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不相離

“讓我感知到他的存在。”我重複了這句話,心裡想着,他爲什麼非要讓我感知到他的存在呢。

“我估計是他有話要對你說。”小佳回答了我的問題。

“什麼?我有什麼好給他說的!”想着一個死了五年的鬼要找我談話,我有點無法接受。

“不是你給他說,是他想告訴你什麼事情。”小佳糾正我。

“當時好像他連遺書都沒有留下,莫不是還有什麼話要給他的母親說?”我胡亂猜測。

“有這個可能,還有種可能就是你剛纔提到的,或許他的自殺有隱情,想要你幫他。”小佳提醒我說。

“那也是我瞎猜的,就算他是被人謀殺,那他也該去找警察,找我做什麼。”

“警察陽氣那麼重,他是近不了身的。”

“難道我陽氣不重嗎?你看看,你看看,看仔細了,多陽光帥氣的小夥子啊。”我說着就在她面前跳來跳去。

“可是,你和他是同一天陰曆生日啊,你也是滿19歲啊,剛剛你也看到了,19年彷彿是一個輪迴,陰曆和公曆重合了。還有,你恰恰就住到了他曾經呆過的寢室。看來這一切都是你的命。”小佳的語氣有些沉重,弄得我心裡也很壓抑。

我不想再繼續討論這個問題,剛好也到了3號樓下。小佳還想說些什麼,我卻沒心思再聽,便嚷嚷着讓她趕快進去了,她擔憂地看着我,微微嘆了口氣。

剛剛在說着話沒覺得,現在我一個人了才發現路上已經沒啥人了,拿出手機一看都23點了,再不回去宿舍樓就關門了。

此時已是冬季,吹來的風又冷又幹,我裹緊了外套,加快腳步向9號樓走去,魏海洋的宿舍就在那裡。

昏暗的路燈下四周都是霧濛濛的,連我的影子都斑駁陸離,層層疊疊,輪廓不那麼明顯。在夜的寂靜中,我能清晰地聽見自己的腳步聲。這樣的環境讓我不得又想起了最近發生的一系列恐怖場景。

我使勁甩了幾下頭,強迫自己不要去想,卻總是感覺背後有人在跟着我。我不敢回頭,大聲唱起《愛你一萬年》,一路小跑到了9號樓下。

回到海洋寢室,見到熟悉的人,我才停止了腦海裡不自主的想象活動。他的室友程德浩剛洗漱完,看到我氣喘吁吁的樣子,好奇地問我“磊哥,這麼晚還出去跑步啊?”

“不是,晚上在外面玩,一看時間都23點了,怕被關在外面,就跑着回來了。”這個理由,算是半真半假吧。

剛剛躺上牀,收到了小佳的短信,問我到了沒有。我說到了,讓她快點睡覺。

把手機放在一旁,我在牀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着。一遍遍回想着小佳的話——他有話對我說?

難道真是要我幫他?可一想到他那張血臉我就沒法讓自己淡定去面對他,好在小佳說了,他只是一個人魂,連入夢的法力都沒有,那麼只要我不半夜回去826就不會再看到他。抱着這個想法,我終於睡着了。

我做了一個夢,夢見我和小佳終於名正言順地在一起了,我高興地把她攔腰抱了起來,她也很開心,在我懷裡小鳥依人,羞澀地看着我,可人兒一般。

望着懷中的女子,我心中柔情似水,發誓此生要給她最深的疼愛。

她看着我,慢慢閉上了眼睛。當我也閉上眼低頭去吻她時,突然一雙手伸了過來搶過她就跑。

那人速度快得驚人,我甚至沒來得及看清他長什麼樣子,睜開眼時只看到了他的背影,和小佳那絕望的表情。

我趕緊追上去,跑啊跑啊,卻發現天慢慢變黑了,自己不知不覺跑進了一片樹林,而小佳早沒了蹤影,我就在樹林裡大聲喊着小佳的名字。沒有人回答,四周響起一聲聲迴音,我還是不停地喊啊喊啊,直到最後我喊啞了喉嚨……

當我醒來時,摸着順着眼角流下的淚水,我才知道原來自己對小佳的依戀已經如此之深,會因爲失去她而傷心到流淚。還好,這只是一個夢。

此時我心中涌起一股巨大的思念之情,也顧不得會不會吵醒她,拿手機給她發了一條短信——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

手機短信聲音響了,看來我還是把她吵醒了。我打開翻蓋,看到了她的回覆——笨蛋,快睡覺,聽話。

短信最下面一排是回覆時間,3點22分。我反應過來,沒有在826寢室,果然半夜手機有信號,也不會看到4點零4分。

我嘴角帶着笑,一會就睡着了,那一覺睡得很香,感覺從未睡得如此踏實過。

這一覺一直睡到上午11點小佳打電話過來才醒。聽着我電話裡慵懶的聲音,她知道我還沒起牀,便說“我就是想到你昨晚睡得晚,所以等到現在纔給你打電話,看來還是吵到你了。”

我心情不錯,說道“笨蛋,我也正好睡醒,我馬上起牀洗漱,完了來你樓下接你。”雖然離吃午飯的時間還有會,但我想馬上見到她。

“你纔是笨蛋,大笨蛋。”她笑着說。

“我願意當你的大笨蛋。”我認真地說。

當我到3號樓下時,小佳已經在那裡了,笑盈盈地看着我。她穿的是一件白色薄羽絨服,一身的素淨。

我湊上去說“今天我可沒有遲到,是你自己早到,是不是也想早點看到我啊?”

她說“纔不是,明明就是你遲到。”

我帶着她圍着學校的遠明湖散步,一路上都牽着她的手,這次,她沒有掙脫,就那麼安靜地讓我牽着。

我告訴她昨晚做了個夢,夢見失去了她,直接嚇醒了。當然我沒有說哭了的事,雖然她知道後有可能會更感動,不過這種事說出來也着實會讓有着大男子主義的我難爲情。

“難怪那麼晚給我發短信,我還以爲你一直沒睡呢。”

我問她,“你睡眠質量是不是很差啊,按理說3點過應該是人睡得比較深的時候,怎麼會被短信聲音弄醒。”

她說,“我把你的電話和短信都設成了特定的鈴聲,聽得久了就比較敏感了,所以你短信一來我就醒了。”

我竟然從來不知道這件事,也難怪,我倆在一起的時候又怎麼會給她打電話呢。我很好奇她設定的是什麼鈴聲,便掏出手機給她打。

“我喜歡你,是我獨家的記憶,誰也不行,從我這個身體中拿走你……”原來是陳小春的《獨家記憶》,我也很喜歡這首歌。

我說,“你給我唱唱這一句唄。”我想聽她說她喜歡我。

她說,“我纔不唱呢,你的如意算盤打錯了。”

不唱就不唱,至少我知道她對我的態度了,那一刻我感覺很幸福,很滿足。然而,我卻忽略了,獨家記憶,這首歌似乎是唱給曾經的戀人的。

元旦節後,各個科目的考前複習陸續開始了。這幾周的課可以說是每學期內最有份量也是上座率最高的。

好多人的選修課從來沒去過,就靠着最後這一兩節課去記下老師劃的複習重點。而只要有了這份資料,一般來說,及格是沒問題的。

我這學期選修了一門哲學,就開學時去聽了一次課。本來我以爲哲學就是馬克思主義那些東西,誰知那老師在上面一會星象一會周易一會風水,講得一通天花亂墜,我卻聽得雲裡霧裡,從此我就再也不去了。

現在要考試了,我想着還是得把這2分學分掙着啊,不然錢也白交了,咱不能和錢過不去不是。便決定去聽最後一堂課弄點複習資料。

大學老師上課都用投影儀放PPT,我有點輕度近視,又沒配眼鏡。爲了能清楚地記下資料,我早早地去搶了個第二排的位置。

下課後,我收拾起筆記本準備離開。臺上的老師卻用手指着我這個方向說“那個同學,你等一下。”

我想他肯定不是叫我,我就來了一次,他咋會認識我啊,便繼續往外走。

“穿黃色羽絨服背黑書包那個男同學,等一下。”這下我清楚了,他就是在叫我啊。

老師都喊了,我只得往講臺上走去,邊走邊想,難道是他看我臉生,知道了我一學期都沒來上課,要教訓我嗎?

我走到他面前,他沒有急着說話,而是盯着我的額頭看,過了一會,又讓我轉了個身,我不知道他看我背做什麼。

接着,他讓我把右手拿出來,我照做了。他就拿着我的手仔細地看上面的紋路,我想,他這是唱的哪出啊,莫不是看出來我是一個奇才,想收我當嫡傳弟子?武俠小說裡不都是這麼寫的麼。

他足足把我研究了五分鐘的樣子,終於開口了。

“小夥子,你最近是不是遇到了什麼超自然的事情?”

“超自然?”我乍一聽這個名字還沒反應過來。

“也就是平常人們所說的鬼。”他耐心解釋道。

我立馬就來了興趣,宿舍鬧鬼的事就小範圍的那麼些人知道,肯定不是人告訴他的。看來是他掐指一算得來的,他還真有點本事。

我忙點頭道“老師,我好像真見鬼了!你幫幫我吧!”

他笑呵呵地說,“剛纔我上課時就留意到你了,你身上陰氣太重,有亡魂的味道,必定是接觸到了一些靈體。一般人碰到這些東西后會日益消瘦,成天沒精打采,開始我還爲你擔心來着。可我看了你的印堂和手紋後,才知道自己多慮了。”

“爲什麼啊?難道我不是一般人麼?”其實我本想問他難道我是神仙下凡麼,沒好意思。

“因爲你身邊有高人相助,那些東西傷不到你身體,所以你不會感到全身乏力。”

“高人?”我沒覺得自己身邊有人會法術驅鬼啊,便問他“老師,你能幫我算算這高人是誰嗎,他做好事不留名,可我還是想感謝感謝他啊。”

“緣份到了,你自然就知道了。”說完他又是呵呵一笑,夾着講義就往門外走去。

既然他都說有人幫我化解了,那我也懶得去管了。

第二天是1月6號,我想起要陪小佳去參加她室友的生日活動。起牀和她一起吃了早飯後,我讓她陪我去錦林鎮上理髮刮鬍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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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要去外面弄啊,外面好貴啊。你以前不都是在學校裡的理髮店弄的嗎?”她不解地問。

“學校裡的那些人技術不好,第一次見你的室友,我一定要弄帥氣一點,閃亮登場,不能給你丟臉麼。”

“沒必要啊,我覺得你現在這樣也挺好。”她還想勸我。

“那怎麼行,你不在乎我在乎哈,我很愛面子的,如果讓人說我配不上你我就想死的心都有了。我意已決,你只管陪我就好。”我拉上她就走。

經過一個小時的折騰,花費了30元人民幣,終於理完了。看着鏡子裡那幹練的髮型,乾淨的面孔,我很是滿意。

出了門來,小佳還在說“真貴啊,都夠我們一天的伙食費了,還是學校的15元划算。”

“妹子,你能不能有點出息啊,就多給了15元錢而已,至於這麼心痛麼。再說了,我覺得這15元也花得挺值啊,比學校里弄的好看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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