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下略有血腥,心臟脆弱者慎!)
伊爾的民兵是由盧希亞人和卡倫金人組成,他們生性好戰,有着極高的信念觀,現在的他們就是伊爾說的都對,因此他們毫不留情的執行命令,將在蒂瓦抓捕的人拖到廣場中間。
廣場很大,呈圓形,上面繪着一朵漂亮的蘭花,那個被叫做第二個太陽的東西,是由上千顆燈製作而成的圓狀照明物,它發出的光可照射到幾公里外,廣場更是被它照得比白天還亮。
楊光此時所在的樓臺,是一棟十五層的混泥土大樓,在廣場的左上方,她在這裡從十倍光學瞄準鏡裡看,能清晰看到下面圍觀的興奮人羣。
緩緩移動槍口,楊光看到坐在一個男人旁邊的毛司尚,以及那個穿着廢墟迷彩的阿富汗男人。
楊光來回搜索了幾遍,都沒找到疑似伊爾的人。“狼頭,難道伊爾沒有親自參加?”
“毛司尚右邊的男人。”
聽到長官的話,楊光移動槍口,看到一個非常俊雅的中年男人。“這是貝拉克的爹?”是他哥還差不多。
“伊爾,全名斯圖爾特·伊爾,十五歲有了他的第一個兒子,取名叫斯圖爾特·貝拉克,意爲天禮、寵愛及快樂。”靳成銳看着中情局最新傳來的資料,解釋她的疑惑。
“這樣看來,貝拉克確實很得伊爾的喜愛。”楊光看着鏡頭裡的人,笑着講:“我現在扣下板機,是不是就可以回國了?”
“這裡總共有上萬名民兵、專業僱傭兵,以及可能加入戰鬥的年輕男子及婦女孩子,如果你想跟他同歸於盡,可以這麼做。”
楊光訕笑。“那我們還是看着吧。”
沒有讓他們看多久,在太陽最後一縷光芒也暗淡時,那些被拖到廣場中心的人恐懼的大叫起來,他們有些掙扎的往外跑,有些緊緊護住孩子,刺耳的尖叫穿破雲宵,連楊光他們都聽得非常清楚。
這一下轉變得太快,楊光聽到似從遙遠天空傳來的槍聲,她臉上的表情從平靜到驚愕,還未等她回覆過來,底下那些人便鮮血涌出,如斷線風箏般倒在地方。
而這時圍觀的人整齊一致的喊着什麼,似在遣責那些倒在地上的人,他們說着奇怪的話,楊光一個字沒聽懂,也一點不想懂。她身體裡沸騰的血液像要衝破血管,它強烈的想要做些什麼,她想扣下板機把那個伊爾擊斃,她想賭氣的把槍咂下去咂死幾個也好,可她什麼都不能做,只能這樣眼睜睜的看着。
人羣喧囂下的是哭聲、是嘶吼、是求饒,那些身中數彈還沒死的人,他們用沾滿自己鮮血的手往前爬,沒爬多遠被民兵用刺刀刺死,血花濺到三四米外,有些圍觀的人身上都沾到一些,可他們全然不在意,揮着手要民兵們多刺幾刀。
此時的廣場就像一個大型屠宰場,水泥地面如放快鏡頭般瞬間被鮮血覆蓋,無法凝固的血液讓一些民兵滑倒,他們站起來又刺身邊的屍體泄憤。
剎那間,那些鮮活的生命逝去,楊光聞到了濃烈的腥味,她以爲這就是結束,誰知這纔是開始。
民兵像收垃圾似的把屍體推走,把紅色的區域變得更大,接着響起禮炮的聲音。 шшш ✿тt kǎn ✿¢〇
楊光槍口一轉,看到市民外圍突然出現了一排炮彈手,他們個個扛着綠色的火箭彈,在伊爾身邊的人發號施令下,一起把它們射向百米處的空坪。
看了眼遠處升起的濃煙,楊光轉回廣場中心時又看到上面站了些人。
剛纔那批有六十多個人,這一批有近百人,他們都是年青的男子,楊光甚至在裡面看到那晚的六個大兵。
這些人都是貝拉克的人,伊爾想要做什麼?
下面的歐文同樣疑惑。
“尚,伊爾這是想做什麼?殺一儆百的效果我想他已經達到了。”歐文在阿富汗見過這種場面,但如此近距離的看還是第一次,感覺真他媽的震憾。
毛司尚吐了口氣,端起杯子想喝口水,最後他猶疑下又把它放下。此時他真的什麼也吃不下喝不下,他怕最後都吐出來。如果在歐文這個傢伙面前吐,一定會被他取笑。
聽到他的問話,正了正聲的毛司尚無所謂的講:“伊爾可不是想要什麼殺一儆百,他現在所奉行的是死亡式統治。”
“都死了,還統治個屁。我看他就是閒得慌,有這個時間還不如商量一下GV的事。”歐文不屑,端起茶杯正想喝口茶,就聽到“呯呯呯”重機槍的聲音,接着不知從誰身上飛來的碎肉落在他的蓋子上。
看着從白色杯蓋上滑落的肉塊,歐文用蓋子擋住杯子上方繼續喝。
毛司尚看了他眼,然後望着手邊被震得跳舞的杯子。
他們在吃完飯後,聽伊爾說晚上有好戲,礙於是他親自邀請,他們都來了。可是六個國家的負責人,現在一致覺得這裡實在太無聊了,因爲機槍的聲音實在太大,吵得他們都快要聾掉,並且這也沒什麼看頭,他們只想趁着來恩迪利的時間好好渡個假。
重機槍在短短一分鐘內,把近百人打得千瘡百孔,流淌出的血液把那朵蘭花的深槽灌滿,前排圍觀的人也大多沾了血跡。
此時的廣場看起來像人間煉獄,楊光看着下面無分辯認的軀體,和還存留生命跡象的人猙獰的面孔,他們像從地獄爬出的怨鬼,卻什麼也做不了的呻吟着,最終被第二波的掃射結束痛苦。
楊光發現她強大的心臟無法繼續承受,她抱着野狼滑到地上,靠在被太陽曬得滾燙的水泥板上,卻依然覺得冰冷。
韓冬他們此時的臉色也好不到哪裡去。
聽薩達姆說,這些人都是蒂瓦城市的,他們是貝拉克的手下,有些是戰爭附近的無辜居民,只因貝拉克是在那裡出的事,就搭上自己的性命。
這一切歸根結底都是因爲他們,如果他們不來這裡,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如果他們不抓住貝拉克,也許情況就沒有這麼糟。
“狼頭,要不然我們把貝拉克放了?”韓冬問靜站着的長官。
看着下面的靳成銳眼裡一片冰冷平靜,他聽到韓冬的話看了他眼。“伊爾只是在強調他的地位,並且就算現在把貝拉克放了也來不及了。”
韓冬低頭,看到下面的屍體已經被清理乾淨,那些民兵又帶上來一批人。
看到怯懦大哭的女孩,聶勳驚震。
是那個被楊光擊斃母親的女孩。
聶勳看向蹲在地上的楊光,希望她不要起來。“紅狼,你要是不舒服就去裡面休息一下,這裡吵。”他蹲下來,想把她弄走。
本來想吐的楊光在地上坐了會兒,可能是地心引力的問題,她心跳平息許多,聽到聶勳的話甩了甩頭重新起來。“白狼我沒事,別把我當成嬌弱的小女生。”
還想說什麼的聶勳見她已經趴到護攔上,閉上眼睛嘆了口氣。
楊光剛重新調整好槍口,便看到抱着一個婦人大哭的孩子,頓時怔在原地,如被人點了穴。
那個孩子才六七歲大,她親眼目睹母親的死都只是尖叫,此時她像看到惡魔般哭得泣不成聲。
楊光怔了三秒,氣血上涌的瞄準座位中間的伊爾。她再忍下去就要瘋了!
在她扣下板機時,槍管被人握住往上拉。
楊光抽了下見抽不回,扔下槍拔出手槍就要往樓下跑,結果也被人從後面攔腰抱住。
楊光激烈的大吼。“你放開我!我要去救她!”
靳成銳緊錮住她腰把人往裡面帶,以免她太大聲驚動下面的人。
揮舞手腳的楊光如發瘋的兇猛豹子,對靳成銳又推又踹。“你混蛋放開我!如果我們不能替他們做些什麼,還當這個兵有屁用!”
“你開槍就能解決問題了?你出去能做什麼?”靳成銳把她按在牆壁上,這樣他才能把這頭暴走的小獸壓制住。“你此時的衝動如果能解決問題,我們可以陪你,戰狼沒有一個怕死的,但誰也不能白死。”
“去你媽的,就跟我說道理,我要去殺了那個狗孃養的伊爾!”楊光憤激的根本不聽他勸。
靳成銳皺眉,直接扣住她下巴親上去。
心跳劇烈,肺葉漲大的楊光正要火山暴發,被他這麼一親,那些怒火一時間都積在火山口,出不去又平息不了。
靳成銳舔了舔她柔軟的脣,低聲緩語的講:“我媽就是你媽,以後罵人時想一下。”
“滾開!”
“你去吧,我陪你。”
靳成銳鬆開她,拔出手槍檢查了下彈夾便看着她。“要把防彈背心脫掉嗎?反正都是死,沒有它我們能跑得更快些。”
憤憤瞪着他的楊光,雙手捏成拳,鼻孔呼呼噴着氣。見他不像開玩笑,咬牙切齒的轉頭坐到地上,鬱卒的快要吐血了。
“你說的沒錯,我們當兵就是要爲人民做些什麼,這樣眼睜睜的旁觀像個沒用的軟蛋。”靳成銳半蹲她面前。
楊光轉過身。“你給我滾開。”
“大兵,既然氣消了我們來算算帳。”
“……”
看他們兩個坐在地上聊什麼,韓冬和厲劍、聶勳三人鬆了口氣。暴風雨總算是平息了。
廣場上面的事也已經結束,最後那些人是被小口徑子彈掃射打死的。爲什麼是小口徑子彈呢?因爲它的子彈小,通常情況下一兩槍不可能把人打死或無法戰鬥,伊爾就是想欣賞那些中彈者痛苦、絕望掙扎的一幕,同時也是給恩迪利及蒂瓦城市的居民一個警醒:別觸犯他的威嚴,否則下場會很慘。
毛司尚看完全場後,臉色不怎麼好,對伊爾笑容滿面的尋問說了句:“讓我大開眼界。”
伊爾笑得很大聲很變態,根本沒有喪子之痛。“尚,只有這樣他們纔會不敢雷池半步。”
跟着他回去的歐文切了聲。“伊爾,如果都老實了就不好玩了。”
“不會的,那些自稱正義的勇士,總是時不時的給我找事幹。”
“伊爾,我們手頭上可都有事,還是儘快來談談有關GV的事吧。”
“時間已經不早了,你們幾個回去休息一晚,GV的事我們明天再談……”
隨着伊爾和他的士兵離開,圍觀的人卻不能走,他們要在這裡祈禱貝拉克快點被找到,否則他們不可以回家睡覺。
除了圍觀的,另外就是清理屍體的,他們把一具具屍體扔上拖車,然後把他們扔去亂葬崗。
回到陽臺邊上的楊光,看到他們把小女孩的屍體倒拖起來扔到板車上時,將她從頭到腳看了幾遍。“狼頭,我們跟着這輛車如何。”
“你想做什麼?”
楊光做了個聳肩的動作。“從來沒有去過,想去看看它是什麼樣的。”
靳成銳看她清澈水汪汪的眼睛,微微頷首。
韓冬見他點頭,帶隊走在前面。她這麼說,一定有她的道理。
他們撤離的很輕鬆,因爲這個城市的人都在廣場那裡。
戰狼一行人跑出樓房,跟着那幾輛拖車跑到這座城市的邊沿,看到他們把屍體扔進一個挖好的土坑裡,等裝不下後他們會用鐵鍬把坑填起來。
這是當地的習俗,只要是他們自己人,就一定要入土。
楊光看着他們把人埋好,等他們走後便跑到土堆前,把槍掛脖子上找來根棍子開始挖。
聶勳一頭霧水。“紅狼,挖人家墳不好吧?”
“少廢話,快過來幫忙。”楊光連眼神都沒給他個。
聶勳看長官,見他不發話,就也跟着挖起來。
“紅狼,你得給我們一個理由。”靳成銳在聶勳動手時問她。“你覺得這裡還有活口?”
“沒有理由,因爲我也不確定。”
“餓狼、青狼。”
“到。”
“一起挖。”
“是!”
他們幾個負責挖,靳成銳注視四周,以防有民兵折返。
楊光是盯着他們埋的,大體知道方位。她和戰友沒挖多久就看到裸露出來的屍體,然後在這些死人堆裡把小女孩找出來。
看到她,聶勳明白楊光爲什麼要這麼幹了。“紅狼,你覺得她還能活着嗎?”在那樣密集的掃射下,存活的機率幾乎爲零。
楊光摸女孩脖子,壓抑着欣喜講:“不是還能活着嗎,是她還活着。”
“真的?那快把她弄出去,這個坑可不怎麼另人喜歡。”聶勳擡着小女孩雙腿,和楊光一起把她擡到外邊。
韓冬和厲劍兩人把坑又重新填回去。
把小女孩放地上,楊光把她衣服脫掉,看到她身上總共有四個彈孔。
這些血骷髏在如炭般的黑色皮膚上並不明顯,可還是挺嚇人的。
楊光看了眼子彈所在的位置,便打開醫藥箱準備手術。
這些小口徑子彈所造成的破壞力也比較小,加之小女孩躲在那個婦人懷裡,楊光才決定跟過來看看,沒想真讓她想法成真了。
小女孩看起來有點營養不良,同時取出四顆子彈是絕對不可能的。楊光決定先把那兩顆離要害部位極近的取出來,另外兩顆等條件許可再取。
把一袋極爲珍貴的0型血漿給她掛上,楊光沒有用強光手電筒,直接在夜視儀的綠色視野下進行這次手術。
此時他們在空曠無人的黑夜裡,如果使用電筒,遠處幾公里的人都有可能看到。
聶勳看她這樣的條件也能做這麼危險的手術,緊張的手心都冒汗了。
韓冬和厲劍把坑填了後就在旁邊警戒,一點也不擔心。她能在漠河完成陳航的手術,他們便已經知道她有多牛逼了。
這次楊光果然沒有讓他們意外,取出一顆子彈給她包紮好,就馬不停蹄的取第二顆。
兩顆子彈,在沒有燈光下,再加上包紮,她只用了四分三十秒。可以說是手術一切順利,沒有碰到任何困難。
楊光又給她另外兩處槍傷簡單處理了下,便困擾起來。“狼頭,我們該把她怎麼辦?”他們都是“借住”在伊爾家裡,這個小女孩是一定不能和他們呆一起的,一個是不便行動,二個是她身上血腥味太重,有毛司尚和那個穿着廢墟迷彩等僱傭兵在,肯定不用多久就會被他們發現。
靳成銳看着因爲疼痛而不時抽搐的小孩,叫韓冬和厲劍做個簡易擔架,並講:“我們去找薩達姆。”
這裡好像只有他可以幫這個忙了。
楊光在擔架好了後,協助隊長他們把小女孩移到擔架上,就反回城市裡。
而忙碌的薩達姆正在準備宵夜,他扛着一匡豬肉走過窗戶時,看到放在上面的草編五角星,頓時臉都綠了。
他看了看四周,見沒人才偷偷把它藏起來,接着把那匡豬肉扔到廚房就往外面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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希望沒有嚇到親愛的們>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