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青蘿看到了楚湘雲臉上青一陣紫一陣的,也不給她反駁的機會,繼續道:“真要是想要你姨娘得到尊重,正經該教教她怎麼做人,怎麼當姨娘!姨娘就要有個姨娘的樣子!三番兩次,帶着十幾個下人吆五喝六的打這個殺那個,這裡是侯府!不是沒王法的地方!”
“帶出來的婆子下人一個個跟土匪似得,誰的院子都敢亂闖,誰都敢上去動手推撞!這是要把侯府當成土匪窩?!一個姨娘手裡攥着二十來個人的賣身契,這是要幹什麼?這不是造反是什麼?!”
楚青蘿說着,已經提聲道:“去二姨娘那邊搜!門口挨板子的這十幾個婆子的身契全都搜出來,連同之前的那五個小廝的身契,全都拿好了!若是誰還要鬧事,就將這些身契送到宗人府和大理寺去!叫斷斷這案子!”
外面還在候着的護院們忙答應了一聲,這邊湯媽媽馬上就帶着幾個婆子去了。
楚青蘿再看楚湘雲,楚湘雲站都站不住了,臉色蒼白,搖搖欲墜,眼眶通紅,好像隨時就要嚎啕大哭出來。
楚青蘿輕蔑的道:“做出這副樣子來就是爲了你姨娘?!真真是姨娘小姐感情深厚呢!既然這麼傷心,就且等着好了,等你姨娘挨完了板子,趕緊的給擡回去,免得在我這裡,我看着礙眼!”
楚湘雲死死的咬着下嘴脣看着她,恨得嘴脣都快要咬出血來了。
她當然想反駁的,也想像楚青蘿這樣,義正言辭的怒斥對方!說的對方啞口無言一句話都辯解不出來!只是,就算是楚湘雲再怎麼不想承認,但是心裡卻知道,楚青蘿說的這些話,全都是正經有道理的,確實如此!
楚青蘿冷冷的不再看她,對鋤雪道:“外面那些婆子打完了,和那五個小廝全都關在一個院子,等着我發落!”
鋤雪答應了一聲:“是!”
楚青蘿原本想轉身回去了,誰知道之杏和之桃看她在外面站的時間長了,於是回去端了藤椅竹桌子出來,放在屋檐下。
楚青蘿於是就乾脆坐在藤椅上,面色冷淡平靜的看着被打的這些人。
三十板子不是個少數,外面的婆子都打的沒聲了,更別說已經捱了掌嘴的二姨娘,趴在長凳上一動不動,嘴角的血還在一滴一滴往下滴着。
楚湘雲在旁邊看着,幾乎都要暈死過去了。
打完了,二姨娘已經暈死過去了,被放在了肩輿上。她們那邊的婆子基本上都被打了,也沒人擡肩輿,楚湘雲不得已找自己的丫鬟,幾個丫鬟身單力薄的哪裡擡得起!好不容易掙扎着擡起來,歪歪扭扭的剛走了兩步就歪倒在了一邊,肩輿上的二姨娘又滾了下來。
楚湘雲恨得咬牙切齒,如今也顧不得體面了,衝上去對着先跌倒的丫鬟就是狠狠的兩巴掌,怒聲斥罵:“沒用的東西!擡不起來你就去給我死!”
看到平常溫婉的二姑娘如今就跟要吃人一樣,血紅着眼睛,丫鬟們嚇得魂不附體的,也是拼了命了將二姨娘放回肩輿上,擡了起來。
不很穩的擡到了二姨娘的院子,大夫就已經請來了。
大夫是男的,還得避諱着,看病也是站在屏風後面,聽着丫鬟說二姨娘的情況如何如何,大夫給開了些藥,便走了。
上藥的時候,二姨娘就醒了,疼的殺豬一樣的叫,死死的攥着楚湘雲的手,簡直都是含着血咬着牙在說話:“小賤人……小賤人這是要置我於死地!她分明是要置我於死地!如今當着府裡所有人的面打……打我,我還有什麼臉面?”
楚湘雲看見二姨娘如今的慘樣,一張臉紅腫的看不出來原來的模樣,有些地方還在流血,而屁股上更加的嚴重,打的血肉模糊的都不敢看,也氣的渾身亂顫,也是咬着牙的哭。
“這是斷了……斷了我的一切!叫我再也沒法,沒法扶正……她這是叫我丟臉,讓我不能扶正……”二姨娘血紅着眼睛,簡直恨得都要吐血的樣子:“去,叫人給你表舅帶……帶信,叫他……叫他今晚上過來!”
楚湘雲聽到這裡擦了擦眼淚,忙道:“姨娘你要做什麼?”
“我要她先死!她想整死我……我就叫她先死!”二姨娘憤怒的死死的抓着楚湘雲的手,楚湘雲覺着疼,想要掙開。
“姨娘,先等等……商量一下……”
楚湘雲的話還沒有說完,二姨娘已經是血紅了眼睛厲聲叫道:“我要叫她死!如今不是她死就是我亡!我忍辱負重那麼多年,她娘那個擋路的好不容易滾蛋了,她卻想要繼續阻攔我,如今誰擋我誰就給我去死!”
她仰頭看到了自己的一個丫鬟,尖利的叫:“快去!”
她身邊的人今天也是嚇得魂不附體的,慌忙的答應了一聲,不敢耽誤的就去了。
楚湘雲張嘴想阻攔,但是二姨娘如今氣的已經是紅了眼,阻攔的話必定是叫二姨娘憤怒,說不定還會叫她恨上了自己。
楚湘雲不希望二姨娘對自己不滿起來,她覺着如果那樣的話,就中了楚青蘿的離間計了。
所以,她到底沒出聲阻止,只輕輕拍着二姨娘:“好,找來商量商量也好……橫豎現在處理傷最重要。”
二姨娘咬着牙等着,因爲恨極了,反而身體的疼痛都能忍耐了,瞪圓了眼睛趴在牀上等到了天黑。
楚湘雲原本以爲她能撐不住睡過去,那樣的話,她至少不會馬上做出報復的舉動,冷靜了好好想想怎麼對付楚青蘿。
但是二姨娘不暈倒也不睡覺,而且早就想好了報復的措施!
天慢慢的黑了,二姨娘的屋裡燈火通明的,丫鬟也是一盆血一盆血的往外端,二姨娘時不時就疼的鬼哭狼嚎的。
而院子外面,不管是內院還是中院,各處不時的也傳來這樣的鬼哭狼嚎的聲音,都是今天那些被打的婆子發出來的。
楚湘雲不得不經常出去看看,還要照管一下這些婆子們。
就在楚湘雲出去的時候,一個穿着府裡小廝衣裳的男人,在一個丫鬟的引領下,低着頭鬼鬼祟祟的從人少的路徑來到了二姨娘的屋裡。
二姨娘一看到來人,已經是眼睛噴着怒火咬牙切齒的叫:“你來的正好!趕緊去找人佈置,我要叫那個小賤人死在我的手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