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皓凌聽出了張清正的話外音,看起來,張清正最多也只能堅持十天了。
當下牛皓凌也沒囉嗦,他不客氣的給陳家澤打了一個電話,不出二十分鐘,陳家澤已經幫牛皓凌調來一架軍用運輸機,如今陳家巴不得牛皓凌多多麻煩他們一次,而後者自然也不知道客氣是什麼。
傍晚時分,軍用運輸機停在了巴音郭楞蒙古自治州的若羌縣。
若羌,原爲“婼羌”,屬古國名,最早見於西漢(公元前36年),爲三十六國一小國。漢文帝前元四年(前176年)爲“樓蘭”國,公元108年(元封三年),臣服於漢和鄰近匈奴。公元前77年(元鳳四年)更其國名爲鄯善,遷都扜泥城(今若羌鎮),建武十二年(公元36年)降附匈奴。
如今的若羌,只不過掛上了一箇中國面積最大縣的頭銜,總人口不過五六萬人,稀稀拉拉的分佈在這片偌大的土地上。
此行人除了牛皓凌和高濤以外,還有一位泉市軍區的少尉,叫段鵬。這名少尉大概二十五六歲左右,一米八的標準身高,身體勻稱結實,一看便是身懷絕技之人,從陳家澤電話中的暗示來看,這名少尉來自於泉市軍區特種大隊,老家便來自於新疆,這也是陳家澤安排他過來的原因。
陳家的示好,牛皓凌欣然接受。
多一個朋友總比多一個敵人要好得多。
段鵬身上有着濃郁的軍人氣度,不卑不亢,走起路來腰桿挺直,頗爲威武。
此時已是夜晚,軍用運輸機剛在此縣的武裝部停機坪停穩,五名身穿軍裝的軍人快步迎了過來,走在最前方的人,人家大概四十餘歲,下巴的鬍渣盡顯豪放,他先是衝着牛皓凌等人彎腰施禮,這才客氣地說道:“木桑歡迎遠方的客人。”
段鵬也是躬身行禮,說道:“見過木桑師兄。”
中年人直起身,張開雙臂哈哈大笑道:“奎尼,我的兄弟,哈哈,歡迎你回來。”
段鵬本名叫做奎尼,段鵬這個名字是參軍以後起的漢名,段鵬和木桑相熟,兩個人同時前往藏區學習的蒙古摔跤,又拜入了一位老喇嘛門下學習密宗武功,也算是相識多年。
從陳家澤那裡知道此行的目的後,段鵬立即聯繫了自己的師兄。
木桑和段鵬擁抱了一下,看向牛皓凌說道:“這兩位便是冒險家?”
段鵬點頭道:“是。”
木桑打量了一下牛皓凌和高濤的體格,暗自搖頭,卻也沒有表露出來,只是說道:“如果只是前往孔雀河、樓蘭古城這些地方的話,我可以給你們帶帶路,但若是想進入羅布泊深處,就需要找索瑪了。”
“索瑪?索瑪回來了?”段鵬一聽這個名字,立即精神大振,倒是把牛皓凌嚇了一跳。
看段鵬現在的表現,哪裡還有一絲軍人的氣節,整是一頭髮情的公牛。
牛皓凌好奇的問道:“索瑪是什麼人?”
段鵬猛地迴轉身,放佛被人卡住嗓子般的低吼道:“她是沙漠的女兒,整個沙漠都眷顧她!也是我們眼中的女神。”
靠!又是女神,曾幾何時,女神這麼不值錢了?
牛皓凌心中頗爲不屑,沙漠的女兒?整個沙漠都眷顧她?靠,那該有多黑啊?不自覺的,牛皓凌想起了那羣皮膚黝黑、腦袋上頂着罐子的少女。
心裡雖如此想,但牛皓凌還是笑道:“能被段少尉如此推崇的人,在下也想見識一番了。”
木桑衝着牛皓凌笑了笑,對段鵬說道:“索瑪現在還是住在樓蘭農場,咱們現在過去,運氣好或許可以遇到她。”
段鵬是個急性子,張口便說道:“那咱們立即出發。”
看他那猴急的模樣,哪怕是新郎官入洞房都沒這麼着急。
木桑早就準備好了兩輛軍用吉普車,一行人上車後,牛皓凌從段鵬嘴裡問到了那位索瑪的身份。
索瑪之所以深受維族人愛戴,一方面是因爲她擁有精湛的醫術,也是維族大巫醫唯一的弟子,另一方面,索瑪天生對沙漠有一種獨特的感情,她從十三歲開始進入沙漠,已經在幾個大沙漠幾進幾齣了二十餘次,大多數都是進入沙漠中尋找失蹤的人,被她救出的冒險團少說也有七八十人之多。
她擁有辨別方向以及找尋淡水的能力,所有人都將索瑪的能力視爲遠古神聖的巫術。
牛皓凌在車裡聽得有點入神,天下之大無奇不有,先前那位獸王的女兒,便有着與萬物溝通的奇怪能力,沒想到,今天在這裡還能遇到與沙漠溝通的人,牛皓凌越來越覺得世界的廣闊,懂得越多,能力越強,才發現自己越發的孤陋寡聞。
新疆與東部沿海地區相比,有一個極大的好處,那就是不堵車,車速一路保持一百六十碼,兩輛性能極好的軍車很快來到了樓蘭農場。
羅布泊的氣候溫差非常大,傍晚時分還有七八攝氏度,深夜時,溫度已是零下,牛皓凌等人穿着厚實的軍大衣走下車,只看到遠處零星幾點燈火。
聽段鵬介紹,這處樓蘭農場只生活着數十戶人家,遍佈整個樓蘭農場,也算是僅存不多的景點之一,每年到這裡遊玩的人羣,也有數十萬人次。
現在是深夜,仍然能依稀看到在一個篝火旁載歌載舞的人羣,時而傳來的歡快歌聲和叫好聲,倒是讓牛皓凌和高濤這兩隻初入新疆的小菜鳥倍感好奇。
木桑笑着解釋道:“是昨天那批遊客,咱們要不要過去看看?”
高濤有點意動,卻沒有下決定,反而看向了牛皓凌。
牛皓凌笑道:“過去看看吧,好不容易來趟新疆,什麼都要見識見識才是。”
木桑帶着兩名士兵,和牛皓凌三人快步朝着篝火走去。
那處篝火遠處看不咋地,走到近處一瞧,好傢伙,火苗至少有一人多高,二十多名身穿羽絨服的遊客和十多名維族少年少女拉起手,圍着火堆跳着歡快的舞蹈。
新疆,確實是一處能讓人心靈得到安定的好去處。
有維族人看到走過來的牛皓凌等人,不禁向他們和善的招手,示意他們加入進來,倒是幾名遊客面露驚疑的目光,眼神裡有着一絲不友好,生活在大城市的人,總是對陌生人敬而遠之,這是自己給自己施加的一層保護膜,遠不如無憂無慮的維族人單純。
木桑和兩名士兵都是沒客氣,即刻便加入進了‘人民羣衆’中。
牛皓凌和高濤都拉不下面子,也就坐在了一邊替他們鼓鼓掌,從段鵬眼中的渴望來看,這小子也想進入一展舞技,以期勾搭個維族少女什麼的,怎奈牛皓凌和高濤兩位僱主不動彈,段鵬也漸漸打消了心中的渴望。
他對於軍人的職責,還是非常看重的。雖說不會永不背棄自己的信條,但至少他背叛的籌碼比很多人都要高一大截。
“好!”牛皓凌不管看懂沒看懂,先是稀里嘩啦的鼓了幾巴掌,又從身邊桌子上的瓷盆裡撕了一塊黃澄澄的烤羊腿,一邊叫好一邊咀嚼。
“咯咯---”緊跟着牛皓凌的吃相,一陣清鈴般的笑聲迴盪在這片空地上。
一聽這個笑聲,段鵬渾身一個激靈,一雙不大的小眼睛迅速看向東北方向,果然,順着段鵬的視線看去,只見在一處古舊傾斜的石碑中,端坐着一個梳着十多個小辮的少女。
少女看上去只有二十餘歲,長了一雙大大的眼睛,一襲純白色的白狐坎肩,坎肩上的白狐皮毛又白又亮,白得彷彿透明,微微泛光,就象天使的衣裳,她下身是一條新疆流行的斗篷裙,裙子的下襬是由高到低的弧線,優雅地微蓬起來,露出少女那雙如玉般潔白的腳踝,裙角墜滿星星點點的鑽石,恍如無數美麗的晨露,少女一縷縷小辮自然的散在肩膀,額頭那細碎的白金鍊襯托着她的臉龐純潔秀雅,特別是她的眼睛,睿智而淡靜,睿智淡靜中還夾雜着一點點狡黠。
好靈動的女孩。
牛皓凌和高濤都對元氣有着很明顯的感覺,他們都可以察覺到少女身上散發着淡淡的元氣,這種元氣不是像他們那般修煉而來的元氣,而是放佛那元氣就是存在於她身上,她在元氣便在,她就像是空氣,自身便有着接納元氣的能力。
“奎尼見過索瑪大巫。”段鵬眼中的欽慕與愛戀很快收斂起來,畢恭畢敬的躬身行禮。
大巫?這女孩竟然是大巫?
牛皓凌感覺有點滑天下之大稽,在他的理解中,大巫無一不是老的快要入土,整天瞪着一雙陰毒的小眼睛四處找尋謀害的對象。
索瑪有節奏的搖擺着兩隻小腳,嘻嘻笑道:“我記得你,你是阿什迪大喇嘛的弟子。”
段鵬更是激動的說道:“沒想到索瑪大巫還記得在下。”他怎能不激動?他不過只見了索瑪兩次,她竟然就記住自己了,這算是什麼暗示嗎?
索瑪沒有任何的心計,實話實說道:“沒什麼的,我從小記憶力就好,只要看過一遍的人或物,我都可以記得清清楚楚。”
一句話,又讓段鵬激烈燃燒的心熄滅了一大半。
牛皓凌和高濤心中暗自偷笑不已,又聽索瑪問道:“你們兩個身上有種讓我很熟悉的氣息,到底是什麼呢?”
索瑪是維族人,不懂得中原地區的奇門之術,更不知道什麼是元氣,自然不曉得牛皓凌兩人偶爾散發出的元氣是什麼元素,雖然不知道,但索瑪從小就擁有元氣,對這種氣息的感應還是沒錯的。
牛皓凌打了個哈哈,說道:“我叫牛皓凌,他是我師弟,叫高濤,我們兩個算是內地的巫師。”
如今只能用巫師來解釋,如果說自己是奇門中人,事後必定需要再重新解釋一遍奇門是什麼,一旦這個問題出來,那絕對可以寫一遍長篇論文了。
“咦?巫師,內地也有巫師?”索瑪先是流露出好奇的表情,隨即不知道想到了什麼,臉色剎那間便板了下來。
沒等牛皓凌問出口,索瑪已然哼哼道:“我知道了,你們都是騙子。”
奇門中人多騙子,看來這句話,已經傳到了足夠偏遠的地區。
高濤頓時有點氣不過了,他不否認奇門中人有敗類有騙子,但也沒必要一竿子打翻一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