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宛清無奈的深呼一口氣,就知道想出趟門不是那麼容易的,說服王妃都要靠用計才成,更何況是老夫人她們呢,看來待會兒還有的爭了,宛清想着不禁一陣頭疼。

竹雲梳雲兩個聽了,也都止住了手上的動作,雙眼望着宛清,嘴巴撅的高高的,老夫人最討厭了,什麼事都要插上一腿,王妃都同意少爺出去了,她吃飽了撐的管那麼多做什麼,要是她能有老太太一半慈愛就好了,只要她能對少奶奶少爺好一點,以少奶奶的性子還不得掏心掏肺的待她啊。

宛清喝了一口茶,這才站起身子推着莫流宸往外走,竹雲梳雲兩個隨侍在身後,臉色悶悶的,擔憂的看着宛清。

原先是王妃屋子裡坐滿了人,這會子倒是全挪到了老夫人屋裡了,就連王妃王爺都被喊了來,二老爺三老爺四老爺都在,今兒原本就是冰嫺郡主和莫流暄敬茶的日子,他們都是特地告了假的,所以沒一人缺席,不過那些關係遠了點的親族就沒在了,怎麼說也是王府家事。

宛清推着莫流宸進了屋,挨着圈的給他們行了禮,莫流宸依舊的坐在輪椅上,兩眼望天,誰都不搭理,更別提什麼行禮了。

宛清才行完禮,轉圈轉的頭都有些暈乎乎的,還未站定,老夫人就開始發難了,聲音陰沉着,“娶了你回來,當真是不省心,庶女不懂規矩我也就睜隻眼閉隻眼算了,宸兒在王府裡待了十八年,也不見他提出王府去散心,你進門才一個月,就拾掇着宸兒出門,你到底安的是什麼心!非得把王府鬧的雞犬不寧,你才滿意是嗎?”

宛清真是被氣的胸脯起伏,睜隻眼閉隻眼算了,依她看,她眼睛睜的比誰都大,進門才一個月就找了她那麼多麻煩了,這要眼睛全睜着,她指不定就被轟出王府了呢,真不知道老夫人長的一雙什麼眼睛。

宛清挺直了腰板,直愣愣的望着老夫人,笑道,“孫媳可不愛鬥雞遛狗,怎麼會鬧得王府雞犬不寧呢,再說了,宛清哪來那本事拾掇相公出門,相公那是聽了老夫人您的話,纔想着出府的,您忘了麼,不多久前,您才說相公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壞了王府的名聲,相公纔想着出王府的,相公,你說是不是?”

宛清笑着問莫流宸,莫流宸這才把眼睛從天花板上挪下來,聽了宛清的話暗翻一白眼,聳了鼻子道,“你跟她說那麼多做什麼,她年紀大了,哪裡記得清啊,不過三叔記性好,你問三叔就是了。”

老夫人聽了莫流宸說她年紀大了記性不好,氣得咬緊了一口牙,臉陰沉沉的,那邊三老爺聽莫流宸拖他下水,有些訕訕的,不過說他記性好,那可是說對了,見宛清投來期望的眼神,三老爺忍不住就點了點頭,莫流宸見了忍不住笑道,“就說三叔記性最好了吧,人也公道,他肯定贊同我們出府的,是不是?”

又是一頂高帽子啊,三老爺聽了笑的那叫一個開心,在王府裡能得宸兒一句誇讚的也就他三老爺了,又是記性好又是公道的,那可是王爺都沒享受過的待遇啊,恩,也就老王爺享受過,三老爺見莫流宸朝他笑,頭都有些暈乎乎的了,連着點頭,“不錯,小宸娶了媳婦後變得懂事了不少,嘴巴也變得甜了,男兒志在四方,是該出去走走,長長見識,整天窩在婦人懷裡成什麼樣子,三叔贊同你出去。”

宛清無語,兩句話就把老夫人最寵愛的兒子給策反了,果然夠腹黑,宛清擡了眼去看老夫人,果然臉更是黑了,直拿眼睛去瞪三老爺呢,宛清憋着嘴,肩膀有些忍不住的抖,就見莫流宸揣了她的手,朝老夫人道,“娘子,你告訴她們,岳母已經升了平妻,還是皇上親自下的旨,你現在也不是庶女了,是最守規矩的,以後誰敢再說你是庶女,那就是抗旨。”

宛清連着點頭,三姨娘自從升了二夫人後,誰敢再說她是一句庶女試試,那就是跟皇上過不去,沒想到請求聖旨還有這麼一大好處,若是顧老爺親自求情升三姨娘平妻,她的地位總要低宛芸宛玉一層,卡在嫡女和庶女之間,現在有了皇上的聖旨,她不算比她們尊貴,至少也是不差的。

宛清擡頭去看老夫人,就見老夫人抿緊了脣瓣,眼睛裡滿是冰霜,沈側妃見他們兩個合起來卡的老夫人氣的說不出來話,忍不住接口道,“老夫人也是關心你們,外面世道不那麼安穩,你跟宸兒兩個又從來沒出過門,老夫人關心你們纔不讓你們出去的,這要出了什麼事,你讓王妃怎麼辦,老夫人一片好心,你們做小輩的哪裡能夠領會,你們出去能掙幾個銀子,老夫人也是怕你們掙不來銀子還吃苦頭纔不讓你們出去的,看把老夫人氣的,快向她道個歉。”

宛清氣的捏緊了拳頭,要真是爲他們好,用的着一上來就說她拾掇莫流宸出門麼,上回巴不得他們出去,如今他們兩個主動出去了,她又出來阻止,她到底想讓他們怎麼做啊,這樣也不對那樣也不對,真是想要將人逼瘋了纔好是吧。

沈側妃就更是了,他們被欺負了就該忍氣吞聲,老夫人被氣着了,就該他們道歉,她倒是會做人了,宛清笑哼道,“宛清知道老夫人關心我和相公,不然也不會說相公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了,我們做小輩的自然要聽話了,這不,已經在收拾包袱準備出去闖蕩一番了,爭取不做一個敗家子。”

宛清說完,莫流宸眨巴了一下眼睛,妖媚的鳳眼茫然的瞥了一眼老夫人,轉頭看着宛清,嗡了聲音道,“娘子,老夫人當真是不想我們出去呢,上回罵了我們肯定是知道錯了才改了口,我們聽話,就好好的呆在王府裡吧,也不用我們出去掙什麼銀子了,王府錢多的是,回頭叫母妃搬幾大箱子給我們就是了,也省的我們出去跑了。”

宛清連着點頭,擡頭對王妃道,“母妃,老夫人發話了,您和父王就多搬些銀子給我們吧,幾位叔叔和大哥都能出去掙銀子,就相公不會,我們就靠王府養活了,相公看中了半月坊對面的絕味齋,您把它買下來給我們吧。”

宛清也學着獅子大開口了,她說的可是王府的銀子,可不是王妃的私房錢,既然橫着不讓他們出去,那缺損的那部分就拿王府的補上好了,結結實實的做他一回敗家子。

王妃聽了點點頭,一臉溫婉的笑意,“乖乖聽老夫人的話待在府裡纔是,要什麼,老夫人都同意給你,絕味齋是吧,明兒母妃就讓人買下來給你。”

莫流宸聽了,當即露出來一個絢麗的笑容,更是頭一回禮貌的朝老夫人道謝,“謝老夫人疼愛。”

老夫人氣的手都顫抖了,絕味齋要買下來那至少也是要兩萬兩銀子的,他們整日的呆在府裡,什麼都不用幹,王府也不缺他們吃的缺他們穿的,他們要絕味齋做什麼,是成心的想挖空王府是麼。

沈側妃也抿緊了脣,想不到他們這回是鐵了心要出去了,出去了能掙回半個銅板纔怪,爲他們好不讓他們出去,倒還伸手要起了銀子,那些都該是暄兒的纔是,憑什麼白白便宜了一個傻子。

沈側妃端了茶奉到老夫人手裡,勸道,“宸兒這回怕是鐵了心要出去了,您就放他們出去吧,多找幾個人跟着,也不礙事。”

老夫人看了眼沈側妃,撇過頭朝王妃哼道,“你當真同意讓他們出去?你可得想清楚了,出了什麼事有你哭的時候,還有,你別忘了,鎮國公的五十大壽就到了,宸兒不去就算了,宛清可是外孫媳婦,不去見個禮,到時候讓外人說錦親王府沒規矩,你也沒臉做人。”

宛清聽突然冒出來一個鎮國公就納悶了,再說她是外孫媳婦,宛清頭就大了,不由得拿手去戳莫流宸,王妃投過眼神來,就見莫流宸撅了嘴不滿的樣子,王妃也納悶了,老夫人按說最希望宸兒出府的纔對啊,怎麼拼命的留他呢?

宸兒又有什麼事非得急着出門啊,而且有不出去誓不罷休的架勢,王妃漂亮的鳳眼裡閃出疑惑來,屋子裡其餘的人壓根就是瞧好戲,沒人接話,世子如今是暄兒了,東西也在暄兒手上,犯不着爲了別的事瞎操心,宸兒想留便留,想走便走,關他們什麼事,那信口謅來的絕味齋,哪裡就那麼容易到手的,老夫人同意給了纔怪呢。

宸兒這回鐵了心離家不會是因爲王爺將鐵匣子交給了暄兒吧,要真是這樣,可就有熱鬧瞧了。

王爺心裡也是這般認爲的,所以一直就默不作聲,那鐵匣子該留給宸兒纔是,可他腿有疾,怎麼能當此重任,暄兒又是個大度的,以後他執掌了王府,也不會虧待宸兒。

不管是不是因爲這個原因,他都不贊同宸兒出府,要真是出了絲毫的差錯,雲謹這輩子怕是不願意跟他多說一句話了,所以老夫人阻止的時候,儘管有些刁難,他瞧不過眼也都忍了,留下宸兒纔是要緊事,只是沒想到宛清也鐵了心要出去,莫不是真是她慫恿宸兒出去的吧?

王爺心裡想着,眼裡就露出三分質問來,只是他也有顧忌,上回不過輕吼了宛清一句,宸兒都拿眼睛橫他了,要是真說她,宸兒還不定怎麼生他的氣呢,他原就虧待他,他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吧。

宛清站在那兒,胸口一團氣塞着,進不來出不去的,憋的她難受極了,一個個的都不說話,到底怎麼回事嘛,她只是想讓莫流宸早日站起來,他們在不在王府不礙誰的事啊,老夫人不待見她,幹嘛還要拼了命的留她,不是還有冰嫺陪着她呢。

屋子裡就這麼僵硬着,除了呼吸聲就只有閒看客的喝茶聲了,王妃還在猶豫着讓不讓他們出去,宛清也就只有等着了,也不知道那鎮國公的壽辰什麼時候到,別隔的時間太久了纔好。

宛清就那麼站着,直到外面小丫鬟打了簾子進來,道,“宮裡派了人來說,讓二少奶奶明兒進宮。”

宛清驀然擡頭,問道,“是顏容公主派的人來?”

小丫鬟怔了一下,點點頭,宛清無語翻了個白眼,這回是真的走不成了,顏容公主既然派人傳了話來,她哪裡還能夠出門啊,只得等着明兒進宮了,宛清嘟了嘟嘴,那天就該跟端寧郡主說她不去皇宮不就好了,那地方也就看着漂亮,那可是地地道道的勾心鬥角集中營,不適合她去啊。

宛清耷拉着臉,朝莫流宸嘆了口氣,莫流宸也無奈啊,那邊老夫人眉頭是緊扭了,顏容公主來傳話,怎麼傳的不是冰嫺而是她,不由的擡眼去看冰嫺,冰嫺郡主也納悶呢,宛清頭一次見顏容公主還是在她的屋裡呢,幾時關係變得這麼好了?

王妃上前拍了宛清的手道,“既然顏容公主傳你去,那你明兒就去吧,至於出王府的事……。”

“等外祖父過完大壽,我和娘子就出去,”不等王妃說完,莫流宸截口道。

王妃愣愣的看着莫流宸,半晌,見莫流宸神色不改,王妃只得點頭應了,“母妃讓你出去。”

王爺見王妃這回是真的同意了,也站起來走到莫流宸跟前,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心疼的道,“外面不比王府,父王手裡的暗衛,你多帶幾個去吧,有什麼事也能護着你點兒,父王和你母妃也能放心點兒。”

莫流宸微扭了眉頭,他手底上確實沒多少人可以用了,他一個人出去還好說,宛清跟着,沒幾個人護着,他還當真不放心,父王既然讓他帶出去,那暗衛自然就是給他了,便點點頭,“我待會兒就讓阿灼去挑人。”

王爺王妃都這麼說了,老夫人她們還有何話說,在阻止可就是沒將王爺王妃放在眼裡了,算了,他愛出去就出去,出了什麼事也不關他們什麼事,老夫人揉了揉額頭。

冰嫺郡主瞧了,伸手幫她輕輕的揉着,老夫人瞧了,臉上就露出來一抹笑來,“還是你孝順,最得我心了。”

宛清嘴角輕勾,對老夫人投來不滿的眼神視而不見,轉而福身對王妃道,“宛清這就和相公回去了。”

王妃也不想再待下去了,對老夫人福了福身子,推着輪椅就出了老夫人院子,直到分叉路,才和王妃分開了走。

一分開,宛清就忍不住問道,“相公,鎮國公什麼時候過大壽啊?”

莫流宸聽了忍不住去揪宛清的鼻子,“嫁進王府之前,這些事你都沒打聽清楚?”

宛清扒拉着他的手,解救下自己的鼻子,揉了揉才嘟了嘴道,“怎麼沒打聽,只是沒打聽那麼多罷了,你還揪我鼻子,要不是你那麼急的娶我,我有的是時間去打聽。”

那段時間忙着準備嫁妝,哪有那個閒心去打聽那麼多,幸好方纔沒有露陷,不然可就出糗了,王妃的父親過壽,也就是這廝的外祖父,不知道對這廝怎麼樣,宛清睜大了眼睛問道,“外祖父人如何,我們該準備些什麼壽禮啊?”

莫流宸歪在輪椅上,對宛清的抱怨心情很好,一眼漂亮的鳳眸閃亮着,“外祖父人很好,至於送些什麼,我也不知道,有母妃在呢,她會幫你準備好的。”

既然王妃幫着準備,宛清也就不再問了,轉身準備去推他,卻無意間看到他手裡握着什麼東西,宛清好奇的伸手去拿,去被莫流宸拽緊了,忙往衣袖裡塞,宛清瞧着就覺得有貓膩,也不鬆手,“給我看看怎麼了,我又不要你的。”

莫流宸微紅了耳根子,瞪了宛清道,“不能給你看的,快鬆手,好多人瞧着呢。”

丫的,不給就不給,還說什麼不能給她看,宛清氣的嘴鼓了起來,伸出另一隻手去撓他咯吱窩,莫流宸一時不察,受不住宛清的輕撓,一時鬆了手,宛清拿了書往後一躲,迫不及待的就打了開來,乍一眼瞧去,臉刷的一下轟了,忙合上扔在了莫流宸懷裡,罵了一句,“無恥。”

然後,跺了腳往前走,越想臉越紅,竟然敢在袖子裡揣春宮圖,男人果然都不是好東西,莫流宸收了書,推了輪椅跟在後頭,一臉笑意的道,“都說了不讓你看了,你還偏要搶,這回咱們一起無恥了,教喜嬤嬤先前就說了,要咱兩把這上面的都試一遍呢,娘子,你提前及屛吧,咱兩今晚就把房給圓了。”

宛清在前面奔,莫流宸就在後面悠哉的追着,不急不緩的,宛清真是氣的直跺腳,暗罵自己手欠,不給瞧就不給瞧,幹嘛要好奇的去看了,正好給了他一個由頭,堂而皇之的要圓房了,宛清提着裙襬就跑起來。

莫流宸瞧了,臉一沉,呵斥道,“站住。”

宛清才跑了兩步,被喝的人一驚,下意識的就止了腳步,還沒轉身,莫流宸已經站住了跟前了,拽了她的一手,將她往下一拉,對着宛清的屁屁重重的拍了兩下,“上回才說過不跑的,轉眼就忘了,看來不打你是不長記性了。”

宛清臉紅了跟個什麼似的,長這麼大還沒捱過這麼憋屈的打呢,就是小時候她爸媽都沒這麼打過她,外公外婆就更不用說了,連指甲蓋都捨不得彈一下的,今天居然被他給打了,宛清嘴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擡眼就見竹雲梳雲離得遠遠的掩嘴笑,假裝望天卻故意往這邊睃一眼,宛清頭頂煙雷滾過,再看大樹後面幾個疊在一起的腦袋,宛清都想哭了。

莫流宸打了兩下,手就停了,有些納悶方纔還掙扎的宛清怎麼一動不動了,就聽見耳邊弱弱的飄來一句,“我不活了,你掐死我吧。”

莫流宸一怔,有些反應不過來,把宛清掰正了,看着她的眼睛道,沉了臉問道,“好好的,幹嘛要我掐死你?”

宛清聽他那無辜的語氣,氣的伸手去揉捏他的臉,咬牙切齒的罵道,“誰讓你打我的,打我就算了,誰讓你打我的……(磨牙)……你以後再敢這麼打我,我咬死你,你不掐死我,我就掐死你。”說着,手往他脖子處挪。

莫流宸這纔回過神來,是因爲他打了她才惹毛了她,不是真想死纔好,莫流宸鼓着嘴道,“誰讓你跑的了,上回你說過不跑的,不然我也不會打你。”

宛清繼續磨牙,眼睛都能噴出火來了,氣呼呼的道,“要不是你說那些話,我會跑嗎,都是你的錯,就是你的錯。”

“是你先搶我書的,”莫流宸繼續無辜的辯駁,對宛清突然表現的蠻橫,嘴角輕勾,一副心情大好的模樣。

宛清抓狂,都是那教喜嬤嬤,好的不教,竟還塞起了書,宛清瞪了他道,“你讓我言而有信,那你還答應等我及屛呢。”別想只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

莫流宸一時啞然,再看宛清眼裡閃過的得意,心下明瞭,敢情設了陷阱在裡面呢,莫流宸把宛清一摟,言而無信就言而無信,他就做一回小人了,只見他微紅了耳根道,“教喜嬤嬤說了,我們再不圓房,她就要親自監督了。”

宛清被說了腦袋一懵,教喜嬤嬤何時說過這話了,她在屋子裡怎麼沒聽見,宛清擡眼去看莫流宸,見他眼神清冽,貌似應該沒有騙她,王妃都找了人當面教他們洞房了,找人監督的事不一定做不出來啊。

真要是那樣,那得多窘啊,宛清憋了嘴,這廝何時變得這麼聽話了,真是奇怪了,被人這麼趕着洞房的,估計也就他們了,宛清心裡有些鬆動,但是也很牴觸,這副身子還沒發育好呢,不過瞧他那樣子,還有晚間遊走的手,這段時間怕是忍的辛苦了,男人有幾個願意在這方面虧待自己的,他能答應等她及屛已經很不錯了,只是他的腿……。

莫流宸就那麼瞧着宛清在糾結着,一會兒皺眉一會兒舒眉的,矛盾的不行,抿緊的脣角微微勾起,看來她真是信了呢,故意板起臉問道,“娘子,你說怎麼辦吧?”

她哪裡知道怎麼辦,她現在只想將那教喜嬤嬤給敲暈了纔好,宛清扭着身子掙脫他的桎梏,耷拉着耳朵往院子裡走,莫流宸心情很好的跟在後頭。

只是晚上的時候不高興了,宛清一直就霸佔着書房不出來,竹雲梳雲兩個也跟在裡頭忙活着,他去了也只當他是空氣,某人繞着圈的抱怨,“娘子,你一天到晚的侍弄這些瓶瓶罐罐,倒把相公我晾在一旁不聞不問,這些瓶子裡裝的都是些什麼寶貝。”

宛清微紅了臉,就是不搭理他,可想着王妃要派人來監督,宛清的眉毛又扭成了一團,不管了,還是先制好明兒送給顏容郡主的胭脂纔是。

宛清拿帕子擦了擦手,對莫流宸道,“相公,你去睡吧,東西還沒制好呢,明兒就要,耽誤不得。”

說完,又埋頭苦幹了起來,竹雲和梳雲兩個互視了一眼,想着今兒少爺欺負少奶奶,她們要是說讓少奶奶先去陪少爺睡覺,剩下的活她們兩個來做,少奶奶會不會讓她們大晚上的蹲馬步啊?

正想着,宛清一個警告的眼神射來,忙低下頭,繼續幹活,少奶奶和少爺的事她們還是少參和好了,少奶奶也就看着柔弱,哪裡就那麼好欺負了,少爺就更是了。

莫流宸一雙幽怨而悽哀的眼神就繞着宛清打轉,宛清被瞧的都不敢動了,她沒做什麼對不起他的事啊,別那麼盯着她成不,看的她心裡都發毛了,最後實在忍不住放下手裡的活推着他出去了。

宛清沒見到,在她跟前,一雙墨琉珠般的眼瞳正綻放出一點點璀璨珠玉般的流光,比天際的星辰還要耀眼。

扶着莫流宸上了牀後,宛清自己去輿洗一番,回來時,莫流宸已經在牀上眯眼了,宛清躡手躡腳的上了牀,才躺下,莫流宸就把她圈在了懷裡,宛清心都快跳到嗓子眼了,往日每回抱在一起睡的時候,從沒像今天這般讓她慌張。

莫流宸見宛清有些侷促難安,忍不住咧了嘴,湊到宛清白皙的脖子上輕輕的咬了一口,就覺得宛清渾身一顫,臉爆紅,不由的低笑出了聲,“不就睡個覺,你緊張什麼,明早還要進宮呢。”

說完,把頭枕在了宛清的脖子處,閉上了眼睛。

宛清微張了嘴巴,耳邊聽着他平緩的呼吸聲,有些怔住,敢情這麼巴巴的找她來就是想抱着她睡覺啊,她還當真以爲他有別的想法呢,她也困啊,原本昨晚睡的就不大好,起的又早,又忙活了一下午,再加上要和老夫人她們周旋,早累了,要不是心裡緊張,早睡下了。

這會子見莫流宸睡了,不由的打了個哈欠,扭着身子往莫流宸懷裡靠,找了個舒適的位置,閉上眼睛,睡覺。

莫流宸看着宛清疲憊的臉色,伸手去撫了撫,真是個笨丫頭,只是心裡一直有些擔憂,皇宮那個地方可不是好去的,要是可以,他真不想她去。

第二天一早,宛清就起牀了,伺候莫流宸吃完早飯,宛清便去了王妃屋裡,小坐了一會兒後,便帶着梳雲坐上了去皇宮的馬車。

去了皇宮之後,直接被人領到顏容公主的住處,顏容公主的丫鬟珊瑚早就候在了門口,見宛清帶着梳雲走近,忙迎了上來,福身道,“見過二少奶奶,公主和兩位郡主都在裡面候着了。”

宛清聽了點點頭,兩位郡主是誰,不用猜她也知道定是端寧和靜宜了,果然,由珊瑚領着進屋,遠遠的就聽見端寧郡主的笑聲了,笑的好不開心啊。

宛清進了內屋,就見三個人圍着桌子說話,見宛清進來,端寧忙從凳子上挪下來,上前拉着宛清的手道,“宛清姐姐,你可算是來了,你要再不來,我都要去王府接你了。”

宛清挑了一下眉頭,嗔瞪了端寧一眼,給顏容公主她們見了禮,皇宮可不比尋常地方,該有的禮數不能少,宛清行完禮,顏容公主就讓宛清坐下,眼裡露出一絲迫不及待之色,要不是端寧阻止着,冰嫺成親那日她就想將宛清請來了。

宛清自然也知道,也不再多說話,直接就讓梳雲把包袱遞到桌子上,端寧瞧了,忍不住直接就打了開來,裡面是四個小胭脂盒子,上面有不同的圖案和半月坊字樣。

顏容公主拿起一盒子,瞧了一眼就把目光投向宛清,宛清便道,“這些胭脂塗在臉上不礙事,裡面加了些去疤美白的藥膏,只是顏色稍稍深了點,等公主好一些了,再換成淡一點的顏色。”

顏容公主聽了心裡一暖,這胭脂顏色哪裡深了,比她往日用的淺多了,又在胭脂裡添了去疤的藥膏,難爲半月坊能專門爲她準備胭脂了,要不是因爲宛清,她的臉哪裡能夠有復原的機會,顏容公主想着,眸底就醞釀出一絲的水汽來。

端寧郡主瞧了,伸手推了推她,笑道,“還等什麼呢,快去抹上啊,有了這個,你那什麼面紗也不用再戴了。”

靜宜郡主幹脆直接吩咐珊瑚去拿了梳妝鏡來,珊瑚那叫一個激動啊,連着點頭去拿了鏡子來,公主等這一天等了多久了,總算是來了。

幾個人圍着,幫顏容公主化了妝,掩蓋住那淡淡的傷疤,顏容公主一張臉白皙若雪,顧盼生輝啊,是個嬌滴滴的大美人,端寧郡主瞧了,忍不住就嘟起了嘴,把面紗往她跟前一挪,撅了小嘴道,“你還是戴着面紗吧,回頭等我走了,你再取下來。”

顏容公主被她說的一樂,接了面紗狠狠的一揉,往後面一扔,心情很好的吩咐道,“珊瑚,把屋子裡那些面紗都拿去燒了,以後別讓我再看見了。”

珊瑚忙從地上撿起面紗,轉身進了屋,不一會兒,宛清就見珊瑚抱着一大摞的面紗出來,五顏六色的,足有百十來條吧,方纔那紗巾宛清可是拿手摸了一下,都是些好絲綢啊,全燒了,多浪費啊。

不過皇宮有的是銀子,顏容公主對那些紗巾又都恨之入骨,也難怪她要燒了它們了,宛清原還想說既是不要了,拿去捐了也好,回頭一想,這裡是古代,閨閣女子的東西不要了,可不就得毀掉,萬一被有心人拾了去,麻煩可就大了。

幾人圍着桌子喝了一盞茶,用了兩塊糕點,皇后娘娘就派人了來將顏容公主喊去,宛清想既是沒她什麼事了,就想告辭了,顏容公主卻拉着宛清的手道,“你幫了我這麼大一忙,我讓母后好好賞你,她原就想見你了。”

顏容公主都這麼說了,宛清哪裡還好推脫,只得跟在她們身後去見母儀天下的皇后了。

皇后宮裡,熱鬧着呢,足有七八個美豔嬌弱的女子在說話,遠遠的見顏容公主沒有罩着面紗進屋,心裡就有些詫異,臨近了一看,面上幾乎看不出有傷疤的樣子,不由的睜大了眼睛,回過神來立馬朝顏容公主和皇后道喜,“公主的臉完全好了呢,瑰姿豔逸,豐盈窈窕,花顏月貌,這第一美人之稱當之無愧啊。”

其餘人也隨着附和,一時間,好聽的奉承話漫天的飛,皇后瞧了,心裡就有些激動,忙從寶座上下來,捧着顏容公主的臉就細細打量起來,聲音微顫了道,“顏容,你的臉當真是好了,怎麼也不跟母妃說一聲,告訴母后,是哪個太醫治好你的,母后重重有賞。”

宛清站在一旁聽着,敢情皇后娘娘還不知道顏容公主的臉一直在轉好呢,那上回的白獺髓顏容公主找她要的時候都沒過問,看來顏容公主也是瞞的辛苦啊,不過瞧皇后娘娘這麼激動,屋子裡這麼多人詫異,這個消息的確夠驚喜的了。

顏容公主聽皇后提到那羣庸醫,氣呼呼的道,“母后,皇宮裡那一羣庸醫怎麼可能會治好兒臣的臉,是宛清找半月坊幫的忙,兒臣的臉纔有復原的機會,你得好好賞賜她,上回那百濯香、梅花香都是她送給兒臣的。”

說着,眼睛就望着宛清,宛清忙上前一步福身行禮請安,這賞賜她可不敢擔,顏容公主怎麼說也幫過她好幾回了。

皇后娘娘這才細細打量起宛清來,暗自點頭,幫着顏容治好臉,是該好好賞賜,皇后坐回位子上,純冽的聲音道,“治好公主的臉,是該好好賞賜你,你想要些什麼?”

宛清忙搖頭拒絕,恭謹的道,“宛清不過是幫着傳些東西罷了,公主也幫過宛清好幾回了,不敢要賞賜。”

皇后娘娘這纔想起來,的確,上回顏容來找她去跟皇上說情,幫顧府一位姨娘擡了做平妻,原來就是她啊,果然孝順知禮,幫公主治好臉這麼大的恩情,她也不疾不徐,不擔此恩。

聽了宛清的話,旁邊一位宮裝婦人輕啜了一口香茗,朝另一位婦人笑道,“又是半月坊,九皇子能夠扔掉輪椅,還全是半月坊的功勞呢,只是十萬兩銀子就買了雙鞋墊回來,這半月坊的心果然夠黑,不知顏容公主付了多少銀子?”

九皇子十萬兩銀子就買了雙鞋墊的事,整個皇城都傳的沸沸揚揚,半月坊老闆黑心之名也慢慢的傳了開來,賢妃娘娘高興之餘,也是暗氣啊,不過能讓九皇子站起來,她倒是覺得這銀子花的值,就是給太醫院一百萬兩,也想不出這麼好的辦法來。

顏容公主聽的一愣,付銀子,她半個銅板也沒付過啊,只得搖頭,似是想到什麼便把目光投向宛清,別是她墊付的吧,便問道,“半月坊有找你要銀子嗎?”

宛清忙搖頭,還未張開,先前開口的婦人又張了口,笑道,“看本宮都糊塗了,聽說錦親王府的二少奶奶原就入了半月坊的股,跟半月坊有交情,她開口幫顏容公主,又怎麼會收銀子呢。”

說完,又朝另一宮裝婦人道,“說來,錦親王府的二少奶奶還是溫貴妃你的侄媳呢。”

說話的這個是四妃之一的淑妃,她正對着說話的就是貴妃娘娘了,進來之前,宛清也只是隨意瞄了一下,看清大殿裡有多少人,倒是沒注意瞧她們的長相,誰讓這些都是皇宮裡的權貴,哪是她可是隨意瞻仰的啊,這會子聽了淑妃的話,心下就明瞭,出嫁之前,老太太倒是給她說過,錦親王妃的嫡姐是貴妃娘娘,在皇宮裡也是個受寵的主,地位僅次皇后娘娘呢,而且,她是陵容公主的生母啊。

陵容公主和顏容公主不對盤,她又不是沒見過,皇宮裡的明爭暗鬥,前世的小說電視她可沒少看,公主之間的爭鬥,可不就是那些后妃之間爭鬥的縮影,一個小小的顧府就這樣了,更何況是皇宮了,這會子她幫了顏容公主治好了臉,那就是擺明了是站在顏容公主這邊的了。

可溫貴妃是王妃的姐姐啊,她又是她的侄媳婦,按照親疏,她也該站在貴妃這邊纔是啊,宛清想着,突然腦袋一陣發脹,皇宮果然不是什麼好地方,這淑妃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一進門就挑起了賢妃和溫貴妃,待會兒有她好受的了。

只是進皇宮之前,王妃怎麼沒提溫貴妃呢,依着莫流宸的話,他曾是七皇子的侍讀,溫貴妃可是七皇子的生母啊,他的腿又是在皇宮裡斷的,怕是跟溫貴妃有些關聯。

宛清心裡百轉千回的繞着,卻是擡頭打量起了溫貴妃,果然長的跟王妃有六七分相似,只是王妃淡雅些,溫貴妃要嫵媚不少,舉手投足間有一股風流媚態,不過說實話,她還是覺得王妃更美一些,宛清可不大相信心腸軟弱善良的人能在皇宮活下來,還爬到貴妃的位置上。

宛清眨眼就見溫貴妃朝她招手,宛清頓了一下,還是上了前,溫貴妃親暱的拍着宛清的手道,“果然是小宸的媳婦呢,那孩子我也有段時間沒瞧見了,腿還疼不?”

宛清眨了眨眼睛,溫貴妃知道莫流宸腿疼,不知道她爲什麼這麼問,宛清點頭道,“謝貴妃娘娘關心,只是相公的腿一直就疼,怕是難好了。”

溫貴妃聽了,眼神微閃,又拍了拍宛清的手,聲音微哽,“當初要不是我讓小宸來給七皇子做侍讀,也不會害得他墜馬,這些年苦了你母妃了,她如今也不願再來看我一眼。”

宛清眼角抽了抽,她對她和王妃之間的事一無所知,叫她如何回答,只得道,“母妃她要照顧相公,又要打理王府的事,一直不得閒,等得了空自然會來見貴妃娘娘的。”

溫貴妃聽了宛清的話,臉色這纔好了一些,宛清忙站到一邊去了,就見到淑妃那似笑非笑的眼神,宛清想看清楚些,就聽淑妃朝皇后娘娘道,“這半月坊的香珍貴,聞着讓人心情舒適,臣妾建議皇后娘娘以後皇宮裡就用半月坊的香吧。”

淑妃一說完,其餘的妃子也都跟着附和,半月坊的香貴着不說,難買啊,要是皇后娘娘出馬,想必半月坊也無話可說不是,要是敢反抗,治他一個不敬之罪。

宛清聽的眼角直抽抽,心裡早不知後悔到哪裡去了,半月坊真該一個小靠山沒有才是,如今麻煩一個接一個的來,宛清早煩了,要買香你去半月坊就是了,爲什麼非得湊合到她跟前啊,這不是典型的拾掇着皇后娘娘找她嗎?

皇后娘娘心裡也是有這個打算的,只是半月坊的香貴着呢,皇宮裡那麼多的妃嬪公主,儘管是按着品級來的,可半月坊的香精緻啊,就算次一點的也貴着呢,算下來那就是一筆不小的開支了,如今國庫吃緊,皇上急的跟個什麼似的,她沒法子幫皇帝,怎麼着也不能火上添油不是。

皇后心裡這麼想,可這麼多妃嬪的心思她也不能不顧慮,她若是一口回絕了,怕是惹的不少人心中有怨,八成會在背地裡說她,自己屋裡焚的半月坊的香,就不管她們了,誰讓皇上也是個愛香之人呢。

宛清見皇后娘娘眉頭微蹙,心下就有幾分明瞭,其實她也不太贊同半月坊成爲皇商,那樣就少了幾分自由,要是出了點差池,半月坊也就栽在裡面了,要是皇商做大,皇家不可能不打小心思,那些權貴們不可能不眼紅藉機參合一腳,再說了,天下那麼多的女人,犯不着緊盯着一個皇宮,只要香好,這些娘娘們,自己也會去買的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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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清想着,就見淑妃擡眼看她,問道,“半月坊老闆人呢,從未有人見他露過面,是男是女都不知道,這做生意總要見見老闆的吧?”

誰說做生意非得見老闆的啊,什麼是都要老闆親自出馬,那還要那些員工做什麼,除非妖孽會分身術,宛清聽了忍不住腹誹道,只是與皇家做什麼,可不得老闆親自出馬麼,不然那就是瞄視皇權了,宛清深呼一口氣道,“宛清整日呆在府裡伺候相公,也不知道半月坊老闆如今在何處,倒是聽說有不少地方要開半月坊,怕是早出了京都了。”

淑妃聽了也只得作罷,她父兄也想在半月坊裡參一股,只是一直未見到人,不過那麼多人想見都沒見到,當真是狂妄至極,如今半月坊名聲在外,一塊肥肉擺在那兒,只能看,不能吃,怕是不少人心裡都不大舒坦吧。

皇后聽了宛清的話,臉色舒展開來,不過心裡也有幾分擔憂,宛清入了半月坊的股,依着半月坊發展的架勢,怕是要在這方面壟斷了,不過好在半月坊只是限量供應,成不了多大的氣候,只是錦親王爺一直就支持七皇子,要想半月坊做大也只是朝夕之間的事,因着和錦親王府的關係,怕是會站在七皇子這邊,如今太子尚未冊立,幾位皇子之間也是明爭暗鬥,她不得不另做打算。

皇后心底裡認爲半月坊會讓宛清入股,就是衝着錦親王府的保護傘去的,自然是要依附錦親王了,要真是這樣,那可真就是溫貴妃的勢力了,有了財富的支持,溫貴妃可就又添了一層勝算。

皇后瞧着宛清的樣子,心裡就忍不住微嘆,她就是想相信半月坊只與她有關係也難啊,要真是僅僅與她有關,倒是可以拉攏,只怕事情沒那麼簡單。

宛清不知道她們心裡的彎彎繞,她只想掙自己的銀子,跟着妖孽遊山玩水去,這些爭鬥還是離的遠遠的好,她可不想栽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

端寧郡主坐在這裡,有些無聊,她不喜歡與這些人待在一塊,還沒說上兩句話就明爭暗鬥起來,她們請宛清姐姐過來,可是來玩的,儘想着佔宛清姐姐的便宜,便小步子挪過去,拽了拽顏容公主的衣袖,眼神瞟了瞟外面。

顏容公主哪裡不知道端寧的想法了,忍不住橫了她一眼,笑着對皇后道,“母妃,你們聊着,我們就先去御花園逛逛了。”

皇后看着顏容公主的臉,欣慰的點點頭,“順帶去看看你十三皇弟,他這幾天鬧彆扭,母后有些頭疼。”

皇后話音才落,那便一個小太監急急忙衝了進來,扯着一副公鴨嗓子吼道,“皇后娘娘不好了,十三皇子落水了。”

皇后聽了大驚,忙站了起來,急問道,“好好的,怎麼會落水,洛兒如何了?”

皇后娘娘一邊問,一邊提了裙襬往外走,很焦急的樣子,顏容公主忙跟了上去,端寧郡主和靜宜郡主自然是要跟着的,不過趕出去前,端寧還不忘拉着宛清一塊兒走。

一行人匆匆忙的趕至御花園,十三皇子已經被救了上來,也有太醫在救治着,只是臉色有些難看,皇后瞧了心就揪了起來,顏容公主忙跑了上去問道,“十三皇弟如何了?”

太醫們忙跪了下來,聲音顫抖的道,“臣下無能,十三皇子落水時間太久,氣息太弱,怕是回天乏術了。”

皇后聽了,臉立馬刷白,往後一暈,好在身邊有丫鬟扶着,不然非得倒地不可,“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太醫,太醫!皇后娘娘暈倒了!”

幾位太醫忙從地上爬起來,又是給皇后娘娘診治,顏容公主傻站在那兒,十三皇子身邊就跟着一個太醫,宛清認識,是孫醫正。

端寧郡主看見十三皇子倒在地上,衣襟溼透,小嘴就憋了起來,往前挪了兩步,突然想起還有宛清在,忙拽了宛清上前,紅了眼睛道,“宛清姐姐,你救救他吧。”不知道爲什麼,她就是相信宛清能救他,上回太醫都說她母妃沒救了,宛清姐姐不照樣把她母妃給救活了,這一回肯定也行。

宛清知道再多耽擱一會兒,十三皇子怕是真的回天乏術了,先前雖是奔着來的,可路有些遠,還是耽擱了些時候了,宛清朝端寧點了點頭,直接邁步就往十三皇子跟前走,蹲下,落水之後的急救處理,也用不着把脈,探探鼻子就知道了。

宛清將十三皇子的頭微微揚起,張開他的嘴,看看裡面可有泥土什麼的,也不管孫醫正在一旁,對着十三皇子的嘴就吹起來,吹了幾下後就給他壓胸腔,重複着來。

一行人都怔住了,壓根就不知道宛清在做什麼,顏容公主叫要過去拉她,十三皇弟身子弱,哪裡禁得起她那麼用力壓啊,才挪動一步,就被端寧給拽住了,“不要打擾她,宛清姐姐在救十三皇子。”

端寧雖然這麼說,可心裡也不大確定,怎麼看都像是宛清姐姐在佔十三皇子的便宜啊。

皇后也被太醫弄醒了,見宛清又是壓十三皇子胸腔的,又是嘴對嘴的,心裡就氣,臉都陰黑了,“還不快把她拖走,讓太醫救洛兒,救不活洛兒,本宮要整個太醫院陪葬。”

接着,就有兩個小太監上前來,那些聽了皇后話的太醫也爬起來,不管怎麼樣,十三皇子不能死啊,不過太醫們心裡也沒底,臉色暗淡了下來,他們心裡頭清楚,這回怕是活到頭了。

顏容公主見兩個太監上前,忙阻止他們,復又朝皇后道,“母后,你讓宛清救吧,這羣庸醫--。”端寧的話,顏容公主還是有幾分相信的,太醫院這羣庸醫,真該拖下去砍掉纔是。

後面的話,顏容公主還是說不出來,只得抿着脣看着宛清,好一會兒,就在宛清都覺得希望不大的時候,突然十三皇子就吐了幾口水出來,孫醫正瞧着就欣喜的喊道,“救活了,十三皇子救活了。”

宛清這才鬆了口氣,救活了就好,她自己身子還不是很好,這才用了幾下力氣,手臂就很酸了,靜宜郡主瞧了忙扶着她起來,宛清向她投去感激的一笑。

靜宜郡主瞧着宛清的嘴,忍不住問道,“你這嘴上是不是塗了什麼藥啊,怎麼親十三皇子幾下,就把他給親活過來了。”

宛清聽的腿一軟,親十三皇子,有沒有搞錯啊,那是人工呼吸好不,宛清無語望天,眼角瞥見不少妃嬪宮娥對她指指點點,窸窸窣窣的聲音飄到她耳朵裡來,“真是不知羞恥,把藥塗在嘴上,用這麼怪的法子救人,趁機佔十三皇子便宜。”

宛清突然覺得一個大雷轟在她頭頂上,沒差點轟暈她,佔十三皇子便宜,佔十三皇子便宜--十三皇子纔多大啊,頂打頂算也才十歲的樣子吧,她家裡可還是有個妖孽在呢,放着他的便宜不佔,跑到皇宮來佔個小屁孩的便宜,她還沒色到這個地步吧。

宛清突然心裡就有些擔憂,起牀之前,妖孽可是說了,她要是敢對別人發花癡,回去要她好看的,這會子比發花癡嚴重多了,宛清有些想哭了,什麼是代溝,今天總算是明白了。

孫醫正瞧着宛清欲哭無淚的樣子,有些想笑,要不是她想出的法子救活十三皇子,皇后娘娘當真是要他們陪葬的,便上前深深的鞠了一躬,“多謝二少奶奶救命之恩。”

心下卻是疑惑,上回知道酒水能降溫也是從她那兒知道的,這回救落水之人的法子也新奇,要是沒有她,十三皇子怕真的魂歸九泉了,既然知道如何救人,爲何上回她自己還病的迷迷糊糊的,要不是丫鬟幫着,怕是病的更重,着實令人不解啊。

聽了孫醫正的話,其餘幾個太醫也是抹着額頭上前,朝宛清深深的鞠了一弓,“不知道二少奶奶醫術如此高超,老朽慚愧啊。”

宛清忙搖頭道,“幾位太醫謙虛了,宛清不過知道幾個急救的法子,哪裡談得上會醫術,你們還是快去照顧十三皇子吧,這天氣落水,怕是凍壞了。”

幾位太醫感激的朝宛清福身,也不追究宛清是不是會醫術,反正之前救十三皇子的法子是沒看出來,忙追着十三皇子去了。

顏容公主早走了,就剩下靜宜郡主和端寧郡主守在這裡,周圍還有一些丫鬟太監,宛清也不想再呆下去了,這鬼地方還是早走的好,有這麼多的丫鬟太監陪着,還讓十三皇子落水差點掛掉,怕是不少人都會跟着遭殃,她不過心軟了點,該做的也都做了,沒必要再待下去了,還是早走爲妙啊。

宛清想着對端寧郡主和靜宜郡主道,“你們還要去看十三皇子,我就先回王府了。”

說完,轉身喊了聲早就懵了的梳雲,又朝她們福了福身子,遣了宮女在前面帶路,便走了。

靜宜郡主瞧宛清救了人就這麼瀟灑的走了,有些疑惑,聳了聳端寧道,“老實說,你母妃的病是不是她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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