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裝犢子

021 裝犢子

“小白,你的花兒…………”新來的前臺接待小妹抻着脖子衝坐在辦公區域裡的白童喊,那麼大一束紅玫瑰,真是羨慕死個人。

正在準備教案的白童一愣,忙起身過去在特別想八卦他的接待小妹的注視下簽收了紅玫瑰。

他翻了翻,花束中有一張卡片,他拿出來一看,嚇得手腕一抖,這花兒是他的金主送來的!

整整一天,白童的狀態都不太好,他覺着他的金主可能是要來履行權益了。

他將手伸進褲兜,掏出一支特別定製款的打火機,金主說,這款打火機原本是一對兒,寶石藍的暫時給了他,黑鋯石的在金主那,讓他拿着也是方便他身份識別,要不然白童認不得人。

打火機小巧精緻,外觀瞧上去像個小哨子,金主讓他掛在脖子上,他卻一直都沒這麼做。

渾渾噩噩的度過了一天,白童收拾好自己的東西后乘坐電梯下樓了。

一出門兒,白童就瞧見了一身寶石藍色西裝革履的“大哥”站在紫色的捷豹前打電話。

他單手插兜,褲管筆直,頭髮梳理得一絲不苟,無論是從背面還是側面看過去都特別的有味道。

嚮往自由戀愛的白童後知後覺自己對“朗大哥”有好感。

可好感歸好感,藏在心裡自己知道就好了。

他沒去打擾他,因爲他們終歸不是一路人,繞過那裡,一個人默默地朝着車站走去。

家樓下,他與快遞小哥偶遇,白童之所以能辯出他來,是因爲他的左手腕上戴着一個耐克款的護腕,大紅色的,特別顯眼。

“你剛下班啊嘿嘿?”快遞小哥很熱情的過來跟他打招呼。

“今天沒有我的花兒嗎?”

“啊……沒,今天沒有。”

白童心下了然,之前的那些花兒應該全是他的金主送來的。

心細的白童忽然注意到快遞小哥兒的手臂上有淤青,他擡頭關切道:“你的胳膊怎麼了?”

對方被嚇一跳,緊忙捂住自己的胳膊說沒事兒。

接着,他就硬塞給白童一張電影票,紅着臉說要是後天有空就來,他在電影院門口等他,然後就蹬蹬蹬的跑了。

直到快遞小哥兒的身影消失不見,白童還站在原地發愣。

他又不傻,對方是什麼意思他感覺到了,可是他不能接受。

他轉身,將那張電影票悄悄地丟進了路旁的垃圾箱。

爲什麼一切都來得這麼遲……?

如果能在早一點,該有多好呢…………

白童回到家坐在電腦前凝思,他覺得不行,不能就這麼樣了。

他還是應該儘快想辦法賺到錢,如果他能中一千萬大獎就好!

在網上買了倆注彩票,可剛剛那股子熱乎勁兒很快就過去了。

他知道自己在癡人說夢。有點心灰意冷,抓着鼠標的手漫無目的的在電腦屏幕中胡亂滑動,也不怎麼就滑進了某個作者的微博。

最新更新的一條微博是那個作者盼望他撲街的小說能夠起死回生。

白童順着鏈接就點進了那位作者的撲街小說,抱着獵奇的心裡隨便翻了倆頁,沒想到作者的風格十分符合他的口味,就這麼一頁一頁情不自禁的看了起來。

可能是那位作者的行筆與敘事風格讓白童很有共鳴,讓他在某些橋段的描寫中感同身受,白童忽而感到落寞,忽而感到悲傷,忽而感到彷徨,當然,也有甜蜜的幸福,痛快的愛情,就像他自己一直期待的那樣。

他睡不着,失眠了。

開着小夜燈坐在電腦前無償的幫助作者把他的那篇雖然撲街但他個人很是喜歡的小說製作成了有聲讀物。

其實就是他用自己的感情理解,把作者的那篇小說用聲音從頭到尾的敘述了一遍。

白童大概弄了一週的時間,然後悄悄私密了那位作者,把他音頻文件轉給了對方。

以後怎麼樣,他也沒在關注與過問,他祝願那位作者可以心想事成成就大業,畢竟每一個人都有他活着的苦。

那位作者只不過是希望能有更多的讀者看到他的作品,在白童看來,這要比他的心願簡單得太多太多。

舉手之勞,希望自己能夠幫到他。

而他自己的天價鉅債又有誰幫得了?

蘋果這陣子安靜到可怕,白童試圖聯繫過對方,可每每電話打過去,接起來的都是他那個娘炮的表弟陳西。

白童對其沒有好感,對方對他更沒有好感,每回他接電話都夾槍帶棒的損白童,一來二去的搞得白童不願在作踐自己的耳朵,乾脆也不打電話了。

那日他沒去電影院,心裡多少有些過意不去,尋思對方再來他也好解釋倆句,結果對方自那後就消失了,連每日必送的紅玫瑰也斷溜了!

直到白童在某寶上買的外置聲卡到貨,他才楞楞的知道了一件事。

“你說哪個?”快遞員一邊將單子跟筆交給白童簽收一邊回他的話。

“就是手腕上戴着個護腕的那個快遞員。”

“不可能,你記錯了吧?我們寶通就我自己一人負責這片兒,哪有你說的天天送花啊?您這地兒我還是頭一遭來,要不您在回憶回憶,是不是記錯快遞公司了?”

白童張着嘴,不尷不尬地說:“噢……噢……也許可能我記錯了吧…………”

“好嘞,回見,拜拜。”

白童關好門,覺得事情匪夷所思,他敢肯定自己沒有記錯,一定就是他們寶通公司的,連穿的制服都一模一樣,如果沒有這個人……那之前堅持天天過來給他送花的快遞小哥兒到底是誰?

這個問題一直縈繞在白童的心間,以至於他早晨出門上班的時候魂不守舍,差點沒讓電梯夾住手掌,幸好被及時出現的大哥手疾眼快的抓住了手,將他一把帶進去。

直到身體被擁住撞在牆角,滿臉走神的白童才瞬間回神,他的頭是低着的,所以最先入目的是大哥那雙紫色的皮鞋。

他剛要張嘴道謝,大哥卻先聲奪人,聲音冷硬:“走道不看路,想什麼呢?!”

白童覺得自己像一個學前班的小朋友,就這麼被無情的訓斥了,尷尬的嘿嘿笑了倆聲,也沒爲自己怎麼辯解。

結果出電梯下臺階時腳底一滑,差點沒一個狗啃屎就仰面朝天的撲下去。

大哥動作靈敏身手矯健,長臂一伸,直接環住白童的腰桿,力道之大,箍得他胃部縮動,都有點疼了…………

剛剛事出有因,白童倒下去的時候長腿慣性的向上擡起,正好踢到了大哥衣衫的下襬,好大一個腳印,他真心不能怪大哥今日穿了一件白衣服!!!

“剛說完你走路不長眼睛!”白童覺着大哥應該是對他恨鐵不成鋼吧……?

“嘿嘿嘿……可能……我可能跟香蕉皮特有緣分吧嘿嘿…………”

嘴上雖然這麼說,心裡卻在瘋狂吐槽哪家的小朋友這麼淘氣啊?怎麼老往門口丟香蕉皮??不知道他是倒黴體質麼???啥倒黴的事兒都往他身上癱。

趙朗眉頭鬆動,臉上沒什麼好看的表情,扶起有些狼狽的白童站直身體,然後鬆開手,惡狠狠的丟下一句“再有下次就摔死你!”便單手插兜極其吊炸天的率先步下臺階。

標準的花式裝逼、炫富,連上跑車的動作都無比炫酷。

城市道路多擁擠,開個底盤恨不得摩擦地面的跑車在白童面前來回晃,有夠裝犢子的了。

活該他是破財攻,像他這麼嘚瑟能不破財?

好好一輛超跑被他這麼在城市裡來回開廢了。

趙朗的車子一直從街角消失不見,白童才收起臉上的傻笑,轉身朝着地鐵站而去。

有人突然從街角一側拐出來小心翼翼地尾隨着他,跟着他走了倆條街,橫穿了一個馬路,乘坐滾梯一路朝地鐵站深處走去。

那個人倆手空空所以不用過安檢,白童則需要把身上的揹包扔到傳送帶上過檢查。

三分鐘後,他擠上了有些擁擠的車廂,又三分鐘後,他隱隱感覺身後總有人“觸碰”他。

他比較敏感,誰有意無意的往他身上貼他都感覺得到。

想發火,可礙於公共場合人多嘴雜擰着眉毛忍下了。

又倆秒之後白童暗自唏噓,幸好他剛剛沒失了風度的破口大罵,原來他背後站着的那個男人一直在有意無意的幫他擋開擁擠,根本不是什麼猥瑣的電車癡漢。

差點就鬧了個烏龍,到時候肯定得尷尬死。

“我說你個大老爺們兒怎麼回事兒啊???”一位彪悍婦女的聲音突然劃破一車廂的平和,粗個嗓子吼起來,“拱來拱去的你蛆啊???”

捱罵的男人想必素質極高,站在原地巍峨不動,仍舊一副“此樹是我栽、此路是我開”的霸道架勢,就這一畝三分地,誰也別過界。

“嘿嘿我說你還有沒有羞恥心?撅個大腚嘛呢你?嫌擠你下去打車啊?有潔癖坐專車啊,跑地鐵上來裝什麼犢子?!”

男人像一堵牆一樣擋在白童的身後就是不動地兒,老孃們兒你愛怎麼罵怎麼罵,反正他就站這兒了。

無聲的反抗在某些素質低下的大媽眼裡就是死豬不怕開水燙,於是倆三位阿姨對那男人羣起而攻之。

罵戰越來越歡,罵詞也低俗露骨,白童的眼角餘光撇過去,心下駭然,怪不得背後的男人招罵呢,鬆快的地方就他一個人,他把其他人都給拱到鐵管兒上了。

他也不是矯情,就是覺得早晨上班高峰期,大家都打工的誰也不比誰高一等,實在沒必要搞這種“特殊化”,再說他壓根也不認識這位壯士啊。

轉過身,想做和事老,勸道:“就我一個人兒,地方太空了,要不您閃開一點,讓幾位阿姨站過來鬆快鬆快?”

白童儘量讓自己的樣子看上去和藹可親,道對方的表情他實在難以理解,主要是他辨不清對方的樣子,只見他穿了一件黑色襯衫,一條白色西褲,在往下人多,全都擋住了。

男人顯然是被白童的做法氣到了,他真是沒事兒發洋賤,好心當成驢肝肺。

於是白童聲落,就見眼前的男人突然卸掉了全身的力量,接着,白童眼睜睜地看着男人瞬間就被彪悍大媽們給擠成了肉餅,更倒黴的是他自己墊了底,被貼死在車窗上無法動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