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全亭子的人心裡都忍不住犯嘀咕了,國公府兩位太太,一個說是外男給的定情信物,一個說是老國公夫人臨死前給的遺物,這鐲子說它尋常怕也無人信服了吧?更何況,王妃手腕原本就戴了一個價值連城的血玉鐲了,實在無需錦上添花在戴一個稍次與它的碧玉鐲,顯得過於累贅了一些。
那邊二太太見大太太拆她的臺,臉色也有僵硬,皇上還坐在這裡呢,她一反駁豈不是成了她信口雌黃了,二太太眼睛裝的若有似無的去看溫貴妃,那邊溫貴妃嘴角弧起一抹冷笑來,二太太當即笑道,“這鐲子可不就是先國公夫人臨死前給雲謹的麼,雲謹素來孝順,唯一一次反抗先國公夫人可就因爲這個鐲子呢,這鐲子差一點就給先國公夫人做了陪葬……。”
二太太說到這裡,那邊溫貴妃喝茶狠狠的嗆了一下,連連咳嗽起來,二太太瞥頭望過去,該繼續說的話暫且就停住了,溫貴妃身側的丫鬟忙伺候着,宛清在下面瞧着,眸底很冷,捏的恰到好處啊,多一分少一分都不夠味,半道掐了,不少人心裡的好奇會像滾雪球一樣越滾越大,想想王妃,當年可是拿着老國公夫人的琉璃出的嫁,是被老國公夫人捧在手心裡疼惜的,因爲一個鐲子就和她反抗起來,可見這鐲子在王妃心目中的分量,別人暫且不說心裡會怎麼想,王爺呢?以前怎麼樣他不管,現在還戴着別人送她的鐲子,還和血玉鐲擱在一塊,那不是打他的臉,甚至可以說給他戴了一頂明晃晃的綠帽子!
擱的這麼遠,宛清都感覺到王爺周身散發出來的暴戾之氣,若不是這麼多人在場,只怕是要去掐王妃的脖子質問了,宛清也納悶了,王妃怎麼不幫着自己說上一句呢,不過這也沒法說,宛清在心底幫着王妃捏了一把汗,那邊端王妃忙招呼丫鬟端了茶點過來,努力找了好些話題,想把這事給掩蓋過去,可能掩蓋的住嗎?
最後,端王妃說她最近在繡人物圖,王妃手藝好,讓她幫着去瞧瞧,給點好意見,半拖半拽的把王妃給拉走了,宛清坐在那裡瞅着莫流宸,“相公,父王又開始喝酒了。”
莫流宸知道王爺在喝酒,可這回他能說什麼呢,只得感慨出來一句,“那個送鐲子的人到底是誰?”
宛清輕聳了下肩膀,瞧樣子,怕是無人知道吧,正是因爲不知道,所以一直擱在心底,再說了,王妃在王府這麼多年,要是心底沒一個可以寄託的人,只怕會堅持不下來,那鐲子估計早成了精神支柱了,那時候王爺不愛她,心裡眼裡全是溫貴妃,她也應該找一個人來愛,人需要愛。
亭子裡暫時陷入靜謐,那邊端王爺開始宣佈賞蓮宴落幕了,但是還要好一會兒才能走,所以宛清就坐在那裡發呆,直到兩股難以忽視的視線飄過來,宛清才擡眸看過去,一個是若芷公主,說是看她倒也算不上,主要是盯着她腦門上的四葉草頭飾發愣,要說之前還要一絲半點的懷疑,現在估計懷疑不起來了,有一套這樣的頭飾,繡個四葉草的荷包也不算什麼。
另一個就是璟蕭然,盯着的是宛清的眼睛,宛清擡眸狠狠的剜了他一眼,瞥頭去看王爺,桌子上的酒喝完了,面色倒是不紅,主要是青黑的厲害,把臉上的酒暈給蓋過去了,然後就坐在那裡,愣愣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宛清輕嘆一聲,好波折的情感,比那些桃花來搶她相公波折多了,宛清鼓着嘴扭着眉,想着能快些回王府纔好,一個勁的想事,一個勁的往肚子裡揣東西,肚子有些撐了,宛清站起來,帶着南兒北兒去外面溜溜食。
宛清就和南兒北兒繞着湖走,半道上,另一條小道上卻是有隱約之聲傳來,“你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啊,不讓你跟來,你偏要跟來,來了又像賊一樣東躲西藏的。”
聲音很熟悉,宛清瞥頭望去,就見一個小廝一個勁的往九皇子身後頭躲,另一條道上,上官奕冷着眉頭走過去,等上官奕走遠了些,那個小廝才把腦袋躥出來,整理衣衫的看着九皇子,“躲一下怎麼了,我寸步不離的跟着你,上哪兒偷去?”
九皇子瞪着他,“你認識東冽太子?”
小廝正是前幾日被九皇子給了一拳頭的上官苑,聽了九皇子的問話,當即脫口回道,“我纔不認識他呢,只是他瞧我的眼神讓我心慌,萬一他對我有非分之想怎麼辦?”
九皇子聽得嘴角狠狠的抽了一下,上下的瞄着上官苑,“你瞧瞧你這樣子,給人家當小廝都嫌丟臉,還怕人家對你有非分之想。”
九皇子一點不顧及人家一個姑娘脆弱的自尊心,哪怕是穿着小廝的衣服,也不能說她醜,她現在可就是小廝,豈不是九皇子嫌棄她給他丟臉了,上官苑抿着嘴,眼淚都在眸底打轉了,最後在滑落之前,忙轉了身,邁步朝宛清這邊走過來,頭低着,有棵大樹擋住,估計是沒瞧見宛清,就這麼直接過去了。
那邊九皇子要跳腳了,他不過就是說了一句,一個小廝還學起擺架子起來了,“你給我回來,你給本皇子回來!”
九皇子喊他的,結果人家壓根就沒應,九皇子扭着眉頭,只得反過頭去追上官苑了,那邊宛清眉頭挑着,嘴角的笑意還沒劃開,頭頂上三四片樹葉掉下來,宛清擡頭就見一個倒掛着的人影,宛清嚇了一跳,只拍心口,“十三皇子,您老人傢什麼時候在這裡的?”
十三皇子挑着眉頭,雙手環胸,“在你來之前就在這裡了,想不到你也喜歡偷聽。”
宛清脖子一哽,把腦門上的樹葉拿下來,“誰喜歡偷聽了,我是正大光明的聽的,再說了,也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啊,他們說的那麼大聲,路過的人都能聽見,倒是十三皇子你……。”
十三皇子眼睛狠狠的白了宛清,“我什麼,我本來就在樹上偷聽的啊,我又沒有否認。”
宛清立時無語,偷聽他還有理了,宛清扯了兩下嘴角,不說話了,下一秒,又一個聲音傳了來,“這裡面有七個鳥蛋呢!”
宛清在昂着脖子往上面望去,就見莫冗祁在很高的枝丫處,手裡還有一個鳥窩,臉上的笑那叫一個燦爛,似是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東西,宛清都擔心,別掉下來了啊!
宛清就那麼瞅着,那邊莫冗祁端着鳥窩慢慢往樹幹處走,估計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鳥窩上,一不小心,腳下一扭,重心不穩,人往下了掉,隨即手裡的鳥蛋往下砸,宛清心都提到嗓子眼處了,救命二字就那邊脫口而出了,那邊十三皇子一個倒掛就下來了,身形一閃,就把那幾個掉落的鳥蛋給接住了,那邊莫冗祁往下砸,宛清心都提到嗓子眼了,那邊莫冗祁卻是拿手抓了樹枝,一個縱身,又到樹上去了,然後一跳,就下了樹,拍衣服,湊過來看鳥蛋,一氣呵成啊!
那邊十三皇子瞅着宛清嚇的有些白的臉色,不客氣的送上幾個字打擊宛清,“少見多怪。”
宛清這下是真的無語了,七八米高的樹要真的掉下來,不死也得殘啊,還說她少見多怪,好吧,她是有些少見多怪了,不知道這些世子皇子小小年紀就一身武功,白白嚇死她了,會武功拿了鳥蛋不能直接飛下來,還慢慢的走,宛清就那麼盯着十三皇子,倒是那一邊九皇子過來了,“誰喊的救命?”
莫冗祁和十三皇子兩個都拿眼睛瞅着宛清,宛清輕抿了下嘴脣,“是我。”
九皇子瞅着宛清,再看她身後的兩個丫鬟,再看看莫冗祁和十三皇子,忍不住抽了下嘴角,“這兩個出了宮離了府沒人約束着就是混世魔王,你最好離他們遠一點……我還有事,先走一步了。”
九皇子說着,那邊十三皇子瞪着眼睛看過來,九皇子立馬腳底抹油,莫冗祁這纔給宛清請安,然後繼續盯着鳥窩,“現在怎麼辦?”
十三皇子扭了眉頭想着,“是我帶進宮擱父皇被窩裡還是你帶回公主府?”
宛清在一旁聽得腿軟,額頭早被黑線佈滿了,想到皇上睡覺,突然發現被窩底下好幾個鳥蛋,不抓狂纔怪呢,十三皇子肯定理直氣壯的說,鳥兒能孵蛋,父皇當然也成!你怎麼不自己孵?父皇強大一些,兒子做不到的事,父皇都能做到。
宛清還在想,那邊莫冗祁搖頭否決,“不成,會被太監發現的,另外想辦法。”
兩人就找了個大石頭坐下,旁若無人的算計着,最後的結果是,這鳥窩他們帶不走,就在端王府找個地方擱着,最後選的地方就是莫翌軒的臥室,宛清無語至極,不過這兩個還算有良心,知道擱被子裡會被壓壞,這不決定擱一半在紗帳上,一半找個盒子擱着,放在莫翌軒的牀頭,過幾天他們要來瞧孵化出來的小鳥,兩人正好有理由出宮出府玩。
兩人商議完,擡眸時見宛清還在,十三皇子扭着眉頭,“你怎麼還在,正大光明的聽也不成,小心我殺你滅口。”
宛清半個字都說不出來,只是隱隱有些同情莫翌軒,果然是混世魔王,盡做一些不着調的事,宛清邁步要走,那邊十三皇子又開口了,“你衣服做的還算湊合,以後讓那個尿了本皇子一身的小屁孩多跟你學學,好好教,別偷懶。”
十三皇子說完,不等宛清回話,端着鳥窩瞅了宛清一眼,兩人就往另一條道走,幹所謂的正事去了。
留下宛清有一絲凌亂的站在那裡,南兒北兒兩個擡眸望天,“少奶奶,我們溜達了好一會兒,可以回去了。”
宛清點點頭,邁步往回走,來的時候走的有些慢,回去的步子就快多了,但是總有一些好玩的事露在宛清的眼前,只見前面上官奕拽着一個小廝的隔壁,肅王拽了上官奕的胳膊,“太子,你瞧錯了,他不是阿苑。”
上官奕挑了眉頭,“既然他不是王叔的郡主,那不過就是個小廝,我向大御皇帝要了他也沒什麼不可以的,王叔用的着爲了一個小廝對我動手嗎?”
肅王扭緊了眉頭,瞥頭看着一個努力遮着自己臉的小廝,眉頭扭的沒邊了,小廝一個勁的說自己不是什麼郡主,然後眼睛亂瞟,最後破了嗓子來了一句,“救命!”
宛清隨着她的眼睛望過去,可是還在找人的九皇子麼,臉上有抹煩躁之色,聽見救命之聲,扭眉朝這邊望了一眼,瞧見宛清站在那裡,當即扭頭轉道了,宛清扯了下嘴角,他是有多怕十三皇子啊?這回喊救命的不是她啊!
宛清朝着那邊的上官苑望過去,心裡閃過一抹好奇和同情,實在是不好意思,把她的救命稻草給擋住了,宛清輕咳了下嗓子,眼睛四下瞄了一瞄,該是有暗衛護着的,宛清壯了壯膽子,正要邁步,那邊南兒已經跑過去了,先是給上官奕和肅王福身行禮,然後才扭眉瞅着上官苑,“少奶奶四處找你呢,你還有閒工夫在這裡偷懶?”
上官苑眉頭眨了又眨,這個丫鬟她認識不,有一些眼熟,上官苑突然睜大了眼睛,想起來是誰了,當即苦癟了臉,“我不小心撞了他一下,被扣下了。”
南兒忙讓上官苑給上官奕賠禮道歉,那邊肅王手也慢慢的加重力道,上官奕承受不過,只得送了手,南兒忙給上官苑使眼色,當下逃之夭夭,只是半道的時候,上官苑還是忍不住回頭瞥了一眼肅王,手撫上臉頰,眸底閃過一抹疑惑,不至於啊,以往的妝畫的更醜,父王不都能發現,怎麼今兒會說不認識她?不過是出門太久了,把她這個女兒給忘記了吧?
上官苑晃晃腦袋,站在宛清跟前,連連給宛清道謝,宛清鼻子輕嗅,還是那個香味,宛清嘴角弧起,眼角餘光瞥見肅王朝這邊望過來,宛清隱約能猜得出來她是誰了,難怪覺得香味有些熟悉了,原來曾在肅王身邊聞過,這香味能避百十來種的毒蛇和毒蟲呢。
宛清就帶着南兒北兒還有上官苑回道涼亭子處,那邊王妃和端王妃也走過來,上官苑瞅着王妃,眼睛一眨不眨,見王妃邁步上了臺階,也要跟上去,那邊九皇子黑着臉擋在她跟前,上官苑左走右走,全都被擋住了,最後九皇子手一伸,把上官苑拽了,直接拖走了。
王妃才邁步上來,那邊王爺卻是站了起來,直接朝王妃邁步過來,和王妃並肩的時候,腳步頓了一秒,聲音冷冷的來了一句,就三個字,“回王府。”
王妃就在那裡輕福了下身子算是行禮了,然後轉身隨在王爺身後走了,宛清站在一旁,那邊莫流宸也站了起來,告辭,錦親王府一家回王府。
王爺是和王妃一起坐的馬車去的端王府,但是回去的時候卻是騎的馬,宛清和莫流宸兩個面面相覷,王爺這回是真氣了,不知道他會做出來什麼樣的舉動,想要擡眸去看王爺的臉色,結果王爺一揚馬鞭,走了。
回了王府,宛清就瞧見王爺的貼身暗衛急急忙的邁步出王府,見了莫流宸,行禮稟告道,“王爺讓屬下去查二十多年前參加寧王府梅花宴的所有人,脾氣不是一般的大,可是出了什麼大事?”
莫流宸輕點了下頭,“仔細點,所有到場的人都查一遍。”
暗衛點頭下去了,宛清在一旁咕嚕的看着莫流宸,“母妃都不認得送鐲子的人,不定就是偷偷溜進去的,怕是查不到。”
莫流宸瞅着宛清,話是這麼說不錯,可是查一查,萬一能查到呢。
宛清和莫流宸回到絳紫軒,王爺心情差的不行,接下來兩天全都在書房裡,悶酒,沒有在王妃跟前露過一面,這兩日宛清沒事就去王妃屋子裡,聽見外面有腳步聲傳來,王妃會下意識的擡下頭,可也就那麼一下,宛清都忍不住了,“母妃,父王再查二十年前送你鐲子的那個人。”
王妃聽了擡眸看着宛清,“查到了沒有?”
宛清聽着,嘴角忍不住抽了下,她沒有聽錯吧,怎麼覺得王妃語氣裡有三分期望,她不是應該着急王爺會不會氣爆了麼,宛清搖搖頭,王妃輕嘆一聲,“要是能查到,母妃早就知道了。”
宛清聽的愣愣的,王妃查過?應該是查過的,宛清現在是越來越好奇那個何方神聖了,宛清想問問王妃當初的細節,那邊奶孃卻是抱着哭的撕心裂肺的璃兒過來,“王妃,奴婢哄不了小郡主。”
王妃忙站起來去抱過璃兒,就抱在懷裡輕哄着,在屋子裡來回的走,邊走邊說璃兒乖,可璃兒就是哭個不停,哭得聲音是異常的大,隱隱都能聽出把嗓子哭啞了了,王妃瞅着宛清,宛清搖搖頭,“璃兒沒生病。”
奶孃在一旁聽着,來了一句,“小郡主有兩三天沒瞧過王爺了,估計是想王爺了。”
這倒是有可能,宛清扭眉瞅着王妃,王妃還在哄璃兒,宛清湊上去,幫璃兒擦眼淚,哄道,“璃兒是不是想父王抱,是就不哭了,母妃和大嫂帶你去找父王去好不好?”
宛清輕聲哄着,璃兒頓了一下,估計一時哭的習慣了,一時還停步下來,但是那意思算是明白了,宛清瞅着王妃,王妃還能怎麼辦,總不能由着璃兒一直哭着吧?
宛清和王妃抱着璃兒出了院子,去王爺的書房,書房外有好幾個酒罈子,小廝招呼人把酒罈子拿走,瞧見王妃走近,忙轉身去敲門,結果話還沒出口,就被吼遠了。
王妃只得抱着璃兒往前走,璃兒還在哭,王妃敲了兩下門,沒人應,就自己推門進去了,屋子裡酒氣薰陶,還有個暗衛站在那裡,王爺坐在書桌前,神情有些怪異,暗衛沒有說完,王爺冷着眼神,“繼續說!”
暗衛嗓子有些僵住,用眼角看了王妃一眼,繼續稟告道,“屬下去國公府查探了,二十年前王妃不願意嫁給您,就是因爲她心有所屬……。”
暗衛說到這裡,緊接着被一陣咣噹聲給止住了,王爺把手裡才喝到一半的酒罈子給砸了,頓時屋子裡酒味又重了三分,酒還砸了一些到宛清和王妃的裙襬上來,宛清忙給那暗衛使了個眼色,暗衛忙閃身出去了。
璃兒哭聲原本小了一些,結果那咣噹一下子,璃兒的哭聲又大了,王妃換了胳膊抱着她,璃兒淚眼婆娑間正好瞧到王爺,兩個小胳膊忙朝王爺伸了過去,雖然王爺的臉色是冷的夠慎人,可璃兒要王爺抱,王妃還能原樣抱她回去不成,只得擡步朝着王爺走過去,可璃兒的手都伸的夠着王爺的臉了,王爺也沒有伸手抱璃兒,反倒是看着王妃,質問道,“這麼多年,你是不是壓根就沒將我當成是宸兒的父王你的夫君?!”
王妃回道,“嫁進錦親王府起,我就只是錦親王妃。”
王爺聽着王妃的話,忍不住嘴角弧起一抹苦澀,她只將自己定義爲錦親王妃,他的王妃,卻沒有說一定要愛他,他也強求不過,王爺接過璃兒,璃兒在王爺的懷裡,哭聲漸消,一雙小手緊緊的拽着王爺的衣襟,汪汪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看着王爺,王爺對王妃臉色再冷,對着璃兒也還能擠出來一抹笑,幫着璃兒把眼淚給擦了,“父王的小郡主,想喝酒了是不是?”
王爺說着,眼睛盯着宛清,沒辦法,書桌子上的酒被砸了,有沒有旁的小廝在,拿酒這活王妃不可能幹的,可不得就宛清來,宛清灰溜溜的去那邊抱了個酒罈子過來,當然還得拿個酒杯過來,並親自把酒杯給斟滿,王爺一飲而盡,酒杯子裡殘餘的酒滴纔是璃兒的,瞧着璃兒薄薄的小嘴脣輕舔着,宛清甚至無語,敢情是兩天沒喝酒,憋不住了呢?!
王爺沒有給璃兒多喝,最多兩三滴的樣子,璃兒咯咯的笑着,外面小廝敲門進來稟告道,“王爺,再過三天便是先王爺的忌日了,劉老總管來了。”
宛清聽得眉頭眨着,劉老總管,王府沒有姓劉的總管啊,璃兒就在王爺懷裡玩着,王妃在屋子裡待不下去,就退出去了,王爺揮揮手,讓宛清也出去了,臨出門的時候,見到一個頭發全白的老人站在那裡,身邊還有一個小子,年紀約莫十三四歲的樣子,喊着爺爺。
老人見了王妃恭謹的行禮,王妃也很溫和的回了半禮,讓王妃還禮,這老人在王府的地位怕是不輕,宛清忍不住問了,“母妃,他是誰?我怎麼以前從未見過他?”
王妃嘴角弧起一抹笑意,整個人在陽光下彷彿蒙了層光暈,“他就是劉老總管,是先王爺的貼身總管,還曾教過宸兒武功,先王爺死前,特地賜了他一座宅子,讓他子孫這輩子不再伺候人,雖然離了王府,但是每年先王爺忌日時,他都會來祭祀一番。”
宛清聽得咋舌,還真不知王府還有這一號人物呢,能讓先王爺在死前都關照他,必定是心腹中的心腹了,宛清正猜測着,就聽王妃吩咐玉苓道,“安排他在梨苑住下,小心伺候着。”
玉苓點頭應下,宛清回頭瞥了那劉老總管一眼,見他邁步進書房,頭髮雖然白了,可身子依然健朗,可見武功不弱。
宛清回到絳紫軒,正好碰上莫流宸出院子,正是聽聞劉老總管來了,特地去給他見個禮,宛清就沒去了,直接回了觀景樓。
梳雲回了一趟顧府,還有一樣珍貴的香埋在她出嫁前的院子裡,到時間取出來了,這不回去一回就打聽了不少消息,正和竹雲幾個人說着呢,說的可不正是大夫人因爲宛玉的事出了佛堂鬧騰的事,被老太爺下令關在了佛堂,而且特地將大夫人的娘和她那尚書爹給請了來,當面數落的她,而且大夫人這輩子沒有命令,再也不許踏出佛堂一步了。
另外就是宛玉的事,右相夫人親自登門,說的是有情有理,顧府雖然愛惜臉面,可也不能讓阮文霖毀在了宛玉手裡,家國天下,這家都安寧不了,男人如何在外建功立業,只是宛玉還是正妻,只是另外給阮文霖娶一房平妻回來,是定伯候的三庶女,婚期都定下了,在下個月月末,差不多就是宛玉抱小妾生的兒子的時候,雙喜臨門?
宛玉的平妻之事幾經波折最後還是這麼一個結果,宛清表示很無奈,可就是無奈也沒有用,宛玉有今日,完全就是她自作自受,宛清輕嘆一聲,走過去,逗着悠兒然兒。
那邊有噔噔噔的上門聲傳來,梳雲忙對宛清道,“一準是竹雲回來了。”
宛清瞥頭望過去,可不就是竹雲麼,手裡還拎着兩盒子糕點呢,梳雲忙過去接了,順帶問道,“事情打探的如何了?”
竹雲忙過來回宛清道,“奴婢去了端王府,端王妃說她知道的都告訴了奴婢。”
竹雲說完這句,就細細說起她此趟去端王府打聽的事來,宛清實在是好奇,又擔心王爺一直這麼醉酒,萬一再來一回,這好不容易回緩的感情又被弄沒了,這不特地讓竹雲去端王府問了,聽竹雲細細說及,宛清聽得是津津有味。
二十二年前,那會兒王妃也才十三四歲的樣子,那雲香珠的簪子正是那一日老國公夫人親手給的王妃和溫貴妃,讓她們兩個戴着去參加梅花宴,當時溫貴妃有她的玩伴,王妃有自己的玩伴,平素在國公府,自然是姐妹玩的開了,可到了寧王府,當然把這好不容易得來的相處時間花在手帕交上了,這不,王妃和寧王妃還有端王妃三個人一夥兒去梅花林深處尋梅去了,前面有大家閨秀帶着丫鬟閒溜達的,被人非禮輕薄,女子的衣裳都被扯碎了一件,王妃幾個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呢,地方有些偏僻,扯着嗓子喊,不一定能喊來人救命,只怕她們三個也有危險,可要是不救,那姑娘只怕死路一條,正想輒不知道怎麼好,一個帶着面具的男子閃現了,直接就送王妃頭上拿了一個簪子下來,好巧不巧的正是雲香珠,直插男子的手腕啊,男子哇哇的叫着,面具男子一腳就踹的他倒地吐血,原是想就走了,可王妃喊住了他,面具男子這纔想起來,走過去把髮簪拔出來,隨手掏出來一塊帕子擦了擦,要還給王妃,王妃氣呢,頭上簪子不少,怎麼隨手一拿就拿了她的雲香珠,王妃撅了嘴瞪着面具男子,面具男子有些愧疚,他應該拿樹葉的,這不爲了彌補,直接就從袖子裡拿了個小漆木盒子出來,算作賠禮道歉給了王妃,也就是那碧玉鐲。
其實就是個道歉的鐲子,跟定情信物完全沾不上邊,只因爲當初王妃被逼婚,萬般無奈下,大太太見王妃經常對着碧玉鐲發呆,便把這事鬧出來了,想幫王妃躲過逼婚的事,那時候老國公夫人還沒死,她那麼疼王妃,知道王妃心裡有人,肯定不捨得逼迫她,可問王妃他人是誰的時候,王妃答不上來,老國公夫人都快奄奄一息了,就想在臨死前幫王妃把把關,看看人品可好,可王妃不知道啊,老國公夫人說王妃傻,一個鐲子,連誰送的都不清楚,還想等他一輩子不成,這不爲了讓王妃死心,纔想把碧玉鐲帶地下去,可最終還是心有不捨,不捨得王妃難過,又把鐲子還給了王妃,但心有所屬的流言在王府也傳開了,當時爲了王妃能嫁進錦親王府,國公夫人下令誰也不許提。
宛清聽着竹雲說雲香珠插過人的手腕,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直拿手去摸髮髻,雖然腦袋上是沒有云香珠,可怎麼說她也是戴過兩天的,有些怪怪的,竹雲知道宛清,忙道,“雲香珠的簪子因爲沾了血,寧王妃說不吉利,讓王妃扔了,王妃不捨得,就拿去重鑄了一下,沒有血了。”
宛清這才鬆了手,問竹雲,“就這麼多?面具男子呢?”
竹雲搖搖頭,“端王妃說他將小木盒子給了王妃,就從那邊躍牆走了,沒人知道他姓甚名誰,估計也是翻牆進的寧王府。”
神龍見首不見尾?還帶着面具,耍酷呢,宛清輕扭了下眉頭,這還真難找了,總不好在大街上貼張告示吧,那不定就來一大批冒名頂替的,宛清又是嘆息,讓宛清嘆息的還在後頭呢,竹雲扭着衣角站在那裡,幾次欲言又止,梳雲瞧不過眼了,少奶奶盯着小少爺們瞧不見,她不定要被竹雲給憋死,當下過來推攘了竹雲,“還有什麼事,你倒是快說啊。”
竹雲見宛清擡眸,這才道,“王爺在找當年送王妃定情鐲子的事傳遍整個京都了,外面流言四起,甚至連懷疑少爺不是王爺親生的都有。”
宛清聽得眼角都在打顫,王爺這是有多高調啊,就不知道在乎點自己的面子,不過這事也掩不住,二太太和溫貴妃生怕別人不知道,當着那麼多人的面就說了出來,還說的那麼半清不楚的,不惹人懷疑都不成,再者,錦親王府原就特殊,流言多,閒暇時原就喜歡談錦親王府的事,碧玉鐲的事還不是最大最奇特的談資了?
可牽扯到她相公的身世,宛清無語至極,王妃嫁進王府半年之後纔有的她相公好不好,這不是成心的毀王妃的閨譽,往王爺臉色砸泥巴,還是綠色的泥巴!
那邊有隱約腳步聲傳來,很熟悉,是莫流宸的,竹雲梳雲忙低頭四下幹活去了,宛清繼續逗着悠兒然兒,屋子裡只餘下依依哦哦聲。
莫流宸知道宛清和丫鬟們在說什麼,可他並不介意,流言的事他早免疫了,他不信,就是王爺自己都不信,莫流宸瞅了瞅悠兒然兒,就進了書房看書去了。
莫流宸想的不錯,他不信,王爺也不信,如何的有了莫流宸,沒人有他清楚,他又不是傻子,王爺能容忍外面的流言,但也有他不能容忍的事,比如王妃還戴着那個碧玉鐲。
王妃把璃兒送到書房去,回去就讓奶孃去書房外守着,璃兒要是哭那肯定就是餓了,王爺一看到奶孃就氣,以爲王妃不願意見他,現在順帶連璃兒都不願意看到了,王爺越想越是氣,因爲王妃說過,要是她能喂璃兒就不假手於人,現在不是假手於人又是什麼?!
但是王爺沒有爆發出來,壓抑着,讓奶孃喂的璃兒,只是晚上不成了,璃兒素來都是和王妃睡的,不被王妃抱着,璃兒壓根就不睡,一直哭,王爺只好抱着璃兒去找王妃了,王妃睡着小榻上,王爺把璃兒擱在牀上,就向王妃算賬了,碧玉鐲給他。
王爺態度很硬,從進臥室起,臉色見了王妃起就一秒比一秒沉,王妃不同意,王爺就硬搶,王妃還能拗的過王爺不成,王妃手腕上有血玉鐲,王爺先取下的血玉鐲,估計是在氣頭上,直接就給扔了,後頭進來的玉苓瞧了眼睛都瞪出來了,使出渾身解數去救血玉鐲,在血玉鐲落地之前,搶救了它,可下一刻,碧玉鐲砸地的聲音就傳來了,咣噹一聲,清脆無比。
看着唯一警醒自己強求無用的鐲子在地上碎的七零八落的,王妃也忍不住了,當下把桌子上的茶盞全呼到地上去了,讓王爺走,玉苓也走,所有人都走!
玉苓拿着血玉鐲,小心翼翼的把王爺勸了出去,碧玉鐲碎了,王爺心裡舒坦了,走就走,只是火氣還沒消完呢,結果就是王妃的臥室門碎成一瓣瓣的了。
因爲事發生的有些晚了,王爺也沒有把王妃怎麼樣,就是毀了個碧玉鐲,那麼個禍害人的鐲子沒了就沒了,也不算什麼,玉苓就沒跟宛清說了,只是第二天才派了個丫鬟來跟宛清說。
王爺就在王妃院子裡的書房睡了一晚,第二天起早就去瞧璃兒,早朝也不去了,瞧見王妃的牀頭有個手帕,打開一看,可不是昨天被他砸毀的碧玉鐲麼,好不容易平復下去的怒氣又漸漸上來了,那邊玉苓端着水進來,見王爺盯着手帕,玉苓忙說,那是她放的,一會兒拿去扔了,見王爺沒有說話,忙拿着帕子包了碧玉鐲,王爺揮揮手,玉苓忙退出去了。
玉苓撒謊了,王妃可沒有讓她把碧玉鐲的碎片拿去扔了,可她扔了就是對不住王妃,不扔就是欺騙王爺,玉苓就這麼扭着眉頭出了王妃的院子,最後決定把碧玉鐲扔湖裡算了,王妃罵她罰她,她也認了!
這不,一時神遊,一不小心就和迎面走來的小廝撞上了,手裡原本碎了四五瓣的碧玉鐲又掉地上去了,小廝正是劉老總管的孫兒,名喚小齊,小齊忙下去把手帕撿起來,瞧見一個色澤上乘的碧玉鐲被砸碎了,連着道歉,後頭走過來的劉老總管也震到了,一個爆慄賞了過去,“笨手笨腳的,瞧見有人還撞過去,這碧玉鐲是先王妃的,賣了我們爺孫也不夠賠的!”
玉苓正揉着肩膀呢,聽了劉老總管的話,連着搖頭說沒關係,這鐲子原就是碎的,是要拿去扔的,可細細一想,覺得有些不大對勁,忙問了一句,“這鐲子是先王妃的?”
劉老總管點點頭,玉苓愕然睜大了眼睛,把小齊手裡的帕子唰的一下就奪了過來,直接遞到劉老總管跟前,聲音帶着抹急切,“您再仔細瞧瞧,這鐲子真是先王妃的?”
劉老總管瞧着玉苓笑着,“我雖然滿頭白髮,可眼睛還算好使,不會看錯的。”
玉苓當即拽了劉老總管要進院子,小齊忙過來攔着,瞧着柔柔弱弱的,力氣可是不小呢,沒得拽壞他爺爺了,玉苓激動啊,峰迴路轉柳暗花明也不過如此,當下叮囑小齊扶着老總管進來,她則捧着手帕急急忙進了王妃的臥室,王爺還在牀邊坐着呢,玉苓上氣不接下氣的道,“王爺,這碧玉鐲是先王妃的。”
王爺臉色沉着,眸光冷冷的盯着玉苓,玉苓纔不管呢,“劉老總管說這碧玉鐲是先王妃的。”
王爺眉頭扭起來,旁人說他不會不信,可劉老總管說,他還是有那麼三分信服的,那邊王妃也睜開了眼睛,眸底寫滿了不信,其實王妃早醒了,只是不想睜開眼睛罷了,王爺瞥了王妃一眼,蹙着眉頭起身,玉苓丟下王妃屁顛屁顛的跟着王爺去見劉老總管了。
劉老總管在正屋裡站着呢,見了王爺就要行大禮,王爺沒讓,玉苓在王爺的桌子上把手帕給打開,王爺拿了一個碎玉鐲,蹙着眉頭問劉老總管,“這碧玉鐲當真是母妃的?當初母妃把它送給了誰?”
劉老總管被問的滿頭霧水,眸底茫然的不行,王爺的心都沉了下去,果然是騙他的,還沒來及生氣呢,劉老總管開口了,“這碧玉鐲不是您親自送給王妃的嗎?爲了這碧玉鐲,您不是還被先王爺拖進祠堂跪了一天一夜啊?”
王爺不大記得了,實在是因爲點芝麻綠豆大的事惹惱了先王爺也是要去祠堂跪上一天半天的,劉老總管嘆息啊,他一個半隻腳都邁進黃土的人記性都比王爺好,“當年梅花宴,王爺不是有十八歲了麼,還沒有定親,先王爺就想着給你娶門親,可又不想逼迫你隨意娶,不就給了您一木盒子,讓您瞧見喜歡的姑娘就給她麼,不記得了?”
王爺記得有這麼一回事,“盒子裡裝的是碧玉鐲?”
劉老總管沒差點就吐血而完,血濺當場了,重重的點了下頭,“後來您不是去了一趟寧王府,木盒子也送了人,先王爺還問您送給誰了,您不是說不知道麼,說了理由先王爺沒信,先王爺懷疑您把木盒子給扔了,所以才說不出來給了誰,拖着你就去祠堂罰的跪啊!”
狗屁記性的王爺想起來了,好像是有這麼一回事,面上不由的露出來三分喜色,另外七分是苦惱,眉頭扭的沒邊,繼續聽寸步不離先王爺的劉老總管說及碧玉鐲的事,“當初是奴才陪的先王爺去國公府給您提的親,國公爺一眼就看中了王妃,不是因爲別的,就是因爲這個鐲子,這鐲子是他和先王妃的定情信物,碧玉都是他親自挑的,您要先王爺幫着娶溫貴妃,可鐲子卻是在王妃手裡,先王爺認爲冥冥之中自有註定,所以纔沒有幫您娶貴妃娘娘,而是娶的王妃。”
王爺更懂了,難怪先王爺當初說要麼他這輩子都不娶王妃,要麼只能娶雲謹,就因爲這鐲子是他和母妃的定情信物?王爺要吐血了,左右翻看着手鐲,瞧見上面有字,不由的蹙了下眉頭,“傾城?母妃不是這個名諱吧?”
劉老總管點點頭,“傾城的確不是先王妃的名諱,當初先王妃和王爺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報了下名字,先王爺沒記清楚,隱約記得一個青字,後來就刻了傾城兩個字,還被先王妃笑了好幾回呢,後來先王爺又重新制了一個碧玉鐲給了先王妃,上面纔是先王妃的名諱,和這個正好是一對,當時先王爺說,生了女兒就叫傾城,沒生女兒,就傳給兒媳婦。”
王爺扭了眉頭,傾城?青寧?這也能弄錯,要是他不弄錯,不就沒今天這麼多事了,王爺撥動着帕子上的碎玉,腦子裡在回想當時送鐲子的場景,因爲從未放在心上過,所以沒什麼印象,但是事情發生過,總還能想到一點半點的,漸漸的,就全都記起來了,那邊王妃就站在那裡聽着,臉上說不出的震驚和詫異,被雷給劈了也不見得有王妃這麼震驚的,王爺扭了眉頭,抑制住心裡的狂喜,問王妃道,“我是拿的你的簪子刺的人?”
那邊宛清聽到消息和莫流宸趕來,就一直站着屏風處聽着,王爺問劉老總管的每一個字,宛清都好想讓人把他拖出去活颳了算了,就算糊塗也得有個度吧,這估計就是傳聞中所謂的二到無窮了,宛清嘴角一直抽着,半點停歇的時候都沒有,她身側站着的莫流宸一直處於凌亂的狀態,額頭黑線密佈叢生,宛清忍不住咕嚕的感慨出來一聲,“父王已經強大到我找不到形容詞可以形容父王的糊塗了。”
王爺問的這一句足矣告訴王妃,當時戴面具的就是他了,王妃不信,連着搖頭,連着說不可能,最後直接就轉身進了屋,王爺把那碎玉連着手帕拿好,追着王妃進了臥室。
宛清覺得這麼重要的時候,不能不聽聽事態的發展情況,這不才擡腳要饒過屏風進屋,那邊一個小廝急急忙的奔過來,冒冒失失的差一點就要撞人了,竹雲伸手止住了他,“這麼急,着火了不成?”
小廝一邊急切的行禮,一邊回道,“火燒眉毛也不見得有這個急的,二十年送王妃鐲子的人主動送上門來,此刻就在王府外面站着呢,王爺說過要活颳了他的。”
宛清聽得直覺得頭頂上,一排烏鴉飛過去,呀呀的叫喚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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