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能討還到滿意的結果,宛清難免在心裡小小嘀咕了那麼兩句,好在能出府散心,宛清也就不計較那麼多了,總比一天沒有好吧,留下莫流宸在屋子裡,她和竹雲梳雲幾個一起去收拾包袱去了,這些日子在王府裡實在是悶壞了,觀景樓沒了,她的香室藥室跟着沒了,他又不在家,少了好些打發時間的樂趣,沒差點把她憋的偷溜出王府,現在好了,半月山莊什麼都有,王府又給她重建觀景樓了,住在半月山莊,沒準她還能溜去鎮子上玩玩呢。
宛清招呼竹雲拿上哪些東西,見着什麼都想搬去,恨不得把屋子都帶上纔好,竹雲收拾着,回頭瞅了宛清一眼,嗡了聲音道,“少奶奶,半月山莊什麼都有,這些就不用帶了吧?”
宛清眨巴了兩下眼睛,手撫上額頭表示樂暈了,便擺擺手,若無其事的道,“那你們看着收拾。”
宛清說完,就坐在那裡瞅着,現在都是晌午了,不耽誤時間,馬車跑的快一定,估計晚上七點半八點的樣子就能到半月山莊了,宛清只要想一想就能咧了嘴笑,想到什麼事,宛清忙吩咐道,“梳雲,你趕緊的去顧府跟老太太和二夫人說一聲,免得她們哪天來找不到我,白擔心。”
梳雲點頭便福身下去了,出門沒一分鐘就又轉了回來,趴在門上朝宛清道,“少奶奶,王爺找少爺來呢,就在院子裡說話呢。”
宛清站起來往往窗戶旁一望,果然是在說話,因爲背對着宛清,宛清瞧不見莫流宸臉上的表情,但是王爺臉上的明顯的就是抓狂啊,宛清悶了嘴憋笑,八成又被嗆上了,她相公還真不知道照顧一下病人的心情啊,會氣煞王爺的,宛清還在猶豫要不要出去呢,王爺一個橫眼瞪着,轉身走了,莫流宸回頭就瞅着宛清那好奇的神色,“娘子,包袱收拾好了嗎?”
宛清聽了回頭瞥了眼竹雲,竹雲拎了個包袱走過來,宛清抽了下眼角,竹雲抱着包袱點頭,“少奶奶,東西都帶上了。”
一個包袱?這還叫收拾行李啊,她以爲要帶上三兩個箱子呢,看來她是從半月坊回來太久了,都忘記那裡有些什麼了,宛清回頭應了一聲,忙站起來,稍稍整理了一下裙襬,出屋子。
她還有個包袱,莫流宸整個空手,冷灼站在一旁,莫流宸輕摟着宛清就出了絳紫軒,絳紫軒外,那黑煙一直沒有湮滅,宛清知道這一回出去建觀景樓還是次要的,主要是擔心王府死了兩個主子,辦起喪事起來不吉利,沈側妃的事還真不大好處理,至少她死前沒有被剝取封號,她還是王爺的側妃,還是先皇冊封的,伏老夫人好一點,王府雖然尊稱她伏老夫人,可她充其量還是先王爺的姨娘,不進祖墳沒關係,宛清想着,忍不住朝莫流宸笑道,“相公,你說要是老夫人知道她寶貝了十幾年的孫兒早在出生時就被人換掉了,她會怎麼樣?”
莫流宸拿眼睛覷了宛清一眼,妖冶的鳳眸輕揚,眸底是一絲瞭然的笑意,“娘子是想把她們的喪事一起辦了嗎?”
宛清脣瓣微撅,“我可沒那麼壞,我只是覺得吧老夫人計劃了這麼些年,一直安穩的待在那裡守墓,肯定是等着看她孫兒繼承王位的那一天接她回來,現在這希望已經破滅了,父王沒有剝取她先王爺的側妃之位,這麼大的事總得告訴她一聲,免得她苦等無望是不是,再說了,伏老夫人死去是她巴望已久的事,多年的姐妹,該回來送她一程吧?”
莫流宸聽得點點頭,“娘子說的不錯,這麼大的事的確該告訴她一聲。”
竹雲站在後頭聽着,嘴角勾了又勾,這一回那老太婆有的受了,被人當傻子耍了二十年,不氣死也得中風啊。
宛清往前了走,才走到王府門口,一輛馬車停下,宛清瞧的怔了兩秒,馬車是寧王府的,下車的是寧王妃,寧王妃掀了簾子站在車轅上看着宛清和莫流宸並肩站着,眸底實在半點笑意也沒有,心裡是翻江倒海的悔意,當初她真該答應雲謹,把冰嫺嫁給宸兒的,不然也不會落得如此,寧王妃捏緊了拳頭,嘴角擠出來一絲笑意,問宛清,“你母妃呢?”
宛清瞧她那樣子,心裡忍不住冷笑了一下,當他們站在這裡是已經她大駕光臨的呢,他們來了不算,還得王妃來才成,當初她和王妃去寧王府給莫流暄提親那麼大的事都不見半個主子在王府門口,她好意思張口,宛清微福了福身子,笑道,“王府呆着氣悶,父王陪母妃出門散心去了,宛清正要和相公出門呢,寧王妃是來找大嫂的吧,我讓下人帶您去。”
宛清說着,回頭瞅了守門的小廝,小廝忙上來恭迎,宛清點了點頭,那邊幾輛馬車駛過來,莫流宸扶了宛清上後自己也上了馬車,宛清坐在車裡,臉上那個笑,寧王妃沒差一點點就發飆了,莫流宸瞅宛清那樣子,眸底忍不住染上一絲的笑意,兩人都坐定了,一兩分鐘,也不見馬車跑起來,宛清就納悶了,正要問呢,外邊一個聲音就傳了來,是冷灼的,“少爺,永昌候來了。”
宛清聽得眉頭緊鎖,王府果然掩不住消息啊,這麼快消息就傳到永昌候耳朵了,這永昌候是沈側妃的兄長,這回是來幫着她討公道的吧,可真有好戲瞧了,王府還沒找他們算賬呢他倒是找上門來了,當初出那事時,老永昌候可沒少給先王爺施壓,宛清瞅着莫流宸,莫流宸吩咐道,“帶他們去見四嬸,讓四嬸告訴他們沈側妃是怎麼死的。”
冷灼在外面應了一聲,就打馬上前了,門口的小廝攔着永昌候不讓進,那位正怒氣發飆呢,寧王妃倒是知道一絲半點,是冰嫺的丫鬟回去稟告的,心裡真是恨沈側妃恨得牙癢癢,更是記恨建寧侯夫人,她的兄嫂,氣的牙齒都咯吱的響了,可能怎麼辦,世上沒有後悔藥賣給她,都怪她當初瞧不上莫流宸的斷腿,大御的太醫都瞧遍了,都說治好無望,怎麼半月坊就把他治好了,還鬧出暄兒不是王爺親生子的事來,還好不是沈側妃生的,不然可就是個私生子了!現在好歹還是六老爺的嫡子。
寧王妃自我安慰,只是嘴角的笑怎麼看怎麼諷刺,要是可以,她寧願冰嫺和暄兒和離,只可嘆,冰嫺有個注重名聲的父王,和離了,依着冰嫺的郡主身份,再嫁個好人家完全有可能,只是那些流言會隨着冰嫺一輩子的,願意娶冰嫺的看中的也只是寧王府的權勢,離了王府,還不知道冰嫺要受怎樣的欺凌苦楚,想着,寧王妃眼睛都紅了,她的冰嫺怎麼就那麼命苦,現在更是連孩子都沒保住,寧王妃想到丫鬟跟她的稟告,眸底的寒氣越來越甚,雲謹怎麼說也是她多年的閨中好友,冰嫺她打小就疼,現在冰嫺孩子纔沒了,她卻和王爺出去散心去了,宸兒和宛清也要出門,四府又被封了,沈側妃和伏老夫人兩個都去了,偌大個錦親王府就留下冰嫺一個人了!
那麼些的喪事都不要人打理了,難不成讓病在病榻上的冰嫺來處置不成,想着,寧王妃邁進王府的腳抽了回來,走到宛清馬車前,一把掀了簾子,臉陰沉沉的,“你大嫂才落胎,你們都走了,王府的爛攤子誰來收拾?!”
宛清瞅着寧王妃那眸底射出來恨不得活颳了她的冰凌,忍不住笑道,“王府當家做主的父王和母妃,王府自有他們安排,寧王妃何必急躁,大嫂心情差,您該多陪陪她纔是,還有大哥,他現在正在酒肆裡醉酒……。”
宛清話音才落,那邊哐噹一聲傳來,宛清往前望去,可不是一臉醉態的莫流暄晃着身子走過來,貼身小廝一口一個世子爺小心,莫流暄嘴角一絲譏諷的笑,“世子爺,我算是哪門子世子爺,我連自己親爹親孃是誰都沒弄明白,你去把我包袱收拾一番,這王府已經沒我容身之地了,還不快去!”
莫流暄一個酒嗝打着,瞅着滿臉陰沉的寧王妃,就那麼靠在大石獅子上,“寧王妃是來接冰嫺走的吧,你等着,回頭我就把休書給你送去。”
寧王妃聽得額頭直突突,一口銀牙沒差點咬碎,怒罵四下看好戲的下人,“都是死人啊,沒看見他醉了嗎,把他給我拖進去。”說完,提起裙襬就往王府裡走。
永昌候被請去四老爺府上了,寧王妃進去了,總算是沒人阻礙了,馬車架了起來,馬車上,宛清看着莫流宸,“相公,我們都走了,王府的喪事誰照應?”
莫流宸瞅着宛清,眉頭微蹙了一下,“照應什麼,一個假的,一個該死的,還給她們她們風光大葬不成,才動胎氣還操那麼多閒心,真是一點記性不長,這些事自有父王安排。”
宛清聽得不再說什麼,她不是覺得王爺糊塗透頂,急着王妃的事把王府的爛攤子丟給他們嗎,看來方纔在院子裡王爺氣的就是這事呢,他急着出門找王妃,王府丟給他,他肯定以去半月坊幫她養胎爲由拒絕了,順帶譏諷一下要不是他也不會鬧得母妃離家出走,王爺稍稍精明一點王府也不會有這些亂七八糟得事,想把這麼些事丟給他,他只有兩個字:沒門。
沒門還好說,估計連窗戶都沒有,難怪王爺會抓狂了,他不去找王妃沒關係,王妃有他派人保護着,把王府收拾乾淨了他還要去找鐵匣子,母妃心情原就差,只怕見着他更差,宛清想着要不是王爺胳膊受傷提不起力,某人絕對是自己找打,成心的氣王爺啊,讓他擔驚受怕,王妃原就不搭理他了,再一來,估計瞅都不想多瞅他一眼了,還不敢把王妃寶貝兒子怎麼樣,萬一回頭告小狀,他連地板都沒的睡了。
宛清覷着他,咕嚕鼓嘴,莫流宸眼睛輕顫,真是拿她沒轍,“想問什麼就問。”
宛清眼角閃過一絲笑意,“咯,這可是是你讓我說的,別又怪我多管閒事。”
莫流宸啞然,這小女人記上了,她那麼看着他,欲言又止,會憋死他的,莫流宸靠在車身上,“娘子看着爲夫半晌就想跟爲夫說的就是這句,爲夫已經知道了,不嫌你多管閒事。”
宛清氣的咬牙啊,難怪王爺會被氣的直瞪他了,就該瞪,“回頭父王報復你,我會在一旁拍手叫好的。”
說着,宛清瞥頭不看他,胸脯劇烈起伏,莫流宸有種惹麻煩的感覺了,要不把她哄好了,回頭肯定會給父王出餿主意的,那可不是守城門那麼簡單,莫流宸湊上來,“娘子的脾氣的越來越大,但爲夫知道發脾氣的不是你,肯定是肚子裡的臭小子,娘子有話儘管問,爲夫洗耳恭聽。”
“這回去半月山莊住幾天?”
“半個月,加兩天?”
“幾天?”
“再多加兩天。”
“相公說的什麼,我沒聽清楚,您大點聲,是不是中午沒吃飽?”
“二十天?二十五天?一個月!”
“相公,你多罵我兩句吧……。”
車簾外,趕車的冷灼沒差點把嘴笑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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