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姑,拿庫房的賬目查一查,看這是誰送來的。”白離道。
爾蓉明白她的意思,忙應下。
白離沒動盒子裡的東西,讓丹琴收拾好,用錦緞包了放箱底,最後她爲孃親選了一支枕如意,可安神益氣,又挑了幾樣成色好但不打眼的首飾留給歡喜。
丹琴鎖好庫房後,爾蓉扶白離回寢宮歇息,她喝了半盞燕窩,才肯閉上眼。
爾蓉剪掉燭火,燃了百合香,她怕暖爐的炭氣薰着白離,叫了兩個小宮人進來靜悄悄擡遠了,今兒是她守夜,丹琴早將她的被褥放到公主寢宮,待收拾好一切,她擁着被子靠在牀邊打盹。
“姑姑。”白離輕輕喚了一聲。
沒有反應。
白離探起身來,爾蓉本是最驚醒的,但她這幾日身上不耐煩,氣血虛弱,神思睏倦了些,白離走下牀,想了一想,還是伸手點了她的昏睡穴,順便幫她把滑落的被子拉好。
白離披着斗篷,跳窗子出門了,她並不是想偷出來玩,只是睡不着,想看看星星。
以前在白府的時候,爹爹只在夜間教她練劍,擡頭便是滿天的星辰,白離想,那也許纔是自己一生中最無憂無慮的日子。
白離沒有走遠,她坐在辰央宮外的一顆大樹上,擡頭也能看見滿天的星辰,夜晚寒氣重,她搓了搓手,有內功護體,她並不像一般的女孩子那樣胃冷。
“爹爹,孃親,阿離明天就能看見你們了。”白離輕聲自語,幾分歡喜,幾分明快。
皇宮的夜晚安靜極了,她幽幽嘆了口氣,那聲音似乎傳到很遠。
“你在上面做什麼?”一個清淡的聲音突然道。
“啊!”白離後背發涼,她太過驚慌,折斷了手扶的樹枝,整個人往下摔去。
只聽到風聲在耳邊呼嘯而過,白離想施展輕功已經來不及,她緊緊閉上眼。
疼痛沒有如期而至,她卻很狗血地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男人懷裡,幸好衣裳穿得厚實,不然就這麼面對面地貼着,白離懷疑自己會被蜀漠百姓拿去浸豬籠。
“你一個人坐在樹上?”趁白離發愣的空擋,男人已經冷下臉質問。
白離訕訕道:“太子哥哥,你想怎麼罵我都可以,但能不能先放我下來……”
太子頓了一下,立鬆了手。
白離趕緊站開,理好身上的斗篷,道:“淳和頑劣,適才多虧有太子哥哥,不然我非摔死不可。”
太子道:“你知道危險還這麼做?”
白離面紅耳赤道:“淳和知道錯了,以後再不敢。”
太子嘆了口氣,道:“你可知,這是你第二次跟我這般說話。”
“欸?”白離愣住,她是什麼時候還犯過錯?
太子上下看了她一眼,道:“宮門嚴律,你生性純然,也許不懂其中詭譎,我擔心你會因此受到傷害。”
白離瞪大眼望着他,神情有些茫然。
太子道:“夜深了,回去歇息吧。”
“是。”白離心虛,微福了下身,然後提起裙裾跑了。
太子望着她的背影,臉色憐憫而悲傷。
白離心慌意亂的跑回寢宮,爾蓉還未醒,她拍拍胸口鑽進被窩,命令自己睡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