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武丁御駕親征後的第一次私宴,宴請的只有傅悅和鹿端。
宴席的地點也很特殊,選擇的並不是大商最奢華的大宴羣臣的西亳宮花廳,而是子昭自己日常起居飲食的西亳宮偏殿。
並非君臣聚會,而是朋友聚義,事實上,他從來不曾在西亳宮花廳單獨宴請二人。
酒菜還算豐盛,全部是按照蜀中習慣設置。
他親手拍開一罈老酒的泥封,笑道:“這酒雖然比不上蜀國的‘巴鄉清’滋味美,可是卻大有來頭,這酒叫做‘儀狄酒’,是夏禹的女兒儀狄用百果釀造的,據說,她也是歷史上酒的發明人。當年,儀狄酒釀好後,她進獻大禹,大禹喝後,覺得味道非常甘美,非常高興,重重賞賜於她。不料,大禹飲酒過度,昏睡了兩天,醒來後,忽然意識到日後要是人們大量飲酒,醉酒之後必然釀成禍患,所以,就疏遠了儀狄。儀狄不得不將剩餘的百果酒封藏起來。大商攻克夏朝,從夏朝的王宮裡搜出了幾十壇百果酒,因爲太過珍貴,除非重要儀式很少取用,到我這一代時,已經只剩下最後一罈了……”
鹿端笑道:“這麼說來,這酒豈不是已經近千年歷史了?”
“如果傳說是真,應該是吧。”
子昭親自斟了三尊酒,率先舉杯:“此次御駕親征,要不是二位鼎力相助,定難獲勝,我先謝謝二位了。”
鹿端正色道:“陛下過獎了,事實上,陛下給與蜀國的幫助,遠遠大於我們當初的期望,我們還沒來得及感謝陛下。”
子昭大笑:“何必客氣?”
他又舉杯,“傅悅,我倆相交已久,多次並肩作戰,生死與共,客氣話就不說了,來,我先祝你喜得麟兒。”
鹿端卻看他一眼,傅悅舉起酒杯一飲而盡,淡淡地:“謝謝陛下。”
子昭興致勃勃:“轉眼之間,我就離開三星城快三年了,回殷都即位,和玄王爾虞我詐,多番交手,好幾次都是心驚動魄,死地後生!尤其是御駕親征這次,稍有不慎便是命喪邊境他鄉,如今想來,還是在三星城的那段時光最是快樂無憂。還有墨陽老城主和千柔小姐,他們也對我諸多幫助,無奈秦嶺阻隔,音訊難通,竟不料隔了這麼久,才傳來千柔生了兒子的消息,我的禮物也送得太晚了,估計到達時,小傢伙都快一歲了……”
傅悅還是一味飲酒,半晌,才淡淡地:“多謝陛下了。”
子昭單刀直入:“傅悅,鹿端,今天我找你倆來,其實是有事相求。”
鹿端問:“何事?”
他摸了摸頭,居然顯得有點不好意思,臉上滿是少年人的青澀,一掃昔日雄才大略的帝王形象。
鹿端但見他滿臉純真之色,心底不由得暗歎一聲。
他笑嘻嘻的:“實不相瞞,昨天我向錦葵公主求婚了。”
傅悅端着酒杯的手不由得一頓,鹿端看他一眼,轉向子昭,非常鎮定:“公主怎麼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