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要去跟連長瞿書雨解釋嗎?
聽偵察連裡的老兵們說,他們的瞿連長那雙眼睛是最能看清別人心思的。萬一被他發現她心裡那些抱怨,還有那點小聰明,蘇杉杉知道自己就沒有前途可言了。
她急的像熱鍋上的螞蟻到處亂轉,然後一擡頭,她發現了遠處那個第三訓練館。
蘇杉杉的腦子裡冒出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她猶豫,不知道自己應不應該去試試。
而此時此刻,第三訓練館裡,風雪瀾跟宗明哲正在進行他們日常的訓練。
宗明哲手中拿着秒錶記錄着風雪瀾完成訓練的時間。一輪結束,宗明哲擺手讓風雪瀾停下來,“今天你休息一下吧。”宗明哲說。
風雪瀾聞言一愣,“爲什麼?”
宗明哲朝着她的腹部指了指,“女孩子的那個問題。”
風雪瀾有些驚訝,“你怎麼知道的?”
“疼痛會讓人的反應速度變慢,就像你現在這樣。”宗明哲走過來,用指腹摩挲風雪瀾的臉頰,低聲說,“而且今天你的臉色很蒼白,我猜,如果不是你受了傷,那就是正常的……女孩子的問題。不是嗎?我猜錯了?”
沒有,完全沒有。
風雪瀾一直努力無視自己小腹的墜痛,可實際上卻真的像宗明哲所說,疼痛會分散人的注意力,影響反應速度。
“你猜得沒錯,但是沒有關係。”
她早就已經習慣忍受身爲“女人”而帶來的不方便了,因爲這件事被人心疼,還是第一次。
以前她經歷的那些訓練中,也有過遇到這種事情的時候,那時沒有人心疼她,也沒有人讓她“休息一下”,有的只是輸或者贏,生或者死。
“不準逞強。”
沒想到宗明哲果斷拒絕了風雪瀾,過來揉揉她的腦袋,告訴她,“這幾天你已經很努力了,該休息的時候就要好好休息一下。”
見風雪瀾不情不願的,宗明哲提議,“不如趁着這個機會,我帶你去看看穆啓農吧。”
風雪瀾的確很惦記穆啓農的病情,聽宗明哲這麼說,她也就同意了。
兩個人剛要離開訓練館,這時訓練館的大門一開,蘇杉杉從外面走了進來。
見風雪瀾和宗明哲兩個人好像要走,蘇杉杉有些意外。
“你們今天……不訓練嗎?”她問。
“是啊,我們今天休息。”風雪瀾走到蘇杉杉面前,冷眼看着她問,“我們連長說這裡現在是警衛連專用的場地,你是不是走錯地方了?”
面對風雪瀾這種明顯不友好的態度,蘇杉杉覺得自己想說的話更難說出口了。可沒有辦法,她非說不可。
“我不是來找你的,風雪瀾。”她強忍着衝風雪瀾翻白眼的衝動,轉頭望向宗明哲,“我是來找宗教官的。”
雖然蘇杉杉不想讓風雪瀾聽到她要對宗明哲說的話,可眼下這裡只有三個人,她也知道自己沒辦法趕走風雪瀾,於是只能硬着頭皮走到宗明哲面前,道,“宗教官,我想請你幫幫忙……我今天把何教官惹生氣了。”
她這麼一說,宗明哲可就很好奇了。
居然還有人能把何耀釋惹生氣?
“你做了什麼?”宗明哲問。
蘇杉杉把早上的事情告訴宗明哲,眼淚圍着眼圈直轉,“我只是說我覺得不太舒服,沒想到何教官就生氣了,他說讓我休息,我想以後他可能都不會來給我做訓練了……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只是那種事情女孩子都躲不過去的,不是嗎?”
說完這話,她下意識的轉頭望向風雪瀾,想從風雪瀾那裡得到一點肯定。
沒想到她們兩個人的生理週期居然一樣……雖然不是什麼大事,可風雪瀾還是覺得像吃了個蒼蠅一樣噁心。
這時聽宗明哲說,“既然只是這樣,那你不用擔心,明天正常時間去訓練就可以了。何教官不是那麼不講道理的人,他讓你休息,你就好好休息吧。”
蘇杉杉驚訝的問,“真的嗎?可他告訴我明天也休息……因爲那種事情會持續好幾天……”
“總之……”宗明哲一邊邁步往外走一邊告訴蘇杉杉,“按照你自己喜歡的方式去做就可以了。”
說完這話,宗明哲帶着風雪瀾往外走,他湊到風雪瀾耳邊小聲問,“需要幾天?”
風雪瀾皺着眉頭把他推開,“一天都不需要!從醫院回來我們就繼續訓練!”
風雪瀾可不想跟那個蘇杉杉用一樣的藉口休息!
宗明哲跟陳豁凡打了招呼,帶着風雪瀾來醫院。
穆啓農已經被轉到了一般病房,宗明哲和風雪瀾進來的時候穆啓農正在跟旁邊牀的病友聊天。
他一眼看到風雪瀾,臉上頓時露出笑容。
“你……你們來了!”
雖然還不能亂動,但是穆啓農看上去起色很好。他對風雪瀾和宗明哲說,再過幾天他就可以轉回到部隊裡的醫院去休養了。
“到時候離得很近,你們可以經常去看我。我在這兒都快呆長毛了!”穆啓農抱怨。
風雪瀾還是有些擔心,“醫生有沒有說你會不會留下什麼後遺症?”
旁邊那個牀的病友笑着插話,“醫生說他以後還能像個猴子一樣到處蹦躂!沒事兒!”
衆人都笑起來,風雪瀾這纔算是鬆了一口氣。
等他們從醫院出來,宗明哲拍拍風雪瀾的頭,“放心,用不了多久他就能康復。”
風雪瀾一邊捋順自己的頭髮一邊問宗明哲,“你以前有沒有遇到過這樣的情況?隊友因爲救你而受傷……”
宗明哲笑着說,“何隊長經常這樣告訴我們,如果不想發生讓自己後悔的事情,最重要的就是要努力讓自己變得更強。”他又把風雪瀾剛捋順的頭髮揉亂,告訴她,“你現在每天正在做的事情,就是在努力變強,不是嗎?以後你一定能保護隊友,不讓他們再受傷。”
風雪瀾低頭想了想,自己以後會變成一個“保護隊友”的人嗎?
這可跟以前的她太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