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人臉面很紅,看起來興奮的很,大聲道:“對對,咱們的皇上……對了,皇上年號是什麼來着?”
“你連這都不知道?”一個人不屑。
那個問話的就窘然:“俺又不識字,哪裡知道?”追問:“你知道?你倒是說呀。”
“是是……”說他的那個人也撓頭說不出來:“俺也不識字。”
幾個人正在互相取笑着竊竊私語,後面一個人道:“皇上年號宏武,宏武大帝!”
前面議論的便道:“宏武,好威武的年號!”
突然別處冒出來一句:“年號是啥?”
幾個人頓時大笑起來。
剛剛說出皇帝年號的,是個四十歲上下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身邊站着兩個年輕男子,兩個年輕男子身前護着一個個子略矮,穿着素錦織鑲銀絲邊紋月白色披風的女子,女子頭上圍着圍巾,只露出一雙眼睛,此時眼睛正盯着那騎在馬上的英俊男子。
“梅梅,你看清楚了沒有?幫你的人,真的是騎在馬上那個……剛剛被人喊皇上的……那人?”一個哥哥結結巴巴低聲問。
伍春梅點點頭,一雙美目癡癡的盯着,低聲道:“是他!我看的很清楚……是他幫了咱們。”
“真是……前世修來的福氣啊!能讓皇上幫咱們。”他們的父親擡頭望天,喃喃的說着。
伍春梅的眼睛始終看着馬上那年輕英俊的皇上。皇上穿着黑色的長袍,腰中寸把寬的犀牛皮帶,長身玉立俊朗逼人,外面披着一件石青色暗紋大氅。
皇上冰冷孤傲的眼睛始終不曾注視過哪裡超過一瞬間,無論哪裡都是一瞥而過,似乎什麼都不能令他注目,他深黯的如同潭水一般的眸子,平靜似水。
伍春梅激動的不能自己,卻又努力的要控制着自己的情緒。她真的恨自己有眼無珠,那天就是他,高高在上的,天仙一般的皇上!在自己面前,自己卻都不認得!
她早就應該看出來的!皇上,不管在什麼地方,不管周圍都有什麼人,但只有他是最惹人注目的,風姿雋爽,極爲俊美的男人。周身都是冰冷的氣息,但卻又有着叫人必須仰視的尊貴霸氣!
這就是皇上。
伍春梅幾乎看的都癡了。
周兆煊毫無知覺,撥轉馬頭,依然是回城裡的那個宅子。古馳和魏起隆帶人跟着,李將軍的人在這邊整頓衙門。
他的馬匹幾乎已經是溜溜達達的走着,他也非常的悠閒,只在心裡一直盤算着,最晚後天就出發,這樣即便路上耽誤一兩天,也能趕回去。
不過,該給娘子準備個什麼樣的生辰禮物?這可是她嫁給自己之後,過得第一個生辰。
心裡琢磨着,周兆煊的手無意識的觸摸着自己的袖口,修長的手指很自然的順着袖口的花紋婆娑着,這袍子是蘇芷櫻親手做的,他今天特意穿着這件長袍,殺了害死自己孩子的人。
周兆煊突然笑了一下,他想到了一個好禮物,保準叫她……很滿意。
可惜,皇上這難得的笑容,別人是看不到了,他的馬匹已經走遠了,很遠了……
皇上的高頭大馬走掉了,無數的人跟隨在後面。
這邊亂了一下,兩個哥哥護着伍春梅:“梅梅,回去吧,走吧。”
“小心點,人多了起來。”父親喃喃的囑咐着,轉頭又看了皇上走掉的地方一眼,喃喃的道:“天神下凡,天神下凡。”
第二天,周兆煊就發現自己想的有點太樂觀了。
那‘仙山’很大,上面海洞特別多,加上西邊連着一片山,等於是四通八達的,所以善後工作竟然非常的巨大。
要在‘仙山’上搜捕殘餘的匪徒,他還想要查一查登州府的官場,哪一樣都不是三兩天能完結的。
早上起來又坐船去了‘仙山’上面,查看了一下姚氏兄弟在這裡的老窩。
他們把這裡佈置的和佔山爲王的土匪一樣,修建了堅固的山寨,地道什麼的都有,糧食的儲存都很豐富。
據俘虜講,山寨也是最近纔開始修建的,都還沒有完工,他們也想不到朝廷的兵馬能這麼迅速。
周兆煊將整個‘仙山’逛了一圈,也沒發現有什麼仙人,只是這山上的景色是不錯,站在懸崖上面,也看到了海里升起了海市,一片繁榮升平的景色。
周兆煊回到了蓬萊鎮,琢磨了一會兒,準備叫來魏起隆,將這邊的事情佈置下去。他還是待不住,想要回宮。
蘇芷櫻有孕,他是歸心似箭。
何況若是查登州官場的貪腐問題,必定不那麼簡單,若是他親自查,還不知道要在這裡耽擱多久呢。大周天下有更多的重要的事情,他若是一一親自處理,那便是十個周兆煊也忙不過來。
現在主要是考慮有沒有個合適的人。
魏起隆來了,卻先回稟了一件事:“皇上,知府陳元峰求見。”
周兆煊道:“不見。”
魏起隆答應了。
周兆煊這才吩咐:“朕明天回宮,你暫時留在這邊,有幾件事。第一件,李將軍是負責戰場善後的,你從旁協助,若是有什麼需要決定的,你們兩個商量。第二件,這邊官場的問題,官匠伍家出的事情,可以肯定這邊的知府是有問題的,起碼是貪腐問題……”
說到這裡沉吟:“朕現在還想不到手邊合適查這案子的人……”
魏起隆點頭,皇上來是打仗的,帶的都是武將,沒帶文臣,手邊是沒有合適的人。他道:“臣暫時在這邊穩定住局面,皇上回京之後派欽差來,並不耽誤。”
周兆煊點頭:“好,就這樣。”
魏起隆道:“是,對了皇上,知府陳元峰您不見嗎?他明天在知府後宅辦了酒宴,要給臣等慶功……來求見您,其實就是試探看看您的意思。”
周兆煊挑眉,想了想便改變了主意:“叫進來。”
魏起隆答應了,轉身示意了一下門口的侍衛。侍衛便去叫,一會兒,登州府知府陳元峰進來了。
躬着身子幾乎都要到地,進來就跪下伏地磕頭:“臣陳元峰叩見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