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的陪伴

回到北市後,一切都開始慢慢步入了正軌。

我的女兒叫秦小諾,名字是秦楓取的。當時媽媽在M國給孩子辦理出生證的時候,我們兩個想破了腦子,也沒想出一個滿意的名字。後來據媽媽說,他正好接到秦楓的電話,秦楓隨口說了一句,“不然就叫秦小諾吧!”媽媽就很聽話的寫了上去……

秦楓也多次和我提及這件事,告訴我孩子的名字可以去派出所改,我說只是個稱呼而已,都已經叫習慣了,就這樣吧。

週末只要部隊沒任務,秦楓就會來家裡陪秦小諾呆上一整天,一大一小玩的樂此不彼。秦楓對她也是有求必應,連她又哭又鬧耍性子發脾氣的時候,也都是溫柔的笑着哄着,親親抱抱舉高高。這看着哪裡像乾女兒,簡直比親生的還要溺愛。

所以,我一直覺得秦楓是真的喜歡孩子。

爸爸的案子最終因爲證據不足,沒有立案。他官復原職後,說是工作需要,也會經常跑來北市。

秦叔治療結束後,徹底進了監獄。因爲誣陷爸爸,數罪併罰,怕是這輩子都不可能出來了。

秦楓因爲此事,特意趁着爸爸來北市看我的時候,當面道了歉。可我們一家人,誰都沒有怪罪過他們。這麼好的秦楓,像家人一樣照顧陪伴着我們,再大的仇怨,也都被他的溫柔化解了。

媽媽一直留在北市幫我照顧孩子,師母也是隔三差五的就跑過來幫忙。兩個半人帶一個娃,媽媽倒也輕鬆了不少。師母算半個人,我和秦楓加在一起,算是那一個人。因爲秦楓只有部隊沒事的時候會來,而我,每天晚上才能回家。

時間過得飛快,秦小諾從剛開始抱着都要小心翼翼的軟妹子,到後來的咿呀學語,再到現在的蹣跚學步,每天會帶給我們驚人的變化。幸好,她的每一份成長,都有我的參與。

下班到家,最幸福的事情,就是對着屋裡叫一聲“秦小諾!”,那個肉嘟嘟的小傢伙就會跑過來,笑着撲到我懷裡,軟糯糯的叫着“媽……媽……抱……”這時候我就會覺得,只爲這一聲媽媽,再苦再累,背後承受再多的非議,也都是值得的。留下這個孩子,我從未後悔過。

只是媽媽爲我承受了太多。不論是照顧孩子的辛苦,還是別人背後的指指點點,或是對我和孩子經濟上的支援,都讓我覺得愧對父親母親。畢竟和我同齡的許多同學,現在都已經能夠養活一家人了。

爸爸媽媽卻總是寬慰我,說學醫就是這樣,前期付出,後期回報。我的價值體現是在35歲以後,那時候的我,纔會變成那個會發光發熱的人。再說,他們就我這一個女兒,爲我做什麼都是應該的。

這天,我和老師請了一天假,因爲媽媽要回家辦理退休手續。秦楓不知道是因爲不放心我一個人帶孩子,還是正好有時間,中午便跑了過來,來給我們做飯。

小諾午睡後,秦楓第一次和我認真的談起了孩子的問題。

“小玥,一個單親母親帶孩子,真的不容易。尤其是小諾上學後,外界的人會給你和她帶來什麼樣的傷害,我都不敢去想。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對外說,我是孩子爸爸。我沒別的意思,只是不想看到你和孩子在外面受委屈。”

我大吃一驚,秦楓,你究竟是怎麼想的?!要是我說你是孩子的爸爸,陳慕瑤不過來找我拼命啊。

不過,他突然這麼對我說,一定是在外面聽到什麼閒言碎語了吧。

我說:“哥,不用擔心,我沒事。既然選擇生下孩子,我就做好了承受這些得準備。”

“可我忍受不了,我看不得你們母女在背後遭人非議。小玥,你考慮一下,我說的是認真的,沒和你開玩笑。”

“哥,謝謝你。可我不能太自私了,這樣,會耽誤你的。畢竟,你還要結婚,傳到結婚對象耳朵裡,不好。這一年多,你總是來我家幫忙,就像小諾的親爸爸一樣,你爲我們做的已經夠多了。這段時間我一直擔心,擔心陳慕瑤嫂子會不會多想……”我擔憂的說。畢竟,如果因爲我,讓他們之間產生了什麼嫌隙,那我不是誤了我哥一輩子。

秦楓低頭沉默了一會兒,不知道在想什麼。

最後迴避了我的問題,問:“小玥,你……以後有什麼打算?是想自己一個人這樣過一輩子嗎?還是要回去找他……”

我沒想到秦楓會對我提起林墨初,這讓我有些措手不及。

“我不會再找他了。當初之所以選擇生下小諾,只是單純的想要留下這個孩子。我捨不得的是孩子,不是林墨初。和他相關的所有人,包括對我的閨蜜,我都沒有說這個孩子是林墨初的。我只是想自己養大她,不想她被林家人搶走。所以,哥,你也要爲我保守這個秘密,好嗎?”

“我不知道,三年前把你推向他,是不是真的做錯了。如果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當初我一定不會那麼做。不過,他心裡確實是有你的,這個騙不了人。可後來做的那些事,威脅我爸,構陷叔叔,包庇毒販,隱藏事實,包括搭上省廳的人,和副廳長女兒訂婚,雖然明知道這些一定有隱情,可我查不出來,也解釋不了。”

“哥,你不用自責。我也知道他有隱情,可是他的隱情和捨棄我,沒有一點關係。捨棄我,只是爲了完全掌控林氏集團。他在金錢權利還有我之間,選擇了前者,這就是我們分開的真相。”

“那你以後呢?還打算再找個人結婚嗎?可萬一那個人對小諾不好……”秦楓猶猶豫豫的說。

“我沒想過這個問題,不過,也沒這個打算。哥,談感情太傷神了,我怕了。就這樣一個人帶着小諾,也挺好。我有你們陪着,就夠了。”這是我的真心話。

秦楓又是一陣沉默,過了許久,才幽幽開口:“小玥……咱們兩個做個約定好不好?”

“什麼約定?”

“如果你到了30歲還沒有心儀的對象,我也沒有結婚,到時候,就讓我守着你和小諾過一輩子,好嗎?”

“哥,你說什麼傻話呢?你現在不就是在守着我和小諾嗎?”

我明知道秦楓說的是什麼意思,卻還是選擇了裝傻。守着我們,陳慕瑤又該怎麼辦?再說,我配嗎?!

他低下頭,沒再說什麼。只是從這天開始,秦小諾喊他的稱呼,突然從“乾爸”,變成了“爸爸”。孩子小,叫“乾爸”也只能喊出一個“爸”字,但是自從秦楓讓她喊“爸爸”,她竟然能很順暢的說出了兩個字。每次秦小諾這樣叫秦楓,他的臉上都笑開了花。

而我,看着他們一大一小開心幸福的樣子,終是沒忍心再去糾正。

從那天開始,我就開始胡思亂想起來。想秦楓和陳慕瑤的關係,是不是假的。萬一是假的,那秦楓現在爲我做的這些,就是一個老公,一個孩子父親的樣子。可他以前一直和我解釋着,把我當成家人照顧了啊?也可能是我想多了,家人就是這樣吧。即便陳慕瑤不是他的女朋友,他對我真的還有愛情,那我又能怎麼辦?就像當初我們分開的原因一樣,我對他的感情還是不是愛情,又怎麼能在一起。除了失身,還帶個孩子,我又怎麼配的上這麼好的他。

轉眼從M國回到北市快兩年了,我從未邀請過米粒來家裡坐坐,理由是媽媽在,說心裡話不方便。只是偶爾中午有時間,和她一起吃個飯。米粒這個粗枝大葉的傢伙倒也沒懷疑過我。我的心中愧疚又自責,可是爲了保護好秦小諾,也只能對米粒撒謊了。米粒的暴脾氣一上來,就什麼秘密都守不住的。

每次見面,她總會提起林墨初,說讓他來北市找我的時候,大家一起聚聚。剛開始,被我以忙爲由,搪塞了過去。後來我就轉移話題,不再吭聲。她也會問我是不是出問題了,我思來想去,還是覺得告訴她實情這件事,需要從長計議。因爲郭浩宇也沒說,我若是說出我和林墨初已經分手兩年半了,這段時間只是一直瞞着她,到時候遭殃的不只是我,還有郭浩宇。

瞞着的人還有秦秋。她雖然知道我和林墨初分了手,卻並不知道秦小諾的存在。可能是我太怕失去這個朋友了,以秦秋的脾氣,知道我生下她仇人的孩子,怕是一輩子都不會原諒我了。

她有時候也會一個人開車來北市找米粒我倆訴苦。說肖紅俊不顧家,也不顧孩子,工資不給她,家裡的一切開銷,全靠秦秋這點微薄的工資。也幸虧,家境殷實的時候,她還有些存款。最近,肖紅俊又開始酗酒,上次因爲喝酒,兩人還動了手。她們兩個,怕是真的要走到盡頭了。用米粒的原話說就是:“這麼渣的男人,還不和他離婚,秦秋你簡直是喪心病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