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可真算得上我見過的最窮的國王。這樣下去,就算做個名義上的女王也沒什麼意思啊。錦葵,你這樣可不行,我建議你作秀別做過頭了,等兩三年,就讓新移民納稅吧,憑藉你們這沃野良田,只要納稅,不出幾年,必將國庫充實,糧倉滿盈……”
“爲什麼非得是人民納稅?”
“人民不納稅,國君和政權誰來奉養?你又何必給他們三兩黃金安家費??要是沒有你這個女王,他們不就什麼也不是嗎?更何況,國不可一日無君,本質上,是國君領導人民。所以,人民有義務承擔統治階層的生活成本。”
錦葵笑了:“爲什麼不可一日無君?國君死了,難道社會就要完蛋了?”
“國君死了,真要天下大亂!”
錦葵不以爲意:“國君死了,最多隻能讓互相爭奪王位的人大亂。可關底層百姓什麼事呢??其實,歷代的統治階級都會裝扮成社會的組織者和中堅力量,讓大家以爲沒有他們,老百姓全部都要死光光。其實沒有國君,沒有統治階層,大家也一樣生活,而且多半還會活得更好……”
她隨手一指廣袤無垠的稻田:“在沒有任何國君的時候,人們耕種土地,畜牧養殖,照樣豐衣足食,對吧?只不過,有野心家成爲國君之後,爲了不勞而獲,享受更多,就處心積慮編造謊言,讓人民不得不臣服於他們的統治,否則,便是大逆不道。可事實上,並不是國君養活人民,而是人民養活國君。就像現在,我不復興蜀國,那些新移民也不會死,他們在別的地方照樣生兒育女,繁衍生息。我之所以發黃金給他們,組織開墾,到最後,受益最大的還是我本人。”
玄王大笑:“公主高見!不過,統治者要是不忽悠小民,不讓小民對國君產生幻想,統治如何能得以延續?”
錦葵也笑起來。
她實話實說:“我打算用幾十年的時間積攢人氣,籠絡百姓,而且我們的商隊足以支付自身的費用,沒必要與民爭利。我判斷,十年之後,蜀地必將達到百萬以上人口。到時候,纔是真正考慮雄圖霸業的時機。”
玄王不經意地:“這幾年靠着郫邑沃野,籠絡新移民的確也夠了,可是,小公主你考慮過嗎?偏居這蜀中盆地,終究不是大國氣象。爲什麼不選擇當時秦嶺之外的千里沃野?”
那千里沃野,便是當年支援武丁作戰,武丁答應平分給她的土地。
她搖搖頭:“復興之地,始於足下。要是我連郫邑都經營不好,那千里沃野也只是虛無而已。”
“我還以爲你是不想欠武丁一個人情。”
錦葵肅然:“苟利國家,豈談人情?那千里沃野本就是我蜀國出錢出力換來的,縱然此時荒廢,並不代表我們沒有長久圖謀。”
玄王驚呼:“你要是將蜀國擴展到秦嶺外千里,豈不是讓中原諸國坐立難安?而且,你會成爲大商的第一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