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關聽到我的問題竟然漲紅了臉,低下頭久久沒有說話,我心裡暗想,難道有什麼難言之隱?我還是別問了,萬一觸及他什麼不開心的往事就不太好了。
“算了,你還是別回答了……”我輕輕地說了一句。
“不!”陳關猛地擡起頭,打斷了我的話:“林姑娘是個好人,告訴林姑娘也無妨……只是,唉,林姑娘莫要恥笑我!”
我點點頭沒有說話,只是安靜地聽着。
“我在靳府做事以後,和靳公子接觸的機會便多了,每天做完事後,靳公子會邀請我一同出門,我們一起去冰凍的湖上垂釣,一起去爬山或是在樹林裡陪他練功,不出門的時候我們就一起看書練字或討論時事,可是……我不知爲何……或許是日久生情,我竟然對他……對他產生了感情……”陳關有些激動,語無倫次地說着,眼中竟然也含滿了淚花,他平穩了一下情緒接着說道。
“只要能跟他在一起,就算靜靜地看書互不打擾也會很開心,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期望見到他,有時候會因偷偷看他而失神……我也知道這樣很不對,他是府尹家的公子,以後必將是妻妾成羣,我倆是……不被世人所接受的。我怕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做了什麼失禮的行爲,連最後看他一眼的機會都沒有,便辭了那份工,這已有五天了,他都沒來尋過我……林姑娘,我是不是一個很髒的人,竟會有這種龍陽之好,真是枉讀了聖賢書……你就笑我、罵我、羞辱我吧,我不是人,對不起你對我的幫助……”陳關說到最後竟低頭痛哭起來,言語間全是自責與羞愧。
原來陳關是愛上了靳言,靳言不嫌棄他家世清貧而與他稱兄道弟,加上二人志趣相同,相處久了難免會產生感情,只是這龍陽之好在這是會被世人所唾棄的,難怪陳關會如此糾結。若此二人生於現世,若是靳言也對其有情義,恐怕他倆早就成爲幸福的一對了。
“陳關,這件事你並沒有錯,誰都有愛別人的權利!”看着他那難受的樣子,我也嚴肅的說道:“只是你愛的和常人不一樣,這沒有什麼好羞愧的,若是這樣能讓你幸福,那我祝福你!”
陳關不
可思議的擡起頭,滿臉皆是凌亂的淚痕,良久纔開口道:“你真的會祝福我嗎?你不覺得我骯髒嗎?”
我笑了笑搖了搖頭:“怎麼會覺得你骯髒呢?你找到自己愛的人,關心你的人們都會祝福你的。”
“可是……我和他是不可能的,永遠不可能……”陳關復又埋下頭,絕望的喃喃道。
“那可不一定,萬事皆有可能啊,若是他也有意,豈不是成全了一樁美事,就算他沒這個意思,你也可以把這份愛深埋心底,若是大家都不知道,你還可以裝作平常人一般去默默的關心着你愛的人!”
“深埋心底嗎……不讓他知道嗎……”他自言自語的在那邊發呆邊說着,過了好一會兒才擡起頭來:“我知道了,林姑娘,謝謝你!”
“想明白就好!”我滿意的笑了笑站起身來:“天色不早了,我也該回家了!”
陳關擦了擦臉也站了起來:“只是……家裡簡陋,就不留林姑娘在這吃飯了,今日之事多謝林姑娘,若今後林姑娘有什麼需要幫助的,在下必定赴湯蹈火!”
看他一本正經的樣子,我也鄭重的點了點頭。
豆豆她們三人聽到我們出來了,也從另一間屋子裡走了出來,然後的輕輕的把門合上了。我朝她們招招手,示意她們跟我走,在門口和陳關寒暄了幾句便離開了。
“小姐,我們還去福樂居和墨香軒麼?”剛走出幾步遠豆豆便問道。
我停下腳步看了看天:“不去了,回府吧,今日太晚了!”
三人應了一聲便尋路往回走。
“哎,小姐啊,剛纔陳公子跟你說什麼了?怎麼他的臉色那麼差啊?”豆豆還是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沒什麼,只是些往年舊事罷了!”陳關這件事,我能接受並不代表豆豆這些古人能接受,況且這事事關人家的隱私和聲譽,我怎麼能四處傳播,人們都喜歡以訛傳訛,說不定就對他造成什麼傷害了。
豆豆見我不願說便哦了一聲跟在身後慢慢的走着。
突然前面傳來一陣馬蹄聲,騎馬的人也高喊着讓行人避讓。
小六急忙
擋在我們面前,護送我們讓到了一邊,那馬急促的呼嘯而過,我竟然看真切了馬背上是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心中不由的一震,一絲寬慰的笑便扯上了嘴角。
待馬匹過去好遠以後,豆豆一邊幫我拍着衣服上落下的塵土一面嘟囔着:“什麼人嘛,這天都黑了還騎得那麼快,也不怕傷了人!話又說回來了,那人長得怎麼那麼像那個靳言靳公子啊……”
我笑了笑沒說話,心裡暗想,陳關家該有好戲上演了,陳關,你要加油哦,能不能幸福就靠你自己了!
陳關送走了林姑娘一羣人回到了屋裡,坐在她的孃親的牀邊,呆呆的看着病牀上熟睡的孃親,又拿起林姑娘留下的幾兩銀子在手裡攥着。心裡想起那個人的臉,好想再見他一面啊,哪怕遠遠地看一眼就走也好啊,他現在在幹什麼呢,真的很想他啊。想着他現在可能在富麗堂皇的屋子裡和漂亮的富家千金吟詩作對,心理面就一片苦澀,他現在恐怕已經把自己忘了吧,唉!還是把他忘了吧!
陳關正要起身去熬些米湯,等孃親醒來好填填肚子,剛站起來轉過身子,便聽到自家的房門被人推開了,下意識的擡頭看向來人,卻陷入一雙又氣又恨的眸子裡,呆呆愣愣的看着來人,心中的酸楚翻滾了起來。
靳言騎馬一路狂奔而來,跳下馬便進了院子,因爲想起他家中的老母可能在休息,便沒有聲張的直接推開了房門,沒想到正好看到他往外走,看到自己的眼神竟是愣愣的,完全沒有了以前的熱情和溫暖,再看他手裡握着些許銀子,心中閃過一絲痛,原來是找到了新的靠山了,怪不得不顧這情義就不辭而別了。
看了看正在熟睡的老人,一句話沒說便上前拉起他的胳膊,把愣愣的他拉到了隔壁的屋子裡,把他狠狠地甩進了屋裡纔回頭把門關上了。
“你怎麼來了?”陳關不可思議的看着他,心裡的甜蜜和酸楚夾雜着,弄得自己很難受。
“我怎麼來了?我來看看我那不顧兄弟情義就不辭而別的好兄弟,我當時什麼原因,原來是有了新靠山!”靳言滿是奚落的說道,把‘好兄弟’和‘新靠山’說道特別的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