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開始齋戒起,莫流宸就想着去王妃那裡一趟,怎麼樣王妃也不會讓他吃素的,可王爺死活不讓,莫流宸雖然心有疑竇,但也沒堅持了,每日的和右相還有朝中幾位大臣在王爺的書房裡商議事情,宛清漸漸的也就習慣了,他是真的要去戰場了!
時間緊迫,宛清就在觀景樓上制那件金絲軟甲,最後一針下下去的時候,宛清總算是鬆了口氣,就怕不能及時完工到時候還得派人專門送去,宛清把金絲軟甲舉起來看着,嘖嘖點頭,梳雲忍不住伸手過來,刀槍不入的衣服誒,這衣服少爺要是穿在身上,少奶奶纔不擔心會受傷呢,梳雲左右瞄瞄金絲軟甲,覺得有些不大習慣,扭了眉頭想,半晌才發現問題,忙擡頭宛清道,“少奶奶,怎麼不繡上四葉草?少爺每件衣服都有,這金絲軟甲上沒有,少爺會不會不習慣啊?”
那邊竹雲也點頭,“少爺的確每件衣服上都有,可都繡在衣袖子上,金絲軟甲又沒有衣袖,不過少奶奶說過四葉草也可保平安,得找個地方繡上纔好。”
宛清左右上下看着金絲軟甲,最後決定就繡在心口處,宛清想定,就從繡簍子裡挑好針線,在軟甲上找好位置就開始下針,約莫小半個時辰,一朵栩栩如生的四葉草就出現在了金絲軟甲上,宛清把軟甲疊好,交給竹雲道,“拿下去收好,明兒爺出征的時候,送給他。”
竹雲拿着軟甲,那邊莫流宸走過來,“送我什麼?爲何要等到明天,今天送也一樣。”
竹雲一聽莫流宸的說話聲,忙把金絲軟甲擱在了背後,然後慢慢的往宛清的臥室挪,這軟甲今兒送自然也成,可誰讓少爺以前送禮物給少奶奶的時候,非得拖着拖着再拖着,少奶奶記仇呢,非得讓少爺也嚐嚐那種滋味兒不可,她們是少奶奶的丫鬟,自然得幫着了。
莫流宸坐到宛清身側,瞧見繡簍子,眸底一絲笑意劃過,以爲是衣服也就沒繼續刨根問底了,他知道宛清想要說什麼,就那麼和宛清靜靜的坐在觀景樓上,享受這一刻的寧靜,一旦去了戰場,難保什麼時候才能回來。
吃過晚飯後,莫流宸就陪着宛清繞着王府大湖走了一圈,回來時華燈初上,莫流宸讓宛清彈一曲給他聽,宛清彈唱了一曲《夜襲》,明天就是出征之日,今晚更是格外的充滿離別的愁緒,她是真的真的很想跟去啊,可是人家死活就是不同意,她也沒辦法溜去。
第二天一早,宛清還熟睡着,竹雲梳雲兩個丫鬟就在臥室外守着,兩人你望着我我望着你,不知道怎麼辦纔好,今兒可是少爺出征的日子,少奶奶怎麼還悶頭大睡呢,少爺臨走前還叮囑不許她們打擾少奶奶休息,可要是少奶奶一會兒醒了會不會生氣呢,竹雲瞅着外面的天色,現在這個時辰,皇上肯定給少爺授予帥印了,多隆重的一件事啊!
兩個丫鬟不知道怎麼辦,就聽臥室裡有咒罵聲傳來,無非就是某人不知節制的拉着她活動半夜,現在腰有些疼起不來了,兩個丫鬟聽得目光都不知道瞟哪裡好了,好半天,梳雲才敲門道,“少奶奶,起了沒?”
宛清在臥室裡吱了一聲,兩個丫鬟這才端着洗漱的水進房,竹雲一眼就瞥到昨兒她擱的包袱,呀的一聲叫着,“金絲軟甲,少奶奶說要親自送給少爺的,沒帶走呢!”
宛清聽得一鄂,忙問什麼時辰,兩個丫鬟很沒骨氣的把莫流宸不許喊她起牀的話全招了,宛清氣的直捶牀板,梳雲扭了眉頭看着宛清,“少奶奶,您這樣子也趕不去了,要不奴婢代您跑一趟,或許少爺還沒走呢?”
宛清扭了扭腰,點點頭,梳雲拿起包袱就要往外走,想到什麼又去翻了個木箱子,找到裡面的小木匣子,裡面只有一個琉璃尊在裡面了,梳雲咧嘴笑了笑,“原來少爺把少奶奶的琉璃像拿走了啊,奴婢還想給他送去可以聊表思念呢,那奴婢這就去了。”
梳雲說完,揹着小包袱拎起裙襬就往外跑,梳雲敢去三軍陣前時,一眼就瞥到了莫流宸還有他身後的冷灼,忙往前了走,可惜半道被官兵給攔下了,梳雲只能扯着嗓子大喊,那邊王爺在囑咐莫流宸要好好照顧自己,冷灼聽見梳雲的話,眉頭扭了扭,邁步過來,讓官兵放行,才問梳雲,“怎麼了?”
梳雲這才鬆了口氣,說少奶奶有東西給少爺,冷灼就帶了梳雲過來,梳雲把包袱交給莫流宸,莫流宸接過包袱,問梳雲道,“少奶奶起了沒?”
梳雲點點頭,起了,把您罵個半死呢。
四下的大臣聽莫流宸問宛清可起了,那個咋舌,出征多大事啊,極有可能一去不返啊,世子妃也不來送送,只讓個丫鬟送了點東西來,也太不知道禮數了吧,就聽莫流宸沉了臉道,“出征這麼大的事她也不放在心上,回去告訴她,少爺我生氣了,罰她禁足直到我回來爲止,不論誰去請她都不許出王府的大門,哪怕是聖旨!還有,她那字寫得實在是太難看了,這段時間就安心在家練字。”
梳雲聽得眼睛越睜越大,少爺這是怎麼了,不是他不讓喊少奶奶起牀的嗎,怎麼還責怪起了少奶奶,還不許她出王府的大門,梳雲試着給宛清說說情,“包袱裡的金絲軟甲是少奶奶親手製的,說是穿在身上刀槍不入,少爺,看在少奶奶這麼用心的份上,您能不能……。”
“阿灼,送她走。”莫流宸揮手打斷梳雲的話,然後轉身,那邊有暗衛牽馬過來,莫流宸一個翻身就上了馬。
梳雲被冷灼拉了一條胳膊往回走,身後頭不知道是哪位大臣的說話聲,“王爺,您回去得好好說說世子妃了,出征這麼大的事,她就鬧得世子爺臉面全無,帶着怒氣去戰場,於出征不利啊。”
王爺暗翻一個白眼,哪隻眼睛瞧見宸兒有怒氣了,丫鬟巴巴送來的包袱就沒見他離過手,莫不是想一直帶着吧,刀槍不入的金絲軟甲,還是宛清想的周到,比他千叮嚀萬囑咐管用的多。
王爺未言一字,那邊顧老爺眉頭那個蹙,沒差點扭成一團,宛清是怎麼了,不該這麼沒有分寸的,連宸兒出征這麼大的事也不來相送一程,皇后都陪着皇上來了呢,莫不是出了什麼事吧?顧老爺腦子閃過這個猜測,心裡就有些擔心,宸兒當着這麼多人的面禁她的足,也沒人幫着求個情。
梳雲被冷灼牽到圍道外面,看着莫流宸騎在高頭大馬上,身側是洛親王世子,冷灼隨後,還有一些將軍,其後是五萬大軍,等瞧不見莫流宸和冷灼的身影時,梳雲就想着回去怎麼交代了,少奶奶做夢都想着出王府的事呢,偏偏少爺把她禁足在王府裡,梳雲越想眉頭越扭,趕緊回去。
梳雲回到絳紫軒,宛清正巴巴的看着她,估計是想聽她說說出徵的事,宛清瞧梳雲那神色有些不大對勁,眉頭輕蹙,“爺都出徵了,你送東西去有沒有聽他說安排我去哪兒?”
梳雲就知道她還惦記着這點兒事,嘴巴輕扯,撓着額頭,“奴婢忘記問了,那麼多的人呢,少爺根本就沒跟我說上兩句話,奴婢把金絲軟甲送上,就回來了,出征的隊伍可壯觀了。”
竹雲瞅着梳雲撓額頭,眼睛輕眨了兩下,一起生活了五六年,梳雲一眨眼她都猜得出來要說的什麼,只要撒謊和說話不確定時纔會撓額頭,竹雲正待要問呢,那邊北兒噔噔噔的從樓下上了,“少奶奶,二姑奶奶探望您來了。”
宛清聽得眉頭緊蹙,探望?這兩個字怎麼聽着那麼的彆扭,莫流宸今天才出征,她就上門來了,這王府還是不能待的,都是一些不想見的人,只是顧宛容都來了,不管宛清想不想見都得見,那邊梳雲卻是來了一句,“少奶奶,要不您稱病吧?”說生病送不了少爺,傳揚出去名聲也不會太難聽。
宛清擺擺手,她還不至於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稱病,人家正好說探病的,宛清下了觀景樓去正屋,幾個丫鬟急忙的去院門口迎接人,顧宛容一身側妃裝扮,華貴非常,走起路來環佩叮噹,邁步進正屋,瞧見宛清正在那裡啜茶,眼神有些怔住,不由的笑道,“還以爲三妹妹病着了沒法去送世子爺出征,原來氣色這麼好。”
顧宛容說着進屋,身後跟着四個丫鬟,手裡還有禮盒,宛清真是詫異的不行,顧宛容坐下,這才嘆息的看着宛清,“沒兩日就是齊老太妃的壽辰,原還想着到時候能見到三妹妹呢,沒曾想三妹妹就被禁足了,你不會是與世子爺鬧翻了吧?連出徵這麼大的事都不去送送。”
宛清聽得一頭霧水,“我被禁足了?我怎麼都不知道?”
宛清說着,瞥頭去看梳雲,梳雲暗瞪了一眼顧宛容,就她多事,她還想着能瞞一時是一時呢,梳雲撓着額頭看着宛清,“是奴婢忘記說了,方纔少爺禁了您的足,說是他出徵回來您才能出府。”
宛清聽得雙眸冒火,牙齒上下打架,那邊顧宛容眸底嘴角皆是笑意,當着那麼多官員貴婦的面,世子爺就下令禁足,可見心裡真是氣得不行了,啜着茶,擺出姐姐的架勢來,“宛清,不是我說你,世子爺畢竟是世子爺,現如今又是東征大將軍,你可真是半點臉面也不給,文武百官都笑話他呢,好好一個出征,全被你給攪合乾淨了,好在世子爺看在你還懷着身孕的份上只禁了你的足,不然像你這麼沒規矩的,只怕要被休棄了。”
幾個小丫鬟在一旁也是納悶呢,明明是少爺自己不願意她們喊少奶奶出來的,不然怎麼會沒法送他去,那邊宛清是越想越氣,不讓她去半月山莊也不讓她去找王妃也就算了,他還把她禁足在王府裡,還當着那麼多人的面下的禁足令,只怕她走在大街上,估計都會有人指着她說,“咦,錦親王世子妃不是被世子爺禁足了嗎?怎麼大着肚子還出來晃盪,真是不安分!”
宛清一想到這句話,都能抓狂了,她被算計了!她沒法去送行的理由能說出來嗎,難以啓齒好不好!
宛清悶着氣,大口大口的灌茶,那邊宛容嘴角一直掛着笑,但是沒有繼續落井下石,她還記得溫貴妃的吩咐呢,好好地拉攏宛清,爲了大局,她忍着,宛容放下手裡的茶杯,勸慰宛清道,“不過就是幾個月的時間,一晃眼也就過去了,你讓丫鬟退出去,我有幾句話想單獨與你說。”
宛清心裡還在爲禁足的事氣呢,但莫流宸人現在不在,這筆賬遲早要算,不帶這麼欺負她的,現在聽見宛容這麼問,宛清眉頭輕蹙了下,擺擺手,讓屋子裡的丫鬟都退將出去,然後看着宛容,“有什麼話你就說吧。”
宛容輕擺了下手裡的牡丹繡帕,然後才道,“三妹妹現在是世子妃身份尊榮,又有半月坊撐腰,地位穩固不可撼動,不像二姐姐我,若不是因爲捨身救七皇子也不會嫁進皇家,我沒有三妹妹這麼強硬的後臺,二姐姐這日子說不出的難過,在那樣的地方,要是沒有自己的勢力,怎麼死的都不知道,我們同是顧府姐妹,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是出嫁前祖母教我們的道理,三妹妹素來聽話,應當不曾忘記,溫貴妃嫌棄我是庶出的身份,只許我側妃之位,我不甘心,三妹妹,你能幫幫我嗎?”
宛清聽得嘴角劃過一抹冷意,要是能幫當初不是早就幫了,當初老太太的話她還以爲她沒聽見呢,原來都知道,只是全當成耳旁風了,宛清瞅着宛容,神色說不出的爲難,“這是七皇子府上的事,我雖然是錦親王世子妃,可你知道,我不大受寵,當着那麼多人的面他就狠心的禁我的足,要不是肚子裡還有個護身符,我只怕早就是下堂婦了,如何幫的了二姐姐你?”
宛容聽得直望着宛清,宛清臉上全是委屈,這不是裝出來,真是委屈,宛容搖頭道,“怎麼會呢,你是世子妃,又懷有身孕,豈是說休棄就休棄的,我也沒讓你做什麼爲難的事,前些日子我聽說半月坊借了二百萬兩銀子給朝廷,半月坊可謂富可敵國,那些事又都是三妹妹和世子爺一手操辦的,半月公子甚少露面,世子爺又去了戰場,半月坊現在還不是三妹妹說了算,我就是想像你借幾十萬兩的銀子,等我站穩腳跟,我就把銀子還你。”
宛清聽得咋舌,幾十萬兩的銀子,她也不想想憑着她們的姐妹關係,她會借嗎?她將來又拿什麼還?溫貴妃他們是勢必要絆倒的,倒時候連着七皇子也沒什麼前途,幾十萬兩的銀子借她那不是擺明了打水漂去了,宛清呵笑道,“二姐姐永遠那麼擡舉我,半月坊的銀子借給朝廷那是半月公子自己做的主,與我可沒什麼關係,不過就是他不方便露面,我們幫着說上兩句話罷了,他與二姐姐非親非故,幾十萬兩銀子可不是個小數目,就是借給朝廷兩百萬兩也是父王和右相苦苦勸說的結果,二姐姐是皇上賜的側妃,於七皇子又有捨身救命之恩,只要無大過,這輩子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何必去苦苦去追個正妃之位呢。”
宛容聽宛清這麼拒絕,臉色很差,“半月坊富可敵國,又豈會把幾十萬兩的銀子放在眼裡,三妹妹是記恨二姐姐以前欺負過你吧,二姐姐在這裡給你賠不是了,我心裡一直記着三妹妹對我的恩情,若不是因着你的緣故,我也逃脫不了大夫人的逼婚,我雖是皇上欽賜的側妃,可正妃就是正妃,怎麼也越不過去,溫貴妃現在已經在找人給七皇子求娶洛親王府的城吟郡主了,她有洛親王府這麼個鐵帽子撐腰,溫貴妃滿意她,將來我還不知道會被欺負成什麼樣,我不能不早作打算,別說那些貴婦人了,就是皇子府的下人,哪個不是見錢眼開,不給他們好處,他們根本不會向着你的,憑着我的那點月例,將來也只有喝西北風的份,三妹妹,我在這裡求你了。”
宛容說着,就跪下去求宛清,宛清真的被嚇到了,不過宛清沒有失去理智,宛容今兒怕是抱着一定要拿到銀子的決心來的,連貼身丫鬟都趕出去了,屋子裡就只有她們兩個,現在給她跪下,外人也不知道,依着宛容的性子,現在跪了她,將來她勢必要給她跪回來的,這銀子,借是不成,不借也不成,借給她發展勢力將來轉道對付自己,那不是自掘墳墓嘛,不借,宛容只會更恨她,宛清真是左右爲難,怎麼就看中她了呢,最討厭就是這樣的逼迫了,宛清原是想扶宛容起來的,最後原樣坐了回去,“二姐姐,你就別爲難我了,半月坊的銀子哪是我說借就借的,我的面子還沒那麼大,你這幾十萬兩想從我手裡借是想都別想,別說是你,就是爹來,我也張不開這個口,溫貴妃的勢力還有洛親王府的勢力,你就是栽個幾百萬兩銀子也拗不過的。”
宛容臉色愈加沉黑,但是沒爆發出來,就那麼跪在那裡對宛清道,“若是加上錦親王府的勢力呢,只要你願意幫我,我不但有了錦親王府做後臺,還有半月坊,那是皇上都不敢小覷的。”
宛清撫着額頭,“你先起來成嗎?”
宛容連着搖頭,“你要是不答應我,那我就跪死在這裡。”
宛清臉倏然一沉,“這話可是二姐姐自己說的,我可沒有逼迫你,既然你喜歡跪着,那就跪着吧,不奉陪了。”
宛清說完,站起身就要走,那邊宛容一把摟住宛清的腳,宛清一下子就重心不穩了,啊的一聲叫了出來,宛容被嚇到了,忙鬆了手,宛清扶着桌子站穩,眸底一片冰寒的看着宛容,宛容也知道方纔她要是一用力,宛清肯定會跌倒的,那樣她這條命算是賠在錦親王府了,是她性子急了,可是她實在是走投無路了,出嫁時她的確從顧老爺那裡坑了點銀子來,可早花完了,前段時間,她去找過二夫人,她知道宛清給了她不少銀子,二姨娘的死她沒找她們算賬,但是該得了一個都不能少,二夫人不想她暗地裡害宛清,給了她一萬兩銀子,早不知道花哪裡去了,誰讓她走的這條路就是個無底洞!
聽見宛清的叫聲,竹雲梳雲連趕着進屋來,正好瞧見宛容跪在地上,宛清臉色有些差,宛容沒料到丫鬟這麼沒規矩,不經傳叫就進來了,忙從地上站起來,拍着膝蓋,一副什麼事也沒發生過的樣子,竹雲梳雲也沒料到會是這樣子,二姑奶奶怎麼跪下來求少奶奶,那少奶奶方纔叫了一聲是發生什麼了,梳雲忙去問宛清可有事,宛清搖搖頭,“顧側妃腿軟,讓丫鬟送她回府休養兩日。”
梳雲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但是少奶奶叫那就是準沒好事,忙過去請宛容,宛容也知道今兒宛清是不會應她了,讓丫鬟把手裡的東西放下,“這些都是溫貴妃讓我順帶給你送來的,你好好養身子,我過兩日再來看你,希望你能看在我們是姐妹的份上,幫幫我和七皇子。”
宛容說完,就退了下去,宛清卻是眉頭緊蹙,宛容進門都沒提過七皇子,臨走了纔來了這麼一句,只怕這話不是說給她聽的,而是那幾個丫鬟吧,溫貴妃不放心她,專門派了人監視她,宛清想着嘴角忍不住劃開一抹弧度,宛容不是那麼甘心忍讓的人,溫貴妃這麼逼迫她,難保宛容不會有心報復,只是她現在的勢力太差,碧玉又有自己的野心,宛容如何與溫貴妃鬥,她想發展自己的勢力不錯,也甘願爲了將來舍掉一時的臉面,可是,她碰到的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人,誰讓她熟讀農夫與蛇的故事,最忌諱養虎爲患。
宛容帶着丫鬟們一走,梳雲就去檢查那些東西,雖然都是些飾物,可難保不會有些什麼壞東西,梳雲一個個的聞過了,然後纔看着宛清,“少奶奶,二姑奶奶這是什麼意思?”
竹雲鼻子一聳,“還用問,定是有事求咱少奶奶呢。”真不知道她們是怎麼想的,以前害她們少奶奶的事都忘記了不成,求什麼也好意思張的開口。
宛清坐在那裡喝着茶,想着宛容說過兩日來看她的話,她都這麼嚴詞拒絕了她,她怎麼就是不死心呢,她又不能稱病不見客,宛清想着,擡頭來了一句,“寫信給他,要是不允許我去半月山莊,我就上吊算了,告訴他,不是麪條!”
“宛清!”宛清話音才落,那邊屏風處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了來,宛清擡眸望去,就見二夫人瞪着她往這邊走,身側還跟着宛絮,小眉頭扭着。
宛清看着二夫人,真是被怔到了,南兒扭着帕子,那個後悔的表情,她是聽說少奶奶在正屋,就順帶把二夫人領了過來,給少奶奶一個驚喜的,少爺走了,少奶奶正悶的慌呢,二夫人來陪着說說話解解悶正好,沒想到就讓二夫人聽到這句話了,宛清恨不得把舌頭給咬斷了纔好,兩個眼睛跟着打顫,“娘,我是胡說八道的,反正他又不在,聽不見。”
二夫人瞪着宛清,“方纔你爹告訴我說你可能跟宸兒鬧翻了,要不是我親耳聽見,我到現在都還不信,宛清,你懷了身子脾氣變差了娘能理解,可你也得學着控制點兒,上吊這樣的話也不知道忌諱點兒,宸兒不是去玩,是去打戰,你把這話告訴他不是讓他擔心嗎,把方纔那話給娘收回去。”
宛清憋着嘴坐在那裡,“是他欺負我在先的,不信,你問問竹雲梳雲,他惡人先告狀,還禁我的足,我原還想着要是不能去半月山莊就去顧府小住兩日,他禁我的足都不跟我商量一下。”
二夫人聽着不知道怎麼辦纔好,把眼睛睃向竹雲梳雲,兩個丫鬟輕點了下頭,二夫人還是懷疑,誰讓這兩個是宛清的丫鬟呢,宸兒對宛清已經好得沒話說了,老爺沒少誇他,要不是宛清亂髮脾氣,他也不至於在那麼多人面前禁宛清的足吧,宛清沒有送宸兒出征是事實,那邊宛絮湊到宛清身邊,眼眶都紅了,直拽宛清的袖子,“三姐姐,你別上吊好不好?”
宛清摸了摸宛絮的臉,搖搖頭,“三姐姐是開玩笑的,活着多好啊,三姐姐還得找他報禁足的仇呢,三姐姐又沒做錯事,不該受罰。”
宛絮這才放心的點頭,那邊二夫人又開始皺眉頭了,就聽宛清問,“宛絮聰明,有沒有什麼好辦法幫三姐姐報復他?”
宛絮扭了眉頭想,最後眼睛一亮,“給三姐夫生兩個寶寶,能煩死他,爹現在瞧見凝兒昕兒都皺眉頭,還抱怨娘把凝兒接回去早了呢。”
宛清聽得那個汗滴滴的,這個辦法……不能說好也不能說不好,那邊二夫人揉着太陽穴問,“你爲什麼不去送宸兒出征?”
宛清臉微微紅,“睡過頭了,我又不是故意的,是他囑咐竹雲梳雲不許喊我起牀的,回頭又怪我,我能有什麼辦法,娘,我是你女兒,你還能不瞭解我。”
二夫人嗔瞪了宛清一眼,“娘就是知道你喜歡晚睡晚起,誰都叫不醒,好了,娘不說這事了,但是方纔那些話可不能傳給宸兒,這要是讓外人知道了,還不知道怎麼說你不懂事呢。”
宛清點點頭,二夫人又問起方纔在王府大門口遇見宛容的事,宛清覺得沒什麼好瞞二夫人的,就如實說了,“她找我向半月坊借幾十萬兩銀子發展自己的勢力。”
二夫人聽得眉頭緊蹙,隱隱有些不悅,“她又拿二姨娘的死威脅你了?”
宛清搖搖頭,“那倒沒有,只是我沒把銀子借給她,她肯定還會再來的,瞧她的樣子,怕是借不到銀子不罷休。”
二夫人輕點了下頭表示贊同,“銀子不是你的,別因爲宛容多來幾趟,你就傻乎乎的借給她,到時候她沒銀子還,你怎麼辦,娘今兒來給你帶了兩本佛經來,你多抄幾遍給宸兒祈福,你那字也該練練了,娘以前就讓你多練,你就是不聽,連宸兒都看不過眼了,你爹方纔還將我一頓訓斥了,沒把你教好。”
宛清睜大了眼睛,她已經夠好的了好不好啊,“娘怎麼知道他不喜歡我寫的字?他還誇寫的漂亮來着。”
梳雲在一旁眼皮都快翻沒了,忙湊到宛清耳邊嘀咕了兩句,宛清嘴巴撅着,眸底又是一片大火,“他還說了什麼,你別替他瞞着了!”
梳雲連着搖頭,“這回是真沒了,少爺就是禁了您的足在家練毛筆字,旁的話沒了,奴婢發誓。”
宛清聽得狠狠的剜了梳雲一眼,牙齒真是上下打磨,昨晚還說字寫的好,清秀雋麗,轉眼就說雞爪爬的,就這兩條足矣宛清狠狠的揍他兩天了,還要再多一點,她非得咬死他不可了,宛清咬着牙接過二夫人遞過來的佛經,翻開一頁,瞅着那麼些的筆畫,眼角都打顫。
二夫人忍不住搖頭,莫流宸和宛清的事她也不瞭解,也管不了那麼多,“那你好好在王府裡呆着,宸兒不在,娘要是閒了就多來看你,省的你大着肚子還亂跑,府裡還有事,娘就先走了,有事讓丫鬟傳信給娘。”
宛清瞅着二夫人,然後看着宛絮,還沒和宛絮說上兩句話呢,宛清忙道,“娘,你回去就成了,宛絮就留我這裡吧,我真是閒的發悶。”
宛絮也巴巴的看着二夫人,她還記得上回老太太答應宛清的話,等凝兒回去了再讓她來小住兩日的,二夫人搖搖頭,“你還是先抄幾日的佛經吧,宛絮每日要去長公主府上讀書,你這裡去不大方便,教書先生孫女兒幾日後出嫁,到時候肯定會放假的,那時娘再送宛絮來陪你玩。”二夫人說着,忍不住在心裡補充了一句,都是快要做孃的人了,還顧着玩,二夫人想着忍不住搖頭暗歎。
宛清聽了點點頭,宛絮也高興了應了,這日子已經定下來了,也就七八天吧,一晃眼就會過去的,“那三姐姐好好練字,宛絮回去也找祖母要佛經幫着抄,給三姐夫祈福保平安,讓三姐姐多給我生幾個小侄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