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離被寒王捉上馬車,她死活抓着車門不肯鬆手,寒王一根一根掰她的手指,她疼得淚眼汪汪,又不能說話,可憐極了,寒王估摸着是沒見過這麼倔強的人,摸着下巴不知該如何下手纔好。
他們的馬車停在妓院門口,裝飾得又華麗,十分惹人矚目,而且一個長相俊美,錦衣華服的公子哥將一個小姑娘從妓院裡抗出來,再看人家姑娘眼淚流得那叫一個悽慘,連哭都不敢哭一聲,四周的人開始議論紛紛。
“看看這馬車又大又豪華,應該是王孫貴族的公子吧,嘖嘖,竟然強搶一個小姑娘,真可憐啊……”
“哎,也沒人管管。”
“別看了,再看我們也得倒黴!”
寒王掃了衆人一眼,四周頓時靜極了,他的侍衛紛紛凶神惡煞的站出來,那些老百姓嚇得散開,寒王滿意的一笑,低頭瞪着這只不聽話的小貓,打算將她的手指頭硬掰開,掰折了也得掰!
“阿夜,夠了!”蜀王冷着臉走過來。
寒王詫道:“表哥,你怎麼還沒走?”
蜀王冷聲道:“大庭廣衆之下,你也不嫌丟人。”他看了白離一眼,白離膽戰心驚,手一軟沒抓住車門,蜀王眼尖,直接將她丟進車裡,白離摔在軟墊上,幸好上面墊着極厚的皮毛,不然她非得被摔壞了不可。
寒王坐到白離身邊,拍了拍她毛絨絨的腦袋道:“小野貓,乖乖聽話,爺就不欺負你,聽得明白嗎?”
白離瞪了他一眼。
寒王愈發覺得有趣,道:“不錯,不錯。”
馬車裡突然一暗,有人擠上來,原本寬敞的空間變得狹隘起來,寒王愣了一下,道:“表哥,你上~我的車做什麼?”
蜀王閉眼坐在一邊道:“暖和。”
寒王道:“明明你的馬車更暖和啊。”
蜀王不耐煩道:“別囉嗦,趕緊回宮。”
寒王眯起眼,將趴在墊子上爬不起來的白離揪起來,解了她身上的穴~道,拉到自己身邊坐好,他笑靨如花道:“表哥,我的東西,從來都不喜歡被人覬覦,你知道的吧?”
蜀王不理會他。
白離用力掙扎着想要拍掉寒王的手,她又不是動物,幹嘛提着她不放,對四肢修長的寒王來說,白離就是短胳膊短腿的小松鼠,她想夠又夠不着的模樣,令他非常想欺負她。
白離突然覺得落在這個陰險狡詐的寒王手裡,還不如直接跟着蜀王回宮,他不當她是妻子,但總不至於讓人欺負她吧。
寒王用一種探究的目光盯着白離的臉,白離意識到了,趕緊將目光從對面收回來,惡狠狠的盯回去,寒王突然低下臉,附在她耳邊吐氣道:“這雙眼睛長在你臉上,真是可惜了,不過,飯可以亂吃,眼睛可不能亂看,是我把你從妓院那種地方救出來的,你的眼睛只能看我。”
白離趕緊閉上眼,她誰都不想看。
寒王咦了一聲,半響道:“你感覺很像一個人。”
白離全身僵住,她的臉是大師變的,根本找不出破綻,但待在這兩人身邊太久,指不定就被認出來,白離可不想成爲大蜀第一個逛妓院的王后,得想法子逃跑才行,天要黑了,若是被人發現她不在甘瑛殿,還不知道要出什麼亂子,白離心急如焚,只希望大師能快點發現她不見了,然後來救她。
寒王這個人討厭極了,一路上不停的逗白離玩,就算白離不理會他,他自己一個人也能玩得津津有味,白離崩潰得只想在他可惡的臉上咬兩口,但蜀王像一座山似的杵在對面,她更加不敢反抗了。
馬車終於進了宮,一直在朝凰殿門口才停下,寒王掀開簾子看了看,隨手撈起白離的衣領跳下馬車,又開始下雪了,雪花從領口落進去,白離冷得打顫,寒王整了整她身上的斗篷,拍着她的腦袋道:“冷吧,我帶你去我住的地方,裡頭很暖和,你會喜歡的。”
白離防備的避開他的手,他偏要摸,白離轉身往後跑,額頭反而撞在堅硬的東西上,她疼得厲害,雙眼含淚的揚起脖子,蜀王寒氣逼人的面孔上寫着濃濃的不悅,但與白離對視上,他不禁愣了一下。
寒王將白離一把拉到自己身後,笑道:“表哥,我帶小野貓回蘭閣,今晚就不陪你用膳了。”他拖着白離往前走,白離怕此去是坑,再也出不來,她心生惶恐,下意識的伸手拉住蜀王的衣袖,可憐巴巴的望着他。
快救救我!
寒王神色微變,他拉回白離的手緊緊扣在自己胸口,含情脈脈道:“小野貓,你不要亂認主人,從現在起,你的主人只能是我,別再認錯人了,不然,我會好好調~教你的。”他語氣裡滿是濃濃的威脅,目光邪魅,白離有點被嚇住。
蜀王沉聲道:“阿夜,她只是個孩子,你嚇她做什麼?”
寒王俊惑一笑,幽幽道:“表哥,我的事情你可從不過問的,莫非,你也對小野貓有興趣?這可怎麼辦纔好,表嫂一個人孤零零的守在甘瑛殿,連個說話的人也沒有,不知道該多傷心,她是你的王后,縱是得罪了你,一夜夫妻還有百夜恩呢,你會不會太絕情了?”
蜀王黑着臉進了朝凰殿。
白離呆呆的望着他的背影,寒王低低笑道:“小野貓,別看了,除了爺,別人是不會看上你的。”
白離突然氣惱的抓不住他的手,低下頭狠狠咬下去,許久都沒有任何動靜,她茫然的擡起頭,寒王一雙黑沉沉的眸子洶涌詭譎,他微微彎起嘴角,笑容如罌~粟一樣絕豔,白離愣了愣,才發覺口齒間有一股血腥味,寒王擡起自己的手放在她眼前,道:“流血了。”
那語氣就像是在說肚子餓了,有點委屈,還有點詫異,唯獨不見他生氣,白離這才覺得此人有多可怕。
“小野貓,你咬傷了我,是不是該補償些什麼?”寒王眨了眨眼睛,形同妖孽。
白離驚恐的往後退開,寒王一點機會都不再給她,直接點了穴~道將她打橫抱起來,他胳膊長,抱白離一點問題都沒有,還嫌棄的用胳膊掂了掂量,道:“一頭豬也比你重,也不知道是吃什麼長大的。”
白離茫然的看着他,他這是在罵人嗎?
蘭閣是老蜀王專門爲太后建造的,因太后閨名中有個蘭字,老蜀王還在時,不惜重金從各國尋來名貴的蘭花品種,花費了很大的心血才養活下來,寒王雖是男子,但嬌養得很金貴,眼界又高,衣食住行上從不肯將就半分,他每次來蜀國,除了蘭閣,什麼地方都瞧不上,太后疼愛這個侄兒,便將蘭閣收拾出來,專門當成他的屋子,蘭閣上下都是寒王自己帶來的人,見主子抱着一個姑娘回來,侍女們紛紛退下,屋子裡瞬間走得乾乾淨淨。
寒王將白離丟在軟榻上,然後解開她的穴~道,白離趕緊爬起來縮到軟榻一角,寒王往屋子裡頭走去,白離探查了一下四周的環境,竟然沒人看着她,此時不跑更待何時呢,她才爬到軟榻邊緣,寒王的聲音就傳來:“乖乖坐好。”
白離猛地擡頭四處看,並沒有看見他的人,她不死心的下榻,一顆棋子飛出來打在她的腳上,白離疼得差點叫出來,寒王幽幽道:“再不聽話,爺就打你的屁~股。”
下流!
白離暗罵了一聲,不敢再跑了,她重新縮回軟榻角落,心中鬱悶得厲害,總不能一直裝啞巴吧,只不過這個寒王似邪非正,城府又深,她不確定自己打不打得過他,如果不幸真被困在這裡,那她豈不是就不能去硫磺潭泡澡了,大師都說了,蠱毒一日不除,她都有可能死掉的。
白離正出神,寒王突然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神情頗爲關心道:“小野貓,你是不是餓了?”
白離戒備的搖頭。
蜀王將一個紫檀木的藥箱丟在她面前,道:“既然不餓,就幫爺包紮傷口。”
他將手擱在漆黑的木香茶几上,白皙的手背上有兩排明顯的牙齒印,還冒着血珠,異常妖媚,白離知道那是自己的傑作,但見他眼中含笑,她心裡不禁浮起一陣膽怯,這人到底是鬧哪出?
“快點包紮。”寒王齜了齜牙,露出兇惡的一面。
白離沉默了半響,打開藥箱,裡頭有不少瓶瓶罐罐,散發出清冷的藥香味,白離懂得藥理,拿起其中一個淡綠色的瓶子,打開蓋子裡頭是透明膏狀的藥,她用玉拔子撥了一點塗在他的傷口上,然後尋了一塊乾淨的白帛將他的手包起來,她收好藥箱擡頭時,寒王正一臉好奇的看着她,道:“你懂的不少嘛,這麼多藥,你怎麼知道這瓶就是治傷口的?”
白離平靜的看着他,啞巴的好處就是不用說話。
寒王笑了笑,道:“爺忘了,你不會說話。”他看了看四周,指着牆上一把古琴道:“這個會不會?”
白離不做聲。
寒王意味深長的笑道:“勾欄出生的人,竟然不會彈琴,看來你的身份很值得人懷疑啊?”
白離心底慌了慌,總覺得他看出了什麼,但又不確定,畢竟她這張臉完全不一樣了,沒道理他能猜出來,畢竟,他不是大師,什麼事情都知道。
“不彈琴就陪爺喝酒,你總得感謝爺幫你脫離苦海吧。”寒王用一種商量的語氣道。
白離煩他,不就是彈琴,這點小事還難不倒她,她的琴藝還是孃親手把手教的,不說琴藝超羣,但也不會差到哪裡去。
白離取了琴擱在琴架上,她端身坐下,試着撥了撥琴絃,聲清柔亮,飽滿揚越,的確是把好琴,白離摸着琴身似魚尾的紋路,還有透亮的材質,心中詫異不已,莫非這就是傳說中的斬月,但在此人面前,她不想流露得太多,免得惹來麻煩,她定下心來彈了一首曲子,琴聲纏綿,餘音繞樑。
寒王拍着手,笑得格外歡暢道:“小野貓,你這一手好琴藝,怕是沒有十年的功底,是彈不出這樣的韻味,只不過這首曲子,爺記得在天朝時聽宮中的樂師彈奏過,此曲在天朝民間並未流傳,多是名門閨閣女子所熟知,爺很奇怪,你是蜀國人,怎麼會這個呢?”
白離呆住,手心冒出冷汗,她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會露出這樣的破綻,是啊,她要怎麼解釋,或許,什麼都不說最好,他當她是啞巴,總不能逼一個啞巴說話吧。
寒王一步一步的走過來,他在白離面前站定,靜靜的打量,他突然伸手拿走她的皮毛帽子,她一頭如瀑布般的青絲披瀉下來,有瞬間的驚豔,但這張~平凡無奇又蒼白得沒有任何血色的臉,實在沒有任何可取之處,寒王皺起眉頭,他不死心的在她臉上摸了一把,白離不禁打了個寒顫,他的手就像冰冷的蛇一樣,白離一動不動。
完全天衣無縫,如果是易容術,那就太不可思議了,如果不是……不對,他的感覺是不會錯的,這雙眼睛他見過一次,就絕對不會忘,不然,顒表哥也不會心生懷疑,寒王面上雲淡風輕,心底卻是風起雲涌,這次來蜀國,他不只是爲解毒,傳說老蜀王手中有一件寶物密令,可以號令所向披靡的虎騎軍,當年老蜀王死得突然,遺詔還未留下,就被人奪了王位,當時顒表哥人在關外,被勒令不準踏進大蜀半步,十年後,顒表哥奪回王位,但密令一說就沒人再提起,他也是無意中從母妃口中得知,父王苦苦尋覓的密令竟然在蜀國,只不過他查了這麼久,似乎一點音訊都沒有,而唯一有破綻的地方,就是天朝公主,她原是虎騎軍首領白震的女兒,這一點顒表哥早就知道,卻執意要娶她,一定是和密令有關,或許……
寒王目露精光,一瞬間,他又恢復往常尊貴優雅的模樣,他笑着摸了摸白離的頭髮,溫柔道:“我帶你去見一個人。”
白離抗拒的搖頭。
寒王輕輕吐氣道:“是大蜀的王后,想去嗎?”
白離覺得自己快要被他逼瘋了。
寒王似笑非笑道:“能見大蜀的王后可是你三生修來的福分,你若不去,我會生氣的。”白離瞪着他,既然想不想去不由她決定,幹嘛還多此一舉的問呢,她低着腦袋心灰意冷。
寒王親手替她把帽子戴好,再繫上斗篷,柔聲道:“小野貓,如果你長得再好看一點,說不定我會喜歡上你。”
白離抖了抖。
寒王拍了拍她的腦袋道:“別難過了,就算你長成現在這幅樣子,我也不討厭。”
白離在心裡問候了他千百遍。
雪越下越大,白離被人像遛狗一樣牽着,往甘瑛殿的方向走,她有種近鄉情怯的感覺,要不就在這裡下手,先打昏了他再說,白離四周看了看,沒有一樣合適的武器,再說,她一隻手還被禁錮着,想下手顯然很困難。
甘瑛殿的宮門關着,門前的雪堆得極厚,一看就是沒人打掃,顯得異常蕭條,寒王頗有禮貌的敲了敲門,白離在心裡鄙夷他,就算敲破也不會有人來開的。
寒王嘆了口氣,道:“怎麼連個守門的都沒有,罷了,我們自己進去吧,想來表嫂是不會介意的。”
白離覺得他是心存不軌,一個男子在這種時候造訪王后的寢宮,倘若被人瞧見,便是蜀國民風再開放,也會產生閒言閒語吧。
她到底被拉了進去,寒王輕車熟路穿過迴廊就到了裡屋,白離沒想到屋子裡竟然還亮着蠟燭,銀炭在火爐裡燒得噼裡啪啦的響,一個穿粉衣的纖細女子盤腿坐在軟榻上正狼吞虎嚥着一隻燒雞,看清楚那張面孔時,白離腿肚子一軟,差點摔到地上,寒王拉了她一把,並奇怪的看着她。
那女子的容貌白離是再熟悉不過,那就不是她自己嗎?可是那人是王后,那自己現在算什麼,還真成了小啞巴亦或小野貓?
白離糊塗了。
少女看見有人來,她拿下嘴裡的燒雞,璀璨一笑道:“寒王,你來我看啊!”
寒王行了一禮,道:“表嫂,你怎麼吃這個?沒人準備晚膳嗎?”
少女愁眉苦臉的嘆了口氣,道:“有這隻燒雞吃就不錯了,送飯的人一天才送了這一頓,差點餓死我。”說着,她又埋頭狂吃,好像是餓了千百年。
寒王的表情怪異極了,他在一旁坐下,白離也想坐,被他瞪了一眼,只好裝成小丫頭乖乖站在他身邊,等少女吃飽喝足了,大刺刺將油膩的雙手在裙襬上擦了擦,她伸了個懶腰,滿足道:“要是每天都有燒雞吃就好了。”
白離欲哭無淚,她終於知道此人是誰了,除了大師,還有誰能把自己變得跟她一模一樣,不對,一模一樣的是容貌而已,她何曾這麼粗俗過,更何況還是在外人面前,白離低下頭,只想用四個字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慘不忍睹。
寒王遲疑道:“表嫂,表哥他真的這麼絕情,竟然這樣待你?”
少女期期艾艾的看着他,慢慢的點頭道:“我千里迢迢嫁到這裡,原以爲可以享盡榮華富貴,哪知……哪知紅顏未老恩先斷,可我不怪蜀王,他心裡沒有我,勉強娶我當然不會快活,可惜蜀國不能納妾,不然他就可以娶他喜歡的女子,我也不用受這種罪了。”!
白離在心裡呻~吟一聲。
少女用帕子捂着臉假哭,只嚎了幾嗓子,她就裝不下去了,尷尬的捧着杯子喝茶,還寒暄道:“這茶不錯,你們也喝,你們也喝。”
寒王打量着她,道:“表嫂身份尊貴,何必委屈自己。”
少女揮了揮手,有種不忍觸談的傷感道:“我不得夫君的心,光有身份有什麼用,眼下連飯都吃不飽了。”
白離聽着可憐,但一想到大師說的就是自己的處境,連可憐的資格都沒有了。
寒王道:“表嫂不用擔心,我會吩咐下人送飯過來的。”
少女掰着手指頭道:“這不好吧,蜀宮上下都是蜀王的人。”
寒王安撫道:“無礙,我讓自己的人送過來,不會傳到表哥那裡。”
少女欣喜道:“真的?”
寒王點了點頭。
少女直接衝到他面前,雙手握住他的手,感動得熱淚盈眶道:“你真是好人,在這裡沒有人對我這麼好。”
白離腦子裡轟隆一聲,大師瘋了吧,有夫之人還與外男動手動腳,這是要被浸豬籠的,她趕緊去拉他的手,寒王也吃了一驚,沒反應過來,白離一加進去,三人就扭在了一塊,少女突然鬆了手,握住白離的手道:“呀,這位妹妹長得好可愛!”
少女眼冒紅心,就差沒撲在白離身上親兩口,看着自己的臉,白離百感交集。
寒王咳嗽一聲,算是回過了神,他道:“這丫頭不會說話,既然得了表嫂的眼緣,不如就留在甘瑛殿,表嫂身邊不能連個服侍的人都沒有。”
少女猛點頭道:“這樣甚好,這樣甚好。”
寒王盯着少女,有種說不出的怪異,這張臉沒有任何問題,但眼神不對,說話的方式也不對,他不只見過真正的王后,還與她說過話,一個人就算受到刺激,也不會改變這麼多,但是……破綻到底在哪裡呢?
白離被少女拉着,被迫站到她身邊,寒王的目光一時落在她臉上,一時落在少女臉上,白離怕他會看出什麼,忙掙扎的躲開,少女跑着追她,突然大叫一身,少女的腳絆住椅子,眼看她要摔個狗吃屎,寒王伸手撈了一把,少女撲在寒王身上,兩人一起滾在軟榻上。
“好熱鬧啊。”一道柔和的聲音響起,在場的三人都驚愣的看過去,白離倒吸了口氣,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怎麼又一個自己出現了!不過這個人不是她,只是臉長得一模一樣,眼睛卻不一樣,她有一雙清冷幽深的重眸。
“你是誰?”少女忙爬起來端身坐好。
白離不禁嘆息,這時候裝得再端莊,已經不像了,寒王倒是有幾分尷尬,他行了一禮,道:“格青表姐,好久不見。”
格青?是傅格青!
白離突然覺得諷刺極了,她福至心靈,想起蜀王先前雖然冷面冷心,喜歡出口傷人,但也沒真正對她怎麼樣,就算自己有心觸怒他,他也沒動自己半根手指頭,只不過是不理會罷了,原來……原來是因爲她長得像傅格青嗎?
傅格青走到少女面前,柔聲道:“王后,我是前王后傅氏。”
少女嗓音清脆道:“你長得和我一模一樣,蜀王怎麼會娶一個和前王后長得一樣的人?”
傅格青淡淡一笑,道:“或許只是湊巧罷,我與阿顒青梅竹馬,是一起長大的,在我心裡,就把阿顒當成弟弟一樣看待。”
少女哦了一聲,道:“這麼說來,你不喜歡他,他卻喜歡你。”
傅格青驚慌道:“王后,你想多了,這不可能。”
少女嘆氣道:“怎麼不可能,難怪蜀王不喜歡我,原來都是因爲你。”
傅格青花容失色,一雙清澈的眸子泫然欲泣,她突然跪下道:“王后,事情不是這樣的。”
少女嚇道:“我不怪你,你先起來。”
傅格青楚楚可憐道:“我本不該出現在王后面前,但實在是事出有因,聽聞我妹妹格桑對王后不敬,並多次冒犯,犯下不可饒恕的死罪,格青求王后,看在太后和傅家的面子上,寬恕格桑這一次,我保證以後她再不會出現在王后面前。”
她嬌柔絕豔,美貌驚人,無辜垂淚的模樣極爲惹人心動,白離旁觀着這一切,突然覺得,如果自己是男人,也會心動的,何況是大師!
少女心軟道:“我不怪她,你快起來,地上冷,跪久了膝蓋會疼的。”
傅格青蹙了蹙眉,兩行清淚流下來,少女忙道:“怎麼了?”
“哎呀!”傅格青膝蓋一軟,摔倒在地上,少女過去扶她,只聽到一聲清脆的耳光,傅格青捂着臉,愣道:“王后,是我錯了,不該爲格桑求情,你不要生氣。”
白離看得很清楚,的確是大師打了傅格青一巴掌,怎麼會這樣?
“你在做什麼?”蜀王一臉怒氣沉沉的站在珠簾外。
少女慌了神,她躲到寒王身後,白離也趕緊過去,只見蜀王冷冷的走進來,他看了在場的人一眼,目光最後落在傅格青臉上,那道巴掌印子發紅發腫,可想而知下手有多重。
傅格青驚慌失措的喊了一聲:“阿顒!”
蜀王聲音陰沉道:“王后!”
少女緊緊拉着寒王的衣袖,寒王愣了一下,嘴角揚起一抹笑,道:“表哥,你這麼兇,嚇到表嫂了!”
“出來!”蜀王強忍着怒氣。
“不要!”少女大嚷,“我沒有打她,我根本就沒有打她!”
蜀王咬牙道:“出來!”
“我不要!”少女聲帶哽咽。
白離心裡頭有點酸,自己的夫君爲別的女人出頭,總不是什麼好事,難爲大師愛演,幫她渡過這一關。
蜀王突然走過來推開白離,想要將少女抓出來,白離撲倒在軟榻上,胳膊蹭得極疼,少女卻躲在寒王身後跟蜀王躲貓貓,她左躲右閃的,蜀王竟然沒能抓住她。
“表哥!”寒王伸手擋開蜀王,一副要爲少女做主的模樣。
蜀王冷眼看着,半響道:“好,很好!”他轉身離開,帶走了傅格青。
少女茫然的坐在軟榻上,道:“原來是這樣。”
寒王難得做回好人,道:“表嫂,你別難過,表哥他不是這樣的人。”
少女掩面道:“罷了,你也走吧,我想安靜一會。”
寒王拉過白離,道:“你就留在這裡。”
白離心裡亂成一團,她的手碰到寒王的手,一道白光劈過來,那種感覺她再熟悉不過了,她碰觸到了寒王的內心,密令,他來蜀國的目的是要找密令,密令就在王宮,他的野心,不只是外蒙那麼簡單,他知道很多事情,包括蜀王和傅格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