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時間一晃而過,這一日一大早,天才麻麻亮,宛清就起來了,估摸着也就早上四點半的樣子吧,宛清用了一小碗粥便帶着竹雲梳雲去了王妃屋裡,王爺王妃還有莫流暄及幾位老爺都都在了呢,就等着她了,冰嫺郡主因爲身懷有孕在家歇着,幾位太太品級又不夠,一大早的自然是能不來便不來了。
宛清以爲自己起來的夠早的了,沒想到人家更早呢,也不知道等了她多久了,怎麼沒差人去喊她,宛清有些小小的歉意,王妃卻是拍着宛清的手道,一點責備的意思也沒,反倒是心疼的道,“難爲你一大早就起了,我們走吧。”
宛清點點頭,扶着王妃往外走,就這麼一小會兒,天已經大亮了,王府門口一溜煙好幾輛馬車,等王妃和王爺坐上馬車,宛清便往後面走,她有獨自的馬車。
馬車裡一應用品俱全,連糕點都準備妥當了,宛清靠在枕頭上,用手託着腮,養足精神,待會纔有力氣爬臺階。
馬車先是去的宮門口,宛清掀了簾子瞅着,烏壓壓的全是馬車轎子,那邊端寧郡主瞧見宛清,連連招手,笑的那叫一個燦爛,回身跟端王妃說兩句話,轉道去長公主的馬車處,沒兩分鐘就將靜宜郡主叫了下來,兩人在一羣太太中走過來,清靈脆聲宛如空谷鶯啼,“宛清姐姐,我們跟你坐一塊。”
宛清求之不得呢,一個人坐在馬車裡正無聊着呢,有人陪着聊天也能打發些時間,忙掀了簾子讓兩人進來,端寧笑着踩着凳子上去了,然後伸手去拉靜宜郡主,才鑽進馬車,端寧郡主就鬆了口氣,拽了宛清的手道,“我還以爲你不來呢,一陣好擔心,你這馬車裡好涼快。”
端寧郡主說着,黑溜溜的眼珠在馬車裡轉了一圈,這才發現馬車的一側有個小爐子,冒着絲絲的涼氣,端寧郡主鼻子輕輕一嗅,好看的秀眉蹙了一下,忍不住又湊了上去狠狠的嗅了兩下,靜宜郡主見了直拿手去戳她腦門,“嗅什麼呢,一進來就像只小狗似地四處亂聞。”
端寧郡主擡了眼睛剜了她一眼,繼續聞着,“宛清姐姐,我的馬車裡也加了冰,怎麼沒你這裡這麼涼快,這裡面加了什麼,好像聞着了香味,又好像沒有?”
宛清見她那麼好奇的樣子,眸底都閃出晃眼的光亮來了,便把小爐子端到小几上,打了開來,裡面是大小不一的冰塊,宛清拿手撥了兩下,兩人就見到冰塊中間有個小球樣的東西,宛清將它拿了出來,笑道,“這個是冰凝香,比沁香給人的感覺還要冷冽一些,將它放在冰塊裡能讓冰塊久久不化。”
端寧聽着眼睛就睜大了,世上還有這麼奇妙的香,能讓冰不融化,宛清瞧她不大相信的樣子,便打開竹雲塞給她的包袱,裡面還剩有一些冰凝香,宛清拿了個碧玉瓶子,倒出來兩粒冰凝香,有小夜明珠那麼大,宛清笑道,“把這個擱在荷包裡,人能清涼不少。”
端寧郡主帶着好奇拿手拿了一粒,宛清用眼神示意靜宜郡主取另一粒,靜宜郡主瞧着就咧了嘴笑,拿在手裡,放在鼻尖輕輕嗅了嗅,果然有一股子涼意,忙放在了荷包裡,幾人就在馬車裡喝着茶聊着天,愜意的不行。
期間,端寧郡主小聲告訴宛清一個好消息,“顏容公主的臉現在看起來疤痕好黑,皇上原是打算讓她和親的,前兒無意間見到她的臉眉頭緊蹙,估計她是不用去和親了,我聽說這兩日陵容公主沒少在自己宮裡頭鬧呢。”
宛清聽了心情很好,靜宜郡主卻是搖頭道,“我看懸,皇上那麼寵愛貴妃娘娘,怎麼可能會將她和親呢,不定就在哪位王爺家挑個郡主封了公主名號出嫁了。”
這話倒是不錯,古代皇帝捨不得自己的女兒不就讓王爺的女兒代替亦或是別的人代替,不然怎麼會有昭君出塞呢,不過能讓陵容公主心裡煩躁兩天也算是小懲大誡了,正啜着茶,就聽端寧郡主在那裡數誰有和親的可能,靜宜郡主搖頭,嗔了她道,“你管那麼多做什麼,你年紀還小,還要小半年才滿十五呢,輪到誰也不會輪到你的。”
端寧郡主忍不住朝她呲了下牙,“說得跟你比我大了多少似的,你不也就比我大一個月嗎,好了,咱不說這個了,聊點開心的。”
三個人就在馬車裡說說笑笑,過了兩個時辰,纔到祭天台所在的山,宛清掀了簾子就見到山,階梯筆直的向上,彷彿一條白練從天際傾瀉而下,那邊有個黃色的帳篷,估計要先歇會兒腳,等到吉時才正式領着羣臣百官去祭拜。
不得不說,這裡的環境還真的不錯,宛清幾個在馬車裡坐的屁股都硬了,早想着下來踩踩地了,三人先後下了馬車,四下不少的太太呢,只是宛清才從馬車上下來,那邊就有個丫鬟過來請她,“二少奶奶,陵容公主請您去一趟。”
宛清眉頭幾不可擦的蹙了一下,眼前這位可不是上回跟着陵容公主身邊的,是她的貼身丫鬟,宛清不知道陵容公主找她是爲了什麼事,心裡隱隱有三分猜測,讓梳雲守在這裡,帶着竹雲隨着那個丫鬟見陵容公主去了。
陵容公主的帳篷裡,溫貴妃也在呢,正優雅的啜着茶,宛清忙恭謹的福身行禮,溫貴妃笑着,“在我面前就不用行那麼些個虛禮了,陵容找你來是想問你件事呢。”
宛清睜大了眼睛瞅着陵容公主,陵容公主笑着招呼宛清坐,這才道,“你不是幫着治顏容公主的臉嗎,怎麼這些日子她的臉變的更差了?”
宛清嘴角微弧,果然是這件事,擡頭看着她,宛清吶吶道,聲音裡還帶着一絲的詫異和擔憂,“宛清也不知道呢,方纔在馬車上端寧郡主也在問我這事,只是宛清還沒見着顏容公主,半月坊老闆人如今也不在京都,顏容公主的臉一時半刻怕只能是那樣子了。”
陵容公主一聽宛清這麼說,手裡的帕子就攢緊了,“她不是一直在用舒痕膏嗎,那傷疤明明就消退的瞧不見了,怎麼會?”
提到舒痕膏,宛清倒是想到一件事,恍然大悟的道,“怕就是舒痕膏有問題,宛清雖然每回都讓顏容公主先讓太醫驗驗毒才擦藥,可顏容公主太過信任我了,再加上回的藥膏催的急,其實並沒有驗毒就用了,等覺察到臉癢才讓太醫驗看的,這一看才知道被人給下了毒,顏容公主知道這事鬧大了,我會跟着倒黴,那樣她的臉可就真的沒得治了,這纔將事情給壓了下來交給宛清處置,好在用的藥分量不多,舒痕膏本身也是有解毒的功效,怕是因爲這個原因,時間長了壓不住毒素這才顯現了出來。”
宛清說完,一副擔驚怕受罪的樣子,看的溫貴妃眉頭緊蹙,宛清說的在情在理,在那樣的情況下,顏容將事情壓下來完全有這個可能,沒想到她連皇后都瞞着,要不是宛清今兒說,她都還不知道顏容公主其實是用了藥的,那臉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也沒什麼奇怪的,那藥原就有毀容的效果,溫貴妃想着心裡暗氣,舒痕膏不是簡單的去傷疤的膏藥嗎,怎麼還能解毒!
陵容公主也無話可說,扭着帕子撅着嘴坐在那裡,瞅着貴妃,貴妃怕是有話跟她私底下說,便讓宛清出去了。
宛清纔出陵容公主的帳篷,走了沒幾步就覺察到人羣裡有什麼不一樣,氣氛很詭異,不少人交頭接耳,宛清眉頭緊蹙的往前頭走,那邊梳雲咧着張嘴過來,眼睛睜得圓圓的,“少奶奶,方纔你沒看見,端寧郡主追着靜宜郡主跑,引了好大羣的蝴蝶跟着她們飛呢,那場景可真壯觀,兩人嚇的都躲到馬車裡去了。”
說着,指了端寧郡主所在的馬車給宛清瞧,宛清這纔看見,果然馬車上方迴旋着好些五彩斑斕的蝴蝶,宛清瞧着就張大了嘴巴,是她忘記說了,冰凝香可不能被太陽曬,越曬香味越濃烈,要放在袖子裡,再者三天時間,冰凝香壓根就沒完全制好,不然也不會才曬了一會兒就招來蝴蝶,這是個失敗的香。
宛清忙帶着竹雲梳雲往馬車邊去,掀了簾子說了兩句話,端寧嘴巴那個撅啊,撅過了就手裡把玩着荷包,大眼汪汪的瞅着宛清,“宛清姐姐怎麼不跟我們說冰凝香還可以引蝴蝶,方纔真是嚇到了,先前聞着沒什麼香味,這會子好香呢,我戴着它都覺得有些冷,好像被冰塊包圍着了一般。”
宛清點點頭,指了她手裡的荷包道,“不想聞見香味,就把荷包放在冰上面冰會兒就成了。”
宛清話音才落,那邊皇帝大人已經龍行虎步的出了帳篷,滿臉笑意啊,不少大臣在周圍拍着馬屁,這些人可都是來祭天求雨的,期間發生點什麼那都是跟祭天求雨掛上鉤的,這引來斑斕五彩的蝴蝶,可是大吉之兆啊!
皇上自己也連着點頭,除了知情的人外,所有人都羨慕嫉妒恨的看着那些蝴蝶,怎麼誰都不饒偏偏繞着端寧郡主和靜宜郡主飛呢,端王妃和長公主聽了皇上的誇讚,滿臉的笑意,女兒是吉祥之人,能給大御帶來福運呢。
既然金口玉言說是大吉之兆,端寧郡主和靜宜郡主也就不再躲在馬車裡了,繫上荷包下了馬車,走到哪裡蝴蝶就跟到哪裡,女兒家原就喜歡蝴蝶,之前是因爲來的突然了點,而且是追着她們跑才被嚇着了,這會子也起了玩心,被那麼多蝴蝶追着圍着是見多麼奇妙的事呢,不少人都羨慕着呢,不一會兒,整個場地全是香味,蝴蝶四下翩飛,不少的姑娘當場就抓起了蝴蝶。
二皇子瞅着那些蝴蝶,撇過頭去瞥了眼山頂的祭臺,俊逸的臉龐上劃過一絲笑意,招手示意莫翌軒過來,小聲道,“你去問問端寧這香味是哪裡來的,有用。”
說着,湊到他耳邊嘀咕了兩句,莫翌軒點點頭去尋端寧去了,回來時眉頭有些蹙,“端寧說是宛清給了她一粒冰凝香惹來的蝴蝶。”
又是她?二皇子一轉身就看到了宛清,宛清正在一棵大樹底下,臉色掛着淡淡的笑,瞅着那些翩翩飛舞的蝴蝶,二皇子眸底是一抹連他自己都未察覺的笑意,邁了步子就朝宛清走去,宛清見二皇子往她這邊來,忙往四周瞧瞧,除了她沒什麼別的人了,不是找她的吧?
二皇子立在了宛清跟前,把他心裡的打算跟宛清說了一下,宛清點點頭,示意梳雲把剩下的冰凝香拿來,梳雲知道這是好事,忙鑽進了馬車,把玉瓶子和擱在冰塊裡埋的冰凝香都拿了來,宛清拿在手裡頭道,“這就是冰凝香,只有這麼多了,不過應該夠用了,只是這裡面的冰凝香冰的時間長些,要曬一段時間纔會有香味。”
二皇子朝宛清道謝,忙拿着冰凝香找皇上說話去了,等出來時忙找來端寧郡主和靜宜郡主去說話,要教給她們一個重大任務,讓她們將蝴蝶引到祭壇去,你們想想,祭天求雨的時候,祭壇上飛旋着幾百幾千只的蝴蝶,不消半刻鐘就能傳遍整個京都,不出三天就能傳遍整個大御,這祭天求雨該是何等的成功,蝴蝶是美麗美好事物的象徵啊,經過這一天,這兩位小郡主怕是要名揚大御了。
端寧郡主點點頭,靜宜郡主自然也是義不容辭,原想喊上宛清一道的,宛清搖搖手,她老老實實的待在王妃身邊纔是正理,她的敵人已經夠多的了,再來一這麼招搖一回,不定人家怎麼轟她了,好在這冰凝香沒來得及給王妃,要讓王妃引的蝴蝶飛繞,再加上王妃那張傾國傾城的容貌,還不知道得惹來多少的桃花呢。
一堆侍衛護送兩位郡主開路,果然,那麼多的蝴蝶跟着兩人上了山,兩人走了沒兩分鐘,皇上率領文武百官隨後,一路聞着清冽的香味隨着蝴蝶一起上祭臺,宛清瞧他們那麼高興也沒想象中那麼的嚴肅,腳下的步子也輕快了不少,害的她白擔心了兩天,幾粒香就搞定了嘛!
還未求雨就先有了吉兆,下面的事就輕鬆了,祭天求雨求的就是個噱頭,如今有了,皇上的興致更是高昂,行完該行的禮,便下祭臺,二皇子將冰凝香就放在祭臺上讓太陽曬,蝴蝶整整繞着飛了一兩天才散去呢,這次祭天是大御史上一段傳奇,不但鼓舞了那些飽受日曬的百姓,更鼓舞了邊關的士氣。
爲此,端寧郡主和靜宜郡主受到莫大的嘉獎,二皇子和莫翌軒卻是對宛清更加的好奇,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女子,手裡的奇香越來越奇,能讓人大夏日的覺得寒冷,沒什麼香味,被太陽一曬,香味竟然可以引來蝴蝶,她自己卻不居功,全讓給了端寧和靜宜,祭完了天,她就回去了,連皇宮舉行的宴會她都沒參與。
雖然比想象中的要輕鬆不少,可那麼長的臺階也是一步一步往上頭邁的,回到絳紫軒時天邊晚霞已經渲染了整個天空,宛清坐在院子裡的鞦韆上晃盪了兩下,那邊竹雲去廚房吩咐丫鬟婆子給她準備洗澡水還有晚飯,宛清晃晃悠悠的,外邊好幾道俏麗的身影往這邊走過來,宛清擡眸看去,是莫流妘、莫流寧還有莫流夏。
莫流夏見着了宛清,迫不及待的問道,“二嫂,我們聽說祭天時端寧郡主和靜宜郡主兩個招了好一大羣蝴蝶上祭臺,是真的嗎?”
宛清輕輕的眨巴了兩下眼睛,點點頭,莫流夏就靠着鞦韆欄杆處,瞅着莫流妘還有莫流寧道,“我說是真的你們還不信,二嫂可是親眼瞧見的呢,那該是多漂亮壯觀的場景啊!”
莫流夏感嘆着,要是她的身份夠尊貴的話,她也能親眼去瞅一瞅了,莫流妘幾個也是同樣的想法,心裡羨慕的端寧郡主到不行,忙拽着宛清要她給她們說道說道。
宛清回頭瞅了一眼梳雲,笑回道,“她們怎麼招的蝴蝶我不太清楚,那時候正被陵容公主找去問話錯過了,讓梳雲說給你們聽,我也跟着聽聽。”
莫流夏張大了嘴巴,這麼個曠世奇景也能錯過,便點點頭,梳雲就站在那裡繪聲繪色的說着,說的幾人眼睛都閃出精光來,好想着能親眼瞧一瞧,那邊竹雲帶着幾個丫鬟婆子過來,宛清跟她們幾個說了一下,便沐浴去了,留下梳雲再那裡繼續說着,漸漸的,絳紫軒鞦韆處圍滿了丫鬟,裡三層外三層的烏壓壓一片呢,宛清站在觀景樓處瞅着,輕撫了下眉頭,這冰凝香怕是不能再用了,既是傳奇,就得唯一。
宛清感嘆完,回身邁步朝香室走去,才走了沒兩步就止住了腳步,鑰匙還在梳雲身上擱着呢,瞧那架勢一時半刻怕是難以脫身了,便又轉身去了書房,宛清在屋子裡看書,竹雲怕耽誤宛清的事,下樓去尋梳雲了。
竹雲往那邊走,梳雲已經將故事說完了,沒聽見的想她再說一遍,梳雲歉意的讓她們回去,尋到功夫再說,她還要伺候少奶奶,不能耽擱太多的時間,那些丫鬟們便散了。
等竹雲走到梳雲跟前時,梳雲鬆了口氣道,“說的我口都幹了,你不是在屋子裡伺候少奶奶嗎,怎麼跑出來了?”
竹雲聽了便道,“少奶奶原是想去香室的,可鑰匙在你身上呢,少奶奶見你說的那麼起勁就去書房了,我來找你拿鑰匙的。”
梳雲聽了有些訕訕的,忙去腰間拿鑰匙,竹雲瞅着她呢,只見梳雲摸了兩下,臉色就變了,忙雙手圍着腰間找鑰匙,連擦汗的帕子掉地上去了都沒發覺,半晌,才憋着張嘴道,“鑰匙丟了。”
竹雲聽了直拿手去戳梳雲的額頭,“看你粗心大意的,別是擱在了什麼地方忘了,莫不是今兒祭天的時候掉在了外面吧?”
梳雲確定的搖頭,嘴巴癟癟的,搖頭道,“不會,今兒下馬車的時候我還看了一下,我又不是木頭人,鑰匙掉在地上哪能聽不見,現在可怎麼辦是好?”
竹雲白了她一眼,寬慰道,“你別急,定是方纔被哪個丫鬟給順走了,快去把這事跟少奶奶說一聲。”
梳雲氣的想咬人了,順東西你順荷包就是了,幹嘛偷她的鑰匙,忙隨着竹雲上了觀景樓,把這事跟宛清說了一聲,宛清瞅着眉頭就蹙了起來,梳雲一個勁的認錯,宛清揮揮手,“不過是一把鑰匙罷了,看把你給急的。”
梳雲這才鬆了兩分心,回道,“奴婢去把鎖劈開,換把新鎖。”
宛清嘴角挾笑,坐在梨花木的椅子上,“不用,鎖也不要換,我倒要看看,他們偷鑰匙是想做什麼。”
宛清才說完話,樓下就有聲音傳了來,南兒忙出去了,竹雲在樓上瞅着,只見一個小丫鬟手裡拿着把鑰匙道,“這是奴婢方纔在鞦韆下找到的,不知道是誰的。”
竹雲聽了,忙下了樓梯,少奶奶的鎖都是定製的,鑰匙只有一把,一眼就能認得出來,接過來一看,可不就是那個,忙朝那個小丫鬟道謝,解下隨身佩戴的荷包塞到小丫鬟手裡,小丫鬟撓着額頭下去了,一臉純真無邪的笑。
竹雲拿着鑰匙上了樓,交到宛清手裡頭,宛清翻看着手裡頭才丟了沒一刻鐘就又回來的鑰匙,臉色越來越玩味,一把鑰匙而已,犯不着親自交到觀景樓來吧?可就只差一步,就要毀了那把鎖了呢。
宛清把鑰匙交到梳雲手裡,讓她去開門,宛清找到冰凝香的方子,就着蠟燭燒了個乾乾淨淨,當晚搬回了主屋住。
因爲累着了,所以這一晚宛清睡的特別熟,第二天也起不來,去王妃屋子請安時,都九十點鐘了,還沒進屋就聽裡面五太太在說話,說的還是昨天祭天的事,宛清饒過屏風進去,冰嫺郡主和沈側妃也在呢,聽得津津有味,宛清進屋福身請安,王妃便問道,“昨兒宸兒可給你送信來了?”
宛清聽得怔住,這纔想起來慣常是每隔兩天就有封信送到王府來,昨兒就是收信的日子,只是她和王妃都去祭天了,這信?
王妃瞧宛清搖頭,眉頭就蹙了起來,心裡隱隱有些擔憂,別是宸兒出了什麼事纔好,宛清忙上去寬慰着,“相公說過每兩天送封信來的,相公不會騙我們的。”
王妃聽了連連點頭,吩咐玉蓉去門房問問,她昨兒回來就想起來了,只是天色晚了,她以爲是送到宛清那兒的就忍着沒問,哪知道壓根不在宛清那裡呢,玉蓉忙福身下去了。
宛清在冰嫺郡主下首坐下,才端了桌子上的茶啜着,心裡擔憂着呢,萬一信被人給劫走了該怎麼辦,誰知道他的信裡有沒有寫些什麼秘密的事,才啜了沒兩口,外面冰嫺郡主的貼身丫鬟百合進來,小聲道,“世子妃,醉扶歸今兒不賣山楂糕。”
沈側妃一聽眉頭就緊蹙了起來,“昨兒不都在賣嗎,怎麼今兒就不賣了?”
百合回道,“奴婢打聽過了,醉扶歸每日只賣十種糕點,半個月輪一次,世子妃要想吃醉扶歸的山楂糕得等到半個月之後了。”
沈側妃聽了臉色就不大好,冰嫺好不容易有點想吃的東西竟然不賣,沈側妃瞥了眼宛清,向王妃道,“姐姐,冰嫺這幾日嘔吐的厲害,只吃了幾口飯,我昨兒讓人去醉扶歸買回來開胃的山楂糕她才吃多吃了兩口,這醉扶歸不賣山楂糕,冰嫺又吃不下去東西可怎麼辦啊?”
王妃眉頭也蹙了起來,人家醉扶歸不賣山楂糕,她哪裡知道該怎麼辦,“醉扶歸除了山楂糕,別的糕點也都不錯,換一種吃着試試。”
王妃話音才落,五太太方纔手裡的茶盞接口道,“今兒怕是不成了,醉扶歸的糕點只有那麼多份,這會子再去怕是沒有了,前些日子王嫂屋裡的山楂糕不就是宛清做的麼,吃着味道還不錯,不如就讓宛清做一份給冰嫺嚐嚐就是了。”
宛清坐在那裡聽着眉頭就蹙了起來,她最怕的就是將吃食送到冰嫺郡主手裡頭,她們還偏偏要她這麼做,前世可沒少看這之類的電視劇,萬一出了什麼事可就是她的過錯了,再說了,大夏天的誰喜歡待在廚房裡做糕點,她可有些日子沒進廚房了,方纔沈側妃可是說,冰嫺郡主現在什麼都吃不下去,就能吃兩塊山楂糕,這吃一回合她胃口,那她豈不是得天天爲她待在廚房裡了。
王妃聽了臉色倒是沒什麼變化,做一回糕點算不上什麼,只是這天氣熱呢,待在屋子裡人都受不住,更何況是廚房了,冰嫺雖然也是她兒媳,但是打心眼裡她自然最疼的還是宛清,不願意宛清受這個罪,可要是不讓,回頭她們一準鬧到老夫人那裡,宛清還是得下廚。
沈側妃也是不大樂意,誰知道她會不會在糕點裡加點什麼,可是冰嫺不吃東西身子怎麼受的住,大不了讓人看着點就是了,這麼想着,沈側妃就擡眸去看宛清,見宛清不接話,眉頭就蹙了起來,隨即展了開來,笑對宛清道,“我也知道天氣熱讓你下廚做糕點難爲你了,只是你大嫂懷了身子胃口比較特別,也就醉扶歸的山楂糕能入口,不然吃什麼吐什麼,時間久了身子哪裡受得住,不過幾個月的事,就先委屈點你了。”
梳雲站在宛清身後聽得火氣都衝了出來,懷了身子就了不起了啊,人家十三皇子想吃少奶奶燒的菜都得三求四求的,她倒是一句話就讓少奶奶爲世子妃下幾個月的廚呢,她以爲她是誰是誰啊,要是少爺在這裡看不拿主子砸她腦門去,將少奶奶當丫鬟使喚了!
王妃聽了臉也沉了些,三兩天的還好說,幾個月,這口張的未免太大了些,王妃道,“讓冰嫺吃幾個月的糕點,這身子怎麼受的住,還是得另想法子。”
五太太點點頭,“王嫂說的不錯,還是將這幾日捱過去再說,幾個月天天吃山楂糕人也吃膩了,冰嫺早上吃了多少?”
冰嫺郡主聽了回道,“吃了不少……。”
冰嫺郡主還沒說完,百合聽了忍不住道,“世子妃在來這裡的路上全給吐了,就等着吃山楂糕呢。”
沈側妃聽得那個心疼,再聽等着吃山楂糕,直拿眼睛去看宛清,見宛清坐在那裡巋然不動,臉就沉了下來,不過就是幾回糕點而已,也沒讓她做別的什麼,這點面子都不給,沈側妃臉沉的恨不得讓人來拖宛清去廚房了,就聽宛清回頭看着梳雲,“上回爺說醉扶歸的糕點可以定製是不是真的?”
梳雲聽得嘴巴微張,眼睛眨巴了兩下,當下明白宛清的意圖,隨即點頭,“奴婢是這麼聽少爺說的。”
宛清聽得點點頭,回頭對王妃道,“母妃,宛清手藝拙劣比不得醉扶歸的糕點,做了大嫂怕也是食難下嚥,宛清讓丫鬟去買回來成嗎?”
王妃聽得點點頭,如此正好,宛清見王妃同意了,轉頭就去吩咐梳雲,“去拿了醉扶歸的牌子,待會兒你帶着世子妃的丫鬟跑一趟醉扶歸,再拿五百兩銀子一併帶去。”
梳雲聽得點點頭,福身回醉扶歸了,京都的醉扶歸她還沒去過呢,要定製食物可不得拿着牌子去才成,不然就得去半月坊找人帶路了。
宛清笑看着冰嫺郡主,冰嫺郡主臉有些微紅,“讓你破費了,回頭我讓丫鬟把銀子給你送去。”
宛清搖搖頭,笑道,“不過一點銀子罷了,大嫂這麼客氣做什麼,你好生養胎纔是正緊。”
宛清這麼說冰嫺郡主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沈側妃也是滿意的不行,這麼做正好放心,只是沒想到她跟半月坊熟,跟醉扶歸也熟呢,連什麼牌子都有,上回她做的什麼冰淇淋醉扶歸也有的賣呢,只是當冰嫺郡主的丫鬟百合回來一說,臉色就高興不起來了,定製糕點貴着呢,醉扶歸的糕點五兩銀子一盒原就不便宜了,定製是這個的五倍,宛清預先付了五百兩,也不過能管二十天罷了,與宛清來說,不過就是吩咐一句話的事,銀子轉着轉着還是在自己的兜裡。
百合跟着梳雲才走,玉蓉就回來了,上前福身道,“門房說昨兒確實有信送來,好像就是二少爺送回來的。”
什麼叫好像就是?宛清聽着眉頭緊蹙,就聽王妃道,“那信呢,快拿來。”
玉蓉搖搖頭,爲難的道,“門房說信被老夫人拿去了。”
宛清和王妃聽着臉就冷了下來,信被老夫人拿去了,王妃當下就站了起來,邁了步子就往老夫人屋子裡去,沈側妃是明白的見王妃沉了臉的,忙站起來道,“昨兒你們去祭天了,門房怕宸兒有什麼急事,就將信送到了老夫人那兒。”
王妃聽得臉更是冷了,玉蓉可是說信是被老夫人拿去的,沈側妃這話卻是說信是門房主動送到老夫人那裡的,這是幫老夫人找說辭呢,“既然沈側妃知道信在哪裡,方纔本妃問的時候,你怎麼不說?”
沈側妃聽得一怔,隨即笑道,“妹妹一門心思全放在了冰嫺身上,沒注意聽姐姐說話呢,方纔要不是玉蓉提起,我也想不起來。”
王妃聽得目光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由着宛清扶着往老夫人屋子走去,老夫人正在屋子裡寫字呢,王妃進去也沒行禮,直接道,“老夫人,宸兒寫給我和宛清的信呢?”
老夫人見王妃這麼無禮,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不給她行禮,臉就沉了下來,把手裡的筆往桌子上一扔,估計是沒仍準,直接落在了才抄好的女戒上,辛辛苦苦憋着滿肚子氣抄了半天才抄好的女戒就這麼給毀了,氣的老夫人把筆拿起來扔到地上去了,沉了聲音道,“沒見到我正在修身養性嗎,門口的那羣丫鬟都是死人嗎,人進來了也不知道稟告一聲,給我拖出去打!”
老夫人話音才落,一個小丫鬟就出去了,緊接着一陣哀嚎聲就傳了來,沒叫兩下,聲音就弱了下來,估計是被人給捂了嘴,王妃纔不管老夫人打誰,白皙如玉的手伸着,“信呢?!”
沈側妃站在一旁直個朝老夫人使眼色,老夫人眉頭蹙了一下,眼神凌厲的看着王妃,“信在我這兒怎麼了,我是宸兒的祖母,想孫兒了,看看他的信有什麼不可以嗎?!”
宛清聽得直無語,這臉皮厚的無以復加了,整個錦親王府的臉皮加起來都沒她的厚,未經允許就看人家的信她還有理了,要是擱在現代,她一準送她去好好改造改造,宛清憋了一肚子的氣,嗡了聲音道,“那看也看過了,相公的信老夫人可以給我和母妃了麼?”
宛清可是福了身子道的,老夫人見王妃臉已經沉了,不好再擺臉色了,使了個眼色給方媽媽,方媽媽忙下去取信了,就聽老夫人淡淡的看着王妃,“宸兒的腿到底如何了?”
宛清聽老夫人這麼說,心都在打顫,她知道莫流宸給她的信裡不會寫這些,可是王妃最關心的就是這個,裡面肯定是會提到的,也不知道現在好到何種程度了,上回能踩螞蟻了,這回踩的又是什麼呢,蟑螂老鼠還是別的什麼?
這些都還是次要的,問題是寫給她的那封信啊,王妃只第一次着急着看信,沒瞧見信封上的字才拆了開來,也只看了一眼就原樣裝了回去,可老夫人巴巴的劫信的事都做出來了,會不仔細看個究竟嗎?
老夫人問話,王妃沒有回答,實在不知道怎麼回答好,說宸兒能踩螞蟻了嗎,她說不出來,老夫人哼了鼻子道,“半月坊的醫術不也就那樣,都快一個月了還不是沒什麼起色,只知道帶着宸兒四下瞎溜達,這麼大熱的天氣沒得中了暑氣,想法子早些讓他回來纔是正緊。”
方媽媽將信交到王妃手裡頭,王妃理都沒理老夫人,轉身就走了,宛清自然跟在了身後,這老夫人不能太給臉了,就該好好涼涼她纔是,兩人明白的沒將她放在眼裡,氣的老夫人將桌子上的筆墨紙硯全扔了,方媽媽那個急啊,上面還有才抄好的女戒呢,這下子全給毀了,也不知道待會兒哪個丫鬟跟着倒黴了,二少爺的信不就那樣嗎,腿要是能治不早治好了,哪裡就威脅到世子爺了。
宛清忍着滿肚子的心跟着王妃走,原以爲要到王妃屋子裡才能看到信,哪知道王妃跟她一樣,心裡急着呢,老夫人方纔那麼說,王妃以爲莫流宸的腿又發病了,出了屋子裡就把宛清的信給了宛清,王妃自己也拆了。
宛清忐忑着心,打開信,才瞄了一眼,眼睛就睜大了,原以爲上面肉巴兮兮的話要寫上一籮筐,哪知道上面就幾個字:娘子,等着爲夫的驚喜!
宛清瞅着這幾個斗大的字,一個愁字才下心頭卻上眉頭,眉頭那個蹙,嘴巴那個撅,心裡像是有貓在撓一般,兩個特大問題在腦子裡迴旋着,什麼驚喜?要等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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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馬驚喜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