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子晴眼神漂移着,不再看閆休的眼睛,她淡淡的說道:“我想今日回一下將軍府。”
閆休見她雖然語氣淡淡,但是還算回答了自己的問題,一抹欣慰浮上心頭。
“我和你一起去吧。”
“靈兒陪我去即可。”韓子晴回答道。
那日韓文雪來找自己的時候,韓子晴便發現韓文雪有些異常,雖然她平時的爲人也十分陰鬱,但那日更甚,自己既然發現了她的反常,她自然不會放過她。
見此閆休也不再堅持,仔細地囑咐她小心行事。
韓子晴坐在搖搖晃晃的馬車中,靈兒也坐一邊逗弄着他懷中的小石頭,小石頭被靈兒撫摸着微微的閉了眼睛,表情很是享受。不時嗚嗚的叫着兩聲,白白的一團,十分討喜的模樣。
好一會兒,靈兒才收回手看着小石頭,眸中帶笑說道:“王妃我覺得小石頭長得可真快呀!第一次見他的時候還是個小狼崽呢,現在都跟一隻小狗似的。”
聽他這麼一說,韓子晴也低頭打量起小石頭來,的確是如此,比起鬼谷子的時候大了不少,兩隻溼漉漉的眼睛不時的夾着了眨,圓溜溜的眼睛轉動着,很是無辜的模樣。
韓子晴心中有些好笑,明明是個小狼崽,偏偏被自己養成了寵物狗。
看來自己以後得選個時間好好的去練它一下,免得以後遇到危險的時候都不曉得保護自己。
玩耍之間,馬車穩穩的停在了將軍府的門口。
韓子晴彎着腰身,擡手掀起車簾,見着面前的情景,不經微微一怔,紅脣微勾,眼中閃過一道莫名的光芒。
這人來的可真是齊啊。
只見將軍府門口站了滿滿的人,一個身材高大,鬚髮皆白,面容很是威武的中年男子,領的衆人在將軍府門口等候着。
見韓子晴下了馬車,微微向前一步,做了個輯,向着韓子晴微微彎下腰身:“恭迎王妃!”
衆人一時驚訝的看着他,似乎沒有想到他會做出這般舉動,頓了片刻,才醒悟過來,都紛紛的向前對韓子晴行了個禮。
韓文雪也隨着衆人的動作,向她微微彎下腰身,只是面上的表情卻分外不樂意。明媚的眼眸中閃過一道暗光,神色莫名。
韓子晴淡淡而立懷中抱着小石頭,不動聲色地打量着衆人,而後微微揚起脣角,淡淡的說道:“大家先進去吧。”
衆人便擁簇着韓子晴往府裡走去,這可是以前從未有過的殊榮!
紫檀木桌椅上雕刻着精緻的花紋,大廳正中間掛着一幅上好的山水畫,一旁到桌案上擺放着精緻的香爐,透出一股清涼的香味,牆角處擺着幾盆開着正豔的扶桑花,爲這個佈置的雅緻的大廳中增添了幾分光彩。
韓子晴坐在主座上,輕輕地端着一杯香茶,不動聲色地打量着大廳。
此時此刻大廳中只剩下了四人,其餘的人都退了下去。
韓碩看着韓子晴,越仔細看越是滿意,心中滿是欣慰,不由得慶幸自己有了這麼一個女兒,不僅容顏貌美能力也是十分不凡。一點兒都不比男子差,巾幗不讓鬚眉,這話着實不假。
他的女兒不僅是有史以來第一個入朝爲官的女子,他相信將來也更是第一個行軍打仗的女子!
他的這一生唯一的遺憾是一直沒能有個兒子。
如今這唯一的遺憾也沒有了,他相信孩子挺會光宗耀祖,壯大我族的門楣。
若是韓子晴知道他此時心中的想法肯定會忍不住的粉刺一聲,他想多了。
終於韓碩打破大廳鐘的沉默,他清了清嗓子,面上揚起爽朗的笑容,道:“子晴以後可多要回家看看。”
韓子晴擡眸,嘴角微勾,帶着淡淡地疏離:“韓將軍可是說笑了,本王妃怎麼記得當時韓將軍和我脫離了關係了呢?”
她雖然說還沒有恢復記憶,但有些事情知道的可不併不少。
韓碩臉上的笑容微微一僵,他頓了頓,開口給自己圓了場:“子晴這是哪裡的話?畢竟血濃於水。爲父當時是腦子一下子糊塗了,做不得數,做不得數。咱們一家人不說兩家話。”
不愧是混跡於官場的老狐狸,這一番話是說的又合理,又漂亮。
一旁的韓文雪面色一變,心中不由得警鈴大作,以前自己父親何時對過她這樣。
韓子晴淡淡的撇了他一眼,嘴角勾起冷魅的笑容,聲音淡淡卻十分凌厲:“哦?當時韓將軍老糊塗了,本王妃可沒有老糊塗!”
他說的這一句話完全不顧及情面。
韓碩到底是一位將軍,即使再怎麼想討好韓子晴,那也是有原則的!
他被韓子晴這麼的說着,心中升起了幾絲怒氣。
不禁沉下臉來,虎目微瞪,冷聲道:“子晴,畢竟我是你父親!”
韓子晴嗤笑一聲,冰冷道:“父親?有哪個父親不分青紅皁白就要打自己女兒的?!有哪個父親在女兒無處可去時大門緊閉的?!有哪個父親在女兒消失不見時不問不顧的?!”
韓碩被她一番話給堵得啞口無言,面上有些掛不住,高大的身軀上散發着濃濃的警告之意,那冷冽的氣勢橫衝直撞向韓子晴襲來。
韓子晴見此紅脣一勾,冷笑一聲,散發出冷冽的氣息,不躲不避的就迎了上去。
雖然她並沒有內力,但是她自認爲還是可以和韓碩一戰的。
這兩道氣息將要相碰時,韓碩卸下了力道。他心裡面清楚,韓子晴現在的身份是王妃,若是自己傷了她,那自己也就吃不了兜子走。
“哼,韓將軍就是就這麼招呼,本王妃的?”
“子晴,剛剛爲父一時沒控制住情緒。”韓碩一臉的歉意道。
韓子晴擡起眸子看他一眼,並不出聲。
她心裡面也清楚自己以後在軍中任職肯定避免不了見他,這時在這裡翻了臉的話終究是不妥的。
韓碩見韓子晴沒有說話,神色不變,把一顆心吊着的心給放下來了。
這時有個小廝走進大廳,對着幾人微微的福下身,行了個禮纔對韓碩說到:“老爺,你吩咐的飯菜已經準備好了,我們現在就過去還是?”
韓碩把目光投向韓子晴問道:“子晴可是餓了?如果餓了的話,我們現在便過去。”
一時之間,幾人都把目光投向韓子晴,詢問着她的意思。
韓子晴見衆人的視線都向她看過來,她估摸着現在已經是晌午,便點了點頭。站起身子就向外廳走去。
衆人來到飯廳內,滿桌的佳餚,看着十分精緻可口,一看就是精心準備好的。
碩大的飯廳中,只有韓子晴三人坐着。
幾人拿起碗筷默不作聲的用起餐來。
飯廳中的氣氛有些僵硬,一時之間只有碗筷翻動的聲音。
難道是自己猜錯了嗎?韓文雪沒有什麼計謀嗎?
她靜靜地用着餐,心中有些疑惑。
這時,韓子晴放下手中的碗筷,清了清嗓子,看着韓將軍道:“韓將軍,我今日是來吃分家飯的!”
韓碩這正想着用什麼方法把韓子晴留到家族之中,突然間,就被韓子晴的這句話給驚住。
韓子晴見幾個人都看向她,嘴角揚起一抹冰冷的笑容,眼眸微眯道:“不錯,就是分家飯,等這頓飯過後,我和將軍府再無瓜葛!以後橋歸橋路歸路互不相干!”
韓文雪咻的擡起頭面色一喜,清澈的眼眸中閃過一道莫名的光芒。
韓子晴來到帝都這幾日,她已經把大概的事情給弄了清楚。
自然是知道將軍府以前是如何對待她的。
她以後萬萬不可能和將軍府再有什麼聯繫!像這樣的心狠手辣的家人,她不要也罷!
說到這裡,她話鋒一轉,語氣輕柔,客氣的說道:“當然,明日我便要去軍中任任職,肯定避免不了和還將軍打交道。”
“還希望以後將軍能再多多相稱本王妃。”她客氣而又疏離的笑了笑。
韓子晴她腳步輕輕的後側兩步來到一邊,輕勾脣角,眼裡閃過一道決絕的光芒,紅脣輕啓:“俗話說,身體髮膚,受之父母。”她看着韓碩父女兩人,揚聲道:“今天在這裡,我就把它給還回去!”
話音剛落,就在兩人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間,拿出隨身攜帶的短劍,素手微揚,揮手之間,削落了其腰的秀髮。
動作利落,決絕,毫不拖泥帶水。
幾人一時傻了眼。
“王妃,你……”一直站立在一旁抱着小石頭的靈兒見她把頭剪掉不由自主的喊着。
韓子晴看着面色黑沉的韓碩,脣角一揚,輕輕一笑:“韓將軍,從此以後我們再無瓜葛!”
韓碩看着韓子晴如今只及肩的烏髮,眼眸微動。沒想到他這個小女兒竟然說剪就剪!
韓子晴知道他們這個古代對剪髮有些莫名的忌諱,不到非不得已時是不可能剪髮的,尤其是身爲女子。
但是韓子晴卻有另一個打算,自己這樣不但可以讓韓碩死了讓自己回家族的那條心,還正好方便了自己。
在軍中的話,長髮沒有短髮好打理。
她眸色冰冷的看着神色各異的韓文雪和韓碩,緩緩地笑了。
韓子晴起身向韓碩道了別,便離開了。
夏日的太陽有些燥熱,熾熱熱的烤着大地,一輛通體漆黑的馬車在熱鬧的街道上緩行着。
韓子晴坐在馬車內微微閉上眼眸,對面的靈兒是不是地打量着他。
最終還是忍不住的開口問道:“王妃,你怎麼好生生的捨得把頭髮給剪了?”
韓子晴擡起雙眸,有些好笑的看了靈兒一眼,嘴角噙着笑容,問道:“這個樣子不好看嗎?”她說完,摸了摸自己柔軟的短髮。