不准他們得用多久的時間通過關卡。他們想要離開阿富汗,必須經過綠色貝雷帽特種部隊的駐地,面對這些恐怖分子,美軍不會手軟,當然也不能把希望押在別人身上,他只想讓他們多拖久一點,讓他們有足夠的時間來應戰。
放下筆,靳成銳揉了揉睛明穴,看向眼都不眨下的望着自己的女孩。
這次任務和往常不一樣,敵人是帶着復仇來的,又是極端主義的恐怖分子,他不應該讓她來,她纔剛剛成年,人生才正式開始,她應該去做一些安全而充滿刺激的事,不是像現在這樣和他們去執行隨時可能犧牲的任務。
在靳成銳張口想讓她去睡覺時,無線電裡突然響起朗睿急切的聲音。
“他們越過邊界線了!成銳,你們現在在哪裡?”
“山腳下。”靳成銳蹙眉。“比預計的要快很多。”
“可能是他們有關係,通過美軍的防守線。”朗睿看着實時衛星視頻,操控着電腦。“不過好在喬戈裡峰的險境幾乎讓他們寸步難行,現在我把視頻傳過去。”
靳成銳沒看緊崩起來女孩,起身叫醒陳航。
陳航一聽到有事立即爬起來,衣服也沒來得及穿就打開掌上電腦,進入作戰狀態。
“狼頭,現在他們剛過邊境一百米,再往上走會越來越慢。”陳航作出分析。
聽着似乎還有足夠的時間。
靳成銳微蹙的眉頭沒有鬆開,冷銳低吼。“全體集合!連夜登山!”
喬戈裡峰非常難攀登,再加上晚上就更困難。
幾個被從被窩裡挖出來,立即戰鬥力暴棚的出發,沒有一點二心,只是……
“小陽光,我怎麼感覺像被什麼東西盯上了?”暗黑中,陳航湊近楊光小聲的講:“真的,我都發毛了。”
楊光也不知道怎麼的,訓練結束後,戰友們對她的依賴似乎特別大,就像現在,要是感到害怕,不是應該找劉猛虎這種結實強壯的人尋求保護?或者像韓冬這種聰明又作戰能力超強的隊長,怎麼也不可能是她這個“弱”女子吧?
楊光肩負重任,很負責的回答。“別擔心,只是野獸罷了。”
只是……野獸……罷了?
這是原始森林啊,猴子老虎那是必不可少的。
陳航雖然平時有點神精質,雷達卻非常的敏感,這可能跟他以前的環境有一定關係。楊光沒有忽略這個問題,在豆豆都堅起毛後,也感到明顯的攻擊敵意。
“所有人都停下來,不要慌。”靳成銳略涼的聲音在無線電響起,壓住了他們幾個不安的心。
陳航幾乎是立即站定,跟站軍姿一樣。
楊光靜靜的注視四周,在月光下,看到一匹匹站在石頭上的犬類動物。
豆豆四腳刨地,喉嚨裡發出低吼的咆哮。
楊光緊緊拉住牽引繩,呵斥它坐下。
豆豆看了看四周的狼,又擡頭看楊光,最終老實的坐下,眼睛卻充滿敵意的死死盯着它們。
楊光對狼不陌生,況且這次他們手裡還有武器,當然,如果可以,他們不會浪費任何一顆子彈,因爲往往這顆子彈能救你的命。
“對視它們,你們的膽怯只會壯了狼膽,它們會馬上進行攻擊。”靳成銳看着緩慢移動的狼,冷靜沉着的告訴他們應該怎麼做。
聽到長官的話,原本還有點擔心的幾人,握住手裡的鋼槍,瞬間變得殺氣騰騰。他們可是與死亡打交道的人,比氣勢誰能拼得過他們?
狼擁有極高的敏銳力和觀察力,沒有絕對的把握它們不會輕易發動攻擊,現在它們感覺到威脅,紛紛轉身消失夜色裡。
看到退開的狼羣,幾人重重的吐了口氣,感覺後背都是涼的。
靳成銳沒給他們緩衝的時間,冷銳的沉聲道:“注意警戒,全速前進!”
狼羣是退了,可豆豆還是很不安,不時發出低吼的咆哮,像個急躁的孩子。
楊光安撫了半天也沒成功。
小跑着前進的劉猛虎想豆豆是不是餓了。
“應該不是。”楊光搖頭,眺望遠處憂心忡忡的講:“可能是還有危險。”
“別擔心,我們幾個還對付不了一羣狼?”
面對戰友的開導,楊光不知道怎麼回答。他們沒有與狼打過交道,不知道它們的厲害。
靳成銳看她擔憂的模樣,沉默的沒有說什麼。
現在是晚上,衛星實時視頻也看不到狼羣活動的跡象,而敵人已經侵進他們的國土,現在他們必須分秒必爭,守住這第一道防線。
沒有長官的命令,即使大家再不安,再有疑惑都不能慢下腳步,他們穿過崑崙冰河,披星戴月的趕路。
夜越來越深,先前退去的狼並沒真正放過他們,它們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以左右夾擊的形式跟着,目的就是消耗他們體力。
現在,它們在過了崑崙河後,漸漸往中間靠攏。
夏天的月光總是明亮的,再加上山裡的積雪,甚至還能看到水面上的波光粼粼。
Wшw ▪тt kǎn ▪co 楊光他們離水源不是很遠,這樣一個是避開晚上來喝水的動物,一方面水源是他們最佳的指路人。
然而,這樹林不是很密集,視野開闊的路讓他們看到了許多東西,比如說從面前匆匆跑過的松鼠,還有離他們大約十米迅速奔跑的狼!
戴着夜視儀的楊光,很清晰的看到它們從後面跑上來,那矯健優美的身姿,和飄逸的長毛,真是漂亮極了。
十來頭狼迅速的跑到他們前面,將他們包圍起來,一隻只安靜又帶着攻擊性的看着他們。
它們一動不動,像是站守的士兵。
沒多久,一隻高大毛色又極爲華麗的狼,不緊不慢踱着優雅的步子走進視線。
看到它,楊光第一反應看向長官。真是一模一樣啊,連氣勢都像。這兩個狼頭,不知道誰要厲害些。緊拉住豆豆的楊光,想這都什麼時候了,她還有空想這些。
狼王站在上風處,長毛被風吹得飄揚,油光水滑的像被吹動的水面。
一路上聽了楊光對狼的講解,以極遇到狼要怎麼應對的張晏,緩慢彎腰撿石頭,想要把它們嚇唬走。
看他動作的楊光嘴角抽搐了下,看到狼王極爲不屑的眼光,似在嘲笑他們。
她忘記跟他們說,如果遇到狼王她的那些招都沒用了,就像打戰,幾十個幾百個士兵看到敵軍可能不會主動出擊,因爲沒有必勝把握,但哪個主帥帶着士兵浩浩蕩蕩準備開戰,還能被嚇唬跑的?
靳成銳冷銳的望着準備行動的狼王,沉靜的講:“虎狼,脫衣服點火。”
“是!”可能是人對這種動物天生的恐懼,劉猛虎用比平時還要快的速度脫下外套,用打火石點燃。
衣服燃燒起來,看到火的狼羣往後退了些,連狼王也一樣。
徐驊找了根結實的棍子,讓劉猛虎把衣服綁在棍子上。
“一邊前進一邊收集木材製作火把,我們一刻也不能耽擱。”靳成銳舉着火把,路線不改直面朝狼王走去。
狼王與其它的狼一步步後退,但它們前面撤開,後面的包圍圈卻越收越緊。
顧不得害怕,楊光等人撿沿途的樹枝樹葉,每人都做了個火把。在溫度越來越低的雪山裡,燒衣服是迫不得已的事。
由於火越來越盛,狼的包圍圈變大了些,但它們仍沒退去。
靳成銳沒有慢下腳步,他一路前進。楊光他們七人分兩隊,一隊防狼,一隊負責拾柴,不斷更換新的火把,防止火把熄滅。
而豆豆在開始的時候還狂躁的低吠,現在看它們一味的退,也淡定的走在楊光前面,不時這裡嗅嗅那裡叫唬兩聲。
楊光心想這就是狗仗人勢的意思吧?不過他們這樣,真有點與狼共舞的感覺啊!
從崑崙冰河到克亞吉爾冰河,他們走了多久,狼羣就跟了多久,可見這些狼是多有耐力,碰上這麼聰明又難搞的對手,除了敬佩之外還很讓人抓狂。
這一路他們沒人輕鬆的呼吸過一口氣,每塊肌肉都緊崩着,除了這種時候崩不起來的那塊。
生怕它們會忍耐不住撲來的“狼羣”們,各種吐槽。
“他媽的,這比對付那些窮兇極惡的罪犯要困難多了!”陳航、劉猛虎憤憤的講:“狼頭,我們把它們全殺了吧,這樣心驚膽戰的也不是個事啊。”
靳成銳面無表情,連眉都沒動下。“不能殺。”
對這麼淡定的頭兒,劉猛虎等人內心很崩潰。
楊光解釋的告訴他們爲什麼不能殺的原因。“狼羣很團結,我們殺了這十幾只,可能會引來幾百只的狼羣攻擊,到時即使我們還活着,拿什麼來完成任務?”
這次的行動代號是入侵者,一但失敗面對的不只是犧牲,還關乎國家的安全。
聽到這話,劉猛虎他們悶聲不吭了,小聲的嘟囔。“臥操,這些都是什麼鬼,我們又沒得罪他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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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光咧嘴笑。劉猛虎抱怨起來也是挺可愛的嘛?!
可很快她笑不出來了,因爲這個什麼鬼地方下起了雨!
狼王嗷嗚的叫起來,聲音透穿方圓幾公里之外。
靳成銳的臉上終於有了些情緒,他微蹙着眉對楊光講:“準備拋鉤,我們過河。”
楊光沒遲疑,反手拿到放在包外小口袋的拋鉤跑去河邊。
他們這一處的河面並不寬,大約七八米,河面結着層薄冰,有些被急湍的水流衝碎,被河中不寬的水面往下漂走。
楊光向對面拋出鉤繩,用力拉扯確定安全後向他們打了個手勢。
這時他們的火把的火已經越來越小,隨時有被風吹滅的可能。
靳成銳把火把集中到一起,讓韓冬第一個過河。
韓冬向楊光點了下頭,把掛在脖子上的槍轉移到背後,用保險帶套住綁在樹上的鉤繩往河對岸滑。
高度警惕的劉猛虎他們看到隊長已經到達河對岸,想着這下總算米.需 米 小 說 言侖 土雲可以罷脫它們這些傢伙時,聽到聲巨大的落水聲與打鬥的聲音。
豆豆衝河對岸汪汪的吠叫。
楊光焦急的問:“餓狼你怎麼樣!”
剛站到地面還未來得及放下手的韓冬,被一頭狼襲擊得落到水裡。
還好河邊的水不深,落水的韓冬反應迅速,在狼張着鋒利的牙再次撲向他時,一拳狠狠擊中它腰。
狼痛苦的嗷叫,兩個前爪不停的掙扎往岸上逃。
韓冬看看狼又看看的自己拳頭,想小陽光教的真管用:鐵頭豆腐腰,打狼要打腰。
“紅狼,帶着豆豆過河。”沒有得到迴應,靳成銳依然堅持過河。
楊光沒有猶豫,把豆豆裝進包裡,就套着鉤繩往河對面滑。
正好這時韓冬從河裡爬上岸,被突然出現的物體撞個正着。
兩個人都摔在地上,楊光翻過身把壓住的豆豆解救出來就連忙講:“安全,你們快點過來!”
因爲靳成銳的命令,張晏、劉猛虎和陳航緊跟楊光身後,相繼到達河岸。
這時雨越來越大,拿衣服遮住的火堆火苗越來越小,周圍的狼開始蠢蠢欲動。
現在他們這裡只剩下厲劍、徐驊和靳成銳三人。
靳成銳鋒利的視線望着被雨水打溼毛髮而顯得瘦了些的狼王,平靜冷然的講:“青狼、灰狼你們先走。”
厲劍和徐驊沒有服從命令,緊盯緩慢向他們靠近的狼。
徐驊鎮定的分析。“狼頭,這火已經對它們勾不成威脅,我們一動它們就會發動攻擊。”
厲劍抽出ASP警棍,準備跟它們動手。
靳成銳掃了他們一眼,沉聲嚴厲的命令他們。“用你們最快的速度過河,立即執行!”
“是!”徐驊和厲劍兩人嘶吼的用最快的速度衝向河邊,同時套住鉤繩滑向河中。
這個鉤繩可承受的重力在一千到一千三百左右,所以他們兩個一起過河完全沒有問題。
而就在他們轉身跑的同時,狼羣發動攻擊,它們迅猛如離弦之箭般向下衝,溼貼的毛髮甩出水珠,四爪刨起地上溼潤的泥土飛濺。
它們越來越近,像從四面八方射來的灰色利箭,靳成銳等了十五秒,在狼王第一個猛撲上來時抓住衣服打出去。
被打中的狼王落到地上嗷嗚的叫。
眼看其它的狼就要圍上來,靳成銳轉身往河邊跑,眼睛盯着橫在河上的鉤繩,沒有任何的遲疑或是去看後面的狼。
十幾頭狼緊追不捨,現在就是拼誰速度快了。
河對岸聽到狼嚎聲的楊光他們,急得都快跳起來,可他們根本幫不上忙,乾着急的同時還要警戒四周可能存在的危險。
離鉤繩越來越近,狼羣追在腳後跟的靳成銳抽出軍刀,在狼羣蓄力猛撲前握住繩索,同時割斷繩子。
剛纔的狼跳至少有三米高,狼王在他盪出去時緊緊咬住他鞋子。
他們穿的是作戰靴,被咬的靳成銳不覺得疼,但被拖住了,很快兇涌而至的狼羣會將他咬死。
狼王似乎也是這麼想的,四爪緊緊抓地,用全力拖住他。
靳成銳猶豫了一秒,單手從手槍裡缷下一顆子彈,中指與大拇指壓住它,用力將它彈向狼王左前腿。
本來一隻狼想要拖出一個懸空的人就很難,現在又受到子彈的襲擊,它腿一抖,便被靳成銳掙脫了。
狼王看他飛了出去,不甘的瞪着他嗷叫,這時到達的狼羣也跟着一起叫。
楊光聽到激烈的狼叫聲,緊張得心臟快要跳出來時,就見一個黑暗唰的出現視線,然後穩當停在他們面前。
“狼頭!”衆人驚喜交集大叫。
靳成銳把繩子扔給楊光。“準備前進,它們在召喚其它的狼羣。”
“是!”
楊光麻遛的收起鉤繩出發,扭頭看了眼河對岸。看來這兩個狼頭,還是長官要厲害些!
罷脫了狼羣,但地球對他們的考驗還沒有結束。
因爲剛纔的大雨,他們被澆了個透心涼,而此時他們已經身在五千多米的高度,溫度零下二十度,微弱的高原反應也成爲一個極大的問題。
想到入侵者就在山峰的背面,正一步一步向他們逼近,誰也沒有提議停下來休息,他們只想快點往上走,然後擊斃他們!
然而面對這樣的惡寒環境,他們只有不斷運動產生熱量,纔是唯一能夠保命和讓自己好過一點的方法。
他們裹着防寒被,沒有擡頭,也沒回頭,低頭一直往上走,眉毛和衣服外表結了層白霜,踩在雪地裡的雙腿也失去知覺。
如果要問他們爲什麼還能堅持下去,那隻能說:他們心裡有個信念,是這個信念在一直支持着他們,讓他們無所畏懼,不顧前程兇吉。
從天黑到天亮,他們度過了最漫長也是最難熬的時刻。
當天邊第一縷曙光穿透雲層,照射大地時,他們面對陽光露出了微笑。
楊光眯起眼睛看着刺眼又耀眼的陽光,笑着講:“嗨,男孩們,這個時候你們應該轉過頭,看看這麼美麗的景色,不要辜負自然對我們的友善。”
“友善?我覺得一點都不友善,它們太惡劣了!”張晏把臉上的冰渣子抹掉,一臉憤懣。
陳航有氣無力的。“我只希望別這麼冷,就是最大的友善了。”
楊光笑得陽光燦爛。“溫度已經在回升,彆着急,現在把你丟三十度的高溫裡,保準你會爛掉。”
也停下來的靳成銳看她活躍的安撫他們,看了下時間。“原地休整,誰也不許坐下來。”
不能坐下來,是怕再也起不來,許多登山者就是因爲想休息一下,結果被凍成了凍雕,被發現時他們有些人甚至還維持點菸和吃飯的動作。
楊光等人一聽到命令便解下背囊,狂抖防寒被上的冰渣,但不管他們怎麼抖怎麼揉,原本柔軟的被子還是硬崩崩的。
雖然說是溫度回升,也只是從零下五十度升到四十五度。
衆人也不在意它是軟是硬了,把它重新披回身上就搓凍僵的手,吃了半塊更加冷硬的壓縮餅乾,然後看着太陽有一搭沒一搭的閒扯,就是說話的速度有點慢,因爲他們已經身在七千米的高山了,還能說話已經非常不錯了。
不過高有高的壞,也有高的好,比如說他們彷彿站在雲端,似乎伸手就能摸到像棉花糖的雲,低頭能很有詩意的一覽衆山小。
迎着陽光,楊光閉着眼睛感受微弱的溫度,感嘆的講:“這一夜過的可真驚險,不知道後面還會遇到什麼。”
“我想應該還有比這更糟糕的。”張晏苦着張臉。“還沒看到入侵者的影子,我們體力就消耗得差不多了。”
韓冬、厲劍和徐驊也是面色沉重,似乎也在想這件事。
楊光看他們一個個愁雲慘霧的,輕鬆毫不在意的給他們分析,真是一天是老師,處處是老師,而且還是不分科目的。“沒看到是好事,你們想想啊,這可是我們中國的領土,連我們自己家的山都爬得這麼困難,那些個入侵者難道比我們還懂K2峰?”
K2峰是外國人對喬戈裡峰的稱呼。
“也對呵,說不定他們遇到老虎猛獸什麼的,死在半道上,那我們就不戰而勝了。”張晏樂道,說得有些天真加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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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可能也不是不可能,但是機率渺茫。不過聽到楊光的話,韓冬等幾人鬆了口氣。
就在他們幾個都沉默,享受片刻寧靜時,陳航神經質的又提到狼,好像還沒有從狼的陰影裡走出來。“這會不會有高原雪狼?”
楊光慵懶的半睜着眼睛看他,無力的笑了笑。“黃鼠狼,你的反射弧度真長,我們都結束話題了。”
陳航被她這麼看着有些尷尬,在這麼冷的氣溫下,居然微微臉紅起來。
這裡就他和楊光年齡相近,在有些青澀的喜歡之餘更多的是菲薄。她比自己小,不僅是名優秀的軍醫,體力技能方面比他強,似乎還博覽羣書無所不知,還成爲了他們的老師,真是人比人氣死人啊。
看他怯縮的模樣,楊光心想你卑微個屁啊,她這是開外掛了,以前她也是個渣,如果不是有父親罩着,她連渣都不如。
氣氛一下沉下去。
靳成銳來回掃了眼他們兩,看着雪崩溜槽痕跡凝重的說:“我們現在擔心的不是狼,是地球對我們是不是足夠友善。”
被稱爲最難攀登的喬戈裡峰其險峻他們都體會到了,因爲在擺脫狼羣后不久,他們便輪流由人領頭去固定繩子,做登山梯,可高八千多米的高峰,垂直度是四千七百米,這是個什麼概念?
所以他們現在最擔心的不是外來侵襲,而是擔心雪崩。
楊光瞬間明白長官的擔憂,低頭看腳下的凍土,安慰的講:“只要我們不吵着它,一定會沒事的。”剛纔他們一時大意沒有注意到這點,不過還好高原反應沒有讓他們大聲說話的機會。
可楊光剛說完,就看到有雪粒從山面滾下來。
迅速擡頭的幾人臉色大變,靳成銳低吼:“尋找掩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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