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皇后派人來請,歡喜的心情還是很低落,白離不忍,道:“你就是太猶豫了,早與孃親透漏些,她會幫你謀劃,韓夫人也是通情達理的人,是你們將事情拖久了,才變得這般複雜。”
歡喜卻道:“算了吧,如今這個結果不正是我要的,反正,以後我是要陪你去蜀漠的。”
白離嘆了口氣,真想打開她的心看一看,恐怕她早就難過得要死,卻死鴨子嘴硬的不肯承認。
白離也變得頗爲鬱悶。
宴席安排得很妥當,六宮衆人都是獨席,方便與家人相聚,白離的座位在皇后旁邊,林氏的席位緊跟在下首。
皇后和林氏相聊甚歡,白離在她們之間扮演乖巧安靜的貼心女兒。
美好的時光總是短暫的,宴席散後,便是離別之時,白離總低着頭不敢看林氏,生怕自己在皇后面前哭出來。
皇后見她如此,也心疼道:“淳和,你替本宮送送虢勳夫人吧。”
“是。”白離感激地福了福身。
林氏拜別皇后,由歡喜扶着,與白離並肩說話。
“阿離,孃親不在你身邊,你一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嗯。”白離拼命點頭。
一條路太短,轉眼就走了盡頭,林氏停下來,想說什麼,最終卻沒說出口。
“孃親走了。”
白離忽擡起頭,道:“孃親,爲什麼爹爹沒有來?”
林氏頓了一下,道:“你爹爹是男眷,不方便進後宮的。”
白離難受道:“也不知道何時才能見到爹爹。”
林氏嘆了口氣,狠心道:“你回去吧,還要跟皇后娘娘覆命呢。”
白離眼中含淚,委屈地點點頭。
林氏見她不肯走,自己先轉身離開。
白離忍了許久的眼淚終於掉下來,但幸好她身邊沒有人,她用帕子擦淨眼淚,將情緒醞釀好了,纔回到鳳儀宮。
“來母后這兒來。”皇后慈愛的伸出手。
白離走過去。
皇后仔細瞧了她的眼,道:“很難過吧。”
白離老實道:“淳和捨不得孃親總一個人孤零零的。”
皇后嘆了口氣,道:“本宮喜歡你,命你進宮,你可恨我?”
白離一驚,忙跪下去,這是皇后第一次在她面前自稱我。
“母后,兒臣沒有這個意思。”心一急,她的嘴都變笨了。
皇后扶起她,安撫道:“本宮沒有別的意思,你別怕。”
白離道:“在兒臣心裡,也已經將母后當成是自己的孃親一樣,若是離開皇宮,兒臣也會捨不得母后的。”
皇后一怔,道:“你真會這麼想嗎?”
白離惴惴的點頭。
皇后忽笑起來,道:“好孩子,本宮沒有白疼你。”
白離一身冷汗,她剛與孃親分離,有些傷心過頭了。
白離回道自己寢宮,情緒還是消沉。
爾蓉和丹琴小心伺候着,待她睡下了,才略放下心來。
次日下學後,十一公主來到白離寢宮,送來江南珍貴的白茶和薰香。
“這些東西都是舅舅昨夜進宮爲我和母妃帶來的,白茶口味清淡,還有股特別的香氣,你先嚐嘗看,若是喜歡,我那兒還有。”
白離道:“謝姐姐。”
十一公主似乎很高興,道:“我很多年沒見舅舅了,這次皇后娘娘準六宮見親,母妃心裡高興,連病都減輕了許多。”
白離笑道:“那是極好的,待明妃娘娘身子好了,姐姐的心思也就寬了。”
十一公主點點頭。
白離突覺得有些不對勁,想了半天才道:“姐姐,不是說男眷不能進後宮嗎?姐姐的舅舅也是昨晚赴宴的?”
十一公主道:“是啊,我聽聞你的家人也來了,只是沒機會見一面。”
白離一怔,孃親明明說是男眷不能進宮,爹爹纔沒有出現,很顯然,孃親有事瞞着她。
白離愈發心神不寧,十一公主坐了一會就告辭了,她在寢宮走來走去,突然想到了一個人。
“姑姑。”她喚來爾蓉。
“公主有什麼吩咐?”爾蓉走進來。
白離想了想,道:“我想出去走走,姑姑準備一下。”
爾蓉一愣,道:“公主是要去哪裡?”
白離轉念一想,又道:“我不出去,我寫封信,勞煩姑姑親自送到長樂宮。”
爾蓉見她神色不安,不敢多問什麼,道:“是。”
白離快步走到書案前,她提起筆,凝神想了一想,才下筆,寫好後她摺疊起來,用信封裝着遞給爾蓉。
“姑姑,我不想節外生枝。”
爾蓉道:“奴婢明白。”
太子在書房處理奏摺,趙毅往裡面探了幾次,守門的太監道:“公公,太子說了,不讓人打攪的。”
趙毅啐道:“咱家當然知道主子的性子,但這事不一般,咱家要是不報上去,只怕主子知道了,饒不了咱家。”
小太監詫異道:“聽說外頭來了位姑姑,是哪宮的人,面子這麼大,難道比主子批奏摺更重要?”
趙毅用力敲了下他的腦袋,訓道:“小兔崽子,誰讓你打聽來着,本公公都跟你們說過什麼,主子的事,就是芝麻綠豆的小事,也不準亂打聽,要是再犯,定是一頓板子打了,再貶出去。”
小太監嚇得哭求道:“公公饒命,奴才再也不敢了。”
趙毅瞪了他一眼,繼續不安的嘆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