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外界的人類其實都不明白,造物主當初造人爲何只是一男一女,而不是一男兩女或者一女幾男……因爲,物種起源時,本是成雙成對。
至於爲何後來男人開始用力氣霸佔財富,三妻四妾,女人也可能水性楊花見異思遷,那也是因爲服用了善惡果,有了貪念之後的事情了。
她和傅悅,再次進入過異世界,心思便更接近造物主原初的安排了——我不能再愛上別人,並非是要堅守什麼氣節和貞潔——而是因爲我只愛那個人,別的人,我無法再愛了。
只有那個人纔是我的伴侶,其他的,都不是。
多簡單。
子昭的聲音很低很低,內心,無比彷徨,幾乎是些微恐懼:“錦葵,真的無法改變了嗎?”
她不忍看他失望的目光,卻只能咬緊牙關,搖頭!!!
她甚至沒有解釋一下:我是因爲復國大業,因爲其他什麼原因,迫不得已而離開你——不是!
只是因爲不愛!!!
從三星城到殷都,又從殷都到金沙王城……她多次感念他的幫助,無私的救助,甚至好幾次的捨身相護——但凡有機會,她寧願以性命換取他的性命。
但是,她還是沒能愛上他——儘管,他是她最好的朋友——可總不能如對傅悅那樣相思難耐,無盡思念。
朋友,不是愛人。
她的血統裡,從來不許她猶豫不決,首鼠兩端。
因這一搖頭,子昭,絕望透頂。
她其實一直是個堅強的人。
外表柔軟,內裡,百折不回,不然,誰個女子會多年如一日臥薪嚐膽去召集亡靈復國?
在中原世界裡,復國重任,開疆拓土,新興一個國家——向來都是男人的責任。
幾千年來,從來沒有任何女人做過開國之君!!!
縱有女王,也無非是傳承或者延續,或者是得到丈夫的助力。
但現在,她旨在做一個開國君主。
縱然是武丁,也感覺到一陣茫然不安。
他捧着已經冰冷的陶碗,心口一陣一陣似要分裂般的疼痛。
努力了那麼久,自己終究還是要失去她。
那是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也是春末裡最冷的時刻。
他手足冰涼,嘴脣猩紅。
錦葵悄然拿一塊毯子披在他肩頭,他下意識地緊緊握住她的手。
一陣沁人的寒意,錦葵一驚,伸手觸摸他額頭,他額頭居然也是一片冰涼。她鬆一口氣,幸好沒發燒。
早朝的鐘聲已經響起,文武百官已經雲集朝堂門口。
子昭驚跳起來,倉促:“我該上朝了。”
錦葵望着他踉蹌的背影,忽然深深覺得不安。
天已經亮了,她躺在牀上,輾轉反側,卻毫無睡意。
折騰了許久,乾脆出門,踱步到院子裡。
豔陽高照,晨露已幹,春杏已經滿枝頭。
小宮女匆匆而來:“公主,傅夫人求見。”
傅夫人?
她一時沒反應過來。
直到擡眼看到不遠處姍姍而來的墨千柔。
墨千柔停在一丈開外,打量她。
三星城來的淡綠蜀錦,旖旎風雅,墨千柔有一種濃豔至極的美麗。
她遠遠勝過殷都的所有美人。
錦葵注意到,這次,墨千柔再也沒有帶着那個小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