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再次進宮,氣色比上次好了許多,她同白離說了會話,就被皇后叫走了,歡喜留在房間裡陪白離。
白離有話要講,便發話讓宮人們都出去。
“韓元修中了狀元,他去白府提親了嗎?”
歡喜臉色蒼白,知道她一定會問,也做好了心理準備。
“他沒有來白府提親,興許用不了多久,他就是六王府的乘龍快婿,一步登天了。”
白離一驚,道:“發生了什麼?”
歡喜已經情緒平定,道:“小姐還記得我提過元修救下的那位姑娘嗎?”
白離點點頭。
歡喜嘆了口氣,道:“公主可知道她是誰?”
白離疑惑地瞪大眼。
歡喜道:“她是六王爺的女兒,商芷郡主。”
“欸!”白離的下巴差點砸到桌子上,驚道:“她是郡主,難道她喜歡上了韓元修?”
歡喜頓了頓,道:“我不怪他,事到如今,韓夫人如願以償,他也有大好的前途,聽聞六王爺唯獨商芷郡主一個女兒,若是做了六王府的女婿,以後便是皇族的人,這是天下人都夢寐以求的福分。”
白離急道:“可元修哥哥不是那樣的人,你是不是誤會他了?”
歡喜苦笑道:“自從知道了商芷郡主的身份,他便沒與我有任何聯繫,也許是我錯了,男人的心哪就真能矢志不渝,以前是我天真愚蠢。”
白離不願見到她臉上那種如灰燼般的淒涼,認真道:“歡喜,你真的就這麼算了嗎?今時今日若不問清楚,恐怕以後會後悔一輩子的。”
歡喜目光徒然一定,恨恨道:“他若是心裡有我,就該跟我說清楚,若是他有苦衷,就算我死了,也會感念他的好,可是,他明明知道我的性子,卻不再見我,這……這不是變心是什麼!”
白離看她這樣,心裡也很難過。
這次的宴席擺在御花園,女眷與男眷分席而坐,湖心亭四周都用千層薄薄的珠紗圍着,隱約透着夜明珠的光輝,白離知道那是用來獻藝的舞臺,待賓客落座,有嬤嬤來請她去湖心亭的閣樓。
其他公主都已經等在裡面,五公主獨自坐在窗口,手裡拿着一本琴譜安靜地看着,七公主與八公主近來苦練琴技,這會倒是有幾分不安的神色,十一公主見白離來了,忙過來拉住她的手。
白離用眼神安撫她,兩人找了位置坐下,閣樓有幾名宮人和嬤嬤伺候茶果點心,外面已經傳來絲竹之聲,宴席開始了,白離盯着窗外的湖面,朗朗夜空掛着一輪滿月,那細碎的星子落在湖面波光粼粼,她的心忽然有些沉重。
起初進宮,她最怕捲入宮門是非,如今短短几月,心境竟然全部變了,有很多事情,她必須去做,所以剛纔,她找了太子。
“你真要這麼做?”太子問。
她認真道:“我不願見她傷心,她陪伴我多年,一門心思的照顧我,我於心不忍。”
太子嘆道:“你若想做就去做吧,我會幫你。”
“各位公主,皇上已經傳話來,請五公主先出去。”宣旨的嬤嬤恭敬道。
五公主詫異道:“嬤嬤,爲何變動了,不是該長公主先出去嗎?”
嬤嬤道:“回五公主,奴婢不知其中緣故,既然皇上宣了旨,公主隨奴婢來吧。”
五公主看了白離一眼,然後抱着琴出去了。
十一公主望着白離,神色不解,白離無話可說,只是拍了拍她的手。
五公主的琴音很美,聲音從湖面傳來,白離有些晃神,她想到今天皇家宴席的目的,不免有些心驚,雖然貴爲金枝玉葉,但婚姻大事不過在皇上的一念之間。
白離握緊十一公主的手,不曉得面前的女子,能否有一樁美滿的姻緣呢?
五公主的琴音停後,嬤嬤便來請七公主和八公主,閣樓只剩下白離和十一公主,十一公主突笑靨如花道:“淳和,我知道自己不能在你們之中取勝,但若父皇問起我的心願,我會告訴他,我想搬回母妃宮中,在出嫁前好好侍奉母后,我長這麼大,還從未與母妃一同睡過。”
白離道:“宮中規矩,就這麼嚴苛嗎?”
十一公主點點頭,道:“母妃出身卑微,便比別人多幾分規矩,唯恐做錯了事,會連累家族之人,後來她爲了我能好好長大,也吃了不少苦,所以我一定要孝敬母妃。”
白離笑道:“姐姐溫柔賢靜,會有好福報的。”
十一公主明白她話裡的意思,低下頭澀然一笑。
等十一公主也出去了,白離才站起身,對外面道:“進來。”
爾蓉和丹琴拿着一個包袱走進來,白離示意她們關好門,道:“替我更衣梳妝。”
“是。”爾蓉和丹琴福了福身,將包裹放在榻上解開,裡面是一件鮮豔似火的紅色舞衣,層層薄紗,隱隱透出雪肌玉骨。
丹琴在白離眉心描了一朵梅花,她並沒上妝,但已經清豔至極,丹琴嘆道:“公主的美貌,恐怕世間無人能匹配。”
白離對着鏡子照了照,道:“湖心亭圍着珠紗,是看不見容貌的,只怕這支梅花骨我跳不好,白白費了太子一番心意。”
爾蓉整理好她身上的衣服,道:“公主突然要跳舞,奴婢還嚇了一跳。”
白離嘆道:“我也是臨時決定的,希望老天保佑,我能心想事成。”
“公主一定可以的。”丹琴笑道。
白離吸了吸,嬤嬤的聲音在外面響起:“長公主,奴婢來接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