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子昭淡淡地:“你下去吧,寡人恕你無罪。”
“謝陛下。”
他一直看着井夏陽離去,一個人靜靜地坐在亭子裡。
夜深了,四周的侍衛走來走去,貼身服侍的兩名宮人好幾次欲發聲催促陛下回去歇息,卻看着陛下的臉色總是不敢出聲。
半晌,子昭打開玉瓶,但覺一陣芬芳,十分悅人口鼻,彷彿百花鮮釀,嗅之令人精神一震。
他不由得猛吸了幾口,這一下,竟然不可收拾,但覺那香味令人上癮似的,欲罷不能,又低下頭,狠狠地大吸了幾口。因爲太用力,花粉都飛起來,他伸舌頭一舔,竟然無比鮮甜可口。
他本是頭暈眼花,被這一刺激,不知怎地,忽然渾身燥熱,彷彿有了極其強烈的衝動。
他本能地就往皇宮別院而去。
直到武丁和他的侍衛隊徹底消失,花林深處,纔有人慢慢地探出頭,然後,眼神裡流露出高深莫測的笑意。
錦葵啊,錦葵,你驕傲一世,清高一世,而且,以此爲武器,讓一個個的男人被你迷得暈頭轉向,甘願爲你賣命。
可是,這驕傲和清高,能持續一輩子嗎?
我倒要看看,你這個白蓮花究竟能做作多久。
……
彼時,錦葵也纔剛剛睡下。儘管軟被輕牀,十分舒適,可是,跟當初剛剛被趕出神秘樂園時一樣,沒有一天能閉得上眼睛。
她想,自己已經不適應這樣的人間舒服了,跟躺在荒涼沙漠毫無二致。
輾轉反側良久,忽然聽得敲門聲。
她聽得侍女開門的聲音,然後,是低呼:“參見陛下……”
她急忙披衣起牀。
宮燈明亮,子昭在大廳裡走來走去,轉身看到她,立即迎上來:“錦葵,這麼晚了,沒有打擾你吧?”
她非常意外。
因爲,她察覺子昭臉上一種奇特的緋紅,彷彿是一個飲酒過度之人,可是,他身上分明又沒有一絲一毫的酒氣,再看他的雙眼,更是燃燒得血紅一般。
她好生詫異:“子昭,你怎麼了?”
他大笑:“我忽然心血來潮,想找你喝幾杯。”
錦葵更是意外,半夜三更,子昭忽然要飲酒?
子昭真的帶了一罈酒,很小的罈子,十分可愛,子昭興致勃勃:“這壇酒是這次平息方國之亂時繳獲的,也不知味道如何。自從回到殷都後,我一直想要和你喝幾杯,卻找不到時間,錦葵,你不介意現在陪我喝一杯吧?”
錦葵直覺哪裡不對勁,可是,又說不上來,而且,她見子昭雖然精神亢奮,但眉梢眼角卻難掩憔悴之色,人也消瘦了很大一截,眼眶都微微下陷了,也不忍讓他掃興,便點點頭,柔聲道:“也罷,我也睡不着,正好陪你喝幾杯。”
子昭大爲愉悅,親自斟了兩尊酒,自己先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仔細品嚐了一下,這才道:“不錯,真是好酒,既有百花的清香又有百果的鮮甜,殷都縱然釀酒幾百年,可是,也比不上這繳獲來的戰利品。錦葵,你嚐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