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兒沒用,眼見你受了重傷卻不懂如何救你,霜兒心疼,只有哭了。”凌霜兒楚楚可憐地道。
陳玉竹強笑道:“我的好霜兒,只是一點小傷,沒事的,現在不是好了嗎。”伸出手用衣袖拭去她臉龐的淚痕,凌霜兒靜靜地看着他,雙目脈脈含情,任由他的手從從臉龐滑下,她的心像火一般滾燙。
陳玉竹艱難地站起身來,看着即將垂落的太陽,紅光照在他的面上,結滿了滄桑與憔悴,他輕步走到趙凌的面前,看着已經癡呆的趙凌,糾結痛苦萬分,愛之深,痛之切,難得一見的真情卻因絕症而阻隔,有情人但不能結合,問世間眷情之苦莫過於此,人非草木孰能無情,無論是誰遇到像他這麼癡情的人,恐怕都會因他痛而痛,因他悲而悲。陳玉竹雖不知趙凌爲何對他突然出手,但半日來的相處,他已然知道趙凌的心中藏了很多苦,玉兒就是他的一切,如今好不容易有了生機,卻得知龍丹已毀,這無疑對他是天大的打擊,他無法接受,所以就成了現在的樣子。
用一句話說,那叫問世間情爲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許。
瞬間,他好像感覺天暗下來了,彎腰一把揪起趙凌,揚手就是一頓暴拳,狠狠地打在趙凌的胸上,他不知趙凌和玉兒的詳細故事,但至少已經知道了一點,那就是他面對困難,意志泊嗅,他倒下了,他倒下了不打緊,但正面臨生死垂危的玉兒,她該怎麼辦,既然愛她,呵護她,一心要救她的性命,那就不能半途而廢,絕不能,遇到任何的絕望也不能放棄,所以他必須得站起來,面對眼前的一切!
拳頭一拳接一拳落在趙凌的身上,只要不是木頭人,他就一定會作出反應,趙凌不是木頭人,但他卻如同木頭人,因爲他也沒有反應。
陳玉竹吼叫:“你這個懦夫,既然愛她,就不能放棄拯救她的重任,她之所以如今還在受苦,全都在你!”
“可我有什麼辦法,我費盡千辛萬苦找到的龍丹卻毀了!”他終於爆發了。
“毀了沒有誰也不知道,但至少還有一絲一毫的希望你也不能放棄,像你如今這般,玉兒靠誰去,落到最後她還要爲你傷心,你忍心嗎!
趙凌身子頓然後退釀蹌,面上肌肉一陣抽動,張着嘴卻一句話也沒說出來,喘息如雷,神情緩緩地軟化下來,陳玉竹不再說話,這個時候他需要清醒,他需要自己過了這一關,凌霜兒走了過去,握着陳玉竹的手,只覺他的手顫動不已!
周圍靜極了,連微弱的響聲都已聽不到,萬物寂寞。
足足過了一個時辰,三人就這麼僵持着,趙凌終於擡起了頭,他的眼中雖然原先的神采,但也不再絕望,陳玉竹深吸了一口氣,他的苦心到底還是沒有白費,緩緩說道:“想通了?”
“想通了,從今以後我不會再絕望,我要在玉兒僅有的時間裡來好好地讓她開心,讓她愉快。”趙凌露出了一絲的慘笑。
三人穿過了那座山,對面是兩座巨峰,參天古樹凌直垂立,好不壯觀,他們以最快的動作從山腰走過,面對他們的,是另一座頂天奇峰,更是無比兇險的道路。
夜幕下,萬千大地,楓岩石樹,一切的一切都被籠罩在其中,混混沌沌。
陳玉竹三人立身在一處平地上,兩邊是一望無際的羣起跌峰,前面是不見邊際的峰林,枯樹,就在峰林的前面,有一座小屋,炊飯白煙幽幽飄升,趙凌面上填滿了喜悅,目中閃出了異光,陳玉竹連日來的悲憤心情到此稍稍平復,心中宛如平湖,對於玉兒這個神秘的女子,他終於馬上就要見到了,他實在很想知道能讓趙凌癡迷到如此地步的女子究竟有何的與衆不同,凌霜兒面上一片驚喜,之前她無法想到玉兒是個怎樣美麗的姑娘,現在立刻就能一睹驚容。
“走吧。”趙凌已經急不可待。
三人無聲地自一條小路走向那座小木屋。
這是一座很簡單的小木屋,外面是用木棍編成的木欄,從小屋的一邊繞到另一側,手工很生疏,木頭也因風吹雨打變成黑色,小門開在小路的正前方,說它是門,更適合說是籬笆,因爲它是竹子編成,僅有一般人的高度,陳玉竹進去時還得彎一下腰,如果不進到裡面,沒有人會想得到它的地面是用沙子鋪成的,而且兩旁還有兩個光溜溜的五六十斤的大石頭,像是用來坐的,單從這沙子來講,收集起來怕都有四五百斤,對於一個平常的大孩子,要翻過三座大山才能弄來這些,點點滴滴足以證明他的心有多強,對玉兒的呵護有多好。
門口的下面是用木頭插成的四級臺階,排列整齊,頂端都是橢圓形的,單單面面都想到了,這是爲了避免意外的危險,陳玉竹的心有些震撼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見到這一位女子的尊容。
如果說外面的令人驚訝,房屋裡面的就令人震驚,這雖是一座木屋,但是這小小的堂屋中卻完全看不到破舊寒酸之氣,給人的感覺就是清幽典雅,落落大方,很是奇怪,外面的木頭都變了色,但裡面的依舊是白裡透黃,這正是木頭的真實顏色。
堂屋中的擺設很平常,都說趙凌是藍衫書生,兩邊牆壁上的確掛着幾幅字畫,尚都是名家之作,他果然不愧這個稱號,很顯眼的是正前方擺的一樣物件,只是上面用灰布蓋着,使人無法得知下面的是何物。
陳玉竹深深地吸着屋中獨有的淡淡幽香,脾透心扉。
趙凌已經變了一個人,此刻的他充滿着神采,充滿着光輝,再也看不到得知龍丹毀掉後的失落頹廢之感,他微微協笑道:“陳兄,且待我去叫來玉兒。” “好呀,這句話我已經等了好久了。”陳玉竹扭頭道,凌霜兒有意無意地看了一眼陳玉竹,然**着他的手。
好在這個家雖然只有兩人居住,但椅子卻剛好有四把,不知趙凌是否早就料到會有客人來到,陳玉竹拉着凌霜兒坐下。
這座小木屋有四間,一間正堂,兩間臥榻,還有一間廚房,此時,在那簡陋的廚房裡正有一位身着藍色長緞的女子在忙碌着,忙着做飯,她身材纖細高窕,着優質的藍緞,兩者相容得當,恰恰完美羽合,再加上雪白的素容,清秀的五官,一頭黝黑的秀髮,用一句話說就是此女只因天上有,人間百年難一見。
旁邊的小桌上已經擺了四小碟菜,上面都用碗蓋着,而她還在忙着抄下一道菜,令人不解的是,她一個人居此,能吃得了如此多的飯菜,還是她知道來了客人。
趙凌站在門口已經看了好久,他離開雖然只有短短的幾月,但發現她比原來 又漂亮了一分,這不是第一次,是每一次,真想永遠這般靜靜地看着她,然而高 興的背後卻隱出另一個問題,她還有多少時間?
幾次想要喚她,可是總也不忍心打擾她,他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只覺得要 說出聲的時候心裡在揪着,揪得他惶恐不安,揪得他說不出聲,他知道自己一定 要叫出來,但是嘴已經不聽使喚了,腳也沉重的像戴了千把斤的枷鎖。
“凌哥哥,你回來了!”玉兒終於發現了他。
她已經顧不得鍋裡的菜就急忙跑了出去,緊緊地抱住了凌哥哥,一日不見如 隔三秋,盼了這麼久,她心愛的凌哥哥終於回家了,這個對她恩重如山,情比金 堅的男人,她唯一可以依靠的男人。
“玉兒!”趙凌輕輕地喚道,雙手摟緊她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