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湖光山色裡,偶爾已經有水花飛濺,那是游魚在嬉戲,還有三葉蟲和四葉草以及一些非常難看的地面蕨類植物。
一隻蚊蟲飛過,躲在灌木裡的蜘蛛縱身一跳便將蚊蟲一口吞下。
錦葵目瞪口呆。
果然,又回到了弱肉強食的食物鏈的世界。
她張皇失措:“是不是因爲我們誤吃了生命果,又被趕出來了?難道不是吃了迷魂果纔會被趕出來的嗎?爲什麼會這樣?”
傅悅搖搖頭,他完全回答不上來。
一陣風來,竟然帶着些微的寒意,身上的無花果草裙根本不足以禦寒。
錦葵微微瑟縮,傅悅一把抱住她,輕聲問:“冷嗎?”
她靠在他懷裡,顫抖得不能自已,彷彿下一刻,他這個人便會如衣服一般徹底灰飛煙滅。
傅悅哈哈大笑,一把將她舉起來:“錦葵,你別怕。我既然從那個世界走出來都還是好端端的,就證明永遠不會消散。造物主分明是眷顧我了……”
她一怔,從頭到腳打量他,果然,但見他腰上除了無花果草裙遮攔的地方,彷彿整個肌肉都復活了,就連腹肌都清晰可見,充滿力度。
她伸手就去拉他的無花果草裙,可是,他的手輕輕按住她。
“錦葵,我們先找到回去的路。”
他牽住她就往前走。
一路上,再也沒有鮮美的水果,偶爾運氣好也只能找到一些苦澀的野果充飢。
寒冬臘月,野草枯黃,百里荒原,渺無人煙。
越往前,越是窮山惡水。
飢餓的狼羣嗖嗖地從對面的斷崖上掠過,被追趕的一頭羚羊慘叫一聲,慌不擇路墜下山崖。
只聽得山谷裡好一會兒還在迴盪着那淒厲無比的“咩咩”的慘叫聲。
二人停下腳步。
山谷裡,一塊巨大的石頭,光滑,平整,背後是一棵圓傘一般整齊的樹木,就像天然的一道屏風。落日餘暉下,石板有些微熱氣。
從早上到黃昏,已是二人途中所見最好的景緻。
“錦葵,我們在這裡休息一會兒吧。”
剛在石板上坐下,錦葵便跳起來。
實在是太冷了,竟然跟冰塊似的。
傅悅找來一大堆枯枝,生火點燃。一隻灰色的野兔掠過,錦葵一伸手,九轉玉琮如堅硬匕首,瞬間將灰兔的腦袋割下。
很快,火堆裡便散發出烤兔子的香味。
錦葵將兔腿扯下,遞給傅悅一根,自己也大吃大嚼。轉眼,看到身後石板上飛濺的鮮血,忽然不寒而慄,兔腿再也啃不下去了——一旦回到人類的世界,廝殺便變得順理成章,那麼自然。好像別的物種的生命跟自己毫無關係。
豬牛羊狗兔,甚至猛虎雄獅,因爲它們都不是人的對手,所以,天然成了人類的食物。
人類自然從不會對此感到抱歉。
就像國王駕馭臣民,貴族奴役僕婢,大部分人的勤勞供給小部分人的奢華揮霍——誰會對司空見慣的事情抱歉呢?
衆生平等,只存在於那個神奇的世界。
貪婪的人類,纔會被徹底驅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