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才吃完,宛清正漱着口呢,外面南兒就進來稟告道,“少奶奶,玉蓉姐姐來了。”
宛清端着茶水的手一怔,今兒纔去過王妃屋子呢,這會子不知道玉蓉來是爲了什麼事,忙示意竹雲去迎她進來。
玉蓉進屋後,先是恭謹的給莫流宸和她請了安,才道,“方纔宮裡又派了人來,十三皇子讓您明兒進宮還了欠他的飯,說是欠了有一百多頓了呢。”
宛清聽得無語,這都幾個月了,那小屁孩還記得這事呢,丫丫的,欠一百多頓,那是不是意味着她有事沒事的就得往皇宮裡跑一百多回了?
宛清呲牙,就聽莫流宸蹙眉不悅道,“讓人去回了他,明兒不去。”他娘子的飯菜怎麼能燒給別人吃,一回都不行,他還來一百多回!
玉蓉也爲難呢,不挪步子往外頭走,直拿眼睛去瞅宛清,十三皇子可不是旁人,哪裡是說回就回的,要是能回王妃不早就回了,二少爺二少奶奶出門幾個月,十三皇子隔三差五的就差人來問問,一個月前沒差點賴在王妃屋裡不走了,人家是皇子,王爺王妃也是無可奈何啊。
宛清瞧也知道王妃沒自己來而是讓玉蓉跑一趟,定是猜到莫流宸八成不願意,只要莫流宸說一句,她哪裡還讓宛清出去,可十三皇子幾次三番的來,她要是不去,沒準明兒他自己就來了,宛清蹙了蹙眉頭,對玉蓉道,“麻煩玉蓉姐姐回了母妃,明兒我去。”
玉蓉聽得面上一喜,忙福身退下了,那邊莫流宸就鼓着嘴瞅着宛清,雖然知道這不是她的錯,可是也是她惹上的,宛清給他倒了杯茶,笑的有陰謀,笑的莫流宸都有些頭皮發麻了,就見宛清回頭吩咐梳雲道,“準備臭豆腐去,明兒帶進宮給十三皇子嚐嚐。”
梳雲聽了直點頭,那臭豆腐她喜歡吃呢,上回一盤子吃完後,越吃越喜歡,她還將剩下的全給做着吃了,不當是她,就連竹雲南兒北兒都喜歡呢,所以沒事時自己就做點兒,反正也不麻煩,前幾日才醃製了一罐子呢,還有那什麼腐乳的,也準備了好些,比不少菜都下飯呢,吃着真是回味無窮啊,是該好好的推廣一下,就算不能推廣,至少能讓十三皇子息了讓少奶奶燒菜的心不是?
莫流宸聽宛清要拿臭豆腐去招呼十三皇子,臉色這纔好了些,是該好好招呼他,讓他還敢隨意的肖想他娘子燒的飯菜了。
第二日一早,宛清就帶着梳雲去了王妃屋子,說了兩句話後,便坐上了去皇宮的馬車。
一路被太監領着卻不是去十三皇子的住處,而是去了太后的寢殿,宛清有些詫異,因爲不是見皇后,而是來當廚娘做飯菜的,所以宛清沒穿誥命服飾,這會子見太后,倒是有些於理不合了,不過宛清倒也倘然,太后不也見過一回了麼,也沒比別人多些什麼,她是被請來的,可不是她樂意的,有什麼不周到之處,還請多多見諒了。
太后殿中,皇后和顏容公主都在呢,還有淑妃賢妃,溫貴妃都在,商議的可不正是選秀女的是麼,上回因着鐵匣子的事,選秀女的事被耽擱了,這會子鐵匣子找着了,這些人也算是鬆了口氣,邊關和朝堂上的她們伸不進去手,主意不就打在這裡了,那些皇子世子們也都到了娶親的年紀,皇嗣血脈也重要着呢。
淑妃啜着茶,笑問皇后道,“皇后可相中誰了,二皇子的正妃之位也不知道哪家閨秀可以擔任?”
皇后淡淡的笑着,雍容大氣,“本宮和太后都看中左相千金,只是這事不是簡單看中就成的,還得皇兒他自己願意才成啊……。”
皇后話音才落,那些附和的便可勁的將左相千金一頓好誇,正說着呢,外面的太監就進來稟告,錦親王府的二少奶奶到了。
皇后聽了面上一喜,洛兒挑食的毛病經過這麼長時間可算是調理好了,原打算好好賞賜她的,愣是沒找到機會,顏容的臉也是因着她纔好的,皇后高興着呢,一聽宛清來了,忙吩咐宮女將宛清領上殿來。
宛清上了殿,恭敬的行禮請安,這才站立在那裡,外面就有宮女報,說十三皇子來了,宛清纔回頭,就見十三皇子跨步進屋了,小嘴撅着,老遠的就喊,“皇奶奶,你太不厚道了,洛兒找她來的,您怎麼把人給喊這裡來了,害得孫兒好等。”
太后聽了嗔了十三皇子一眼,“冤枉了皇奶奶不是,人是你母后找來的呢。”
十三皇子一聽,小臉微窘,禮貌的賠禮道歉,才繼續指責皇后,逗的太后哈哈大笑,十三皇子這纔回頭瞅宛清,眉毛是蹙了又蹙,“比上回見更醜了。”
宛清一聽,那叫一個氣啊,好不容易家裡的沒說她醜了,巴巴的跑皇宮來聽人家說她醜,她還不敢反駁,只得悶氣,才擡頭,就觸及到淑妃娘娘的寒冰眼,宛清的心咯噔一下跳着,就聽她道,“眉兒,上回潼南傳回來一張畫像,你去拿了來。”
眉兒一聽,福着身子就下去了,那邊賢妃娘娘就好奇了,什麼畫像,早不拿,偏偏這個時候拿來,潼南除了洛親王府還有別的什麼親貴?
宛清聽潼南就隱隱有些不安,但是也穩穩的坐在那裡,不一會兒,那個眉兒就將畫像取了來,卻是交到太后娘娘的手上,委屈的道,“太后,您得給臣妾的表兄做主,前些時日,他在潼南被人給打了,鼻青臉腫的,好些時日都沒能坐堂處理案件,還帶着一陣賊匪抄了妾身表兄的府邸,這上面畫的就是賊匪的圖像呢。”
太后聽的直蹙眉頭,淑妃的表兄不是知府麼,哪有賊匪那麼大膽敢打他,這不是蔑視朝廷麼,這麼大的事淑妃不稟告皇上,怎麼稟告她,太后用眼神示意宮女打開畫軸,纔打開,周圍的倒氣聲就傳來了,“這……不是宛清麼?”
淑妃聽得直點頭,“這畫軸前些時日就道妾身手裡頭了,只是沒尋到賊匪,今兒一見錦親王府的二少奶奶,才覺得眼熟的很,想起來是在哪裡見過,這才讓丫鬟去拿了畫軸來,妾身也是怕認錯了人,這纔拿來讓太后和皇后及各位姐姐們一同瞧個仔細。”
宛清在下面站着直嘟嘴,眼熟那是因爲以前我們就見過,還賊匪呢,到底誰是賊匪啊,宛清直挺挺的站在那裡,彷彿是讓她們更好的比對真人和畫像,一點心虛的樣子都沒,沒辦法,越是心虛人家越是膽大胡謅,你當沒事,人家心裡纔會突突呢,千里傳信,誰知道事情的真假,僅憑一副畫像能說明的了什麼?
果然,淑妃話音才落,皇后娘娘就蹙眉了,“妹妹可是弄錯了,宛清一個弱女子怎麼能打的了你表兄呢。”
淑妃拿帕子抹了抹眼淚,又接過丫鬟手裡的信封,才道,“原先妾身也不信的,可表兄言辭鑿鑿由不得妾身不信,不信您瞧。”
皇后展開信封看着,眉頭當真蹙了起來,就聽淑妃繼續道,“若是僅憑一副畫像,妾身真不敢確定是錦親王府的二少奶奶,可您前些時日也聽說了,錦親王妃壽辰那日,久出未歸的二少爺帶了三件琉璃回來呢,再連着這件事,這畫上畫的定是宛清無疑了。”
賢妃也好奇的接過信瞅了兩眼,搖頭道,“當真無法無天了,毆打朝廷命官不是踐踏朝廷尊嚴麼,這事還得皇上親自處置才妥當。”
賢妃瞧過後又轉到溫貴妃手上,溫貴妃眼神有些凌厲,卻是半句話也沒說,只是望着宛清愣愣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十三皇子瞅着畫像,轉而問宛清,“你當真打人了?”
宛清頓了兩下想狡辯的,可人證物證都在了呢,宛清點點頭,十三皇子眼睛就睜圓了,“你膽子可真大。”不過一想,就覺得一般般了,上回當着皇兄的面,她可是明目張膽的戳他的心口呢,打個知府算的了什麼,不過他好奇,“你爲什麼打他?”
宛清癟了嘴,萬分委屈,還拼了命的擠出來兩滴眼淚,“他搶我東西,說我是竊賊,要抓我去蹲大獄,還要嚴加審問呢。”
宛清說完,太后的眼睛就冷了下來,揮手讓丫鬟將畫軸收起來,仔細盤問起宛清,宛清抽泣着,吐字斷斷續續的,梳雲只得上前一步,誰讓她講起故事來繪聲繪色呢,少奶奶等着聽呢,“那日,正好是琉璃出爐的日子,我們少奶奶正高興着呢,秦知府就帶人包圍了作坊,二話不說就讓人扔了幾個師傅,大手一揮不給人辯駁的機會就說我們少奶奶是竊賊,偷竊了洛親王府的琉璃,要抓回去審問,出王府前,王爺派了好些人保護少爺和少奶奶,他們無禮,就打了起來,秦知府摔壞了一個價值十萬的琉璃,那可是半月坊的,我們少奶奶爲了救秦知府,才讓人去抄了他的家,不然依着半月坊行事,沒準要了秦知府的小命呢,那錢也沒給半月坊,而是買了糧食發放給那些災民,這事可是真的,潼南的百姓都知道呢。”
梳雲說完,退後一步,宛清也抽泣的差不多了,大眼巴巴的瞅着淑妃,“秦知府不當要搶琉璃,就連半月坊也要搶呢,他在地方上胡作非爲,還打着您的旗號,污您的名聲,這事洛親王世子都清楚着呢,我一時氣極了,就踩了他一腳,沒動手打人。”
十三皇子聽了直憋笑,動腳確實沒動手呢,就是抄了秦知府的家也是爲了保他小命,他應該感恩戴德才是,這還無賴別人,就是踩他也是爲了保護淑妃的名聲,真是伶牙俐齒,打了人還是她有理啊,十三皇子點點頭,“這樣的人就該多踩幾腳纔是,自己是土匪反倒無賴別人,半月坊他也敢搶,還敢抓你,簡直沒將錦親王府放在眼裡。”後面加了一句,連本皇子的飯菜都敢搶,不要命了!
外面的屏風處站着的二皇子也是直拿拳頭捂嘴笑呢,這女人的嘴夠利索的,都被抓個現行了,還理直氣壯的委屈着,反倒是那捱了打的秦知府沒心沒肺了,這事他也聽說了點,方纔還在父王那裡瞧見了奏摺,不少大臣在議論呢,敢情打人的人就在這裡呢,不由得邁着步子進屋,“這事還得跟父王說一聲,不然父王真就得派人去剿匪了呢。”
淑妃被宛清主僕嗆的臉是白了紅紅了白,一番話說的她是有理也變得無理了,“你打了朝廷命官是事實,你自己也承認了,就得挨罰,還請太后給臣妾表兄一個公道。”說着,還跪了下來。
宛清聽了也不抽泣了,那委屈的表情也盡收,“淑妃娘娘的話,宛清就不贊同了,秦知府奪我琉璃在先,我不還手就得被抓走,我無罪無過憑什麼受這個冤枉,不是有話說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嗎,何況他只是一個小小的知府,他在潼南欺男霸女,老百姓苦不堪言,若是縱容他下去,受苦的還是那些老百姓,百姓會說朝廷用人不察,有辱聖上英明,宛清身爲大御朝人,就有責任維護大御朝的太平安穩,維護聖上英明,淑妃娘娘要是不信,可以派人去潼南打聽,若是宛清所言有虛,自請罪責。”
說完,腰桿挺的直直的,目光正直,屋子裡其餘人眼睛都直了,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
宛清見他們一個個目光都怪異,宛清在腦子裡回想了一下,沒說什麼出格的事吧,要不要這麼嚇人啊,正回想哪句話不對,就聽十三皇子瞪大了眼睛問道,“父皇犯錯,你也要罰他?”
“踩朕一腳?”屏風外,一身龍袍的皇上龍行虎步的進來,接着十三皇子的話添了這麼一句。
宛清那個汗滴滴的,話不是這麼理解的啊,踩皇上一腳,這不是要她小命嗎,要她九族的小命嗎,宛清忙跪下去行禮,皇帝俯身瞅着宛清,等着宛清的答話呢,宛清只得硬着頭皮道,“話不是這麼理解的,整個大御朝都是皇上您的,誰敢罰您啊,不過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老百姓的擁護纔是大御朝立國的根本不是,只有百姓的生活富足安穩了,大御朝才能代代傳承下去,皇上,您說,是不是?”
皇上聽了點點頭,看着宛清的眼神越發的詫異了,她一個閨閣婦人怎麼知道這麼多大道理,連他都無話可駁,不得不點頭,“你是從哪聽來的這麼些道理?”
宛清見皇上點頭,眸底有詫異也有讚賞,宛清這才鬆了口氣,這哪裡是道理啊,這是二十一世紀人民的基本常識,書上電視上天天宣揚,可這話要她怎麼回答,回頭要她找寫着這些大道理的書來可咋辦,難不成她要出書,宛清又找黑鍋了,“宛清是聽相公說的。”她相公傻嘛,說過的話可以忘記。
“小宸?”皇帝詫異的瞅着宛清,宛清狠狠的點頭,“相公雖然傻了點,但是時常語出驚人啊……。”
皇上聽了就有些惋惜,那孩子打小就聰明,要不是出了那事,鐵匣子擱在他手裡他也安心,可偏偏……皇上揮手示意宛清起來,自己則坐到高坐上,目光淡淡的瞅着淑妃,淑妃嚇的跪了下去,“皇上,臣妾知錯了,臣妾不該只聽表兄一面之詞,冤枉了顧氏,臣妾甘願受罰。”
宛清聽顧氏,眉頭直蹙啊,不大習慣也不大喜歡這個詞呢,可以喊她宛清麼,這麼叫她很難反映過來啊,不過今兒也擺了淑妃一道了,這該求的情還得求啊,“皇上,淑妃娘娘也是招人矇蔽,宛清確實打了人,她也是爲了維護朝廷威嚴,宛清在這裡給淑妃賠不是。”
不過威嚴跟安穩神馬滴比起來就不值一提了,可沒說哪朝哪代是靠着威嚴管理好國家的,貪官同樣具有威嚴啊,那還不一樣是國家的蛀蟲,我雖然承認打了人,你得獎勵我纔是明君。
皇上自然聽得出宛清的弦外之音,擺擺手罰了淑妃三個月月俸以示懲戒,那秦知府的仕途就此拜拜了,皇上瞅着宛清,琢磨着賞賜她點什麼好,上回她救了洛兒一命,皇后賞了她個三品誥命已經算是破例了,小宸可沒入朝爲官,古來還是相公是天,她有誥命在身,小宸可是無官職在身呢,總不能讓小宸見了她還得恭謹有禮吧,皇上大手一揮,“將朕書房裡的兩柄玉如意賞賜給她。”
宛清忙跪下謝恩,想着在這裡杵着也沒她什麼事,就想溜之大吉了,那邊十三皇子早等不耐煩了,悶了氣道,“還有完沒完了,我肚子早餓了呢。”
宛清癟癟嘴,真是個固執的小屁孩,爲毛槓上她啊,那邊二皇子自然知道十三皇子找宛清來是爲了什麼事呢,揮手示意丫鬟帶宛清下去,臨走前還不忘補充一句,他也在這裡用餐,皇上聽宛清下廚,也來了興致了,最後的結果就是他們一家子要吃飯了,宛清得乖乖做飯去,宛清那個氣啊,她也餓呢。
宛清領着梳雲去了太后宮中的小廚房,一應材料都齊全呢,這御膳房宛清是沒去過,但是經常在電視上見到,這太后宮裡的小廚房小了不少,但是器具果然和電視上的一樣呢,鑲金嵌玉的,隨便哪個拿去賣了都夠小老百姓一家五六七八口活個一兩輩子了。
梳雲拎了包袱進來,想着皇上太后都等着少奶奶的飯菜,就有些擔心,“少奶奶,臭豆腐還做麼?”
宛清扭了下眉毛,將手裡的菜刀一舉,惡狠狠的道,“做,怎麼不做,今兒來他半桌臭豆腐宴!”
酥炒臭豆腐, 椒鹽臭豆腐,紅燒臭豆腐、碳烤臭豆腐、脆皮臭豆腐、煎臭豆腐、鱈魚蒸臭豆腐、臭豆腐豬手煲……
幸好梳雲帶了好大罐子來,不然還真不夠宛清發揮的,廚房裡的丫鬟嬤嬤很快就被臭走了,臭味很快就飄到了正殿,皇帝直蹙眉頭,“什麼這麼臭?”
丫鬟不敢捂鼻子回話,憋氣道,“是錦親王府的二少奶奶在做菜呢。”
十三皇子聽的額頭直顫,不會待會兒就給他吃這個吧,二皇子嘴角也抽呢,方纔他可是明說着要留下來用飯的,這會子要溜的話,定會被那女人恥笑的,可這麼臭的東西,他食難下嚥啊,再看父皇,一雙眉頭都快扭的沒邊了,母后跟太后就更是了,臉憋的紅紅的。
宛清在廚房忙活了大半個時辰,這纔將菜做好,吩咐丫鬟們將菜端上去,讓你們以後還敢胡亂使喚她,今兒這纔是小意思呢,下回不定就是什麼了,只要你們有那個膽子吃,她就做。
等到十三皇子瞅着一桌子臭氣轟轟的菜時,忙招呼太監拿銀針試毒,他懷疑裡面下了毒藥了,小太監哪裡敢馬虎,趕緊的挨個的試毒,可是銀針閃亮亮的,“這菜就是臭了點兒,沒毒。”要是有毒就好了,還能拿下去埋了,可偏偏沒毒,這就難辦了,誰讓十三皇子的豪言在前呢,無論她做什麼菜,他都吃,這要是反悔,那小面子可怎麼擱好呢。
十三皇子叉着腰,氣鼓鼓的瞪着宛清,“你是故意的,做這麼難聞的菜給本皇子還有太后吃,這麼臭能吃麼?!”
宛清無辜的瞅着十三皇子,“怎麼不能吃,它就是聞着臭了那麼一點點。”宛清說着,拿手比劃了那麼一小點,氣的十三皇子恨不得將宛清的手給掰直了,這是一點點嗎,這是他這輩子聞過最臭的東西了!
宛清見他們不信也在情理之中,不由的吩咐梳雲道,“嘗給他們瞧瞧。”
那邊早有丫鬟取了碗勺來,有人試菜她們巴不得呢,梳雲吃的那叫一個歡,宛清見她吃了,才道,“能吃吧,這是特色小吃,別的地方都沒有呢,我還是瞅着你的面子才下的廚呢,你可不能辜負我的一番好心哦。”說着,拿眼睛覷了一下二皇子,你不是要蹭飯嗎?蹭吧。
二皇子被宛清那一瞥瞅的臉有些微微窘,可是丫鬟都吃了,他哪裡不吃呢,只得拿起筷子一馬當先的吃起來,皇后雖然想阻止,可丫鬟吃了沒事啊,還一副很好吃的樣子,她也不好說撤下去的話來,這會子見二皇子吃了,不由的問道,“怎麼樣?”
二皇子吃了一塊,舉得味道不大對勁,眉頭蹙的那叫一個溝壑啊,不由的又夾了一塊,細細品了品,纔回道,“母后您也嚐嚐,很不錯呢。”
十三皇子不信,直拿眼睛去瞅宛清,宛清一副你膽小不敢吃,我鄙視你的表情,當下不管不顧,夾了一塊就吃起來,瞪了宛清,嘴裡嚼了兩下,連忙道,“這幾盤子我都要了,誰也不能跟我搶!”
顏容公主一直捂着鼻子呢,這會子見皇兄和皇弟都吃了,她的鼻子也不好再捂了,懨懨的坐了下來,宛清的面子還是得給的,不由的吃起來,皇上皇后太后也都落座了,留下宛清和丫鬟站在一塊,真想跺腳啊,她也餓啊,看着別人吃是一種折磨呢。
宛清見皇上吃了直點頭,心上一喜,扯了梳雲的胳膊跪下去,“皇上可是誇你家的臭豆腐好吃呢,還不趁機要個御筆。”
上回宛清惋惜臭豆腐要絕跡了,梳雲想着她家就那麼幾畝地,又逢着下雨受了災,沒什麼收成,就把臭豆腐的做法傳了回去,人嘛,喜歡嘗試新鮮東西,只要自己先吃了,外人瞅着自然也會放下對臭味的顧忌,只要嘗上那麼一口,得到一句好,臭豆腐的名聲就打響了,今兒要是能得皇上親筆,也不枉她將臭豆腐傳下去啊。
皇上嘴角扯了扯,想起來他確實誇了這麼一句,既然吃了人家的,提個名也不算什麼,當下應了,那邊就有人擺了桌案,皇上大筆一揮:天下第一臭。
“能把這個臭字換成香字麼?”宛清瞅着小心的問道,那邊十三皇子挪過來,聽了宛清的話直翻白眼,“要是換成香字,父皇就得遺臭萬年了。”
宛清嘴角那個扯,小屁孩閃一邊去,大人說話小孩不要插嘴,宛清鼓着嘴將蓋了印子的紙小心的卷好,忍不住嘟了一句,“要真是那麼臭,你還吃的那麼歡?”
十三皇子的小臉都哽紅了,若無其事的當沒聽見,“明兒本皇子還要吃!”
宛清搖搖頭,“沒了,回頭做好了再讓人送來給你成了吧,姐姐很忙,不是很有空給你做臭豆腐啊,方纔在廚房都差點薰暈掉了呢,不過你那麼給面子,我也就不說什麼了。”
十三皇子嘴撅的那叫一個高,“那還欠我一百頓,我記着呢。”
說完,就轉了身,別趁他不在,把他的那份也給吃了啊。
宛清覺得實在沒他什麼事了,就福身告退,才走了兩步,顏容公主身邊的珊瑚就將宛清喊道一旁去了,顏容公主也離了桌,手裡拿着一瓶子的舒痕膏,遞給宛清,“你瞧瞧這盒是不是有些問題。”
不是問句,是肯定句,宛清蹙了蹙眉,接過打開輕輕嗅了嗅,眼睛就凝了起來,點頭道,“確實有問題,幸好公主沒有,不然這臉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好,只是這舒痕膏怎麼會?”
顏容公主把話都跟宛清說了,她不是懷疑宛清,因爲宛清每回送來的膏藥,都會讓她找太醫檢查一番,她知道宛清這麼做是怕出了事到時候擔責任,她自己也擔心,所以事先都找太醫問問,只是這一回的,當真有問題,而且不小,用了不但無效,反倒加重病情,兩盒子膏藥裡一盒子沒問題,一盒子加了東西,不知道是誰害她。
宛清眼睛也冷了下來,當初這膏藥是差人送到王妃手裡頭,由她轉交給公主,這膏藥是她制的,確保沒問題,每回都是珊瑚去取的舒痕膏,公主信任她,她自己也知道這膏藥要經過太醫檢驗才用,不會傻到這麼做,那膏藥的問題定是出在了王妃那一環節,三番五次的就是要逼死王妃和她呢,顏容公主的臉一旦反覆起來,藥膏經手過的她和王妃不都得擔責任嗎?
宛清歉意的瞅着顏容公主,欣慰她的信任,“回頭我再找人制好給你送來,不過幾日功夫。”
顏容公主點頭,宛清這才帶着梳雲拿着藥膏出了皇宮,一路都在想,這些藥可不簡單,看來府裡還隱藏着個用毒的高手呢。
宛清回到王府,先是去王妃那裡報告一聲,纔會的絳紫軒,莫流宸就在觀景樓上,才幾日功夫,那小樓基本就是他的了,那些手下來稟告事情是也都在那裡,因爲要避嫌,宛清都不敢在觀景樓上睡覺了,宛清就琢磨着得在隔壁在建一個纔好呢。
上了樓,就見莫流宸鳳目切切的瞅着她,宛清卻是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方纔上樓時,竹雲可是跟她說,這傢伙午飯竟然沒吃,離午飯這都過去小兩個時辰了,巴巴的望着她回來給他做飯呢,宛清才近前,就聽莫流宸嗡了聲音道,“娘子,我餓了。”
宛清兩眼一翻,瞪了他一眼,就往香室裡鑽,莫流宸推了兩下輪椅,覺得有些不大對勁,就站了起來,跟着進了香室,“可是出了什麼事?”
宛清把舒痕膏拿出來,“舒痕膏在母妃手裡被人下了毒,好在是查了出來,不然我和母妃都完了,母妃屋子裡有小心思的人得趕緊的查出來,不然還不知道誰要跟着遭殃。”
先是不讓她生孩子,到梅花釀裡下毒,如今手更是伸到顏容公主的藥膏裡去了,這心機也太深沉了點,她壓根就不知道到底誰跟她跟王妃有這麼大的深仇大恨,非得置人於死地不可,而且用的全是借刀殺人。
宛清坐在那裡想着,得想個法子將周媽媽支走纔好,雖說打草驚蛇不大好,可有時候偏偏就能擾亂敵人陣腳呢,宛清和莫流宸商議着,外面竹雲敲門道,“少奶奶,飯菜準備好了。”
莫流宸聽了眸底閃出笑意來,宛清瞅了也不管,拿起一盆冷水就澆下來,“不是給你的,誰讓你有飯菜都不吃了。”
不是給他的?莫流宸瞅着宛清的肚子,“你也沒吃?”
宛清忍不住白了他一眼,委屈的道,“我是去給人家做飯的,又不是去吃,還皇宮呢,也太小氣了,一塊糕點也不請我吃,不說了,我都餓的能吃下一頭牛了。”最可憐的就是色香味俱全的糕點擺桌上,只能瞧着不能吃,要顧及形象啊,那麼多頂層領導瞅着呢,你吃的下去算你本事了。
宛清小小的抱怨了這麼一句,飯桌上,莫流宸一個勁的給宛清夾菜,宛清瞅着咧了嘴笑,還是相公最好了,只是差不多就得了,別沒餓死她回頭撐死她啊。
宛清吃着,想到皇上欽賜的天下第一臭,忙從懷裡拿出來,遞到莫流宸手裡,“看吧,臭豆腐皇上皇后太后都吃了呢,這可是皇上的親筆。”
莫流宸有些訝異,還真吃了呢,連親筆都糊弄了來,“乾淨嗎,別回頭皇上吃壞肚子找你算賬呢。”
宛清只咳嗽起來,恨恨的剜了莫流宸一眼,他不說還沒什麼,他這麼一說她心裡還真有些擔心了,要真的吃壞了肚子可怎麼是好啊,皇上那是什麼胃呢,每天燕窩鮑魚養着,能捱得住臭豆腐的攻擊麼,宛清祈禱了一下,轉而一想,那麼多人都吃了呢,要只是皇上一個人吃壞肚子可不關她什麼事,“就當給他洗洗胃好了。”
宛清說完,瞅着莫流宸手裡的紙,字沒她相公的漂亮,只是人家是皇帝,一字幾千金呢,“相公,回頭找人描好了,找人送到潼南去吧,那裡適合做臭豆腐的發祥地。”
莫流宸還能說什麼呢,人家連聖上親筆都弄了來,他還能說臭豆腐不好麼,只要有這個,不管臭豆腐有多臭,註定要名揚天下了。
果然,天下第一臭的匾額送到潼南時,可不是引起了轟動,臭豆腐誕生的那條街自此就沒香過了,那條街上的人久聞臭豆腐,哪一日少了,還不習慣呢,梳雲她家憑着臭豆腐賺了個滿鉢,雖然也有不少來偷師的,村子上也有不少打小主意的,可李大寶進了醉扶歸,還能被他們佔了便宜去,就算佔了便宜又如何,不少人就是衝着天下第一臭幾個字去的,皇上親筆,不是什麼地方都能瞧見的呢。
這事到底就不提了,又過了幾日後,宛清還沒想到合適的法子支走周媽媽,沒辦法,王妃使喚慣了的人,若是支走她可不得起疑麼,只得慢慢來,不過日子一天天的過着,流箏總算是到了出嫁的日子了,雖說是從王府的大門出去,可架勢跟莫流暄那時哪裡能比,不過就是不缺乏喜氣就是了,樹上掛了紅綢,嗩吶手一路從西府吹着到大門口,宛清陪在王妃身邊看着,不少的感慨呢,還是自己家好啊,出嫁了還不知道要面臨什麼樣的鬥爭呢,在心底默默的祝福兩句,希望她能過的輕鬆點兒吧。
三太太高興呢,見了宛清難得笑的開心,“這回還得多謝你送給箏兒的琉璃首飾呢,給箏兒撐足了面子。”
三太太謝她,宛清大大方方的受了,那邊冰嫺郡主的臉色有些冷,沈側妃十板雖然傷的不輕,但是也早好了,這會子一提到琉璃,她心裡就火氣直冒,王妃還是頭一回打她呢,還當着那麼多丫鬟下人的面打的,王爺一句軟化也不說還讓王妃打了她十大板,不過就是打碎了件琉璃,她不是還有兩件呢嗎?!
沈側妃想着,心裡就鬱結難舒,嘴角輕勾,笑的無害,“貴妃娘娘的壽辰就快要到了呢,當初王妃沒能送成琉璃,這會子還是打算忍痛割愛嗎?”
王妃聽了臉就沉了下來,宛清不大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不過就是王妃那一輩人的糾葛,王爺愛的是貴妃娘娘,沈側妃明知道王妃喜歡琉璃,偏提忍痛割愛,是成心的氣王妃呢,宛清扶着王妃的手臂笑道,“除了琉璃,不是還有許多東西可以送嗎,那幾件琉璃是相公送給母妃的一番心意,母妃轉送豈不是傷了相公一番心血,再說了當年既是沒送成,或許就是天意呢,人豈能逆天?”
王妃淡淡的笑着,“那幾件琉璃是你和宸兒特地尋回來給母妃的壽禮,母妃怎麼會轉送呢。”
沈側妃氣的直扭帕子,她那何不了她,總有人替她收拾回來,沈側妃想着就去扶着老夫人,老夫人拍了拍她的手,在看向王妃時,笑意收斂了三分,“如今錦親王府可不比尋常,你多跟貴妃說說,讓她幫着勸勸皇上,鐵匣子可是祖宗傳下來,到你這一輩丟了,回頭怎麼面對列祖列宗。”
宛清聽得直無語,這老夫人的臉皮拿鐵鑽估計都鑽不透了,怎麼就是王妃弄丟了,她這黑白顛倒的能力真是……夠無恥的,宛清巴巴的瞅着王妃,一副老夫人太過殘忍的樣子,“大哥不是在祠堂跪了半個多月了麼,難不成老祖宗還沒原諒大哥,老夫人這意思是要大哥再去跪幾天?大哥身子纔好呢,要再跪上半個月哪裡吃的消啊。”
老夫人臉一哏,沈側妃氣的直握拳,再逼迫王妃的話就說不出口了,那邊冰嫺郡主的臉更是沉的厲害,最近朝堂上爲了鐵匣子的事可是爭執不休,昨兒回寧王府,父王還訓斥了她一頓,這會子聽宛清這麼說,臉色能好的了纔怪,就聽王妃道,“老祖宗怎麼想的我不知道,鐵匣子可是宸兒找回來的,只要沒在宸兒手裡頭弄丟,我就有臉去見他們,本妃問心無愧。”
說完,就轉了身,留下她們在門口直跺腳,宛清回頭就瞅到老夫人陰翳的臉色,還有伏老夫人晦暗莫名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