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辰眯起眼睛，問火狐：“可以嗎？不會被傳染？”
火狐淡淡地說：“公主已經度過危險了，只要沒有在多肢體接觸，應該不會。”
司徒辰立刻說：“那本王也去看看。”
“不行。”火狐回答得分外利落。
靈飛吐了吐舌頭對火狐說：“你也太偏心了吧！”
火狐瞪了她一眼：“你不想去就別去，我去給凝香回話。”
靈飛嘻嘻一笑，輕巧地掠過火狐身邊，說道：“我是說你偏心我。王爺，吃醋不？忍着！”
火狐露出了不易察覺的笑，靈飛超強的恢復能力是他最佩服的地方，前幾日還一副生無可戀的悲涼相，現在已經能開玩笑了，儘管他不願意承諾，可是這丫頭，確實是老天賜給司徒辰的大禮。
靈飛緩緩走進司徒凝香的房間，屋裡的藥味很濃，艾草煙嗆得她幾乎睜不開眼……
凝香看到靈飛，掙扎着想從牀上坐起來。靈飛見她吃力，想過去扶她一把，卻被凝香喝止了：“別碰我。你就在那站着，我跟你說會兒話。”
靈飛嘆了口氣，往後退開半步，她原本以爲凝香一見到她，就會哭着撲進她懷裡的，沒想到一向衝動的凝香公主，這次竟然如此冷靜。
凝香瘦得不成人樣，一雙眼睛閃着冷光，定定地看着靈飛問：“現在這裡沒有外人，我問你一句，合冰是誰？你和他什麼關係？”
靈飛的心頓時涼了半截，凝香知道合冰和她的關係了……
凝香見到靈飛慌亂的表情，咬着嘴脣冷冷地說：“你們果然有私情，你真的是三哥的仇人？”
靈飛無語凝噎，最後緩緩點了點頭：“算是吧。”
凝香一手撫着胸口，一手用力撐在牀上，吃力地坐起來，靈飛想去扶，手臂卻有千斤重，怎麼也擡不起來。
凝香調整好坐姿，睜大眼睛審視着靈飛，看了許久，才說：“你老實告訴我，你到底愛不愛哥哥？”
靈飛眼眶有些泛紅，猶豫了兩秒承認道：“愛。”
“那你還想不想報仇？”
“不想。”
“你發誓，如果騙我，天打雷劈，萬箭穿心。”
“我發誓，如果我騙你，如果我對王爺有異心，天打雷劈，萬箭穿心，不得好死，一輩子做孤魂野鬼，下輩子都找不到地方投胎。”
凝香蒼白地笑了笑：“好，我相信你，這樣就好，我放心了。”
靈飛昇起了一陣強烈的不安，這話聽着咋這麼彆扭，像臨終遺言似的，她緊張地看着凝香，生怕她會想不開。
凝香看穿她的心思，笑得更蒼白了：“靈飛，別這樣看着我，如果我要尋死，今天就不會坐在這裡了。我知道你覺得我是個經不得風雨的刁蠻公主，我平時愛裝死愛耍賴，是因爲這招管用，現在不管用了，我不會死的。”
靈飛鼻子一酸，眼淚終於忍不住落了下來。
凝香看了靈飛一眼說：“你放心，我堅強着呢。其實我們都一樣，你6歲家破人亡，我7歲被孃親丟下，表面看來我是風光的公主，但你知不知道，那宮裡那羣女人，各個吃人不吐骨頭，我其實很害怕，你說孃親如果當時把我一起帶走，今天一切是不是就不一樣了。”
靈飛趕緊說：“你可別說傻話。”
凝香慘淡地笑着說：“我就是隨口一說，不會兌現的。遇到合冰的時候，我真的很恨，我恨老天爺爲什麼對我這麼不公平……但後來我就不恨了，這是我的報應！我天生是該來還債的，多受些苦，我就少些罪孽。”
靈飛咬着嘴脣說：“凝香，你在胡說些什麼呀！”
凝香轉過臉，眼神炯然：“靈飛，你答應我，以後無論如何都不要騙我，被人騙的感覺不好，特別是最親的人，哪怕是善意的，也是欺騙。”
“好……我答應你，跟你有關的事，我都不會騙你。”
凝香這才寬慰地說：“好了，我的話說完了。我以後都不會再回宮，三哥交給你照顧了。不管你是宋靈飛也好，江雅琴也好，你能混成公主，一定有本事，替我保護好三哥。當年江家的事，不是哥哥的錯，你要怨就怨我吧。”
靈飛失神地看着凝香，難道凝香受刺激精神錯亂了嗎？
凝香輕聲說：“好了，我累了，你出去吧，別在這呆太久。”
靈飛茫然地走了兩步，想起她承諾過不會再欺騙凝香，於是又回過頭，對凝香說：“王爺厲害得很，用不着我保護，他會保護好我們，你住在三王府，比住在宮裡還安全。”
凝香眼中閃過一絲迷茫，繼而露出瞭然的神色，舔了舔嘴脣說：“路上那些暗中保護我的人，是三哥派去的嗎？”
靈飛點了點頭。她原本以爲想讓凝香接受這個現實，需要花點功夫，沒想到凝香立刻就接受了：“那就好。”
靈飛從屋裡走出來，火狐馬上端來一碗藥：“喝了，我給你準備了藥浴，去洗澡換衣服。”
靈飛喝了藥，將藥碗還給火狐，不確定地問：“你覺不覺得凝香這次回來，有些奇怪？”
火狐揚了揚眉毛：“她基本不說話，怎麼了？她和你說什麼了？”
靈飛想了片刻，終究還是搖頭：“算了，可能受刺激了吧，不過還好，她比我想象的堅強。”
火狐狐疑地看了靈飛一眼，進房去了。
靈飛坐在藥桶裡，把自己仔仔細細地浸泡了一遍，水溫讓她的頭腦有些發脹，心裡的不安越來越強烈，一種山雨欲來之勢將她層層包裹……
正洗了一半，忽然門外傳來了一個尖利的聲音：“皇上駕到。”
“咳咳——”靈飛嗆到了，司徒連怎麼會來？她隱約聽到司徒辰的聲音：“父皇，凝香現在還沒有康復，請您三思，保重龍體。”
靈飛顧不上洗浴，趕緊擦乾身子，穿戴整齊跑了出來。
司徒辰皺着眉頭，司徒連卻不見了蹤影，顯然是不聽勸，進房間去了。
不僅司徒辰面色凝重，青衛也是一臉嚴肅，好像他這次回來，總是很嚴肅，靈飛忍不住懷念從前那個不正經的跳脫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