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雨前奏

考研的時候,我選的專碩,所以平時基本上都是在醫院跟着老師上門診、查病房等等參與病人的看護與治療。對待病人也是非常認真,盡職盡責。積累了豐富的臨牀經驗,專業技術也算出類拔萃,所以,雖然距離研究生畢業還有半年多的時間,實習的醫院就已經開始和我溝通留院的事宜了。雖然是大學附屬醫院,醫療技術,配套設施,在天市也算數一數二。可是我還是想再上一層樓,我想考博。

我現任的導師,給我推薦了本校的田教授。

田教授也是我現在正在實習的心外科主任。其實在老師推薦前,田教授就找我談過,說非常看好我的專業技術和踏實認真的態度,讓我考他的博士。

可是南市醫科大學的王建忠教授纔是我一直崇拜的博導,在心臟外科專業方面,無論是學術水平,還是技術水準,他的排名在國內都是數一數二的。性格和人品在業內也是也是被人廣泛稱讚。我在實習期間有幸觀摩過一次他的手術全程,大爲震撼。從那時候開始,我的夢想就是能做他的學生。但被告知他今年因爲特殊情況,不帶學生,這無疑是給了我當頭一棒。

所以,雖然距離報名時間越來越近,我卻一直糾結,沒有十分中意的導師。

這兩年多的時間,我和秦楓的感情也是一如既往的穩定。我們的相處模式和確定關係前相比,沒什麼變化,我還是叫他哥,他還稱呼我丫頭,偶爾週末他回來,還是會幫我做做家務,照顧我的飲食起居。唯一不同的是,他帶我去見朋友,可以理直氣壯的介紹我是他女朋友了。

秦楓自到武警中隊以來,榮立一等功2次,二等功一次,三等功2次,還被武警部隊評爲十大忠誠衛士。

我問他這些功勳怎麼來的,他只是笑着告訴我說,這是完成任務的獎勵。

可我知道,需要武警出動的任務,大都是很危險的。他不說,只是怕我擔心。

我唯一知道的他參與的一次行動,是他在媒體上接受採訪。

那是他剛當上中隊長後沒多久的事情。

面對媒體的提問,他從容淡定的說:“當時剛組織完晚點名,突然接到出動命令。當時很多人正在洗澡,有些人身上的泡沫都沒有擦乾淨,穿上衣服,領上裝備就跟着我出來了。

我帶了一組戰士,乘車緊急趕往事發地點。經過連續40個小時的搜索,仍然未見到暴恐分子的身影。我們每人身上帶着幾塊壓縮餅乾,餓了就吃兩口,帶的水喝完了,就喝水庫裡的水,吃完喝完,繼續搜。

在第三天的搜索中,我帶着小組成員搜索到一片樹林的時候,六名暴恐分子拿着砍刀直接就向我們衝了過來。我猝不及防的閃開,卻還是被劃傷了手臂。經過幾輪搏鬥,我發現這幾個人應該受過很專業的訓練,並不好應付。於是,暗示組員快速的拉開和他們的距離,距離拉開後,衝他們喊,“再不站住我們就開槍了!”,可是口頭警告根本無效,所以立刻果斷的開槍,當場擊斃兩名暴恐分子,其餘也全數抓獲。

那次圍捕暴恐分子,有民兵、警察,特警等9名人員受傷。我很慶幸當時我的戰士們和我配合默契,纔會除了我以外,無一人受傷。

媒體問他,這樣危險的任務,對於武警部隊來說,是不是經常會遇到?

秦楓卻突然不好意思的笑了,他說,這個問題大家自行體會,而且每個部隊的情況也都不一樣。他笑着說,如果我說經常出這樣危險的任務,我的女朋友和家人,怕是要擔心了。

後來我們通電話的時候,我對他說我看了那天的採訪了。他卻一直安慰我,要我放心,他可是武警部隊特戰比武第一名,沒幾個人能威脅到他的。況且,他還有我,他是不可能丟下我一個人的,所以,怎麼可能會不顧惜自己的安危呢。

秦楓自從當上隊長以後,肩上的任務就越來越重了,所以,週末也便不再回來。

我其實也沒什麼不習慣,畢竟,他陪我的時間每年都是屈指可數。只是要他保重身體,注意安全。

他卻很悵然的說:“我的丫頭什麼時候才能名正言順的過來看我呢,我好希望每天都能見到她啊。”

我知道他在暗示我什麼時候嫁給他。

因爲在他們那裡,只有直系親屬才能去部隊探親。女朋友雖然也可以去,但是,並不提倡。他身爲中隊長,當然要以身作則。

秦楓休探親假的時候,請我們兩家人一起出去吃了頓飯。飯桌上,家人們一直在聊着我和秦楓。說我研究生畢業就先定親,然後,爭取明年年底之前,就把喜事辦了,主要是我們倆人年齡都不小了。

讓我們看看秦秋,她家的小晴,都快上幼兒園了,我倆卻還不着急。一直催促我和秦楓趕緊操辦婚房的裝修,也在商量着給我準備什麼彩禮,嫁妝。

我的人生順理成章的被安排到了這裡,他們不知道的是,這麼久了,秦楓我們兩個人,最親密的舉動只是親人之間的牽手擁抱,連最起碼的親吻都沒有。不是秦楓不主動,是我一直接受不了。每當他的臉靠近我的時候,我都會有種想要逃開的衝動……

我說:“哥,你給我點時間。可能是因爲我們聚少離多,日後結了婚,相處久了就會好了吧。”

他卻非常溫和的笑着安慰我說:“沒事,別急,慢慢來,我等着你。”

米粒卻說,我個這樣子,是因爲忘不了林墨初。如果和秦楓結婚前還是這樣的話,那這婚就不如不結。因爲我對他沒有愛情,有的只是親情和從小到大的依賴。

我說這樣又有什麼不好呢。多麼刻骨銘心的愛情,可能到最後也只是曲終人散,徒留傷心罷了。即便運氣好,兩個人有幸走到了最後,隨着時光的消磨,激情褪去,也都慢慢變成了親情。而我和秦楓,剛好省了第一步。

米粒聽着我對感情的思考與總結,倒也點頭贊同。只不過她還是勸我,說如果確定這輩子就嫁給秦楓了,那就要去試着改變現在這種狀態,不管是對我,還是對他,都是負責任的表現。因爲,兩個成年人結婚,沒有x生活,是不道德的。何況,將來也是要生小孩的。還有,兩個人的婚姻,想要長長久久的維繫下去,這也是不可或缺的。

我笑着說米粒太浮誇,把這方面看的太重要。可心裡卻清楚的很,這樣肯定不行。

不知道爲什麼,雖然我一直都是願意嫁給秦楓的,但是隻要一想到和他結婚,要做夫妻間該做的事情,內心就會非常的排斥。

我曾想過是不是我自己生理上有什麼問題,可是我和林墨初……那時候是正常的。所以,應該還是我的心理上的原因。我覺得,最大的可能是,我要嫁的人是秦楓,可是,以前和別的男人上過牀,所以,心中一直自卑,愧疚。

我也對他坦白承認過,我說:“哥,你真的想清楚了要娶我嗎?我和他,上過牀。”

秦楓用無比溫柔寵溺的語氣說:“我的傻丫頭,都什麼年代了你還在意這些,別讓我笑你了好嗎。我喜歡你,不管什麼樣的你,我都喜歡,都接受。再說,我又有什麼資格去介懷你的過去呢,是我沒能保護好你。”

可我心裡是在意的,媽媽說的對,女孩兒的貞潔很重要,這讓我覺得愧對秦楓,有種配不上他的無力感。

雖然在意,但是我不曾後悔。

每天就是上班,下班,學習,吃飯。家裡,醫院,學校,餐廳四點一線。秦楓偶爾會催促着我說讓我有時間去看看傢俱家電,都買好了,就搬到我們的新房子裡住。我說:“你又不能經常回來,我自己住那麼大房子沒有安全感。”

他小心翼翼的問我:“小玥,我是真的想每天都和你在一起,每天都能見面,要不然……,你應聘一下我們武警醫院的醫生?你不知道,每次離開,我都有想帶你一起走的衝動。如果你真的到武警醫院工作,我們可以在北市再買套房,這樣結婚後,只要不值班,沒有特殊任務,我就能每天都見到你了。”

我沒有說話,只是岔開了話題。他見我逃避,便沒再繼續強求。

不是我不想嫁給秦楓,也不是我不想報考部隊醫院,我只是想再等等。

不論是答應,或是說我努力試試看,都會給他帶來希望。萬一到時候去不了,那他應該會很失望吧。我深知期待的落空,是怎樣的體會。那就不如不給他希望,到時候若是真的能去,也是驚喜。畢竟,我現在連在哪裡讀博士,能不能考上博士都沒有確定呢,又如何能給他承諾。

如果能做王建忠教授的學生,別說進北市武警部隊總醫院,就是全國排名第一的醫院,也是有可能的吧。可是……,容我再想想辦法吧。

米粒至今也沒有男朋友,我一直說她是不是默默地在等着一個人回來,她矢口否認,說我幹嘛要等那個沒良心的,我只是沒遇到對上眼的。

生活如此的風平浪靜,原來是在醞釀一場狂風驟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