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這日,午飯過後,莫流宸在書房忙活着,宛清閒的沒事就拿了她自己做的糕點去了王妃屋裡,王妃屋裡正熱鬧着呢,宛清還未進門就聽出那是三太太的笑聲。.+?\s*

宛清進了屋,王妃見只宛清一人來了,略微有些詫異,今兒可還是頭一回宸兒沒和她一道來呢,不由的問道,“宸兒呢?”

宛清先是恭謹的行了禮,纔回道,“相公在書房看書,宛清今兒做了幾樣點心,特地拿來給母妃嚐嚐。”

說着,竹雲將食盒遞到宛清手裡,宛清拿着遞到玉蓉手裡,玉蓉拿出來擺上,那邊三太太瞧了便笑道,“王嫂給宸兒娶了一房好媳婦呢,心靈手巧,這做的點心也別樣精緻,瞧着就不錯。”

說着,拿起一塊吃起來,更是連着誇宛清,有些詞宛清想都沒想過會從三太太嘴裡出來,更沒想過會往她身上套,宛清瞧着就有些納悶,這三太太今兒是怎麼了,怎麼會想起來誇她了,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就聽王妃笑道,“還不快給你三嬸道喜,她今兒是喜事臨門了,流箏議親了,是永寧候世子。”

流箏,宛清倒是有些印象,就是上回那個站在三老爺身後給她搖手的女孩,白嫩嫩的臉龐,剪着齊整的劉海,笑起來臉上有酒窩,聽說也是有十四歲了呢,議親也在情理之中,宛清忙道喜道,“恭喜三嬸覓得賢婿。”

是不是賢婿宛清不知道,但是看三太太高興的樣子,應該不差,再說了丈母孃看女婿那是越看越滿意,撿好聽的說不錯。

三太太聽了更是高興,欣喜的點頭,復朝王妃道,“箏兒雖是議了親,可她的繡活真真是上不得檯面,宛清的繡活好,弟妹想找她去指導指導箏兒。”

宛清一怔,就說她怎麼突然的就對她換了臉色,原來有喜事是一個原因,更重要的原因還是在這兒呢,宛清還未答應,就見三太太上前握着宛清的手,親暱的笑道,“上回你送箏兒的熊,不少人都羨慕着呢,別的也不用你教了,就教箏兒做那個就成了。”

宛清又是一怔,三太太雖然握着她的手,可她就從她眼裡覺察出來一絲輕蔑,這是瞧不起她的繡活呢,既是瞧不起她,幹嘛還要找她,宛清有些氣悶,她可不是說兩句好聽的話就能擺平的,沒得到時候沒教好還是她的錯了,當即擺出一副爲難的樣子來,“三嬸擡舉宛清了,宛清雖然繡活還過的去,可哪有那本事縫製那個,不過是丫鬟從半月坊那兒買回去的。”

三太太當即怔住,吶吶的看着宛清,“你不會?”

宛清搖搖頭,那些可都是竹雲和梳雲縫製的,她是半根針都沒碰過,三太太見宛清搖頭臉上就帶了抹失望之色,她還以爲她會呢,敢情是買來的啊,白高興一場了。

王妃見了就笑道,“既是能買到,何苦讓箏兒去學那個,半月坊如今都貼出通告了,七日後就開張了。”

三太太一聽要她花銀子去買,當即冷了臉,端了茶杯輕啜,訴苦道,“王嫂說的輕巧,雖然老夫人是把那八百畝田和三間鋪子劃給了西府,可西府人多,哪裡夠花銷,弟妹我整日裡都在盤算着如何節省開銷,一個銅板恨不得掰了當兩半花,又哪來的閒錢去買那些東西。”

宛清一聽三太太話裡有話,藉着這個由頭趁機訴苦,怕是想讓王妃再劃點東西給她,可是三太太也太過蠢了點吧,既是想讓王妃給她,就該念着王妃的好纔是,那八百畝田和三間鋪子可是王妃親手劃給她的,王妃纔是錦親王府的當家主母,她卻是念着老夫人的恩,一邊怨恨王妃當初的執着不願,一邊卻還要伸手要東西,還理直氣壯的抱怨,真是極品。

可不,王妃聽了溫婉的臉龐也冷了三分,要不是念着都是妯娌,住在一個屋檐下,擡頭不見低頭見的,不好撕破臉皮,不然真不願意虛以委蛇,只得端了茶道,“弟妹素來持家有道,只一間鋪子的收入,弟妹也能將西府打理的井井有條,我倒還要向弟妹多學學纔是。”

果然,三太太聽了臉龐就劃過一絲得意的神色,可不是,當初那些莊子鋪子都被三老爺敗的乾乾淨淨的,只餘下一間鋪子,她也撐了兩個月,把西府裡裡外外打理的僅僅有條,要不是三老爺將那間鋪子給敗了,她也不至於伸手要錢。

宛清看着三太太沾沾自喜的樣子,無語望天,再將後院打理的僅僅有條又如何,三老爺還不是照樣的吃喝玩樂,小妾一個接一個的往府裡擡,她還當真以爲自己賢惠呢,聽說爲了西府的生計,她連自己的嫁妝都敗的所剩無幾了,王妃不過誇了她兩句,她當真恨不得飛上天才好呢,怕是真當自己是當世女子之典範了。

不過,只要能讓她息了那小心思,宛清不介意奉承她兩句,宛清一臉崇拜的看着三太太,“宛清未嫁進王府前就聽說三嬸賢惠有加,更是持家有道,方纔聽母妃也這麼說,更是對三嬸欽佩,如今三叔的債務也還清了,西府也有了自己的田和鋪子,想必以三嬸的賢惠,用不了兩個月,定能掙個滿鉢,宛清和相公也想學着做生意,到時候還請三嬸教教我們。”

三太太更是被誇的找不着北,連誇宛清實誠,站在宛清身後的竹雲聽的一臉黑線,低頭無語,少奶奶睜着眼睛說瞎話,當真還有人接了,王府的人還真是奇怪的很啊。

王妃也是暗自搖頭,三太太最是喜歡人家誇她賢惠了,宛清倒是懂得如何奉承她,三太太誇過宛清後,才一板一眼的言傳身教起來,從女戒、女訓到王府的家規再到做生意,宛清只得硬着頭皮接了,說了好一會兒,才聽三太太總結道,“你們小孩家家的,有你母妃幫襯着,學做什麼生意,宸兒是王府嫡子,就算承不了爵位,但也不會虧待了你們,你既是入了半月坊的股,就等着分銀子就成了。”

說完,端起茶喝起來,神色也頗爲不耐,大有懊惱跟宛清說話費口舌的感覺,宛清擡頭望着天花板,貌似從始至終她一句話都沒說呢。

三太太提到半月坊,心裡就有絲不耐煩,要是能入半月坊的股,那不是等着分銀子了,半月坊買的雪花膏京裡誰不喜歡,昨兒才和幾個貴太太一塊閒聊,大家可都巴巴的等着半月坊開張買雪花膏呢,不單是雪花膏就是賣的香價格也是貴的嚇人,不過聞起來心情舒暢,在王妃屋裡聞過後,回去再聞自己屋子裡的香,能嗆的死人。

一想到這本該是她的香,三太太心裡就疼的慌,昨兒她們炫耀得了什麼稀罕香時,她真的好想說她也有,可就怕牛皮吹破了,到時候她們要來聞,她的臉皮掛不住。

這麼想着,三太太就舔了臉皮朝王妃道,“王嫂屋子裡薰的是什麼香,聞着心情愉悅,在你這兒聞過後,回去再聞我屋裡的,心情就煩躁的很,弟妹都恨不得搬你這兒住了纔好。”

王妃聽了,眉頭微蹙,正奇怪最近三太太沒事就往她這兒跑,原來是因爲這香的原因,聽她話裡的意思,倒想是讓她把香讓出來給她呢,王妃聽了便笑道,“是三勻香,你要是不嫌棄的話,我這兒還剩有一大半。”

三太太被說的臉一窘,上回嫌棄宛清的香可不是她做出來的麼,她也沒料到那不起眼的盒子裝的香竟這麼好,半月坊老闆當真是個怪人,上回的玫瑰精油是,這回又是,宸兒媳婦也是個愚笨的,也不知道換個包裝,三太太尷尬的笑着,“王嫂說的哪裡話,你都讚賞的香,弟妹又怎麼會嫌棄呢,倒你讓你忍痛割愛了,不過,你這兒奇香原就多,宛清又是個孝順的,你想要什麼香,讓她尋來就是了。”

還好沒說順帶尋點給她,怕是記得上回莫流宸警告宛清的話,不許送香給幾位嬸子,不過既是嫌棄了兩回了,她也沒臉沒皮的再開口不是。

三太太雖然自己不提,倒是滿懷期望宛清接口,說送點與她,可惜了,宛清只是淡笑不語,三太太也就作罷了,王妃素來好說話,人也大方,找她要也是一樣的。

那邊玉蓉拿了木盒子遞到三太太手裡,三太太見了臉皮再次掛不住,羞紅了臉接了,但是立即揣袖子裡去了,臉色也漸漸的恢復起來。

宛清見了就想笑,好在莫流宸將她們堵死了,不然依着她,估計三不五時的就找她要香也說不準。

王妃也不裝大方,讓宛清送她,既是送了兩回都被嫌棄了,宛清不送,她也無話可說,小輩的送禮,原就是一份心意,她自己擺着長輩的譜,不給宛清面子,實在沒必要上杆子巴結,西府可是匹喂不飽的狼。

三太太得了香,臉色雖然不大好,但是心情可實在不錯,京都的奇香可都出自半月坊,擁有的人都尊貴異常,她是其中之一呢,除了王妃用過外,就屬她有了,回頭得趕在半月坊開張前好好炫耀一回纔是,要是能入半月坊的股,那這香要多少沒有,聽說宛清才入了一千兩銀子的股呢,得的那些香怕是值幾千幾萬了吧,這半月坊老闆怕是腦子有問題。

隨便賣一些不就有本錢了,哪裡還需要借銀子,側妃說的不錯,半月坊借銀子是假,趁機靠上錦親王府這棵大樹纔是真,既是藉着錦親王府的名頭,那得的銀子該算公中的纔是,那樣豈不是人人有份了。

京都裡數一數二的店鋪哪個王府沒參上一股,獨獨這半月坊如今連個老闆是誰都沒人知道,入股的也獨獨宸兒夫妻,當真奇怪呢,這麼一塊肥肉,不少人都盯着呢,半月坊要做大簡直輕而易舉。

跟老闆談不上話,但是和宛清可以啊,三太太笑的溫和,宛清瞧了心裡直突突,八成又是因爲半月坊的事,早知道當初就不該給他找個靠山,這哪裡是靠山啊,簡直就是找了個麻煩回來嘛。

宛清還沒想好應對之策,三太太就開口了,“半月坊如今還未開張就已經聞名京都了,估摸着臨近幾個城鎮都有耳聞了,要是半月坊想要做大的話,三嬸想要參上一股。”

宛清眨巴着眼睛看着三太太,搖頭道,“宛清不知道半月坊作何打算,三嬸要是想入股的話,半月坊也不多天就要開張了,三嬸可以讓三叔找他去。”

至於找不找的到,可就與我無關了,她這是提個建議罷了,你們平日裡一個個瞧不起我相公見不得他好,也不待見我,半月坊要銀子有銀子,要人有人,要你們參合一腳做什麼,沒得弄的一團糟,要是讓你們參合進來,萬一哪一天知道半月坊是她和莫流宸的,他們又都入了股,沒準兒會把半月坊變成公中的,到時候大家都有份,宛清在心裡冷笑,如今她相公沒了世子之位,等莫流暄繼承了王府,他們遲早是要搬出去的,何必爲他人做嫁衣,銀子還是揣在自己荷包裡保險。

要是三太太好說話,人也溫順不刻薄踩着她,宛清也不至於這麼做,或許會把那一千兩銀子的股分與她也說不一定,但是經過先前那兩次,宛清纔不願意這麼做呢,人家也得承你這個情纔是啊。

宛清這麼說,三太太也無話可說,既是有意入股叫三老爺去找人家也在理,宛清一個婦道人家總不好讓半月坊老闆進府來吧,那樣她們不就都知道了,他們的面子還能沒她大不成。

三太太端起茶輕啜着,琢磨着能勻出多少錢來入股,入多少合適,總之儘可能多就是了,京都就一家半月坊,沒有競爭力,近乎壟斷啊。

王妃卻是不多言,叫三老爺去鐵定不成,三老爺找人談生意一般都會談到那些混地方去,人家半月坊老闆既是愛香的,又怎麼會是拿起子渾人,要真能入股,宛清和宸兒又怎麼會只入了一千兩銀子呢。

不過她也不好斷人家念頭,招人妒恨,王妃優雅的吃着糕點,贊宛清道,“這翡翠蒸糕味道不錯,甜而不膩,宸兒有福,連帶着母妃也跟着沾了光。”

宛清被說的臉一紅,她也不單是爲了做給莫流宸吃的,她還有別的打算的,只是那廝嘴刁着呢,就算再好吃也討不出來一個好字,拿來請王妃品嚐也是有別的想法,宛清微紅了臉頰道,“母妃要是喜歡吃,那宛清以後經常做來給母妃吃,要是做得不足之處,還請母妃指點宛清。”

這手藝比之絕味齋都不差了,哪裡用的着她指點,既是宛清的一番心意,王妃也就笑着應下了,想起另一件事,卻是有些爲難的開口,“上回你說在院子裡蓋一座觀景樓,風水師也來看過了,都不礙事,只是畢竟是內院,真蓋起來有些麻煩。”

這一點宛清不是沒想過,莫流宸還好說,可她也住在內院,那觀景樓離他們住的地方又近,進來蓋觀景樓的當然得是男子了,多有不便啊,總不能讓她一整天的都呆在王妃屋裡吧,一天兩天的還好說,怕是要一段時間呢,宛清想了想道,“是宛清考慮的不周到,那圖紙就暫先擱在母妃這兒,兒媳回去和相公商議一番再做決定。”

不過是個觀景樓,也不急在一時,什麼時候方便了什麼時候蓋也成,王妃見宛清什麼事都想着和宸兒商議,心裡就暖暖的,就連那雙漂亮的鳳眸也含了淚花,雖然宸兒只是個半大孩子,可宛清願意聽他的意見,那就是真心將他放在了心上。

宛清卻是不知她簡單到再尋常不過的一句話,竟惹得王妃這麼大的反應,連眼圈都紅了呢,莫流宸的意見她哪裡敢不聽,回頭惹毛了他,別說觀景樓還沒建呢,就是建成了,他是爺,他要想拆了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再者既是建在他們院子,他的意見自然是要聽的,雖然他一直表現的淡淡的三緘其口,她愛怎麼弄怎麼弄,想怎麼折騰就怎麼折騰,但是該問的還是要問啊,回頭人家看不過眼,尋起事來,她也好拉他幫着擋一擋啊。

宛清越想越是汗顏,最後只得訕訕的笑着,王妃見了就催宛清道,“你還是先回院子吧,回頭宸兒找不着你,又該怨母妃把你留久了,沒準這會子已經差人來尋你了。”

宛清臉頓時一窘,就是想待下去都不好意思了,只得俯身告退,還未走兩步,身後就聽三太太笑道,“小兩口感情不錯,可遲遲不圓房,王嫂還得好好教教宸兒纔是呢。”

宛清臉更是窘了,生怕王妃把她喊住,忙加快了腳步出門,纔出王妃的院門,就見南兒走過來,宛清無語的翻眼看天,果然是母子呢,心意相通啊,那廝差人來找她的事王妃都能猜的這麼準,好在她跑的快,不然還不得在王妃屋裡找個地縫鑽進去啊。

也不知道什麼事這麼急着來找她,不過那廝連穿衣這芝麻大的事也趕着找她,宛清也懶得猜測,邁了步子就往絳紫軒走。

半道上,一個身着五色錦盤金彩繡綾裙的女子往這邊走來,遠遠的就喊,“二嫂。”聲音也帶着軟嚅的味道。

宛清止住腳步,擡頭看去,來人可不正是流箏麼,宛清對她的印象還好,所以臉色也溫和,見了便笑道,“妹妹大喜啊。”

流箏臉色一頓,隱隱有些難看,嘴角竟擠出來一抹苦澀的笑來,“二嫂別取笑我了,哪來的大喜啊。”

宛清就納悶了,瞧流箏的樣子,怕是這門親事不如意呢,不過瞧三太太那欣喜的樣子,這親事怕是板上釘丁了,不過三太太既是她的親孃,要流箏真不願意,或許還有回緩的餘地呢。

既是西府的事,那就與她沒什麼關係,宛清也不再多糾纏這個問題,笑問道,“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麼?”

流箏擡頭看着宛清,微抿了脣瓣,最後搖頭道,“沒什麼事,就是難得見到二嫂一回,過來見個禮。”

宛清微嘟了嘴,確實難得見一回,上回見她還是敬茶那一回,她進門半個多月了,除了去王妃的院子的那一條路,別的地方都還沒去過呢,不過瞧她的樣子怕是有什麼事不好開口呢,便笑道,“妹妹有什麼事不妨直說,先前在母妃院子裡,三嬸還讓我去教你女紅呢,只是我不大會。”

流箏一怔,隨即臉上染上一抹羞紅,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女紅不好的緣故,見宛清目光真切,流箏吶吶的張了口,“就是昨兒靜寧侯府的葉姑娘想我討要那小熊,我拗不過她,只好……不知道嫂嫂這兒……。”

卻是不好意思再說下去了,臉也窘的通紅,頭更是低低的。

靜寧侯府的葉姑娘,宛清猜怕是那個葉詩文了,宛清拍了流箏的手笑道,“又不是什麼稀罕東西,不過是兩個小熊罷了,我那兒倒還剩的有幾個,要不你跟我去取了來?”

流箏聽真有,當即欣喜的笑着,跟在宛清身側就回了絳紫軒,只是梳雲已經迎到門口了,見了宛清就福身道,“少奶奶怎麼纔回來,爺都快等不急了。”

流箏見了便道,“二哥定是有急事找您,二嫂先去忙吧。”

宛清當真有些不好意思了,把人領了來卻是晾在了一旁,只得訕訕的笑着,“也不知道你二哥有什麼芝麻大的急事找我,那我先去忙了,待會兒竹雲會把小熊拿給你,你要是有事忙就先走,回頭我再去西府看你去。”

流箏被宛清說的咧嘴一笑,二嫂說話可真有趣,不過二哥找二嫂當真是沒什麼大事,不過芝麻大的事,要是被二哥聽到準有二嫂好果子吃,二哥犯起渾來可是真嚇人呢,逮誰砸誰,她也是怕莫流宸氣呼呼的樣子,正怕見到他呢,正好二嫂有事,還親切的說她要是忙就先走,真是說到她心坎裡去了,可拿了人家東西就走,實在不好意思。

宛清讓梳雲領了她進屋,自己則去了書房,看着流箏羞紅的樣子,宛清真是納悶三夫人和三老爺怎麼養出來這麼個知禮的女兒,不過和葉詩文混在一起,卻是不妥。

宛清推開書房的門,就見他一張臉僵木着,面無表情,只是那魅惑迷人的鳳眼巴巴地看着進門的她,豐潤的紅脣也嘟得能掛上一把茶壺,一副被遺棄了的模樣,宛清眨巴眨巴眼睛,越過他看着屋子裡站着的另一個人,就是上回站着凌清衍身後的男子,好像是叫冷魄?

莫流宸見宛清進門未先看他,而是先去看一個陌生的男子,臉就黑沉了下來,這小女人竟然敢當着他的面正大光明的瞧別人,冷魄能有他長得美,還看!

“還不快過來,”莫流宸冷了聲音道。

宛清嘟了嘟嘴,定是先前耽擱了時間惹到他了,丫丫的,乾脆把她拴褲腰帶上算了,出門一會兒就找她回來,他呆在書房,她呆着屋子裡時,怎麼半天也不見他找她呢,一出門就有事找她了!

宛清小碎步才挪到他身邊,莫流宸就伸手揪她鼻子,哼了英挺的鼻子道,“我這是芝麻大的事呢?”

宛清一驚,那麼遠都聽的見,這廝的耳朵是什麼做的啊,忙搖頭,“不是,相公的事再小也比天大,相公是天!”

因爲鼻子被捏了,宛清說出來的話陰陽怪氣的,不過聽在莫流宸的耳朵裡卻是動聽的很,鬆了手,宛清忙去揉鼻子,站在他身後瞪着他的後腦勺,屈服於他的暴戾之下,沒骨氣!

一擡眸才反應過來屋裡還有人在,宛清那個窘啊,恨不得去咬他兩口讓他丟臉纔好,只得裝的若無其事,不知道他們說什麼事需要找她來。

冷魄就那麼面無表情的站在那兒,不過不難發現他嘴角有絲笑意,少爺比之前開朗了不少,全是少奶奶的功勞吧,也只有這樣的女子才配的上少爺,先前少奶奶不過多瞧了他一眼,他可是明白的感覺到少爺的敵意,怕是吃他的醋才故意爲難少奶奶的,看來少爺是真的喜歡少奶奶呢。

莫流宸一記冷眼橫過來,冷魄忙收回心思,把要說的事原原本本的再重新說了一遍。

大體的意思宛清是聽出來了,就是先前宛清計劃先回門再去看半月坊開張,既是要吃回門飯,就算如何抓緊時間,怕是也要等到下午兩點才能開張,一般店鋪開張都放在上午九點到十點之間。

宛清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於半月坊無益,便道,“那就依相公的意思吧,相公纔是半月坊的老闆。”

她連門都出不了,哪有說話的權利啊啊啊!

莫流宸見宛清的樣子就想笑,一雙妖媚的鳳眼切切的看着宛清,勾了脣道,“那就巳時一刻開張,我和少奶奶會去觀禮。”

宛清一聽,眉頭就擡了起來,巳時一刻開張?是不是早了點兒,怕趕不及去呢,冷魄卻是應下告退了。

莫流宸歪着頭靠在輪椅上,神色慵慵懶懶的,聳了鼻子看着宛清,悠悠的道,“不多久娘子數錢數到手抽筋的願望就要實現了。”

宛清一哽,氣呼呼的道,“不許你搬銅板回來,不然我就拿銅板砸你!”

說完,狠狠的瞪了莫流宸一眼,想着不知道流箏走沒走,就出了書房,莫流宸推了輪椅跟在宛清身後,鳳睛湛亮純淨,璀璨如星,碎碎灼光流泄,嘴卻是嘟起直哼哼字寫多了手疼,宛清沒搭理他,才寫了多點字就手疼,想她當年十幾張捲紙寫下來不都過來了。

回到正屋時,流箏早走了,上回備下的小熊多的四五個也全讓她拿了去。

七日時間一晃而過,這日宛清早早的就醒了,從莫流宸懷裡退出來,見他還熟睡着,想着開張的時辰,忍不住推了推他,“快起來了,不然趕不上時辰了。”

莫流宸惺忪着睡顏,微擡眼眸看了宛清一眼,手臂一覽,就把宛清給帶到他胸前,嗡了聲音道,“再睡一會兒。”

還睡!再睡可真就趕不上了,待會兒還要去王妃那兒,肯定是要耽擱一會兒時間的,王府離半月坊雖不遠,可少說也要一兩刻功夫,這東耽擱一會兒西耽擱一會兒,可就真遲了。

宛清見他眼睛又緊閉上了,氣的鼓起了嘴,這廝最近越來越詭異了,昨兒半夜竟偷偷的爬起來去了書房,她原是想跟去的,可這廝武功高着呢,怕被他發現了只得等他回來,後來不知怎的就眯上了,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時辰纔回的房,不然依着他,這個時辰也該醒了啊!

宛清越想心裡越鬱悶,恨不得去揪他鼻子纔好,可一見他那張傾城魅惑的臉還有那睡熟的模樣,她又心有不忍,只得拿雙眼睛去瞪他。

莫流宸在宛清幽怨的眼神一眨不眨的注視下,哪裡還睡的着啊,緩緩的睜開一隻眼。

晶亮的眸子,幽幽如深潭一般,像是帶着魔力的旋渦,又如捲起的海嘯,想要將她的靈魂吞噬一般,宛清不由又癡了,等反應過來竟和他注視了許久,忍不住就臉紅了。

剛要下牀,就見莫流宸坐了起來,一把摟過她,把頭埋在她懷裡,鼻間聞到她幽幽的少女清香,溫暖而甜蜜,他貪戀這一刻的寧靜與美好,一時不願動,回手環抱住她的腰,在她懷裡拱了拱,嗡聲嗡氣地道,“娘子,我一定會滿足你的心願的。”

宛清一怔,首先想到的還是那個數錢數到手抽筋的狗屁願望,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頗有一絲欲哭無淚的癟了嘴,她那純屬胡謅啊,別當真成不?

宛清就那麼由他抱着,腦海裡想的還是將來一大箱子一大箱子的銅板堆滿整個屋子,她一雙手紅腫的悽慘模樣……越想,宛清都覺得手有些疼的慌……她那真的真的是純屬胡謅啊,您老別當真成不?

半晌,莫流宸見宛清一動不動有些反常,不由得坐直了,看着宛清嘟着一張嬌豔的紅脣,清麗的眸底含了絲委屈和懊悔,漂亮的鳳眼就染上了抹笑意,這小女人又胡思亂想到哪去了,還把自己弄的這麼悽慘,他應該沒說什麼殘忍的話吧?

“不是趕時間嗎,還不快起牀,”莫流宸忍不住催促道。

宛清一怔隨即回過神來,忙下了牀,也不管他了,自顧自的就去開門,竹雲和梳雲早候在外面了,見宛清開了門,忙跟在宛清身後進了屋。

竹雲梳雲幾個也是激動異常,一張白皙的臉蛋紅撲撲的閃着興奮的光芒,因爲今兒是個大日子啊,少奶奶終於可以回門了,不但如此,還可以去瞧半月坊的開張呢。

上回半月坊開張不過就她們兩個外加小允一個,那日也只在半月坊門口掛了兩竄鞭炮,她們兩個把匾額處的紅綢一拉,完事。

不少人都說這間鋪子開的太隨便了,不過少奶奶說左右只開三個月,又是名聲在外,那些個虛禮就不用在乎了,可這回不一樣,這回的店鋪比之前的那個大了兩三倍不止,又是雙層的,地段也比之前的好上三分,少奶奶這回花的心血更是比上回多了不知道多少倍,裡面賣的又都是些稀罕的東西,就是尋常的胭脂也要比別人的好上三分。

如今有蘇媽媽幫着調教小丫鬟,光是制香的丫鬟就有一百多個了呢,院子也添了一間,就在小院隔壁,是個五進的院子,裡面也住進去了好多丫鬟婆子。

一想到半月坊的開張,竹雲梳雲恨不得長了翅膀飛出去纔好,先前候在門口的時候,真是忍不住想去敲門喊少奶奶起牀纔好,好在,少奶奶終是來開了門,不然那沙漏都快被她們瞪穿了。

進了屋,竹雲忙去衣櫃裡拿衣服出來,上上下下翻看着,最後還是挑了那身繡了四葉草的衣服,腰間開了兩襟,錦面綴暗金絲,滾着雙紋花邊,只是這回換了個髮髻,是個窩輪髻,好在那一套四葉草頭飾裡什麼都有,竹雲挑了根碧玉步搖幫宛清搖斜插着,又在額前綴了青翠撫額,整個人看着清爽嬌俏,梳雲見了直嘆,“少奶奶這一次比上回穿的更加漂亮了。”

宛清也很滿意,主要是這頭飾和衣服太搭了,又經過這半個多月的調理,身子也豐滿了不少,只可惜纔回頭,就聽到牀前站着的人的哼聲,“醜死了,換一身。”

宛清聳了鼻子哼他一聲,別想糊弄她,方纔他看怔的樣子,她可是透過銅鏡瞧得清清楚楚的,正得意着呢,一回頭就被他潑了冷水,氣不打一處來。

瞪了他一眼,宛清拿過衣架子上的衣服就給他穿,莫流宸卻是不讓,微嘟了嘴道,“這衣服醜死了,再換一身。”

宛清氣的牙癢癢,這衣服不正是上次她給他穿的,這廝原本一兩天就要換一身衣服的,可偏口口聲聲說這衣服難看,你讓他換下來就是不讓,還故意讓丫鬟晚上洗了,浩兄,別喊了,這麼多年沒見了,一定是你瞧錯了人。”

“不可能,這世上比本公子漂亮的人除了他還能有誰!”再說了,那人可還是坐在了輪椅上呢,身邊跟着的女子也是眼熟的很,不是小宸又是誰,這麼多年沒見過他了,當真是越長越美了呢,不過遠遠的瞥了一眼就打擊死他了。

宛清聽得出來那是端王世子的聲音,撇了頭對莫流宸道,“好像是端王世子和右丞相的大公子。”

莫流宸皺了皺眉,對宛清聽了兩聲聲音就能辨出外面的人是誰,心裡有些悶悶的,嘴也嘟了起來,那邊門卻是吱呀一聲響了,阮文浩已經把門口的護衛扔遠了,跨着步子就進來了。

莫流宸隨手抄過桌子上的筷子,一揮,宛清只覺得一陣風吹過,刮的臉頰生疼,那邊人已經哇哇大叫了,“小宸,不帶這樣的,幾年不見你就拿筷子招呼我,好歹請我吃一頓吧,我可還記得你欠我一頓飯呢,今兒說什麼也得還了我。”

“咦,幾年不見,你武功見長了不少啊,”又躲過兩根筷子,阮文浩箍嘴道,那邊莫翌軒也好不到哪去,每進一步都艱難着呢。

宛清瞧着正興奮着呢,這可是暗器啊,難怪府裡那些人都怕他了,這一手可不是白練的,要是捱到了,可不得躺牀上養個十天八天的,要是弱一點的可不得一命嗚呼了。

宛清正想拍手叫好,突然就沒了筷子從耳邊呼嘯而過,宛清回頭看他,只見桌子上只餘下一個裝筷子的竹筒在那兒,筷子用完了,全插在了牆壁上呢,宛清不由得眨眼,這廝功力有多高啊,這可是牆壁啊,用的又是筷子啊,宛清一時間對他欽佩不已。

那邊阮文浩和莫翌軒上前,就聽宛清一臉崇拜的對莫流宸道,“相公,你好厲害哦,還繼續不,我讓人給你拿筷子去,你正好可以用筷子在那牆壁寫一個字出來……。”

兩人沒差點鷹軟,就見莫流宸笑的見牙不見眼,兩人又被煞到了,當真是美豔不可方物呢,儘管小時候就知道了,可長大了一見,還是忍不住嘖嘖讚歎啊,果然美貌絕倫,比天下最美的女子還要嬌上三分,今可惜身是男兒身啊,不然,還不知道要迷倒天下多少癡情男子呢!

記得頭一回見面還誤以爲他是女扮男裝,爲防止被人捷足先登還巴巴的跟錦親王求親想以後娶他做媳婦來着,結果被他拖走一頓暴打,手都打折了鼻青臉腫的,真狠心,都說打人不打臉,他專挑臉打,那時候以爲他是女孩,好男不跟女鬥,讓着他,打不還手,後來知道是男的,那個氣啊,那是他這輩子浩耷拉了眼皮瞥過臉去,一邊搖手道,“快別笑了,我的小心肝都快被你給笑出來了。”說着,做出捂心肝狀,成了心的噁心人,宛清只覺得雞皮疙瘩掉了一地,有點冷。

莫流宸一記冷眼橫過去,阮文浩傷心的抽了兩下鼻子,挨着莫流宸坐了下來,莫翌軒也坐了下來,宛清忙給兩位見禮,然後立在莫流宸身後。

儘管早在這之前見過宛清一面,阮文浩再次對宛清好奇起來,這女子雖眉目清秀,但和小宸站在一塊,卻是天差地別,原以爲站在小宸身邊該是個貌如天仙,人間少有的女子呢,這個有些差強人意了,算了,湊合着看吧,只是她一個閨閣女子,又是錦親王府的少奶奶,怎麼到這吵鬧污濁的酒肆之地來了,真是大膽,小宸也有這她胡鬧?太不懂事了!不會是怕媳婦吧?阮文浩拿眼睛睃莫流宸,恩,越看越像呢,小時候是誰說長大怕媳婦是小狗來着?

莫流宸眼睛一橫,他就轉了臉看宛清,這個女子見了兩個算是陌生的男子神情仍是落落大方,淡定自若,沒半點扭捏含羞作態,竟還當着陌生人的面一臉崇拜的誇讚自己的相公,雖然很小聲,但是他們耳目聰明,聽的清楚着呢,小宸對他們揮筷子,她做妻子的不該攔着點麼?不攔着也就算了,你還慫恿着,還讓他繼續,還拿筷子寫字,虧她想的出來,真是……賢妻啊。

莫流宸見他注視着宛清,不由的微蹙了眉頭,尤其是他眼裡也閃着欣賞有趣之色,一個大男人對他娘子表現出感興趣的神色,把他當擺設擱在一旁呢,再看,我挖了你雙眼去!反正這雙眼睛長了跟沒長似地,有眼無珠。

除了這個,他旁邊的男子更是讓他惱火,溫文爾雅,淡笑如風,態度恭謹有禮,話語親和,眼神卻清冷而疏遠,武功也不錯,尤其一進門後,雖然也驚豔於自己的相貌,但更多的時候還是瞅着他娘子,還目不轉睛的瞅,眼神灼灼帶了驚豔之色的瞅,他不該驚豔自己麼,驚豔他娘子做什麼,雖然他掩藏的很好,可他還是捕捉到進門時,那一剎那的欽慕和欣喜,他是男子,自然知道那是什麼,要不是後來宛清對他來了那麼一句,他早轟他們走了。

就算是此刻,他這個想法也沒熄滅,誰願意留兩個明顯對自己娘子感興趣的人來給自己添堵,早知道就不來了,坐在馬車裡不一樣麼,以後都不讓她拋頭露面了。

莫翌軒感覺到一股憤怒的視線,擡眸望去就見他眼裡蹦出火花的樣子出來,有些詫異又有些不解,不過聽說他自鷹疾後,就喜怒無常,當初磕着腦袋還昏迷了兩個多月呢,醒來時還有些傻乎乎的,不大記得人,肯定是不記得他了,這麼一想,莫翌軒也就釋然了,“世兄,可是對翌軒有所不滿?”說是世兄,其實比他還大不了一個月呢。

不滿,很是不滿,只是人家對他娘子有好感,他這個做相公的也不好擺明了吃醋小心眼,只得黑着臉酷酷的撇過頭去,看着窗外,“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莫翌軒莞爾一笑,他怎麼感覺到他的敵意來的莫名其妙,還有股酸酸的感覺呢,就聽宛清很乾脆的回道,“已經巳時了,相公。”

巳時了呢,早知道就把時間定在巳時了,正巴不得時間快些過去,就聽門口傳來三老爺的聲音,“宸兒啊,快讓這兩個守衛一邊呆着去,三叔找你有事呢。”

宛清嘟嘟嘴,今兒這日子當真有些不好呢,不過才一兩刻鐘的時間,人是一批接一批的來啊,三老爺找他能有什麼事,還不是入半月坊的股的事,只是畢竟三老爺是長輩,又在門口喊的,不讓他進來回去還不定怎麼寒暄他們兩個不懂禮貌呢。

莫流宸一揮手,冷灼就去開門了,三老爺捲起他那富態的身子進屋,見屋子裡還有比別人在,先是一怔,隨即笑道,“原來端親王世子和阮大公子也在呢。”

兩人站起來回禮,三老爺客氣了兩句後就把目光投向莫流宸,見宛清也在又是一怔,“宸兒媳婦,你怎麼也來了?”

宛清福身道,“今兒是半月坊開門的日子,侄媳和相公也來湊湊熱鬧,待會就和相公一起回門去。”

三老爺笑着點點頭,確實聽說他們是今兒回門,倒是和半月坊開張的日子湊到一塊兒了,如此正好呢,他等半月坊老闆也有段時間了,連個人影都沒見着,正好問問他們,他們是熟人,沒準兒辦起事來更容易些呢,便笑道,“宸兒啊,門口那守衛是半月坊的吧,你既是入了半月坊的股,今兒又是半月坊開張的日子,你給三叔引見引見吧,免的三叔像個無頭蒼蠅似的瞎轉悠。”

阮文浩和莫翌軒一聽,眼睛就睜大了,今兒還是頭一回聽說有人入了半月坊的股呢,還是足不出戶的錦親王二公子,着實讓他們詫異啊,就見莫流宸兩眼從天花板上挪下來,掃了三老爺一眼,睜着眼睛說瞎話道,“這不是在等着他麼,三叔一塊吧。”

三老爺一聽,眼睛立時就賊亮了起來,那高懸的心也放了下來,還好宸兒搭理他了,不然在端親王世子和阮大公子面前真是沒臉啊,宸兒也是在等他呢,如此正好,這絕味齋早滿了,他在樓下不過弄了個小位置坐着,方纔正打着盹呢,見旁邊人議論紛紛的,一問之下才知道是他來了,還直接就上了二樓最好的位置,這不,直接就尋他來了,還是宸兒的面子大啊。

宛清忍不住撇過頭去,肩膀直抖,坐在這裡等半月坊老闆,真是被他嗆到了,老闆正坐在這兒呢,再等也沒用,不過三老爺原就閒,有的是時間,又有這麼多人陪着,絕對不悶。

隨着時間的流逝,宛清倒是想起來一件事來,待會兒這廝還有事要做呢,這麼些人等在這裡,會不會瞧出端倪出來啊?

差不多巳時一刻,宛清還未想出法子出來,莫流宸卻是朝她伸手了,“娘子,針呢?”

宛清是沒法子了,從袖子上取下來幾根針,莫流宸拿在手裡,三老爺瞧着就心驚,他坐正對面呢,伸手想去搶卻又不大敢,只得央央的道,“宸兒啊,這針可不是鬧着玩的,快放下,小心傷了手。”

說完,又對宛清道,“這麼危險的東西,你怎麼放心地交給宸兒,快收好。”

宛清見三老爺額間都快沁出汗珠了,有些無語,她相公又不扎他,他怕什麼,不由得道,“三叔不是急着見半月坊的老闆嗎,相公這是早些逼他出來呢。”

宛清話音才落,三根加厚版繡花針已經飛出去了,正對着半月坊匾額,三根針飛去,紅綢落,冷魄隨即閃出來,接過紅綢,紅綢裡包着的五顏六色的紙屑飛揚,那邊鞭炮連天的響起來,鑼鼓也在敲着,冷魄笑臉迎客,幾句話說完,大家一窩蜂的往半月坊裡面擠。

三老爺見針飛出去,立馬從凳子上站了起來,見紅綢被他射落,不由的擔憂的道,“宸兒啊,你這下可闖禍了,你怎麼能把人家匾額上的紅綢給射了下來呢,回頭看人家不尋你麻……。”

他的話還未說完,那邊見冷魄閃出來接住紅綢,緊接着鞭炮鑼鼓響起來,三老爺立時改了口,笑的眉眼彎彎的,“這半月坊老闆當真是個怪人呢,非得人家把他匾額上的紅綢掀了,他纔出現。”

這種事估計也就宸兒做的出來,換成旁人哪個敢啊,這半月坊老闆不會怪宸兒壞了他開張的好事吧?這要是鬧到錦親王府去,額,正好可以瞧熱鬧了。

宛清瞧人們絡繹不絕前呼後擁的擠進半月坊,慶幸當初選的店鋪夠大,不然非得被擠爆了不可,正看的津津有味呢,就感覺到莫流宸在扯她衣服,宛清回頭看着他,問道,“怎麼了?”

莫流宸白眼一翻,“走了,待會兒回門要遲了。”真是個笨女人,這屋裡還有好些人呢,就不顧形象的趴在窗戶上瞧着,還笑出了聲,有那麼樂麼。

宛清反應過來,忙訕訕的笑着,是時候回去了,便朝三老爺還有莫翌軒還有阮文浩福身,莫流宸在一旁督促着,“磨磨蹭蹭的,還走不走了。”

宛清擡頭瞪了他一眼,他不顧形象慣了,她可是還要呢,站直了身子對三老爺道,“侄媳和相公這就回門了,就不陪三叔在這裡候着了。”

三老爺聽他們要走,就急了,半月坊老闆可還沒見着呢,可他又不能不讓他們走,他們還急着回門呢,便問道,“那他什麼時候來?”

宛清回頭去看莫流宸,莫流宸皺了眉頭想了一想,輕啓紅脣,“要不了多久。”

他話音才落,那邊冷魄已經推門而入了,三老爺一見,眼睛就閃出精光來,肥肉啊,就這麼一小會兒,透過窗戶,他可是瞧見不少人買了東西出門了,一整天下來,還不知道會有多少的收入呢。

竹雲梳雲就跟着冷魄身後進來,見了宛清便道,“少奶奶,這是要走了麼?”雖是這麼問,可眼裡表明了不想走,半月坊裡面好多人啊,她們不過溜進去瞧了一眼,裡面真是人擠人啊,梳雲還被人踩了兩腳呢,雖然腳背痛,可是一點也不影響她的好心情,她們好想去幫忙來着。

宛清點頭嗯了一聲,那邊冷魄進屋,見好多人在,不由得一怔,下意識的看向莫流宸,只見他歪了頭在輪椅上,一副兩眼望天的樣子,那邊三老爺已經上前握他手了,一副好不熟絡的樣子,“真是久仰大名啊,你來是找宸兒的吧,你可知道我們可是等你好久了呢,來來來,先坐下小飲兩杯。”

說着,摁着冷魄就坐了下來,冷魄僵硬着身子,最後還是坐了下來,受不了三老爺的熱情啊。

只是冷魄在捱到凳子,門口是一陣有一陣的求見聲,想入股的可不止三老爺一個呢,門口兩個護衛攔的辛苦,莫流宸擔心人會闖進來,忙把宛清給拉到他一旁站着了,今兒真是失策了,如今是出不去了,門被堵住了。

宛清也不知道怎麼辦纔好了,她一個婦道人家來這裡原就不應該了,要是人真的闖進來,傳揚出去,她自是不怕了,可是畢竟人言可畏,光是那些人的口水估計就能淹死她了。

等了小兩分鐘,外面的聲音就散了,宛清猜可能是原先送他們上來的守衛來了,把人給轟走了,忙示意冷灼推着莫流宸出去,這地方還是早走爲妙啊。

見莫流宸就要走,阮文浩當即站了起來,帶着一絲不捨的拖着調調,“小宸啊,這就走了?你欠我的那頓……呵呵,不欠了不欠了,換了我欠你哈。”

正嚎着呢,莫流宸一記冷眼射過來,手上的碧玉珠也舉了起來,阮文浩當即改了口,頗有點狗鷹的意味在,上回小宸可是對他有救命之恩的,要不是有他幫着,他準着了阮文霖的道了,娶個那樣膚淺的女子,他寧願出家當和尚,他可是還欠他一聲謝呢,不過上回戳的他的手整整疼了三天,這小子比小時候狠多了,他這麼細皮嫩肉的,他也下得去手,怎麼說也同窗了一年不是。

莫流宸卻是飄出來一句,“替我好好招呼他。”

這話就莫名了,冷魄聽着以爲是招呼三老爺和莫翌軒他們兩個,三老爺以爲是替他招呼冷魄,阮文浩也以爲是替他招呼冷魄,整個就一混亂啊。

宛清只記得出門前耳邊飄來異口同聲的四句話,“放心,我會替你好好招呼他的……。”

不由得啞然失笑,屋裡的四個人也是訕訕的,“來來來,喝酒、喝酒!不醉不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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