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老爺冷哼一聲,猛地一掌拍在了桌上,小王氏和老太太兩個同時一震,老太太瞪了小王氏一眼,痛苦地閉上了眼睛,而小王氏狠狠地瞪着紫玉,起身擡腳便將紫玉踹翻:“大但無恥賤婢,私通外男,還污衊主子,來人啊,拉出去,重責四十大板。”
是想要滅口嗎?哪能那麼容易,素顏忙喝道:“慢着,事情還沒問清楚呢,二孃急什麼,老太爺老太太都在,自有兩位老人家來處置這丫頭,你不覺得太過越矩了麼?”
老太爺也是斜了眼看着小王氏,正要說話,王側妃卻道:“多大點子事啊,不過是個賤丫頭不知羞恥,私會了外男後,事情敗露又嫁禍給主子,這樣的奴才還不快些打死了,難不成還要留着再禍害主子姑娘麼?”
老太太見王側妃終於開了口,心裡的恐慌也淡了些,偷偷瞄了老太爺一眼後道:“也是,讓側妃娘娘和侯夫人見笑了,不過是些家醜,幾個上不得檯面的下人們做賤,來人啊,將這兩個賤妏拖下去。”
老太爺氣得臉色鐵青,張了張嘴,卻還是忍住了,沒有發火,任由進來的幾個婆子將紫玉往外拖,紫玉再沒想到,小王氏和老太太兩個不但不幫她,還要打死她,一時嚇得臉色剎白,哭着大喊了起來:“冤枉啊,奴婢冤枉,那東西真是大姑娘的,是二夫人讓奴婢從大姑娘屋裡偷……”
“堵上她的嘴,給我重重的打。”小王氏聽得心神懼裂,大聲喝道,她身邊的貼身丫頭忙跑過去,拿了帕子將紫玉的嘴堵了個死緊,紫玉不停的亂搖着頭,掙扎着不肯出去,眼裡盡是不甘和恐懼,淚如雨下。
素顏剛要開口制止,她實在不想就此放過小王氏,讓她又用一個小丫頭當了代罪羊,但老太爺卻是及時用眼神制止了她,微微無奈地搖了搖頭,眼裡帶了絲懇求之色。
素顏一直沒有流下的淚,這會子便如泉水一般涌了出來,這纔是讓她最傷心的,老太爺明明是清楚是誰在害她的,可是,卻要她忍,爲了藍家的家聲和大局忍,她不甘啊。
老太爺看着素顏奔涌而出的淚水,心裡也覺得酸澀,他狠狠地瞪了老太太一眼,老太太心一緊,忙對素顏道:“大丫頭,委屈你了,府裡出了這樣的奴才,是奶奶治家不嚴,讓你受苦了,不過,你自來便是懂事寬厚的孩子,這種事情,奶奶向你保證,再也不會發生了。”
這也算是在老太爺面前表了態麼?素顏淚眼模糊地直視老太太,自己也是她的孫女,爲了另一個,竟要將自己置於死地,如此惡毒的祖母,世間少見,不過,她也知道,這會子王側妃在,自顧家出事後,藍家得了王側妃的屁佑纔能有瞭如今的安穩,所以,老太爺怎麼也會給王側妃面子,當着王側妃的面,不會對老太太和小王氏如何的,但這事,決對不對就此了了,紫玉和藍勇不過是兩個棋子而已,真正的幕後之人還沒受到應有的懲處,她不甘心。
老太太在素顏的淚眼下有種無所遁形之感,心裡生出一絲羞愧之意來,不自在的低下頭去,一旁的王側妃看事情也差不多了,無聊的站了起來,向老太爺和老太太告辭,老太爺心裡一鬆,大家全都起身恭送王側妃。
中山侯夫人雖跟着起了身,也一同送到了門外,卻並沒有跟着王側妃一同走,而是等王側妃走了後,站在垂花門處,臉色嚴正地看着藍家幾位當家長輩,尤其是看老太太的眼神裡帶了絲恚怒。
她拉住站在一旁的素顏的手,對老太爺道:“老大人,藍家可是百年望族,門風家規素顏嚴正,正是因爲如此,我家侯爺纔有了與貴府結親的心思,本夫人也自信眼光不會太差,素顏這孩子性子剛強,品性純良,但她再如何的賢達寬厚,也經不得這一次二次的迫害污陷,她如今可是我侯夫的準媳婦,若本夫人再聽說她在孃家遭遇不測,我侯府大可以將她提前接到府上去,選日子早些給世子完婚,也免得她還未嫁便被人逼死,影響我兒子的聲名。”
這一番話可說得絲毫都不客氣,帶了濃濃的威協,老太爺聽了雖感羞慚,心中卻是欣喜,侯夫人將來可是素顏的婆母,出了這樣的事情,素顏在孃家的地位可是擺在了明處不受寵的,侯夫人卻還是此如此的迴護她,這是素顏的福氣,話說得再不客氣,老太爺也覺得中聽,忙低了頭應諾,回頭當着侯夫人的面對老太太道:“你最近精神恍忽,頭痛舊疾復發,原是心境浮燥之故,我看,你最近也少操些心,去佛堂靜養三個月再出來理事吧。”
老太太聽得渾身一顫,驚懼而憤怒地看向老太爺,張開正要說話,老太爺橫了她一眼,老太太立即閉了嘴,眼圈一袖,委屈地低下了頭,她就算是再不服,也不敢在這時,當着侯夫人的面來反駁老太爺,只是,老太爺也太不給她臉面了些,當着侯夫人的面就責罰她,就算她有錯,也得是關着門來處置她吧,老太爺這般分明就是做給侯夫人看的,老太太咬了咬嘴脣,一言不發地站在垂花門處,夜晚的風如刀一般刮在她臉上,她不禁打了個冷戰,似是站不穩了一般。
對這樣的處置,侯夫人還算是滿意,她也不好做得太過,總得給老太太留些臉面,她留得越久,老太太就越難受,從今兒起,以後藍家老太太再見她時,便如矮了一截一般。
侯夫人臨走時,又拉着素顏說了幾句話,眼裡全是關切之意,讓一旁的老太太和小王氏全都出了一身冷汗,再也沒有先前陷害素顏時的氣勢了。
侯夫人走後,素顏卻並沒有告辭走,仍是跟着老太爺回了屋,大老爺跟在一旁,以往高高昴起的頭盧這會子也低了下來,幾次張了口想跟素顏說些什麼,素顏都像沒有看到他一般,這便是她的親身父親,不分清袖皁白的將她痛斥了一頓,聽風就是雨,盡力將污水往她身上潑,而且是當着親戚、親家的面,他心裡哪怕有一點子父女之情,也不會做得那般無情無禮,就算素顏做下了傷風敗俗之事,做爲父親,也只有盡力包瞞,私下解決的,哪有故意將事情鬧大,像是唯恐女兒的名聲臭得太慢,巴不得親家早些退親纔好一般,這是一個做父親應當所爲的麼?
老太爺仍然很生氣,送走侯夫人後,小王氏訕訕地故意落在後頭,想尋機溜走,老太爺冷哼一聲,她嚇得立即止了步,素顏冷笑着道:“二孃何必着急,那兩個狗奴才還沒有審清楚呢,二孃對此事如此關心,還是一起去幫着查清事實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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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氏感覺腳下如生了釘一般,怎麼也提不起來,前面老太爺渾身散發出來的怒氣簡直就要將她燒着了去,她哪裡敢再跟着去老太太屋裡啊,上回只是將主家之事給拿掉做爲懲處,這一次呢?她不禁求助地看了眼自己的丈夫,大老爺,誰知大老爺正怒目橫視着她,她脖子一縮,低了頭,乖乖地跟着往前走。
進得老太爺的院子,就聞得一股血惺味,素顏忙向那發出痛苦悶哼聲的地方走去,行刑的婆子仍在狠勁地打着,素顏揚了手道:“停手,留她們一條命,本姑娘還有話要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