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誠朝着西北走了大概八百里,傍晚的時候已經快要接近燕魯邊境,見天色不早,於是就找了個驛站餵馬歇息。剛剛將黑雲拉到馬廄裡栓好,就看到一支大概三四十人的馬隊,也來到了這裡。
文誠細細的觀察了一下,這支隊伍不像是商旅,馬匹上並沒有馱着行李,行囊裡裝的估計只是些乾糧,而手上皆拿着一根鐵棒,完全搞不明白到底這幫人是幹什麼的。
“喂,你,過來一下。”這一隊人的其中一個漢子操着濃重的魯岱口音對文誠喊道。
“各位大爺,找在下可是有什麼要緊的事?”好漢不吃眼前虧,文誠可閒工夫去招惹他們,於是低聲下氣的說道。
“你可知道燕雲的傲風山離這裡有多遠?”另一個端坐在中間的人開口說道。
文誠打量了他一下,發現這個人似乎是他們的頭領。雖然說話時整個一副懶散的表情,可眼眸之中透着的那一股銳利還是無法掩蓋的。
傲風山?文誠心中訝然,那可是安州地界的一個山羣,綿延兩百餘里,地勢險要,他們去哪裡做什麼?莫非是和安州有關聯?
來不及細想,文誠便開口說道:“傲風山是燕雲安州府地界的一片山脈,若是要走官道繞過魯岱南部的山脈,恐怕還要走一千五百餘里纔可抵達。”
其實在兩山之間有一條道路可以直通安州,只需要走九百里,文誠故意說了一條遠路,意在拖延時間。
“這位兄弟你也是要往燕雲而去?在下莫永龍,是這馬隊的隊長。我這幫兄弟不識路,不若咱們結伴同行如何?路上也好有個照應。”那個頭領開口說道。
文誠暗叫不好,這些人來路不明。但是對方既然提出要求,想必是志在必行了。但文誠還是開口搪塞道:“小弟的姐姐嫁到了燕雲的雲州,這一趟是專程過去看望姐姐姐夫的,如此一南一北的,恐怕是不同路啊。”
這時一個漢子走了過來,一把抱住文誠的肩膀,開口說道:“這位兄弟認生的緊啊,是不經常出門吧。這常言道,在家靠父母,出門可就得靠朋友了。聽聞茲戎和燕雲的邊境十分混亂,兩國間經常有大大小小的摩擦。不如將我們帶到了地方之後,再又老大派十來個人護送兄弟去雲州,兄弟意下如何?”
文誠無奈,只好答應下來,順便探一探他們究竟是哪一路的神仙,說着便跟他們坐到了一起吃喝了起來。
幾斤酒下去後,那個莫隊長開口問道:“方纔間馬廄中有一匹黑色的駿馬很不尋常,可是兄弟你的寶駒?”
文誠心下暗襯,這人該不會是認得黑雲吧,那匹死馬的名頭在大燕可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啊。
見文誠不說話,莫隊長又說道:“依在下的多年的經驗來看,這一匹馬該是匹千里駒。兄弟真是福氣不淺啊,年紀輕輕便得如此好馬,實在讓人羨慕。”
文誠尷尬的笑了一下,說道:“這是魯岱一位將軍的副將借給在下,在下表叔在魯岱軍中任職。”
“哦?是嗎?是哪一位將軍,說不定在下識得此人。”莫隊長開口問道。
他這一問,頓時令文誠頭大無比,他所知道名字的魯岱將軍寥寥無幾,過去從來就不關係列國之事。信帝命他多讀列國史書,他每次總是想方設法的矇混過關,才淪落到如今的局面。
不過他依稀記得,三十年前,在魯岱朝中,力諫魯岱先皇出兵援助燕軍的老將軍左弋就是魯岱鼎鼎有名的大將,於是開口說道:“在下無名小卒而已,又怎能得知將軍名諱,只知道他是左老將軍的兒子,其餘的便不得而知了。”
“哦,原來是左少將軍啊,我卻有耳聞。聽說在三十歲的時候,便已經封了千戶侯。到如今,該是個萬戶侯了吧。”莫隊長聽後說道。
文誠見跟對方聊的挺投機,於是開口問道:“在下看大哥一行馬術都異常精湛,莫非大哥也是軍旅中人?”
誰知這莫隊長一點也不忌諱,開口便說道:“從前曾在魯岱軍中任職,不過後來犯了酗酒的軍規,被逐出了軍營。”
文誠“嗯”了一聲之後又問道:“那大哥可是要去投奔燕國的軍隊?”
莫隊長常常的嘆了一口氣,說道:“大丈夫豈可事二主,如今到燕雲的傲風山,是爲了投奔那裡的易寨主,聽聞他俠肝義膽,禮賢下士,所以過去看看。”
傲風山易寨主,文誠沒聽說過。他只知道羣龍山的錢寨主,那可是自己的好二哥暗中培植的一股勢力。想到這裡,他將兩者聯繫了起來,看來這傲風山的山賊?一定和他的好二哥脫不了干係。
原來燕雲朝中早有規定,藩王的封地上,最多隻能有四萬的駐軍,除去在各地維持治安的兵卒,州府軍營中也就只能有三萬餘人的軍隊。如果文諾縱容山賊的存在,在山中隱藏勢力,多出的編制朝廷也是無法察覺的。
這樣一來一切都可以解釋了,但是他卻奇怪爲什麼錢金虎的山寨中,只有三四百的人手。或許他在培植真正嫡系的同時還不斷的壓制那些不完全信任的真正山賊。
文誠想着,這人也算是條漢子。又看了看他們帶着的兵器,很是奇怪,於是開口問道:“我也時常見些軍隊,他們配着的都是***,大哥的馬隊卻帶着鐵棒,遇到山匪劫道可如何是好?”
“呵呵,小兄弟你有所不知,***殺敵,十人百人便已鈍去。若是勢均力敵,刀鋒碰撞幾下就會折斷。咱們是槍騎兵,爲了掩人耳目,將槍頭摘了去。”說着,便從懷中掏出了精鋼打造的槍頭,裝在了鐵棒的一端。
大燕軍隊是以步兵爲主,騎兵也都是佩戴刀劍的,最缺的就是槍騎兵,但是沒有經驗豐富的槍騎統領訓練,跟茲戎在戰場廝殺頗爲吃力,於是心下有了個主意,要跟去看看。
打定主意後,文誠便開口說道:“大哥,小弟知道一條路,可以省去五六百里的路程,只是這山路崎嶇,不太好走。”
莫隊長一聽,頓時高興了起來,開口說道:“再崎嶇的路也不怕,我這些兄弟都是久經訓練的好手,區區山路是難不倒咱們的。”於是文誠便拿出了身上的地圖,將那條路指點了出來。
反正離自己大婚的日子最少應該還有個七八天,不如再去看看二哥瞞着父皇都藏了些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