傀儡的樣式很簡單,整體以紅冠木爲主,傀儡沒有腦袋身體也只有一半,這個一半是指整體背部,並沒有正面的胸、腹等部位,但該有的器官這些都有。
梅伊將傀儡拿進實驗室,對着浸泡在活性液中的莫娜道:“莫娜,看見沒有,這就是你用來和我溝通的簡易身體。”
經過半個月的溫養,此時的莫娜眼珠已經可以轉動,這期間很是花費了梅伊一些資源,畢竟吊命的東西可不便宜。
傀儡、莫娜漆黑的身體並排放在實驗臺上,梅伊小心翼翼的將莫娜頸部位置一點一點的挑開,露出裡面還沒有損壞的部位,然後從傀儡頸部的位置挑出同樣的部位,將其一一對接起來。
等到所有部位對接完成,梅伊將一塊魔石放入沒有正面的心臟的位置,一個開關按鈕按下,能量從魔石中竄出,除了頭部開始在全身流動起來。
傀儡運轉有着細小的嗡嗡聲,這是因爲沒有正面遮蓋的原因,梅伊期待的看着莫娜的頭顱道:“莫娜,不要着急,現在的你雖然連上了傀儡的身體,但並沒有與你原來的身體斷開,傀儡只有一個作用,那就是讓你說話。
慢慢來,就像以往那樣,輕輕說出你想說的就行。”
莫娜此時眼珠在微微轉動,自從那天被電擊以後,她感覺自己進入了黑暗之中,但她並沒有對周圍的一切失去感應。
她能聽到外面的說話聲,能感覺有人在觸碰她的臉,但除此之外沒有了其他感覺,她也無法做任何事,只能待在那黑暗之中。
身體機能損壞就是說身體死了,精神體潰散意味着巫師之路結束了,這一刻她心如死灰,一個普通人和蘇菲都沒事的實驗,爲什麼輪到她就出事了呢?
在電流撲來的那一刻她感受體內的電元素朝外涌動,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但爲什麼體內的電元素會往外涌?
莫娜首先想到的是梅伊在害她,這不是有什麼根據,而是一種直覺,就像當初她感覺梅伊能幫她擺脫亞歷克斯,離開巫師島一樣。
朵芙蘭的放棄在她的預料之中,畢竟一個沒用的追隨者是不值得再付出的,圖魯加爾的放棄也沒有出乎她的預料,畢竟想要救活她需要耗費衆多的資源,這些資源不是兩個一級巫師能承擔的起的。
可是隨後她感覺到自己在被救治,耳邊傳來的話也很熟悉,是那個令她又敬又怕的人,那個被她猜測是罪歸禍首的人在救她。
無法動彈,只有思維還能活動,她在想梅伊爲什麼要這麼做,害了她又救她?搭上衆多的資源爲了什麼?
想着想着,莫娜有些模糊了,她在拋開個人所有感官,發現整件事情梅伊並沒有故意針對她的理由,相反更應該保護她纔對。
如果不是梅伊那又會是誰呢?
莫娜仔細的回想了整個實驗的過程,她發現自始至終梅伊都沒有插手實驗過程,哪怕令她如此之慘的那件鐵質外衣也沒有觸碰過。
真要說有機會動手腳的人,除了那個普通人就只有同爲追隨者的蘇菲,普通人被她直接排除,那麼就只剩下蘇菲有那個機會和能力了。
是的,她是從蘇菲手上接過的那件鐵質外衣,並且也是在蘇菲的幫助下穿上那件鐵質外衣的,對方絕對用了什麼方法讓實驗出現了意外。
耳邊一直有聲音響起,那是關於怎麼救治她的方法,直到有一天清涼的液體滴在眼睛上,眼前的黑暗才逐漸褪去,簡單的色彩出現在視覺中。
緊接着一個忙碌的身影出現在眼前,調製藥劑、實驗材料、解析骨質,莫娜能看見對方的行爲,正如她聽到的那樣,在用一種她也可以理解的方式在嘗試的救治她。
直到一個醜陋的木製品出現在眼前,她知道那是梅伊所說的傀儡,一個用魔石代替了血液能源,用木頭代替了身體的醜陋東西。
但是她太想和對方交流了,她有太多東西想問了,她很想知道,自己到底還有沒有救,治好以後還能不能成爲巫師。
所以莫娜沒有拒絕,在頭顱和那醜陋木頭相連後,她開始嘗試着說話,她儘量平息着自己的激動,按照梅伊引導的那樣,像往常一樣說道:“梅……伊……。”
“太好了,這下我們終於可以交流了,這對接下來治療非常有利。”梅伊聽見一道沙啞的聲音從莫娜的嘴裡發出,頓時驚喜的叫了起來。
“謝謝!”莫娜的聲音依舊沙啞,並且聽在耳裡還有種硬物碰撞般的感覺。
梅伊搖搖頭,說道:“莫娜,既然可以交流了,那我們就必須抓緊時間才行,耽擱久了對你的恢復很不利。”
“我現在一無所有。”聲音很慢,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畢竟傀儡是以木質爲主,血肉類東西根本就沒有。
梅伊還是搖頭,說道:“還記得當初那個猩紅魔人的頭顱嗎?你不什麼也沒要嗎?”
“可是……。”莫娜還想說什麼,被梅伊直接打斷。
“別說話了,你現在雖然可以說話,但並不代表就沒事了,仔細聽聽我的計劃,看看還有什麼需要補充的嗎?”梅伊說完開始給莫娜講解她的身體恢復計劃。
他說的很詳細,每一個步驟需要注意的地方、每一種材料的使用方法、每到一個程度又會有什麼樣的反應等等。
事關自己的生命,莫娜聽得非常仔細,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她會立馬提出疑問,等到梅伊解釋明白後纔會繼續聽下去,直到整個治療過程再也沒有疑慮後纔開始進行。
在莫娜親眼見證下,梅伊用骨質再生劑還原了她的手骨、臂骨、腿骨、胸骨等等骨骼,等到所需骨骼生長完畢,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個月。
這段時間莫娜能夠清晰的感應到她也骨骼之間的聯繫在增強,等到梅伊用血肉衍生粉將莫娜的肉體一步步繁衍出來後,她的感應更加強烈了。
可是隨着軀體的一步步恢復,莫娜心中的念頭卻越來越少,這種情況卻沒有引起莫娜的警覺。
因爲在一開始的時候,梅伊對她說過,隨着她逐漸恢復對身體的感知,對傀儡會逐漸放棄,這是因爲她現在的意識被分到了兩個軀體中……。
從胡思亂想、惡意猜測,到最後卻只剩下對身體恢復的執念和對梅伊的感激,整個過程進行的非常順利。
兩個多月後,梅伊捧着莫娜的頭顱,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莫娜,現在我們就剩最後一步了,等恢復對身體的掌控,你就能像普通人一樣生活了。”
“謝謝。”莫娜輕聲說道:“普通人還能和你在一起嗎?”
“當然。”梅伊語氣肯定,“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是的,我們會永遠在一起。”
梅伊將莫娜的頭顱放在恢復如初的身體上,逐漸拆除和傀儡的連接……等到所有工作做完,一瓶藥劑輕輕摸過脖頸上的縫合傷口……。
……
“我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了,我能動了。”驚喜的聲音從莫娜的口中發出,她對恢復身體的執念徹底消失,看着梅伊有着濃的化不開的感激,“梅伊,你是最好的,謝謝你,謝謝你,謝謝你……。”
在梅伊的眼中,莫娜恢復的那一刻,她靈魂中的那股執念消失,在不斷髮出感激的時候,她的身體在縮小,越來越小,直到最後只有半根手指長才停了下來。
“莫娜,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說完,他輕輕的將其拿起,亞麻色的頭髮穿過左耳耳垂上的細孔,靜靜的掛在了耳垂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